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畫房·二

畫房·二

呼吸交纏中柳珏泷聽到柳墨非說：“說愛我。”

柳珏泷：“墨非，我愛你，只愛你。”

柳墨非霸道地宣示主權：“你是我的，你的身邊只能是我，不許跟別的男人走。”

柳珏泷：“小傻瓜，只有你才入得了我的眼，我才不跟別人走，我只要你。”

柳墨非如被喂了一罐子蜂蜜那般甜蜜到心顫，埋首在柳珏泷胸懷蹭來蹭去：“泷兒，我好愛你。”

捧住彼此的臉頰，不出所料地在對方的眸子裏看到了溢滿的情意和縮小的倒影，會心一笑心滿意足，額頭相抵鼻尖觸碰親昵地蹭。

唇齒間盡數是對你深深的愛戀。

柳珏泷把筆遞給柳墨非輕推他回到案幾：“好啊好啊，快快教與我。”

柳墨非哪裏會不了解他的小丫頭，小腦袋瓜子裏又在耍賴皮，之前哪次不是他教她作畫，最後都是他帶着她完成，這丫頭只是在一旁觀看而已，但他總是由着她。

執起柳珏泷握住紫毫筆的手轉到空白的宣紙上，柳墨非的另一只手搭住她的腰，姿态十分親昵，他問：“泷兒想要畫什麽？”

柳珏泷聞言思考了一番偏頭與他說：“墨非，我有些苦惱，想不出什麽好的主意，要不，你來替我做決定吧。”

柳墨非心下早已有了決定，不需要過多思索，他知道自己想要在這空白宣紙上落墨的女子。

起先柳珏泷完全是由柳墨非帶着作畫，準确點來說，她的手全權交給他由他帶動牽引她走筆。

這才勾勒出了大致半數的輪廓，柳珏泷就坐不住了，扯着柳墨非的衣袖開始耍賴：“墨非，我不想畫了。”

眼前的女子這副委屈的小模樣，眉頭都皺巴到一塊去了，怎就如此可愛，将墨筆擱置一旁，拿來椅子抱柳珏泷坐那上面，半蹲在她身前，柳墨非問：“累了？”

柳珏泷點頭如搗蒜，其實就是偷懶不想學了，但扯謊絲毫不臉紅，吻了吻柳墨非的唇角：“嗯嗯嗯，我累了，墨非繼續替我畫完好不好？”

把玩着柳珏泷腰間玉佩，曲指輕彈她額頭：“好，我的大小姐。”

柳珏泷撐住椅背面晃蕩着雙腳側歪着頭，忍不住好奇問道：“墨非作的是哪一類畫呀？讓我來猜猜，是山水花鳥呢？還是人物畫呀。”

柳墨非故意賣關子吊起她的胃口，貼心地以袖抵擋不讓柳珏泷偷看：“小丫頭不許耍賴偷看，這是秘密，等我作完畫謎底便可揭曉。”

“好啊，我不看。反正我知墨非畫技高超，經由你筆下的景和物啊必然是栩栩如生以假亂真。”

柳墨非失笑：“珏泷這張嘴啊貫會說話的，把我哄得都要找不着北了，我哪有你說的這麽厲害。”

柳珏泷不認同他的話，反駁道：“才不是，在我眼裏墨非的畫作就是最好的，即便是大師來了也及不上你，要是我啊，就每日守在你的攤位前要你幫我作畫，我一買就買一籮筐回去。”

柳珏泷握拳撐住下巴認真思考，想到了更好的主意：“咦，不對呀，我應該把你拐回家，如此一來，豈不是近水樓臺先得月，美哉美哉。”

“外人是不知他們眼裏嚴肅正經的柳二莊主，也能嘴裏抹蜜說出一大串讓人臉紅心跳的哄人甜言蜜語。”

“都說了是外人了，我跟他們說道這些做什麽，我當然只為你說啊墨非，我若是對着他人講出這些話了，你不得拈酸吃醋醋壇子打翻了呀。開心嗎？墨非，我只願意在你身上費口舌花功夫。”

知她所言句句出自真心，所以被柳珏泷哄得面頰緋紅，筆杆子似都要差點握不穩了，笑逐顏開十分愉悅：“我自是欣喜若狂，我不允你對着別的男子這般說，你只可待我如此。”

柳珏泷：“遵命，反正我眼裏只容得下你一人。”

看着柳墨非長身玉立完美的側臉輪廓，柳珏泷感嘆道：“墨非，你真好看吶！”

柳墨非嘴角的笑壓都壓不住：“泷兒也美。”

你一言我一語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我們在一起總覺得時間過得特別地快，總想着慢些再慢些，一點都不會感覺到無趣。

柳墨非收筆，招呼柳珏泷過去：“好了，泷兒，過來。”

跳進他向她敞開着的懷抱裏，勾住他的脖子攀緊他的腰，柳墨非穩穩地接住柳珏泷轉圈圈。

纖纖新月眉有情，點點秋水眼含春。

這畫中的人兒，早已銘刻在他的內心深處，不需要思索，哪怕是閉着眼睛他也能走筆描摹勾勒出她的一颦一笑，微乎其微的小細節賦予畫中人靈性。

柳珏泷眼前一亮：“墨非，這畫中的女子不正是我嗎，畫的真好！”

柳珏泷感嘆：“我果然不适合弄那些琴棋書畫，還不如舞刀弄槍來的爽快。”

柳墨非摸摸柳珏泷的頭，柔聲說：“不打緊，你有我呀。”

柳墨非：“喜歡嗎？”

柳珏泷把宣紙收攏抱在懷裏不撒手，如獲至寶：“喜歡，我要收起來，時不時拿出來瞧上一眼。”

“那我每日為泷兒作畫可好？”

“自然是極好的，哪有不好的道理，墨非為我作畫、我給你煮茶，琴棋書畫我雖不精通，但煮茶我還是拿手的。”

·

柳墨非才邁入門檻的步子霎時間頓住，本已做好了打算獨自一人在這畫室待上幾許，提筆作畫，只畫他的珏泷，縱然只身一人也有數不盡的美好記憶可以回味。

可是這一刻，他看到了泷兒，他傾心愛慕的女子提筆立在案幾前，手中紫毫筆并未沾墨，她就着這個姿勢不動站立了很久很久。

走近柳珏泷的身前，取過她手裏的紫毫筆。

幾乎是同一個瞬間轉身去看對方的臉，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他（她）。

兩人雖不發一言，但卻心照不宣默契十足，只需一個眼神即能讀懂對方未宣之于口欲表達的意思。

柳珏泷硯臺磨墨，待墨汁融合均勻暈染硯臺，柳墨非提筆沾墨于平鋪好的宣紙上落墨作畫。

兩人心知肚明即将在這還未落墨紙張上做出的是何種畫——是她。

柳墨非走筆勾勒，而柳珏泷安靜地待在他身旁看着他作畫。

眼前的場景與記憶裏的交錯重疊，仿佛我們回到了從前，我提筆作畫描摹你的容顏，而你在我身旁為我煮茶與我談笑。

不知不覺中一副美人圖欲然紙上，他拿起宣紙遞到她的眼前，言語間盡是隐忍：“喜歡嗎？”

凝望着畫中人——複刻出來的她，心中酸澀不已，柳珏泷将卷抽攏到身前如對待稀世珍寶愛惜不已：“喜歡，我要收起來把它珍藏。”

兩雙手執畫卷對望，道不盡的千回百轉，綿綿相思無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