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道歉

道歉

十五分鐘後水餃煮好上桌，她滴了香油，又撒了點蔥花，屋子裏頓時充滿了香味。

蕭煜衡坐在餐桌邊，低頭看了眼那碗飄着蔥花的水餃，不由地鄒了鄒眉頭，“我不喜歡吃蔥！”

“啊？不吃蔥嗎？”本來還對自己煮的水餃比較滿意，卻不想那把小蔥成了敗筆。

“那我幫你挑出來吧！”她端過他面前的碗，仔細地把蔥花給一點一點挑了出來，模樣認真又仔細，像生怕沒挑幹淨他就不吃了似的。

蕭煜衡不禁想起十一年看她吃糯米雞時的樣子，當時那家早點鋪賣的糯米雞裏包了許多碎板栗和老豌豆，她每次一打開都喜歡先将碗豆一顆一顆地咬下來吃，吃完碗豆再吃板栗，最後才吃那團糯米飯，那小心翼翼又認真的樣子像及了現在。

“好了！”寧佳楠将挑的幹幹淨淨水餃重新端到他面前，卻發現男人正勾着唇看她，眼底的溫柔毫不掩飾，她手一頓，差點将湯給灑了出來，剛才她挑蔥花的時候他也這麽一直盯着她嗎？

“謝謝！”男人拿起筷子，很自然地夾了一個放進嘴裏，細嚼慢咽過後才笑着評價了一句，“手藝不錯。”

寧佳楠謙虛地笑，“是張阿姨包的好，要是全部我做，估計煮出來陷是陷是皮是皮了。”

“沒事，有時間我來教你！”

“你還會包水餃？”她有點懷疑地看他。

蕭煜衡懶懶一笑，“高三的時候我每天一放學就去沈伯的大排檔包餃子，他那裏除了砂鍋粥之外就數煎餃賣得最好，生意好的時候我常常要包兩三個小時。”

“是去體驗生活？”她有些不敢相信，必竟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他都不像是需要到大排檔去做事的樣子，而且還是高三，他都不用學習的嗎？她記得他可是從名校畢業出來的。

男人用筷子攪着碗裏的水餃轉了幾圈，輕描淡寫地道，“是為了生活。”

寧佳楠一臉的吃驚，“你爸媽沒給你生活費嗎？”

男人的眸色忽然沉了下去，半晌才開口道，“他們那時已經不在了，就在我們最後一次見面的那天下午，車禍。”

感覺心被突然揪了一下，很意外也很震驚，她至今都記得那兩個溫和的大人，雖只有一面之緣，但他們的面容卻依舊清晰地印在她的腦海裏，卻沒想到他們已經不在了。

他當時也才十七歲，心裏應該很難過吧！

“很抱歉，我一直不知道這件事。”她有點自責，覺得剛才的話太冒昧了。

“沒事，已經過去這麽久了。”他安慰似地笑了笑。

寧佳楠低着頭，想着那天她還踢了他一腳，心裏更加不是滋味了，“對不起，那天我不該踢你的，其實我一直想跟你道歉來着，只是你後面一直沒來學校，暑假的時候我又轉學了。”這些話她已經憋在心裏十一年了，今天終于有機會當面跟他說出來。

聽她這麽一提，蕭煜衡才忽然明白那次在招待所的時候她為什麽一個勁地拉着他說對不起，而且還問他是不是男人，她該不會以為當時那一腳把他踢成太監了吧？所以那天在飛機上她才會那麽怕他，而且後面在醫院的時候還莫名其妙的掀他的被子。

“你！”

一時間他臉上的表情難得的豐富了起來，心裏卻差點沒氣到吐血。

“對不起，我當時真不是故意的。”寧佳楠看他表情像是生氣了，又趕緊解釋了一句。

“那就是有意的？”蕭煜衡盯着她問，臉上是明晃晃的怒意，他竟然在她心裏當了這麽多年的太監？這簡直是天大的恥辱。

她想解釋，又覺得錯了就是錯了，解釋也彌補不了什麽，只能繼續道歉，“我錯了，要不你打我一頓吧。”

蕭煜衡：“......”我現在不想打你，我只是想證明自己！

“我吃飽了。”他壓下心裏的那團火，起身走了。

寧佳楠一臉的惶恐，大魔王生氣了！

第二天早上，寧佳楠從房裏出來時剛好看到蕭煜衡從樓上下來，她打了聲招呼，結果大魔王連頭都沒擡一下。

竟然還在生氣？

“我今天要回去了。”吃早餐時，她小聲地跟他交待。

他這麽生氣，她也不好再繼續住下去，所以昨天晚上就已經把東西收拾好了，本來她還打算跟他再好好談一下協議的事情，但看他這态度，估計也不想繼續下去了。

“考慮好了？”他突然問了一句。

“啊？”她愣了一下，有點不明白他問的是回去的事考慮好了，還是協議結婚的事考慮好了。

“結婚的事！”他提示了一下。

寧佳楠有些意外，但既然他提了，就幹脆按原先的想法說了，“考慮好了，就是還有些問題想要問下你。”

