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相聚
相聚
晚上,沈威在二樓的露臺上擺了張大圓桌,小穎提了一大箱啤酒放在地上,等沈伯最拿手的砂鍋粥端上桌後便正式開席了。
“阿衡哥,你結婚怎麽沒給我們發請帖?你可別把我們給忘了。”小穎一邊開啤酒一邊打趣地問蕭煜衡。
“少不了你的,都在我那呢,到時去的時候再給你們。”沈伯樂呵呵地接了話,見沈威去拿開好的酒,又伸手去打,“先別急着喝酒,吃點菜喝點粥墊下肚子先。”
在廚房幫工的小梁還是第一次見寧佳楠,免不了好奇地多打量了幾眼,小穎見了一手拍在他頭上,“再看啊,小心阿衡哥要吃醋啦。”
小梁摸了摸頭,笑道,“阿衡哥是護妻狂魔嗎?
蕭煜衡也沒搭理他們的玩笑話,盛了碗粥放在寧佳楠的跟前,并貼心地叮囑了一句,“小心燙。”
寧佳楠原本沒覺得有什麽,但被他這麽一關心反倒有些別扭了,他這是要坐實自己是護妻狂魔的名號嗎?不過她發現這男人平常雖總是板着個臉,渾身上下都寫着生人匆近,氣場冷得吓的,但好像他只要回到這裏整個人就會變得很溫和,所以小穎和小梁也都不怕他,興許這裏确實給了他家的感覺,而他們就是他的家人。
“再過一個月就是你們的婚禮了,今天高興,大家都多喝幾杯,算是提前為你們慶祝。”沈伯舉起酒杯,衆人趕緊應和,接着便抓住這個借口開始勸寧佳楠的酒。
“嫂子,婚禮都是要喝酒的,今天就當是預熱。”小梁端起酒杯一口就喝了個底朝天,寧佳楠見狀也不好意思不喝,不過她剛端起杯就被蕭煜衡給拿手擋住了,“她酒量不好,我替她喝吧。”
蕭煜衡平常極少喝酒,而且話也不多,雖然跟大家的關系處的都不錯,但是他性子清冷,平時就算是開玩笑也只敢點到為止,從來不敢鬧太過份,今天好不容易逮到個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沈伯也高興,時不時還湊下熱鬧,好在蕭煜衡的酒量還行,不過喝到散席時也差不多有點醉了,沈伯看時間也不早了,讓他們晚上就在這裏住。
寧佳楠記得這裏只有兩個房間,要住的話那肯定就得跟蕭煜衡一間房了,她想拒絕但是大家都喝了酒,也不能開車,而且這麽晚了,這裏位置又偏,要叫車似乎也不可能了,為難之際卻聽蕭煜衡說了句,“不用了,我已經讓老李開車過來接了。”
她頓時松了口氣,剛才就看到他拿手機出來按了幾下,原來是在給老李發信息,他做事似乎永遠都是這麽滴水不漏的,不像她,只有事到眼前了才知道着急。
沈伯也再沒堅持,囑咐了幾句後便回房去睡了,小穎和小梁都住得近,走路就能到,他們離開後沈威也借口說喝多了難受要先去睡了,一時間天臺上就只剩了他們兩個人。
因為喝酒的緣故,蕭煜衡的臉還有些紅,他坐在長椅凳上,單手撐着頭,目光看着遠處的星星漁火。
“我剛看到冰箱裏有蜂蜜,我去給你泡一杯醒醒酒吧。”她說。
“不用了,老李應該就快到了,我們先下去吧。”他起身往樓梯走去,步子邁得還算穩。
樓道口的燈有些暗,他停下來朝她伸出手,好像也習慣了每次到這裏就會讓他牽一下,她也沒猶豫,很坦然地把手伸了過去,只是樓梯下到一半時燈卻突然關了,寧佳楠剛好擡出一只腳還沒來得及找好位置眼前就一片漆黑了,她一緊張就直接踩空了,跟着身體便往前倒去。
她吓了一跳,還沒喊出聲身體就被一只大而有力的手給扶住了,只是樓梯太陡,而且很窄,她找不到位置落腳,只能拼命地抓住蕭煜衡,等站好時才發現自己幾乎整個挂在了他的身上。
兩人靠的太近,吐息間有淡淡的酒香,還有那股熟悉的沐浴露的香味,寧佳楠一聞到這個味道又突然想起他之前只披條浴巾出浴時的情景,臉頓時就熱了起來,況且兩人現在還靠得這麽近。
“小心點!”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分外的蠱惑,寧佳楠的心頓時怦怦地跳着,因為緊張連身體都覺得軟了下去,好在蕭煜衡很快就松開她了,但還依舊牽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将她帶下了樓梯。
出了院子後便看到老李已經到了,上車後寧佳楠的心才稍稍平複了些,蕭煜衡一直靠在座位上,眼睛閉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路上車不多,比來時省了不少時間,車子停下後他就醒了,估計只是醉酒後有些不舒服。
