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暗殺
暗殺
春丫：“二莊主，我等和夫人返還清風山莊，只是那位葉公子要如何安排？”
經由春丫一席話，柳珏泷才勉強想起葉韌雲，還有這麽一號人物。
她問道：“他還留在那裏？”
春丫：“是的呀，葉公子一直留在那小院，等着你。”
“珏泷。”蘇欣然人未至聲先到。
無需開口詢問，柳珏泷都能猜到蘇欣然着急忙慌地跑過來是為了什麽，她可不是來找自己敘舊說閑話的，不就是自作主張幫那位葉公子做說客，想借着葉韌雲繼續給她添堵而已。
蘇欣然的無事獻殷勤，柳珏泷根本就不去搭理她，她可沒有這種閑工夫演戲摻和此種無聊沒意義的渾水。
不過聚賢樓裏出手相救、趙二從方策手裏救下葉韌雲，方氏豈會善罷甘休，必定早已記住這個人。如若放他走，十有八九方氏會以此人為要挾，想法設法到處作妖與清風山莊作對，既如此，那就先留下他。
正好蘇欣然趕着此時來尋她，那就順水推舟由蘇欣然充當中間人，反正她這位大嫂不就是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嗎。
到了葉韌雲面前，蘇欣然必會熱絡至極無所不用其極說服葉韌雲留下，此舉也正合她意，有蘇欣然在她前面擋着，她不僅不需要耗費精力還能達到目的，何樂而不為。
“大嫂是想與我說說葉公子的事吧。”
蘇欣然裝模作樣：“妹妹，瞧你把我說的好像只是需要妹妹的時候才來尋你，只是想與妹妹話些家常罷了。”
“如此說來倒是我錯會大嫂的意了。”
柳珏泷話鋒一轉：“只不過可惜了，大嫂若是想與我話家常，恐怕得另擇他日了。”
蘇欣然疑惑：“這……可否與我說說妹妹要去何處呢？”
柳珏泷示意春丫把其中緣由轉述，蘇欣然聽後心中暗自得意，如意算盤敲得噼裏啪啦響。
蘇欣然假意擺出為難惋惜姿态：“原是如此，本想與妹妹多說會話，現在看來也是不行了，聽春丫說你們要去見葉公子？”
“正是，大嫂不介意的話可與我和春丫一同前去。”
“正好我也想多陪陪妹妹，那便與你們一同去吧。”
“有大嫂同行如此也好，大嫂與葉公子更為相熟，想來應該也有諸多未盡之言要講與葉公子聽。”
蘇欣然聞言，柳珏泷話裏話外聽着怎麽有種怪異之感，好像她在內涵影射自己，但興奮得逞的快感麻木了蘇欣然，此時此刻她完全做不了多想。
春丫一路随着她家二莊主和夫人飛快地走着，差點撞到前面二人的背上，誰知柳珏泷和蘇欣然突然在某處停下。
春丫探頭相望，原來如此，那葉公子就在不遠處。
柳珏泷兩手背在身後，不上前也不出聲，因為她知道會有人代替她過去的，這個人怕是一刻都忍不住了等不及。
正在賞景的葉韌雲感受到了身後的那束目光，轉身之際，略過蘇欣然看向柳珏泷，真的是她！
他壓下欣喜之情，對着柳珏泷露出一個笑容，就是那笑容，春丫都看呆了。
蘇欣然：“葉公子，近日來休養的可好？”
葉韌雲道謝：“已無大礙，多謝夫人照拂。”
蘇欣然：“葉公子太客氣了，不知你今後作何打算？”
葉韌雲略微低下頭去，雙手指節被捏得咯噔作響，他強穩住心緒。
今後自當找出殺父仇人為父報仇，尋回失蹤的母親；他想繼續學習武藝，也想治好小時候受傷落下的病根。
随即一想如今的自己體虛不堪，還差點被打得一條命都要沒了，眼底是抑制不住的失落之情。他沒再擡起頭。
葉韌雲的這些表情變化，皆落入蘇欣然的眼裏。
蘇欣然：“葉公子若暫無打算，可與我們同行。”
葉韌雲看了眼柳珏泷才說，口不對心：“在下惶恐，得夫人和二莊主相救已經是我莫大的幸事，怎可再麻煩你們。”
“珏泷，你看如何？”
“大嫂是莊主夫人，無需任何事都來尋求我的意見，葉公子與我們同行，沒什麽不可。”
蘇欣然訝然，今日的柳珏泷為何處處透着怪異好說話？她是越來越看不懂了，這個迷一樣的女人。
葉韌雲驀地擡頭看向柳珏泷，真的是她對自己說的話！葉韌雲的心就像被陽光沐浴了一回，他點頭，眼神不離。
你救我于危難中、尋來大夫為我治傷、置我于這院落之中容我養傷，我知你心中猜疑我、不信我，可是我信你，願意跟你走。
又或者你厭煩這樣一個，突然冒出來的麻煩和存在，只是，我能不能奢望在日後的某一刻起，能得你容許觸及你的繁華似錦？
蘇欣然但笑不語，心中暗諷：呵，果然對柳珏泷有意，就等着她開口呢，方才還在那兒假模假樣端做正經地推拒，柳珏泷一說話，立馬變臉，點頭如搗蒜。
葉韌雲重新擡起頭，目光依舊溫柔，只是那人已經遠去，她似乎連多分出一個眼神給他都不願，不一會兒那趙公子就來到他的身側，跟着他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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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韌雲、趙二并排走向車辇，因着顧及葉韌雲傷後初愈，趙二的腳步放慢了不少。
