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8、 意外

複興路的國營飯店。

這地方是興城早些年最豪華的飯店,近些年不如後來興城條件好,蓋起來的酒樓裏氣派。

不過對于諸如吳徹這樣,看着興城發展起來的中年人來說,國營飯店裏頭吃飯,才是正經談事、見合作夥伴會約的地方。

此時時間尚早,吳徹倒是來得很早,時不時喝一口自帶的保溫杯裏的熱茶,偶爾手機響一下,吳徹又低頭敲敲打打,回個消息。一同合作的幾名老總陸續過來,跟吳徹打了招呼就又坐在一旁沙發聊天打牌。

就這樣過了一陣,吳徹回完某條消息突然笑了起來,接着喊服務生來加兩個菜,又讓人把他存這裏的老茅臺開了。

一通操作結束,旁邊跟吳徹多年朋友的人不由好奇,問他怎麽回事?

吳徹神秘笑笑,沒有解釋,但目光時不時就會往門口瞟,顯然是在等人。

見此,朋友更加好奇,以吳徹地位,能讓他加菜開酒的人肯定不簡單。

吳徹不說,朋友就在旁邊瞎猜。是亂猜也是閑聊。等朋友說了一圈,吳徹正想說點什麽,就見自個兒手機亮了一下。

看着來電提示,吳徹很快就接通,聽筒對面的聲音響起,吳徹本來眼角眉梢的喜色逐漸淡了些。

不過他本來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除了非常了解他的朋友,倒也不會讓人發現異樣。

等挂電話後,朋友很有眼力見的閉嘴不問,倒是吳徹主動和朋友解釋起來:“小傅總說今天不來了。”

朋友聽見“傅”字,立馬明白過來吳徹的心情為什麽變得這麽快。

剛回國的小傅總,自然就是傅星銘。

傅家和吳家生意本來不沾邊。可有了傅星銘這人,傅家竟然暗地裏吞掉了E.Md集團。要知道,Elk可是傳聞中能操控N國票選的存在。

前些時候,Elk死訊傳出,N國股市可是漲漲落落熱鬧了好一陣。

大部分人不知內情,不知N國風向改變的緣由,可吳徹這樣手眼通天的家夥,消息自然來得快。

傅家不聲不響幹了票大的,吳徹心裏自然欣賞傅星銘,也很想和傅星銘搭上關系。這些事吳徹朋友都知道,朋友甚至還知道吳徹為了和傅星銘搭上線,這些日子一直帶着傅星銘那個發小長見識。這會兒小傅總說不來了,吳徹心情不好可以理解。

朋友善解人意地問吳徹:“既然小傅總不來了,那茅臺還是不開了繼續存着吧,我現在去說一聲,估計還來得及。”

可還不等朋友去找服務生,吳徹攔住了朋友:“說了要開,自然是要開的,不過一瓶酒。”

