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22、 沒良心
雖然支開了邵佑,但杭煦年并沒有想要去躲開丁成,反而大大方方地在餐廳裏見了丁成,以及跟過來聚餐的其他員工。就好像他從來沒做什麽虧心事,完全看不出一點心虛的樣子。
看着自家丁部認出傅星銘,忽然了然的神情,杭煦年忍不住偷笑,還有閑心招待丁成一起吃。
丁成就算臉皮厚,這會兒被傅總盯着,膽子也不夠肥,他連忙擺手,表示不打攪老板約會了。
杭煦年見他識相,大方表示,既然遇上了,那麽今天聚餐老板買單。
這頭丁成還在感謝老板,另一頭杭煦年當晚就改簽,原地出差,帶着自家助理去考察了,少說也要一兩個星期才能回來。
芙藝娛樂收到傅星銘指示,沒了先前的慷慨,就事論事的談起生意。
緊跟着邵佑就帶着老板親自簽的合同上門,來履行條約。
看見合同上的簽字日期,丁成才恍悟,那天慷慨支付的聚餐錢,其實是老板安撫人心的小投資……
聯系不上杭煦年,gg部的片子又迫在眉睫,丁成只好咬牙認下,原本計劃圍繞芙藝藝人的拍攝任務,轉而投到邵佑身上。
說來也是幸好,對整件事情心知肚明,還和丁成合作過許多次的邵佑非常懂,拍攝過程很順利。
至于旭日的老板,杭煦年被當地合作的供貨商負責人,直接領去牧場,睡在了沒信號的大草原。
跟着玩了一天,不是看牛就是數羊,負責人還很熱情地推銷,說他們不光奶牛品質好,就連羊也養得很好,如果旭日有開發玩具、紡織的意向,他們也能提供原料。
杭煦年被哄得一愣一愣,好在他對自己的實力再清楚不過,沒有被超大的折扣力度誘惑,只是有些後悔,其實應該把杭奕帶上的。
一方面趁着杭奕放假,出來玩放松放松,另一方面就是讓他見識一下跟供貨商怎麽談生意。
這些将來都是要交到杭奕手裏的啊。
帶着西北人特有的豪放熱情,高度白酒喝得杭煦年頭暈眼花,醉得分不清方向。
跟衆人一起的時候還能維持鎮定,分開後滿腦子就剩下找他助理,等見到小金,杭煦年又委委屈屈地說他什麽都沒有了。
杭煦年開始找杭奕,找他哥,找他爸……
甚至連紅姐、廠子裏的保安、掃地的阿姨,幾乎所有認識的人,就連高翎都惡狠狠地被找了一遍,要跟他算賬。絮絮叨叨大半宿,總算是困意上頭。
前一秒還在說胡話,下一刻倒頭就睡,不省人事。
杭煦年撒酒瘋的姿态跟一般人不同,醒酒的姿勢也不一樣。
本地人招待,訂的是特色帳篷房,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杭煦年是間單獨的帳篷套房。
這間房他睡了兩天,裝點得漂亮幹淨,還算熟悉,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什麽溫熱的東西在耳邊,就以為是蚊子。
杭煦年還以為是自己喝迷糊了沒關紗窗。
半夢半醒中用意念打蚊子,回想睡前有沒有點蚊香,接着就清晰地感覺到床板在晃。身體跟着一颠,杭煦年突然被吓了一跳,被酒精麻痹的神經瞬間清醒,杭煦年慌手慌腳地想爬起來。
結果這才察覺,自己不知怎的,趴在床板上,身後壓着個人。
沒等杭煦年喊,那人壓低了嗓音,帶着磁性的嗓音在耳邊說:“醒了?”
就兩個字,杭煦年這才意識到不是別人,是傅星銘。
“銘哥?”