蕭煜衡放下手裏的餐叉，示意她繼續。

“我想知道你為什麽選擇用這種方式結婚？如果一定要結婚的話為什麽不找一個更合适的人？”以前她以為他跟她一樣都是迫于家庭的壓力才會選擇用這種方式結婚，但昨天知道他父母已經不在了之後她就覺得奇怪了，他應該沒有這方面的壓力才對的。那他又是出于什麽原因呢？

他似乎知道她會這麽問，臉上的表情依舊淡然不變，“首先，已婚的身份可以給我省去不少的麻煩，其次，我覺得我們兩個人就挺合适。”

他說的合适應該就是指恰好都是不婚主義者吧！她想。

“那萬一以後你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人呢？雖然我們可以離婚，但這對你的名聲多少都會有些影響的。”她繼續道。

“确實是這樣，不過不會有這個萬一了。”他篤定地回答，看向她的目光晦暗不明。

不會有這個萬一了？是因為以前喜歡過一個人，喜歡到再也不會喜歡上別人了嗎？那個人是這屋子裏以前的女主人嗎？

“如果你确定這樣可以的話，那我願意簽這個協議。”她回答，只是情緒忽然就低落了下去。

“好，協議的內容有沒有需要補充的？”蕭煜衡放下餐叉，心情看上去似乎好了一些。

“沒有。”

“不過你不需要做一下婚前財産公正嗎？”她問。

“不需要，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陪你去公證處。”

“我不需要的，再說我也沒什麽財産要公正的。”她莫名尴尬，但心裏還是有些不安，他就這麽信任她嗎？

蕭煜衡揚起嘴角，“好，呆會吃完飯就可以把協議簽了，另外再抽個時間出來，我們一起去民政局把結婚證領了。”

“好，”

事情一商定下來，心裏就不自覺地緊張了起來，她要結婚了，跟一個叫蕭煜衡的男人。

晚上，寧佳楠提着行李箱回家，劉惠玲一見到她就板着臉問，“想通了？”

“嗯，想通了！”她懶懶地答了一句。

“想通了就趕緊約你那位蕭同學或者許凱，現在像他們這種條件的年輕人背後還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盯着呢難得人家對你上心，你要是不抓緊了到時可就過了這個村沒那個店了。”長長的一句話劉惠玲都沒斷個句，語速快的就像說慢了人都能被搶走了似的。

寧佳楠本想把她要跟蕭煜衡結婚的事直接說出來，但想想又怕她會一時興奮過度導致血壓升高，只能等過幾天再好好跟她說了。

“好啊，我明天先約許凱，後天再約蕭煜衡，這樣行了吧？”反正她還欠許凱一餐飯，到時正好可以用結婚的事擋一下。

她突然變得這麽積極劉惠玲還一時不太适應，總以為她是糊弄自己，“你可說話算話啊！到時我可是要看現場照片的。”

“行啊，你要看現場直播也依你！”寧佳楠賣乖似的沖她笑了笑，說完就直接回房去了。

劉惠玲一陣狐疑，心道這丫頭住了幾天宿舍還真改了性了？不過這次她是鐵了心要好好為她張羅這事了，量她也蒙混不過去的。

她一邊想着一邊提過寧佳楠放在門口的行李箱，打算幫她把裏面的髒衣服拿出來洗一洗，箱子裏的衣服用袋子分的仔仔細細，裏面的外面的，穿過的，幹淨的全都用袋分開着，這丫頭雖然平時在家裏總是懶懶散散，不願做事，但不管什麽事情只要她做了就會格外認真的對待，從小到大除了找對象結婚這件之外，她幾乎就沒讓她操過什麽心。

她将袋子一一拿出，卻看在上層的網格袋裏放着一個透明文件袋，裏面只裝了薄薄的一張紙，本來也沒太在意，只是翻動箱子的時候隐隐約約看到上面寫着結婚兩個字。

她覺得好奇就拿出那張紙仔細地看了起來，直到看到最後面的簽字欄上寫着寧佳楠三個字才心間驟然一緊，再看這三個字的下面，揚揚灑灑地寫着蕭煜衡的名字。

她沉默了半晌，最後将紙重新放回網格袋裏，那些剛拿出來的衣服也一一按順序疊放好，就像她從來沒動過這個箱子一樣。

等做好這一切，她才一臉心思地坐回到沙發上，如果不是看到這協議上的人是蕭煜衡，她應該會立馬沖到寧佳楠的房間去當着她的面把這協議給撕了，但是現在她得好好的冷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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