只不過他這邊走邊看一眼葉韌雲，引得随行衆人紛紛把目光轉向他們這一側。
“趙公子，不必如此。我的傷勢已無大礙，可以快些走。”
“噢，這這這，那行，我們快些走。”
趙二面上很不好意思，這會是一眼都不看葉韌雲，徑直向前走，“刷”的一下拉開二人的距離，葉韌雲只得在後頭加快些步伐跟上。
出乎葉韌雲意料的是，這位趙公子在車辇裏一直上下打量着他，觀他眼神似笑非笑的，葉韌雲只得把頭側過，身子也向遠處挪了半邊。
趙二解釋道：“葉公子，你別誤會，我略懂醫術，觀你氣血虧虛。”
末了又補了一句：“我有心儀的姑娘。”
趙二撒了個謊，因他想到葉韌雲在聚賢樓經歷的種種，怕他有所誤會。
此話一出，葉韌雲一直緊繃着的弦才松開，原是自己生出了誤會：“趙公子，對不住，是我誤會了。”
趙二爽快地沖葉韌雲擺手：“不礙事，不礙事。”
不知怎的，自坐上這車辇，葉韌雲的心裏總是有幾分不安。這一路安靜的可怕，他總感覺有人在暗處設伏，幾度掀開車簾卻不曾看出幾分異常，莫非确是自己多心了？
哪知再一轉身，趙二早已不在車辇裏。
忽得一陣晃動，葉韌雲的後脊被撞得咯的疼，緊接着，外面傳來此起彼伏的刀劍相接聲和喊叫聲。好幾支箭矢穿進車辇，葉韌雲覺得下一刻他就要被沖飛出去。
勉力躲過橫七豎八的箭矢，葉韌雲欲掀開車簾探知馬車外的情況，果真是中了埋伏？
哪知葉韌雲剛探出頭，迎面就被一腳踢在胸前，他整個人都要被踹蒙了，喉口腥甜一口鮮血吐出。那蒙面刺客這麽一頓暴力沖擊，葉韌雲生生被甩出車辇，狼狽地摔在地上。
葉韌雲艱難地睜開眼支起身子，搖晃着躲過那無眼的刀劍，他知道自己的身上被劃出好幾道口子，血流不止。他在眼花缭亂中欲找尋她的身影，眼前是時斷時續的重影。
全身重心往後一仰，驚發覺路的盡頭是懸崖，更要命的是前方是一排蒙面刺客，他們步步緊逼，葉韌雲無路可退。他推着沉重的身體，一片昏沉中，顫抖着拾起腳邊不知是誰的劍，拼盡全力刺向為首的蒙面人的腹部。
那蒙面人惱怒不已，發狠一踹，直把葉韌雲踹下懸崖。
岩石的尖角戳穿他的掌心，葉韌雲拼命扒着那一處，整個人懸空蕩在懸崖邊，他不想死，可是手不聽使喚逐漸脫力。
這廂邊這麽大的動靜，柳珏泷不會注意不到，眼看着那人被打落懸崖，勉力支撐，他似乎要撐持不住，或許下一刻就會脫力跌落深崖。
柳珏泷望向懸崖邊，對趙二吩咐道：“此人交給你了，看好他。”
趙二點頭，對柳珏泷的意思心中明了：“明白。”
葉韌雲竭力睜開眼，看到那一排的黑衣人瞬間倒下。
是他！是那位趙公子！
趙二欲抓住葉韌雲的手，把他拽上來，奈何只能夠着他的指尖。
葉韌雲深切感受到自己此刻已經沒有掙紮的力氣，可是他不能再連累他們了，他們素昧相識，是毫不相幹的人，前幾番相救，他們已仁至義盡。
殊不知危險正在背後悄無聲息中靠近，又一批黑衣人提刀砍向趙二身後。
柳珏泷這邊同樣被黑衣蒙面刺客圍攻，蒙面刺客一波接着一波，倒下一波再來新的，背後之人是存心要置她于死地了。
柳珏泷收力與刺客纏鬥地有來有回，打鬥中她刻意把這群刺客往懸崖邊引去。
此番行暗殺之事的背後之人，是下了狠手，派出的這一波刺客武藝高強人數衆多。
某位蒙面刺客一出刀，柳珏泷借機卸下七分力只使出餘下三分抵擋，刀口滑落左臂，柳珏泷順勢讓自己跌落懸崖。
這位刺客跑開懸崖邊緊張兮兮：“頭兒，這下可怎麽辦？要不要下去搜？”
刺客頭目将其攔住：“不必，我們即刻返回向上頭禀報。”
“崖下也是主子的地盤，柳珏泷受你一劍，不管她能不能撿回一條命，到了山崖下面也是死路一條。”
葉韌雲這邊一路翻滾撞擊着摔下懸崖，恍惚間腰間一暖，有一只手托住了他，把他撈了起來。
霎時間的恍惚使得他以為是柳珏泷，但很顯然并不是，撈住他的是趙二。
二人從懸崖滾落，葉韌雲整個後背及雙臂布滿傷痕，趙二雖有武功傍身，但到底經歷剛才的激烈打鬥耗費了不少體力又從懸崖跌落，身上也多了幾道傷口。
趙二等在原地，按照事先與柳珏泷約定好的計劃，他們從同一崖口落下，只是中途出了個意外——葉韌雲。方才按照二莊主的意思是把人救上來，先找個地方監視，哪知，事與願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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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二：“二莊主，你的手臂。”
柳珏泷：“不礙事，小傷而已，趙二，随我走。”
趙二支吾着聲音，吞吞吐吐：“二莊主……”
柳珏泷停下腳步，這才堪堪注意到立在趙二身旁的葉韌雲。
趙二着急解釋：“二莊主，我，葉公子，他……”解釋半天說了跟沒說一樣。
柳珏泷：“夠了，人都帶下來了還有什麽好說的，你們兩個跟上，先去找個地方處理傷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