“是我。”
兩人的确有幾天沒見了,可傅星銘跑過來“敘舊”的方式,實在有些突然,杭煦年有點不明所以。
不過傅星銘很好心地解釋:“沒良心的,幾天不發信息,醉了也不想我。”
杭煦年一時委屈,說:“這地界兒信號不好,我是來工作的嘛。”
至于醉了想沒想銘哥,這誰想的起來,他昨晚上直接被52度的老白幹喝懵了好吧,現在還頭疼呢。
傅星銘沒聽解釋,他專心幹自己的。
杭煦年哼哼了一會兒,也懶得拒絕,反正他銘哥千裏迢迢跑過來,難道真是因為自己不發信息?不就是那麽檔子事兒嗎?剛剛在酒桌上,那本地老板還給杭煦年熱情介紹了當地的大腰子,說是大補的好東西。
反正吃那兒補哪兒,也挺好的,他也不虧什麽,今晚就用上了。
之後,杭煦年披上外套從帳篷套房裏走出去,摸了根煙點上。
其實杭煦年沒有抽煙的習慣,他這是從傅星銘的外套口袋裏順出來的,就是單純覺得現在來一根很應景。
獨自坐在帳篷外面的小石墩身上,腿還是有點軟,但今晚傅星銘壓抑克制,杭煦年爽過一回就結束了,更像是給杭煦年醒了個酒。
醒酒過後,傅星銘倒是十分疲憊地睡了過去。
以杭煦年和傅星銘那有限的經驗來看,很反常,但杭煦年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可杭煦年也不知道該怎麽問。
傅星銘消失快三年,又突然回來,跟以前的脾氣秉性,行事作風都大不相同。人還是那個英俊潇灑的銘哥,但杭煦年能感覺出來,此時的傅星銘依然被喊傅總,但這個傅總的意義,早不止是芙藝娛樂當家人的含義了。
傅星銘跟人出去吃飯,會被請教股票行情,會有人想試探投資風向。
當初杭煦年畢業實習是真的當實習生,可傅星銘早早就有了自己的創業公司。
那時候他們圈子不同,杭煦年沒有繼承家業的打算,不懂也就不懂了,他只是單純的當傅星銘是發小、值得信賴的朋友。
可現在不同,現在杭煦年想往商圈裏融。
那些圓滑世故、分毫不讓、锱铢必較的合作夥伴,聽到傅總的名頭,就沒有不向杭煦年露出讨好且殷切眼神的。
還不乏大開綠燈,想從中謀個好印象,便于以後合作的。
越是享受了這些,也讓杭煦年愈發清楚,自己和傅星銘之間,已經不止是性格不同,他們像是隔着一條泾渭分明的線。
可能傅星銘真的沒有嫌棄他的意思,但兩人間能一如往昔的相處,全都是傅星銘在遷就自己……
而這種遷就能維持多久呢?杭煦年不知道,畢竟喜歡這件事太虛無缥缈了。
置身其中,就像是從路邊淘來一件東西,誤入博物館挂了出來。
因為館主此時的喜愛,被堂而皇之的挂在博物館裏,前來參觀的觀衆興致勃勃,想從展品中看出些門道。
觀衆誇贊着,腦補着。
繪聲繪色,不乏有趣生動的想象,就好像那些事情真的發生過一樣。
可事實卻是,東西能被博物館的館主随時替換掉,他還有無數珍稀的寶物。
橙紅的煙絲在寧靜的夜空下緩緩燃燒,杭煦年覺得煙味有點苦,忍不住開始嫌棄傅星銘的品味——
西北的草原廣袤無垠,夜裏的星子多得看不過來,和興城繁華的夜晚很不一樣。
杭煦年看了會兒星星,最後妥協于不該繼續在這外頭喂蚊子,正打算回去,結果恰好碰見鬼鬼祟祟的小金。可能是覺得這個點不會有人出現了,小金雖然走得小心,但卻沒有掩飾自己,杭煦年一眼就把人認了出來。
想起自己對小金的懷疑,杭煦年掐滅煙頭,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眼看着小金進了那個供貨商的帳篷,杭煦年一時茫然。
他家助理這是幹什麽?
杭煦年心裏揣着事,回去帳篷就看見本該睡着的傅星銘,裹着被子坐在床板上,仿佛他才是被欺負的那個人。
等看見杭煦年穿着的是自己外套才神色稍緩,可也只是眼睛盯着杭煦年,沒說話。
傅星銘沉默一會兒,眼看杭煦年要裝沒事繼續睡覺,才問:“小煦你去哪裏了?”
“屋裏悶,就在門口。”杭煦年把傅星銘的外套脫下來搭床邊,就要往被窩裏拱。
五月初的西北,夜裏還有點涼,杭煦年看出傅星銘情緒不好,心裏咯噔一下,但也不想哄人,就鑽進去抱着傅星銘說困。
果然,傅星銘見狀摸了摸杭煦年的手,冰冰涼,連忙揣懷裏給他捂着。
兩人抱了會兒,傅星銘感覺杭煦年的身體被捂熱乎了,說:“要是辛苦,以後都交給我就好。”
杭家這麽點底子,在芙藝娛樂面前都不夠看,更不要說E.Md集團了。
這幾天杭煦年和那些個看似爽朗的供貨商閑逛,其實就是在扯皮,對方想要每次結賬都現金,旭日的現金流則有些吃緊,很難保證未來某天會不會出意外。
本來就是怕原料再出問題才來找外地供貨商,如果價格沒辦法壓下去,杭煦年這趟幾乎是白來。
雙方就價格問題來來回回交流,從呼市開始就不怎麽順利,之後還要去伊市。
杭煦年開始懷疑,自己為躲丁成出這趟差,究竟有沒有躲開麻煩。
短短幾天不見,杭煦年不應酬的時候就和小金以及跟來的法務讨論合同,天天熬夜,吃不好,睡不好,看起來消瘦了許多。
操心的後果就是整個人都憔悴了。
傅星銘看着心疼,覺得杭煦年完全沒必要把時間花在旭日,有這個時間,用在小煦真正喜歡的事情上不好嗎?
小煦分明是愛笑愛玩的,整天拘在辦公桌前,怎麽會開心得起來。
杭煦年搖頭:“不要,這都是将來要留給小奕的。”
就算是和高翎,也是談好了算婚前財産的,高翎并不會去插手旭日的經營。
沒道理在傅星銘這裏就變的。
而且把事情都交給傅星銘……
杭煦年會無端地感到焦躁。
傅星銘沉默,但也沒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