寧佳楠一下車就看到門口蹲了一個人,走近一看才發現是劉惠玲,她坐在一個行李袋上,人已經睡着了。
她趕忙過去,叫了一聲,“媽。”
劉惠玲很快就醒了,一看到她就罵了一句,“死丫頭,打你電話也不接,怎麽這麽晚才回來?”罵完後才看到後面跟着的蕭煜衡,态度立馬來了個九十度大轉換,“阿衡回來了?”話裏行間盡是關切之意。
“媽!什麽時候來的,等很久了吧。”蕭煜衡一邊問候一邊趕緊去開門,跟迎接皇太後似的。
寧佳楠突然聽到他叫劉惠玲媽,一時還有些不适應,不過劉惠玲顯然非常的适應,已經笑得嘴都快合不攏了,“知道你們忙,特意晚來的,沒有等很久的。”
這會寧佳楠莫名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外人,他們才是親母子,“你怎麽突然來了。”她提起地上的行李袋,不輕,看樣子是要過來久住的。
“隔壁張大爺死了,他不是經常跟我吵架嘛,這人突然就沒了,我心裏瘆得慌,來你這住幾天,緩一緩。”劉惠玲邊說着邊進屋。
寧佳楠有些意外,她今天回去的時候好像還看到張大爺在樓下遛彎呢,這才一下午的時間怎麽說沒就沒了?不過張大爺人已經八十多歲了,老年病很嚴重,會突發急死也不算奇怪,她也沒再多問。
等進了屋她又開始為怎麽安頓劉惠玲犯愁,樓下只有一間房,裏面都是她的東西,樓上雖然看到有四間房,除去一間是蕭煜衡的之外其它三間她并不知道是做什麽用的,也不知道裏面能不能住人。
蕭煜衡正在廚房倒水,她剛想過去跟他商量一下,卻見劉惠玲打着哈欠指了指靠樓梯的那間房,“那是客房吧,我今晚就住那行嗎?”說完人就已經往那邊去了。
寧佳楠趕緊跟了上去,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說,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打開了房門。
“這房間怎麽都是你的東西?”劉惠玲帶着質問的語氣看她。
好半天,寧佳楠才結結巴巴地解釋,“那個,我不是經常加班嘛,有時候回來晚了,就...就直接睡這個房間了。”說完後覺得說服力還不夠,又趕緊加了一句,“蕭煜衡他睡眠不好,我怕會吵到他。”
“這都不是理由啊,你們才剛結婚,哪有剛結婚就分床睡的道理。”劉惠玲不滿地道,“把你這些東西都搬過去,這幾天我就睡這裏了。”
寧佳楠也不好再說什麽了,她先拿袋子裝了幾件要換洗的衣服就出去了,到客廳時看到蕭煜衡正坐沙發上,她過去,朝他晃了晃手裏的袋子,“樓上能住嗎?我媽住我的房間了。”
“可以。”蕭煜衡起身,徑自朝樓梯走了。
寧佳楠松了口氣,趕緊跟了上去。
結果他進的是他自己的房間......
她站在門口,沒敢進去,心想着他或許只是進去拿什麽東西,大概一分鐘後,他出來了,見她還站在門口,便問了句,“怎麽不進來?”
寧佳楠:“......”
“不是還有其它的房間嗎?”她問。
“只有這間可以住。”他語氣很溫和,但寧佳楠卻像被澆了一盆冷水,透心涼。
其它三個房間的門都緊閉着,大廳裏只有一架鋼琴,一樓雖然有沙發,但是劉惠玲下半夜十有八九會出來,要是看到她睡在沙發上那後果是可想而知的,所以說她只能住這裏了。
她僵着腿往裏走,即便白天的時候來過一次卻依舊感覺陌生,蕭煜衡已經去洗澡了,裏面傳來嘩嘩的水聲,她不自覺得又想之前那一幕,心裏莫名地緊張了起來,一會他出來後氣氛一定會很尴尬吧。
她将裝着衣服的紙袋放在旁邊的小幾上,然後仔細地打量了下這個房間,很整齊,而且幾乎沒有一件多餘的東西,靠窗的位置放了一張實木的桌子,上面放了一排書和一個相框,相框裏是他的全家福,看樣子應該是他高中的時候拍的,照片中的四人臉上都洋溢的開心的笑容,但現在這裏卻只剩了他一個人。
她想每次他看到這張全家福時,心裏應該都會不好受吧,但他依舊将它擺在最顯眼的位置,顯然是很懷念他們的,她感覺心裏有些酸酸的,有點心疼。
桌上的書都很舊了,應該是經常翻閱的緣故,她随意地看了一眼,發現裏面竟然有一本曾經在他們高中時代爆紅過的言情小說《致青春》,當時她就買過一本,只是後來離開S市的那天,被她落在了車站,為此她還遺憾了挺長一段時間的。
不過她挺意外像蕭煜衡這種高冷到不食人間煙火般的大男人竟然也會看這種小說,她好奇地将書抽了出來,翻開一頁後卻看到上面寫着寧佳楠三個字。
字跡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