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打架

打架

臺上的夜蛾深吸一口氣，耳邊嘈雜的喧鬧聲遠去，他想起了那位熟人的信件。

那是一張匆忙扯下的便簽紙，只用加密方式寫了幾個詞。

【陰謀、徒弟、保護她、救世主】

最後的一個詞上浸滿了鮮血和慌亂的血指紋，可以想見當時的慘烈，這樣情況下走出來的宇文滿，讓他直接補全了劇情。

這是一個身負秘密和血海深仇的女孩，目睹一切慘狀的她忘記了一切，以為世界是一場游戲，而那個所謂的陰謀主使者，說不定就在暗處盯着，只要女孩暴露出恢複記憶的跡象，就會直接下手。

他想起和熟人失蹤前最後一次對話。

熟人：“我感覺到陰謀正在我周圍織網。”

夜蛾：“預言術式發動了嗎？”只有夜蛾知道他的真實術式。

熟人：“不知道，它已經失靈好久了，我希望它這次也不要成真。”

說出這樣歡快話的熟人，第二天就消失不見。

那張紙條，是他用生命傳遞出的最後預言，想到這一點，就讓夜蛾背上汗毛直立。

*

正當夜蛾神游之時，宇文轉頭問吊兒郎當的白毛：“你叫什麽名字？”

只差白毛一個人，就能完成認識同學的任務了。

“哈？憑什麽告訴你？”他突然又想起了什麽，壞壞地側身過來，“除非我們再打一架。”

【五條悟向您發起了對戰邀請】

哎，這上面不就寫着嗎，非要她親自都問一遍，這個游戲太僵化了。

“這是獲得姓名的前置任務嗎？”宇文明白了，就像去找鐵匠打鐵，他總會因為各種原因不願意打鐵，非得讓玩家幫忙傳信給暗戀對象之後，才會接受玩家委托。

五條悟切了一聲，“就算是吧。”

那好。

【您已接收五條悟的對戰邀請】

宇文：“我聽到你叫五條，所以你全名是五條狗嗎？”

硝子&夏油：“......”

“有膽子，受死吧！”五條直接掀了桌子。

宇文疑惑：這不是戰前垃圾話環節，嘲諷吸引目标嗎？為什麽他看起來還挺生氣的，她背後還有硝子小可愛，不能被誤傷。

*

“五條！宇文！”夜蛾的怒吼在聲嘶力竭中還帶了一點絕望。

整棟樓有課的教室才聽到這吼叫，側起耳朵，下一秒，地板或者天花板就突然動了起來。

“樓要塌了！”

幾乎瞬間，所有人都各顯神通躲避，沒功夫想樓塌的原因。

“轟——”一道光波從下到上，穿透天花板，最後全部向內擠壓、塌陷，最後以二樓某個教室為中心，整棟教學樓折成兩半，左右兩半部分相互倚靠，将倒未倒。

“呼，幸好逃得快。”硝子真實地出了一頭冷汗，随着夏油的咒靈一起降落到地面上。

只是她這話說得屬實有些早了，剛剛那一擊，是宇文躲避掉的蒼。

現在輪到宇文出擊了。

“構造術式！”她額頭的汗也不少，但臉上的笑容更為誇張，嘴角幾乎要裂到耳朵。

這麽真實的戰鬥場景，簡直直接把腎上腺素當水喝。

她一生小心謹慎，日常吃大顆粒的藥都要掰成兩半謹防噎死，一旦心跳過速就會逼老板放假，手腕沒山藥粗從來只敢細聲細語，今天要徹底解放天性了！

她宇文滿不做小女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壓死你！”手邊破碎的地板直接被消失，随着兩邊同時的腳下一空，數噸的壓路機突然從宇文手上出現，蕩平這一片的煙塵，蓋過兩人頭頂所有光線，狠狠砸落。

接着宇文一個翻身要從牆壁的裂縫鑽出去。

誰知後領被猛地一拽，前撲的力一窒，一個男聲貼近耳朵大喊，“別跑啊！！”

【快挖空地面鑽進去！！】客服急得要跳起來。

宇文回頭，在那一秒的時間裏，對上五條悟瘋批的眼，他的小圓眼鏡片早就沒了，瞳孔如同只有幾片閑雲的碧藍天空，倒映着一個女孩。

錯過這雙眼，是越來越低的壓路機，遮蓋了露天教室上方的陽光，一寸寸壓下來，像某個巨人途徑的腳，毫不知曉有一只螞蟻在看着天空消失，不帶猶豫地踩下。

那瞬間，從來沒有訓練過的宇文無師自通，五條是想逼着她把壓路機收回去，他想再見識下那個領域。

“才不！”誰要如你的意！

宇文、五條、壓路機同時從二樓墜向一樓，但剛剛拉扯耽誤一下，壓路機在中途就追上了他們，接下來那數噸重量會不講道理地壓實中間遇到的一切，不管是骨頭、血肉或者神經，都變成一團爛肉。

宇文反手拽住五條，直接鎖死。

而此刻，時間變得很長很長，足夠她看清一樓地面上每一粒灰塵，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時刻，身體的一切都遵從感覺和本能，連神經都來不及傳遞信號。

