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莫長妗,你有病啊!(二十三)
莫長妗舉目遠眺,在原地轉了兩圈,眉毛低了又低,最後索性盤腿跟着坐下,一手支臉,相當苦惱,“那該怎麽辦?總不能這麽幹耗着吧?”
“別擔心。”扶風沉吟片刻,随後伸手在她腦袋上安慰性地輕拍了拍,“秦師弟暫時應當不會有危險。再等等,既然他們沒打算放過我們,就一定會再露面。”
但願如此吧,希望那些姑娘們不要那麽如饑似渴,至少給秦小師弟留條命帶回。莫長妗想着,将腦袋從扶風手底下挪出來,瞧他一眼,覺得他這個動作有些亂了輩。這麽富有慈愛意味的動作,該由她這個當師姐的來做才合适。
有些不願承認,這一路而來,自己心底竟然隐約覺得扶風這家夥出乎意料的有些可靠。一個以戲弄人為樂趣的小毛孩,怎麽能與可靠挨得上邊呢。
晃了晃腦袋,錯覺,是錯覺。
盡管心裏焦急,但現下這情形,再找下去也只是白費功夫,省點氣力也好。只是這地方透着古怪,四周藏着怎樣的危險,無法預料,腦中的神經到底還是緊繃着的。
莫長妗挺了挺腰杆,打算擺擺作為大師姐的譜,為方才的馬虎冒失挽回一丁點的顏面也好。雖說種種跡象表明,她這個大師姐做得一直不是太靠譜。
觑他一眼,她一臉老成又嚴肅,“注意點影響,長姐如母,師姐的腦袋也是能随便拍的嗎?”
扶風懸在半空中的手沒有收回,而是輕輕捂向了她的嘴,他将上半身向她微傾,似笑非笑地将她望住,表示自己思想其實很傳統,“師姐還是師姐的好,禁忌戀什麽的我難免會有些思想負擔。”
他接着話鋒又是一轉,語意模糊不明地又是道:“再者說,師姐整個人都是我的,還有什麽是不能做的?”
莫長妗扯下他捂住她嘴的手,舌頭卻不知何時纏成了結,一根手指哆哆嗦嗦地往他面上指,“我我我什……什麽,什麽……什麽時候你……你你你你的。”
“師姐這就打算不認賬?”扶風歪着腦袋一臉傷透了心,順勢捂上她指向自己的那只手,牽着就往自己面上來,彎了眼尾,他得逞地笑,“師姐,回憶起來了沒有?”
耍牛氓……!
他水蔥一般的手原來很有男人味,指節分明而修長、溫暖而有力,将她的手完全包覆。手背的溫熱仿似游走的飛帛,沿着臂彎向上擴散,須臾間便漫上了雙頰。心尖好似被一根看不見的絨毛輕輕撓了一下~
莫長妗一驚,像是被燙傷了手,炸着毛地要往回抽回手,卻被他牢牢地箍在了手裏。他手上力道很有分寸,再不弄疼她的情況下,讓她的手指既可掙紮又不至于掙脫。
扶風将她的反應看在眼裏,有些驚喜,“看來師姐是想起來了,說起來,上次的話也還沒有得到師姐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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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番掙紮抽不回手,她也玩順勢,一把捏住他的臉往外扯,不如他的意,“什麽上次的話,我大概失憶了。”
扶風啪嗒一下松開手,莫長妗也立刻收回手。便見扶風一手捂臉微微垂了首,不知想到了什麽兀自發笑。
莫長妗看他一眼,愣愣盯着手,反省是否方才下手沒個輕重,拽到他的哪條神經。想到方才掉下樹,是他主動當的人形肉墊,她覺得自己應該大方點,主動道個歉。
“那……那個,扶風……”
她才剛開口,他便目光炯炯地将她望住,溫柔笑起,“那便再問一次,那日我說喜歡師姐。”原本是想緩解一下緊張的氣氛,才開始的逗弄,不知不覺竟跟着認真了起來,她的回答會是什麽?他既想知道,又害怕知道,這樣的心情頭一次體會,既新鮮又酸澀,而他,并不覺得讨厭。
眨了眨眼,莫長妗一雙眼不知該往哪兒看,他為什麽總能将喜歡二字,說得這樣輕易?想要糊弄過去,偷眼看他一眼,他認真的模樣,讓她也忍不住跟着重視。
必需說點什麽。
揪着衣角揉呀揉,她小動作不斷。腦中‘嗡’地一下回過神,她忽然覺得有些恐懼,她居然在糾結?她捂着臉,轉開頭,不不不,并不是那樣,她只是在糾結應該如何委婉地拒絕他,對,是這樣沒錯。
委婉、委婉、在不傷害他自尊心的情況下委婉地拒絕他。
那麽……或許可以拿年齡說事,比方說不喜歡比自己年紀小的。對!就這麽回答,她自覺找到了絕妙的推脫之詞,剛要張口卻被他一句話堵了回去,“不着急,等救出秦師弟,回了豐山派,師姐再告訴我也不遲。”
兀自笑了笑,扶風背轉過身,才發現原來自己也這樣膽小。
遠處山巒重疊,林鳥高飛。那林間的樹在悄無聲息地輕移。
歇夠了時辰,也看清了門道,那詭變的茂林與早已模糊不清的記憶重合。
“發生了什麽事?外面怎麽這麽吵?”秦磊撐着腦袋覺得困意陣陣襲來。這兩日腦中渾渾噩噩,一但入睡便噩夢纏身,不斷不斷不斷地重複着那被鮮血染紅的記憶,那體驗恐懼到叫人絕望。
鲭荷将端來的飯菜在桌上布好,輕笑道:“飛進了兩只鳥雀。姑娘們都想捉入自己的籠中。”
“鳥雀?”秦磊喃喃重複,不再糾結屋外的熱鬧,看着鲭荷焦急道:“還沒查明真相嗎?三日了,今日不就是第三日嗎?”
鲭荷用白布将筷子輕輕擦拭,最後放入秦磊手中令其握好,“公子記得不錯,今日便是第三日,我家主子已查明真相,遵三日之約,放公子自由之身,公子的同袍晚些時候便會來接公子回去。”
“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