在吳徹看來,一瓶酒沒多大事,他心情變壞,主要是因為事情和他以為的方向有所誤差——吳徹以為杭煦年說要帶來的人是傅星銘。

吳徹看人很準,是那種如果不做生意,去天橋底下擺個攤兒算卦也能看個七八分,賺出門道來的準。

傅星銘在別的事情上油鹽不進,仿佛百無禁忌,可從他帶着杭煦年到吳徹面前,吳徹就把傅星銘那點小心思看了個遍。

按理說吳徹這年紀的人,不怎麽能接受兩個男人在一起。

可若是個胸襟不寬廣,還固步自封的人,也到不了吳徹今天的地位。吳徹幾乎沒怎麽花功夫,就想好了之後怎麽給傅星銘幫忙攪合杭高兩家的聯姻。

可惜傅星銘這人太不坦率,在他問出來後,竟然惱羞成怒拒絕了。

本來水到渠成的商業合作,就因為這麽件事被晾了快一個月,吳徹心裏一面急,一面又肯定了他的判斷。

杭煦年對于傅星銘來說,肯定非常重要,甚至可以說是軟肋,他不過是方法沒用對……

具體經過吳徹當然沒興致和朋友細說,但吳徹估摸着,今晚可能就要有進展了。

果不其然,杭煦年今晚帶着高翎出場了。

吳徹看着面前這對未婚夫夫,依然八風不動,沒有露出任何态度,就仿佛今天的飯局邀請了杭煦年,真是為了讓杭煦年來長見識的一樣。

杭煦年對吳徹的心思摸不準,不過哄吳徹這年紀的人,跟哄他爸也差不多,吳徹也很好的展露了他好哄的一面。

等一桌菜擺完,三十年的老茅臺開封,酒過三巡,自然賓主盡歡。

今天參與的人,都是和吳徹有合作的人,不乏有頭有臉的人。甚至包括了全運會的特許飲料贊助商,和旭日同行的君勝集團負責人。

負責人何總只是君勝在興城的地區負責人,對杭煦年的出現倒是沒多大想法。

君勝這牌子全國百強,比旭日強得不是一星半點,差距太大,産品定位也不一致,競争關系并不算大,故而何總對杭煦年态度很好。何總甚至在知道高翎是地産高家的小高總後,主動和高翎加了聯系方式。

畢竟再強的産品,也要有貨架賣出去,高翎家的商場在本地走高端路線,君勝之前幾次談的扣點都不理想。

今天遇上高翎,倒是有些意外之喜,何孺之很高興。

幾輪酒之後,吳徹這邊表示年紀大了要散場,一旁的何孺之倒是興致頗高,拉着人打算組個局續攤。

作為重點邀請對象,高翎當然不能推,杭煦年本來想回去了。

倒是吳徹在杭煦年打算跟着去的時候,問了一嘴:“時間也不早了,小杭總回家的話我捎你一程。”

杭煦年挺想走,但想想先前過來的時候,自己和高翎談得不是很愉快,杭煦年又硬着頭皮答應高翎跟着去,拒絕了吳徹。

等一群人風風火火地叫車,拉着去了興城有名的會所,杭煦年多少有點不自在。

一方面是出來混社交場合,稱兄道弟,唱歌、叫人作陪都是應酬。

可如果是在未婚夫面前,性質就有些不一樣。

另一方面則是他們過來後,不知道是誰又喊來了些興城愛玩的公子哥,氣氛倒是熱了,可這商務洽談續攤的畫風就徹底歪了。

現在是徹底談不出個什麽了,現在是純陪玩了。

多了兩個漂亮姑娘坐旁邊之後,杭煦年總算意識到了自己跟來也和高翎談不成什麽事。

杭煦年拒絕了一個漂亮姑娘幫他倒酒,幹脆混到旁邊玩骰子的幾個人中間喝酒。

……

第二天,杭煦年在陌生的大床上醒過來的時候,頭疼欲裂的同時,又覺得渾身酸痛。

盯着天花板瞅了半晌,杭煦年斷片的記憶才逐漸回籠……

想到昨晚事,他忍不住擡手錘了一下身側,卻沒想到一拳打在一塊肉上。

杭煦年:!!!

杭煦年瞬間警惕起身。

杭煦年這邊一動,本來在睡着的傅星銘被打了一下,也立馬醒了過來。兩個人都光溜溜地從床上坐起來,面面相觑的同時,心中各自忐忑不已。

現在的狀況,明顯是自己輕信他人喝酒誤事,雖然被占了便宜,可對面的人是傅星銘,是直白坦率拒絕過自己的傅星銘……

甚至可能是個直男。

有恐同傾向的直男!