她伸出手，構造術式随心而動。

*

“轟——”一輛壓路機突兀挖空樓層，從中出現，接着不給任何人反應時間，砸穿二樓，帶着轟隆隆的氣勢，一路傾頹，壓實在一樓。

嗡，所有人的腳指都感覺到地面的震動。

緊接着，勉強的平衡消失，那兩半樓從左右分別向中心倒去。

“轟——”持續不斷磚石的擠壓撞擊，外牆裝飾材料窸窸窣窣剝落，煙塵滾滾騰起。

磚土碎屑濺出十米遠，大家越退越遠，直到那建築矮成一層樓高度，徹底成為廢墟。

“嗬——”硝子聲帶猛地一繃，發出嘶啞呼吸。

如果剛剛硝子還帶有一絲調侃，現在眼裏真切有了一點恐懼，她已經歷很多旁人的死亡，也一直存着今朝生明日死的覺悟，可現在卻是第一次實際看到同級生的死。

“樓裏還有人嗎？”二年級老師的一聲詢問，讓停滞的空氣流動起來。

夜蛾、夏油傑猛然沖向廢墟：“還活着嗎？”

硝子整理好表情，臉上已沒有虛浮的恐懼，也沖上前去。

*

只是不等他們施救，廢墟前biu—biu—拱出兩堆土，宇文和五條如鼹鼠一般爬了出來，俱是滿頭滿臉的灰。

“他們沒事！”

但左右看看，這兩個人面色沉重，加上外表狼狽，夏油以為自己勘察錯誤，皺起了眉。

“你們！”夜蛾一時又驚又喜，止住身形，唯一想的就是傷勢。

剛要喚硝子，硝子已伸手過去，給他們治了治——擦傷。

大家的關心原地暫停。

适時，五條開口，“喂，剛剛你那是什麽意思？”

宇文挑眉，“什麽什麽意思？”

五條指了指胸口的腳印，就算灰頭土臉，那腳印依舊清晰，可見力道，“你在最後關頭踹了我一腳！”

“哎呀，那不是看您喜歡壓路機，特意給你們留獨處空間嗎？”誰讓你開頭拽我？這個NPC的性格模型也不知道怎麽設置的，這麽欠揍，本來她一個玩家是不該和NPC生氣的。

兩人越說靠得越近，顯然從狹小空間出來後，找到了施展才能的廣闊天地，都變得分外嚣張。

旁邊，硝子和夏油傑識趣避讓，夜蛾周身咒力熊熊燃燒，擡起砂鍋大的拳頭，“哐——哐——”兩個人一人一個包，“還敢挑釁！都給我站到一邊去反省！”

宇文将痛覺調到最低，表情根本沒什麽變化，看到五條悟龇牙咧嘴，還嘿嘿嘲笑。

五條見狀立刻收起牙花子，“切，根本不疼，糊弄夜蛾老師罷了。”

“是嗎，真的真的不疼嗎？那你敢按壓嗎？我就敢。”她伸手壓了下鼓包，臉上紋絲不動。

五條聳肩，“幼稚！笨蛋！誰會去嘗試那種。”

“是嗎，真正的大人都是知行合一，我确實不疼，也敢驗證。但某些人明明很疼，嘴裏卻還在逞強，不肯承認自己弱，那才是真正的幼稚。”

“哈？憑什麽要依照你的标準來定義知行合一，而且争論傷口疼不疼才是幼稚表現吧！”五條炸毛。

宇文撇嘴，“行啊，那知行合一，信守諾言，你說打一架就交代你的信息，說吧。”

“明明只是姓名，真是的，五條悟。”

【東京咒高聲譽-10，目前-9（口碑：聽說了沒，怪物新生要對剩下的一半咒高動手了）】

【術式熟悉程度6.1001％，距離下一級還有3.8999％】

【已和所有同級生交換姓名，獎勵：同學圖鑒】

【因玩家宇文弄塌教學樓，需賠償日元5412,6741，目前賠償額已累積到......】債多不愁，宇文直接劃過。

【請為每位同學填寫完整檔案，獎勵：便利店圖紙（地處深山的東京高專采買物品非常不便，請在校內建造第一座屬于玩家的建築吧！PS：構造術式構造的物品可在便利店內進行合法銷售）】

“！”合法銷售，明明有那麽多途徑可以銷售，游戲卻相信玩家會合法銷售，說明這麽做的利好遠大于非法銷售。

她要發財了！

【......】

宇文眼神立刻凝聚，從體力見底的虛脫狀态恢複，“姓名，五條悟，性別——”

她上下掃了眼，DK悟雙手插兜酷酷的，被看得胸口一縮，随後确定，“——男，性格，狂傲自大、讨厭鬼、暴力狂。術式，無下限術式，确實人如其名。喜好——”

五條悟生氣，拖長聲音，“我才不說——見面就問別人喜好，好惡心。”

宇文也沒打算問，對于能輕松獲得答案的，自然可以去問，但五條悟太事兒了，她決定試一遍。

于是一邊試一邊觀察對方的表情，“喜好戴墨鏡耍酷！”

五條：“……”

不對嗎，話說他的人設應該是青春期小鬼，那就，“喜好大胸美女。”

五條龇牙。

總感覺他表情有些意動呢，那就繼續靠近，“喜好和大胸美女xxoo”

反正高一男生心裏不就那麽點事嗎？

應該對了吧，那我填了啊，不對嗎，等等，你手裏那個藍色丸子是什麽？

“去死！術式順轉，蒼！”

與之同時響起的是宇文震驚的大喊，“五條悟，你不會還沒牽過女孩的手吧？！！”哇，NPC的背景設定好全，這個游戲一頓吃幾個游戲策劃，這麽肝！

一時之間，四散人群止步，打電話的夜蛾捏碎了手機，就連遙遠的內部工作人員都清楚聽到了五條家大少爺的八卦。

紛紛議論，“原來那個五條大少爺還是處/男嗎？”

“也怪不得，那個性格......”

“哐”，夜蛾氣勢洶洶，再來一拳。

宇文委屈，“我是無心之言！不小心喊出來了——”

夜蛾舉起手裏繳獲的超強擴音器，額角爆出十字，“這個也是無意嗎？”衆目睽睽之下，宇文在喊話前手搓一個擴音器，其心可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