第29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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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路周你還是玩你的籃球無人機吧,別他媽瞎折騰了。
買完東西已經十二點,徐栀問陳路周餓不餓,要不要一起吃完飯再回去,附近剛開了一家幹鍋牛蛙,要吃嗎?
吃吧,最後一次了。他點點頭。
牛蛙店果然不出意料要排隊,徐栀拿完號回去,陳路周靠在商場中央的石柱上,浮皮潦草地應付着他弟的視頻電話,陳星齊估計也是着急了,在電話裏撒潑,我不管,我不管,你要給我帶幹鍋牛蛙回來。陳路周單手抄在褲兜裏,懶洋洋地說,“八百塊裏沒這活,這是八千塊的活。”
陳星齊開始耍賴:
“我不管我不管,你到底跟誰出去啊,半天都不回來。”
“就那天那個姐姐。”
“‘在法律邊緣試探’那個?”
“嗯,你說話注意點,她在我邊上。”
徐栀心說,我是什麽猛獸老虎嗎?
陳路周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心那麽大要開着擴音,明知道陳星齊這小子不老實,果然,下一秒,陳星齊就在視頻裏惡作劇地大聲叫徐栀:“漂亮姐姐!!你想當我嫂子嗎!!!想的話,就幫我帶一鍋牛蛙回來好——”
被陳路周直接掐斷。
牛蛙店門口排隊人多,熙熙攘攘,還混雜着商場慷慨激昂的音樂聲,徐栀其實沒太聽清話筒裏的聲音,只能隐隐約約聽到後面半句,問陳路周:“你弟剛剛是叫我幫他帶牛蛙嗎?”
陳路周手機踹回兜裏,結果被商場上一個創業小廣告吸引了注意力,目不轉睛地盯着随口說:“你別搭理他,他就是慣的。”
徐栀覺得是時候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沒關系,等會點兩鍋吧,一鍋可以打包,弟弟想吃啊為什麽不給他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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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路周當時在考慮,無論怎樣,得先會賺錢,不然大學四年太被動了。哪怕出國也不能被人掐着經濟命脈啊,想泡個妞,要沒錢開房那多尴尬。于是他饒有興趣地看着那些創業小橫幅,心裏盤算是自己創業呢,還是先紮實打工基礎,從端盤子做起。
然而,聽見徐栀那麽勤快就答應下來,看吧,就是有心思啊,他低頭看她一眼,破罐破摔了:“直說吧,你是不是想追——”
“徐栀。”
一道扁平的男中音從身後傳來,很幹,像在沙漠裏許久沒喝過水一般。
徐栀和陳路周幾乎是同時回過頭,在茫茫人群中,徐栀還在辨認這個聲音到底來自于哪裏的時候,陳路周就已經率先反應過來,那道幹瘦的身影是談胥。
陳路周朝着談胥的位置,揚揚下巴,“你男朋友。”
徐栀終于看見,朝着那聲源望過去。
“如果需要解釋,我可以過去,沒關系,不用考慮我。徐栀。”
他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緊勁又欠,只是難得正經,徐栀莫名聽起來心裏一顫,怎麽好像委屈他了還?
第12章 無縫·焊接
徐栀确實有話要跟談胥說。那天晚上不歡而散,她話沒說完,談胥就發脾氣把她項鏈扔下去,她光顧着找項鏈,回家才想起來自己還沒跟他說清楚。後來再找他,談胥電話不接,微信不回。
其實從三模之後談胥的狀态就有點不對勁,整個人變得沉默寡言,很不合群,曲一華說他是焦慮,壓力太大。徐栀為了讓他放松,約了個周末,揣着存兩周沒吃早餐的二百塊錢帶他去滑冰。結果她沒想到談胥天生運動細胞缺陷,平衡感喜人,在滑冰場堅持不懈地摔了無數個狗吃屎之後,他惱羞成怒,氣急敗壞地原地脫掉滑冰鞋狠狠摔在地上,那張平日裏慘白、毫無精神的臉色,第一次蓄滿了肌肉力量,大聲吼她:“有意思嗎?你到底會不會考慮別人的感受?我承認我什麽都不行,行了嗎?!”
徐栀挺懵,他平日裏什麽都逞能,樣樣都要拿第一,就連體育課上的各種課堂小測試他都不放過,徐栀不知道他平衡感這麽差,約他去滑冰,他也一口答應,結果出洋相反過來罵她。徐栀就是那個時候覺得十七八歲的男孩子可真是沒勁透了。
但又不得不說,如果沒有談胥,徐栀也考不出現在這個成績,可能連最難的那段時間都熬不過來。談胥是高二轉到睿軍中學,那時候徐栀媽媽剛走第三年,老徐重度抑郁和焦慮,一直在吃藥,但長期服用抗抑郁焦慮的藥會影響身體機能,徐光霁那陣身體每況愈下,頭發大把大把掉,比化療的病人掉得還厲害。
徐栀那時候也受了老徐的影響,成績一落千丈,原本還有機會考上一中,最後踉踉跄跄才上了個普高。談胥轉過來跟徐栀成為同桌後,徐栀覺得他也挺慘,聽說他是被別的學校的人霸淩患上了抑郁症,才轉學。徐栀對他心生憐憫,加上談胥沉默寡言,跟同學們也不太合群,徐栀就這樣成了他與外界的樞紐,漸漸的他倆溝通越來越多,反而是談胥經常開導她,徐栀覺得自己不能再這麽渾渾噩噩下去,大概就是從談胥告訴她這句話開始——
“世上沒有真正的絕望,只有被思想困住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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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是你告訴我的,我一直覺得很醍醐灌頂,能說出這種話的人,我覺得你思想至少比我開闊,我想不通的事情你應該能想通,所以我想我只要給你時間就行,但是我發現你現在有點鑽死胡同,你每天逃避也沒有意義,沒考好就是沒考好,你難道一定要讓所有人都陪着你考砸你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