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朝鳳你放開我。”
明朝鳳覺得自己死都要拉着姐夫,不能讓他幹這種傻事,不然要是讓他姐知道了……
明明自己姐姐平日裏說話都不會大聲的,可是明朝鳳一想到這個場景就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拉人的手更是緊了幾分。
只是再堅定的意志對上姐夫那雙原本明亮的眼睛此時卻布滿了晦暗和各種掙紮哀傷的情緒,可是即便如此眼底卻有着無可動搖的堅持一下子怔住了。
‘姐夫很想保護大姐吧?若是再這樣子拉扯下去姐夫會更痛苦吧?’
明朝鳳有些無措的僵直站在一旁,拉着姐夫手的力道松了不少
林夕辰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低聲道:“謝謝。”
林夕辰看着雪白的大地,想着若是這麽跪下去必然是不會痛的,就是會有一些…冷。
林夕辰本能的瑟縮了一下,到底是選擇義無反顧的跪了下去。
只是他半跪起的時候,一下子就被大力拉住。
因為太過用力,拉得他的手生疼,但是卻進入了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永遠都感受不到冰冷的溫暖懷抱,整個人都被冷香包圍起來。
林夕辰心裏混雜着愧疚、不安和驚喜看向自己未婚妻,卻發現自己的未婚妻眉頭狠狠的皺了起來,好看的唇再也沒有了任何上翹的幅度。
她抱住林夕辰的手青筋爆出,可是即便如此也很好的控制住了力道,沒有給林夕辰帶來一絲不舒服的憋悶。
明朝輝如同往常一樣直接把人移到自己的身後半步被保護的位置,可是林夕辰就是知道自己的未婚妻生氣了,而且是很嚴重的那種。
其實林夕辰看到過朝輝冷着臉的模樣,就在那個寂靜的夜裏,對着黑暗無邊的天空時她也是一臉冷冽。
只是這份冷冽和以往不同,這次更像是萬年冰山壓制着地淵沸騰熔岩,一個不小心就會融化一切。
蓮霧就像是一般的惡犬見到了遠古兇獸,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吞咽了一下口水,緊張的行了一個禮道:“明女君,安康。”
明朝輝森冷的問道:“蓮霧公子覺得你如此為難我的夫郎,我能安康嗎?”
明朝鳳仿佛是找到了主心骨的狗腿,連忙跑道明朝輝身邊想要挽住自己姐姐的手,那裏知道稍微靠近一點便露出蓮霧的同款後退害怕表情。
明朝鳳更是不由自問道:‘我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恐怖了?’
明朝鳳心裏想歸想,但是小嘴叭叭叭,告狀的事情一點都不耽誤。
“姐,你別看他現在客氣,之前我和姐夫在這裏聊天根本就沒有招惹他,可是他卻自顧自的跳出來,一再侮辱我和姐夫!”
蓮霧臉色一白,剜了明朝鳳一眼立馬解釋道:“女君不要誤會,不是這樣的,我在這後院試琴卻被他們打擾,所以男子之間說了幾句嘴罷了。”
明朝輝眼露寒光質問道:“所以你們男子之間說了幾句嘴,就要逼我夫郎向你下跪?”
蓮霧看到明朝輝這副模樣便知道今日之事無法善了了。
他是本能的懼怕明朝輝,可是想一想自己恩客衆多,對方不過是個舉人,再說了他可是知道林夕辰去花樓賺錢的撕起來,光是靠這個就可以把林夕辰拿得死死,就不信她明朝輝能例外。
這麽一想,蓮霧瞬間又覺得自己有底氣了。
他頭擡得高高的說道:“明女君你可不要亂說話,我沒有逼林夕辰,他可是自願下跪的,畢竟只是磕個頭就能保住在青樓彈琴的秘密,實在是太過劃算了,您說是不是呢?”
林夕辰一聽對方還是要把自己在青樓彈琴的事情說出去,一下子就急了。
他慌亂的說道:“你不要亂來,我磕頭便是!”
林夕辰只要一想到此處如此多人,若是蓮霧真的說出去朝輝的名聲就毀了,他當下再也顧不得其他,急切的跪下。
只是這時他才發現自己整個人被朝輝控制在懷中,身體傳來被緊緊握住的痛感。
“別動。”
沙啞低沉的聲音帶着極致的隐忍克制,就像是被繃緊的琴弦,稍微一用力就會斷裂,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是最為鋒利的,稍微一不注意就會被劃傷。
只是不知是傷己還是傷人……
歡場之中最是難覓真情,蓮霧看到兩人這般相互護着的模樣更覺刺眼。
他冷笑的威脅道:“兩位若是再這樣拉拉扯扯的浪費時間下去,若是有人來到客棧看到這一幕問起,奴家又不會說謊,若是把兩位的秘密說出去便不好了。”
那知道明朝輝根本不受威脅,直接說道:“你想說便去說。”
讀書人最在意功名,蓮霧沒有想到明朝輝根本不受威脅,他惱羞成怒道:“明朝輝你少虛張聲勢,只要今日我把此事說出去,明日整個森城的人都知道明朝輝你堂堂明舉人,居然讓自己的未婚妻去青樓賣藝賺錢!”