那昨晚的事,性質就不太一樣了,責任劃分就不好讓傅星銘全責了……

甚至在瞅見傅星銘修長白淨的手腕上,破了皮的勒痕後,腦海裏閃過零星少兒不宜的畫面……杭煦年突然意識到,傅星銘也許才是受害者的某種可能,杭煦年心裏就越發虛。

兩人就這麽互相看了一陣,杭煦年不敢開口,卻還是硬着頭皮問:“銘哥手疼不疼啊,我給你找點藥去……”

說着,杭煦年就想去床下溜了。

結果腳一沾地,就腿軟站不住,重新跌坐回床上。

傅星銘忐忑的理由和杭煦年相似,但他清楚,自己昨晚可不是表現出來那麽淡定,昨晚做的時候,他心裏頭高興得放了十挂鞭炮。

面上繃着,傅星銘還是扶住杭煦年,問他現在清醒了點沒?

杭煦年想說沒醒,可事情總要解決,于是點點頭,乖乖坐在床角。

“銘哥,昨晚真是意外,我沒想到他們……對不起。”杭煦年有點說不下去,他不是不知道那些會所亂,但他是真沒想到後頭來的幾個公子哥,看着沒什麽,膽子那麽大。

昨晚的事,除了那幾個公子哥,高翎的表現也是讓他覺得惡心。

起初不過是喝酒,杭煦年出來應酬,別的不行,酒量還是練出來點,玩骰子喝酒這種場面,應付起來也勉強夠用。

但先前進門,有人介紹過他和高翎的關系,突然就有人開始起哄,說他倆太規矩了,哪有出來玩當柳下惠的。

接着起哄說他們感情好,不碰別人就算了,但要他們倆親個嘴。

杭煦年被點名,當衆接吻什麽的太羞恥了,連忙擺手拒絕,可對方不肯輕易饒他。

于是杭煦年說他認罰,就打算喝三杯賠罪。

可那公子哥并不好糊弄,要杭煦年和六杯。

過來會所之前,杭煦年本身喝不少,溜一圈酒醒了一點,不過剛剛玩了一陣也喝下去不少。

看着面前立馬倒好的六杯就有些發怵,正在猶豫,當時高翎倒是主動,說他來喝。

杭煦年感動之餘,看着擺高翎面前的酒,有點猶豫,正想說親就親吧,又不是亂七八糟的人,也不會少塊肉。

誰承想高翎喝得果斷,沒給杭煦年猶豫的機會,幾杯酒下肚,還沒喝完就在旁邊沙發一歪,昏過去了。

公子哥看着剩下的兩杯,朝杭煦年說:“高翎昏了,這剩下的可饒不過去啊。”

杭煦年見狀,也沒多想,利索地把那兩杯酒喝幹。

事情就壞在後面兩杯上頭。

那公子哥本身愛玩,酒裏摻了點助興的東西,杭煦年昏昏沉沉地被他扶到隔間,他問杭煦年:“頭暈不暈?”

杭煦年以為他是好心,于是點頭。

結果他被塞了一顆不知道什麽東西在嘴裏,公子哥還騙杭煦年:“解酒藥,咽下去。”

杭煦年沒有防備,自然中招。

等他藥效發作渾身燥熱、意識模糊地被弄到會所樓上房間後,高翎出現了。

杭煦年猜測,高翎估計以為他意識不清,和那公子哥交談的時候并沒有避着他。公子哥問高翎:“這麽久沒搞到,兄弟仗義吧。”

高翎沒好氣催促:“知道還留這……”

杭煦年當時頭暈眼花,甚至覺得可能是幻覺。

自己那個溫文爾雅,待人接物無不紳士的未婚夫,怎麽像是被掉包了?

後來,後來傅星銘就不知道怎麽出現了。

當時杭煦年正忍着藥效發作,在打高翎。

再後來的事情就亂七八糟,不忍直視,稍微想想就社死。

此時此刻,杭煦年恨不能原地去世,回到昨晚,把打算帶高翎去見吳徹的自己掐死,順便給自己智商充點錢,別再上這種表裏不一的人的當了……

“小煦,昨天……雖然進度有些快,但我會負責的,我們在一起吧。”

傅星銘鼓起勇氣說完,就不敢看杭煦年了。

他的小煦根本不知道,現在有多誘|人。

杭煦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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