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片城荒枕碧流

一片城荒枕碧流

當慕檀弓迷迷糊糊醒來時，摩挲着竹子編的小床，軍醫遞過一個小藥碗，她悶頭灌下去，看看身上的刀瘡印記，靠在床沿緩了口氣，低頭撿了件袍子披上去。

秋月白在屏風外咳咳咳，慕檀弓才注意到帳裏還有一個人，“是監軍叫來軍醫的嗎？”

他有點不好意思，：“其實我扛不動你，甲胄太重了，我是抓着披風把你拖回來的。”

怪不得甲胄的搭扣都被磨壞了，以及身上兩處沒啥印象的淤青是怎麽來的……

她蹲着擦铠甲上粘的泥土和飛濺的血肉，一邊扳搭扣一邊哼童謠：

大兵如市，人死如林，持金易粟，粟貴于金，戰雲過處，華屋丘墟……

這是一首關于戰亂之苦的童謠，秋月白當時作為京都華府的公子，對于戰亂的印象，不過是一個隐隐約約朦朦胧胧的印象，直到在這裏，看見食不果腹，流離失所的災民，才能真切感受。

甲胄上有不少銳氣的劃痕，其中有幾處的印子捅得很深，她拿錘子沿着邊緣敲平，即便擦幹淨了，還是一股腥氣，慕檀弓怕招蒼蠅，随手掏了一個火折子點了熏爐，把衣服罩上去。回頭問他：“是不是藥草不夠了？”

秋月白皺了皺眉頭：“很不好，軍備器械也一直吃緊，糧草也缺斤少兩，京都的補給仍然是不溫不火地拖着，再這樣下去，我們就先撐不下去了。”

眼看元帥連修幾封加急的戰報投去京都卻一點消息都沒有，秋月白決定自己趕去督促。慕檀弓因為養傷，能抽出空來送他出關，伴随着邊疆的疾風，給他一句：“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