明朝輝嘲諷的說道:“你以為所有的人都是傻子嗎?青樓從來都不是什麽能保守住秘密的地方。
若是以後我越來越有價值,想查我過去的人只會越來越多,根本防不勝防。若是我以後沒有什麽價值,世人知道我的過去與否又有何重要?
你不會天真的以為這些世家女子或者她們的長輩不會去了解她們交往了些什麽人吧?”
蓮霧咄咄逼人的問道:“就算你覺得這個事情不會影響你交友,但是你可是要去皇城趕考的人,難不成你認為這些事情就算傳到皇城也不會影響到你的科舉之路嗎?難道你不擔心自己十數年寒窗苦讀全部化為虛有嗎?”
明朝輝一時間并沒有反駁蓮霧的話語。
就連一向大大咧咧的明朝鳳看到自己姐姐的也不敢有多餘的動作,只是滿臉擔憂的看着姐姐。
蓮霧看着衆人的反應心裏升起一種把人拉下淤泥的快意感,他充滿惡意的說道:“完成改變主意了,我現在不止要你林夕辰下跪磕頭,我還要你學狗叫。”
林夕辰聽到此處,聲音都帶上了哭腔,滿臉哀求看向朝輝說道:“你放開我吧。”
“夠了!就算他說的是事實又如何?就算沒有流言蜚語誰又能保證我一定能高中?就算我真的高中你又怎知功名與你之間…我會選擇功名?!”
林夕辰聽到這話僵在當場,紅紅的眼眸裏混雜着後悔、感動、心痛等各種情緒。
明朝鳳聽到一向最在意功名的姐姐居然說出這樣的話出來,滿意都是星星崇拜的喊道:“姐姐,你好帥啊!姐夫太幸福了!”
蓮霧不可置信的喊道:“明朝輝,演戲也該有和限度,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明朝輝森冷的說道:“明某還是那句話,蓮霧公子你想說便去說,只是今日你對我家夫郎的侮辱他日必定回報。”
蓮霧上次看着明朝輝對林夕辰那般好,心裏就百般羨慕嫉妒。
他今日好不容易找到個機會自然是想要羞辱一番的,只是沒有想到羞辱不成……反而看到明朝輝對他這般維護。
蓮霧氣得一張臉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整張臉都扭曲起來。
他原本還想要放兩句狠話,可是看到明朝輝仿佛刀子般的眼神,原本被嫉妒扭曲的腦子仿佛被潑了一大盆涼水,整個人清醒了不少。
人對危險的本能不斷發出危險的警報,他連狠話都沒敢放,夾着尾巴溜走了。
明朝鳳看到蓮霧跑了,仿佛是一只戰勝的公雞,興高采烈的說道:“阿爹還說這世界女子多花心,愛功利,又現實,話本子裏面的故事都當不得真,可是話本子裏的女主那裏有姐你帥啊!我要是……”
明朝鳳這個時候才發現姐姐和姐夫的氣氛很不對勁,他露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說道:
“今天人多我去前面幫忙,你們慢慢聊…慢慢聊。”
天上下着漫天的打大雪,不知道何時已經在兩人蓋了薄薄的一層。
寒風不停的在吹,也不知是風冷,還是人的心更冷。
林夕辰無措的看着自己的未婚妻,小聲的說道:“對不起。”
明朝輝眼裏的冰冷已然消失,只是一雙晦暗不明的眼光裏面藏着看不清楚的波濤。
明朝輝聲音低沉的問道:“為什麽道歉?”
“我應該想別的辦法賺錢的,再怎麽樣都不應該去青樓,更不應該把你的身份說出去,我應該和蓮霧搞好關系的,若不是因為我他也不會拿此事威脅……”
林夕辰鼻頭酸酸的,只是這次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眼前的女人。
別人家去夫郎都是清清白白的,就她明家娶了個混跡青樓的,損了名聲不說,還因此連累了妻主名聲。
只是林夕辰不說還好,他越說明朝輝眼裏的暗湧就越來越壓制不住。
明朝輝極力壓制着說道:“不要再說以前的事情了,那…我以前混賬不事生産又用錢無度與你何幹?蓮霧那般刻薄,你不動手打他便已經是正常人和他能維持的最好關系了,何錯之有?”
林夕辰愣了一下,試探的問道:“是因為我向他下跪嗎?”
林夕辰勉強露出一個笑容解釋道:“其實我有認真想過的,雖然蓮霧不一定信守約定,但是這裏四下無人,我便是跪了也沒什麽的。”
明朝輝怒道:“什麽叫做沒有什麽,若是他今日要的不是下跪,而是要你的命你也給嗎?!
科舉考試是我的功名前程,你問都沒有問過我便擅自與人交換,我便這般不值得你信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