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晉江文學城我在佛前為你求了幾千年
半夏小說我在佛前為你求了幾千年
宇文渾身髒了吧唧,就被叫到了審訊室內,中間想找其他三人也撲了個空。
對面一行三個人,背對着光,一字排開,看不清楚面容。
“宇文滿,從前天中午到今天中午,你在哪裏?”
宇文規規矩矩地坐在椅子上,一擡頭卻出口驚人,“前天晚上,我知道了我的身世——嗚嗚——”女孩突然咬住自己的嘴唇,忍住喉嚨的哭聲,“不好意思,太過震驚,導致我現在都反應不過來。”
那三人裏有兩個都非常感興趣地坐直身體,難道那個找不出線索的失蹤人員其實還活着?
這可是個重大消息。
剩下那個是記錄員,立刻加緊記下一句話:重要信息-宇文滿的身世。
“宇文同學,請平複心情,好好說一下,你到底知道了什麽?”
女孩按着對方的指示長長呼出一口氣,“昨天下午,我照常去後山種地,在那邊我放了兩塊田,主要種的是喜陰的蘑菇。然後,我就看到了她,其實很多時候無需言語,信息會直接傳遞過來。所以就在那一刻,我知道了自己是誰。”
對面工作人員的語氣變得急切,“你是誰?”
“其實我是只猴子”,女孩恢複冷靜,“在看到那棵樹的時候,我就明白,我其實是只猴子。野性正在我血液裏沸騰,我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雙手,強制抱住了她堅硬粗糙的樹幹,久久不願意撒手。”
安靜正在扼殺這個空間裏的空氣,但女孩沉浸在回憶裏,并沒有注意到這點,“從白色刺目到天邊微染再到空氣中沉澱着黑藍,我就一直抱着她,身體覺醒了為猴的本能。”
記錄員用黑筆狠狠地把紙上自己親手寫下的字跡劃除,發出刺耳的刺啦聲,可這沒有打擾女孩,“夜,安靜的夜,終于把世界變成只有我和她,我再度回到了子宮,她溫柔接納着我。風軟暖地吹着——”
牆上一道縫隙裂開,隐藏在背後的門被推開,一個冷靜的聲音打斷女孩的沉醉,“恕貧僧直言,晚上不會吹出軟暖的風。”
原本好好坐在前方的三人立刻起身,帶着點逃難的意思,讓給這位看起來更加高級的人。
“打斷別人的回憶可不是個好習慣。”女孩臉上那股演戲一般的假面褪去,打量起面前這位——僧侶?
現在和尚也被高層收編了嗎?而且還是這麽帥的和尚,那個誰不是演了一部《朝九晚五~霸道和尚愛上我》嗎?
天啊,簡直是偶像劇照入生活。
小光團捂着通黃的小臉縮回空間老家,還在消息提醒頁打出一串數字。
和尚端坐,那張臉看起來嚴肅不可侵犯,“你在看什麽?”
“110、76、115”,女孩看得入神,不由得念出聲,“咳咳,沒事。”
第一次見面就說出對方三圍數據,太惡了,絕對不可以。
和尚撥動佛珠,問出一句,“XX町XX街的人是你殺的嗎?”
宇文不以為然,向後倒在椅背上,“不關我的事,我都說了,我在後山抱着樹回憶童年。”
這和尚說話帶着陷阱,不說死亡的詛咒師,反而說死去的人,是準備當一般民衆,給她扣帽子嗎?
和尚不聞不問,眼觀鼻鼻觀心,“XX町XX街的人是你殺的嗎?”
女孩皺起眉,感應到周圍有不妙的氣息,立刻沖到門口,要将緊鎖的大門錄入,卻發現咒力值完全不夠用。
【警告:感應到結界術,請玩家立刻離開!】
淦!這和尚來真的!
手機在之前已經被收走,連求救都無法,想到剛剛被耍的那些工作人員正在後面看笑話,她氣就不打一處來,一時惡向膽邊生。
不走門,轉而準備脅迫和尚。
正當此時,和尚直接褪去上半身的衣服,露出滿是精瘦肉的胸膛,有金光在其上浮現。
宇文掂量了下自己的五花三層肥肉,惡膽生了一半又退回。
“拿摩薩爾瓦達踏嘎dei比呀薩爾瓦母kei比呀薩爾瓦他德啦踏江吶瑪哈揉灑吶堪卡hi卡hi薩爾瓦微gi喃吽德啦踏憾曼【1】。”和尚每念一個字,他身上的金光就在其皮膚寫上一個字。
【親,你快跑啊!這是不動明王火界咒,為便利布薩(忏悔),結出攝僧界,專門懲治犯錯僧人,要想出去必須回答結界時所問的問題】
宇文:莫慌,總之先找時光機器。
一陣難言的窒息覆蓋住全身,女孩只感覺自己被囫囵塞進了一個鐵箱,呼吸被極致擠壓。
随着和尚落下最後一個咒詞,他擡起眼,再問了一遍,“XX町XX街的人是你殺的嗎?說出真話前,你無法離開這個結界。”
【親,你、你、你還有證據!證明你沒幹那些事!快點告訴他啊!】
宇文:啥?我還有證據?我怎麽不知道?這段兒不是劇情殺嗎?肯定會有人中途打斷審訊救我的對吧?或者天降隕石将房間砸開?
一人一光團大眼瞪小眼。
【要不然......重開?】
宇文:等等,一定還有辦法,如果我摳字眼,因為那個人大概率是腦部沒有供血導致的腦死亡,所以殺死他的不是我,而是缺氧!
【很好!那他會問,那個人為啥會缺氧?】
宇文:必須過肺,血液裏面才會充氧。但現在大腦死亡了啊,多米諾骨牌倒下,肺不工作,沒有充氧,于是缺氧,最後死亡。死亡加速肺不工作,于是缺氧,加速腦死亡。因為他腦的死亡,所以他死亡了,邏輯圓上了!
小光團急得團團轉,最後牙一咬、腳一跺,【要不要給硝子他們開放游戲權限?那就可以通過好友通話聯絡他們來救你!】
女孩身周被結界術箍得嘎吱作響,但她猛地擡起頭大吼,“等等!”
和尚以及小光團都愣住。
“我救不了所有人!是的,我說過自己要成為東京高專之主,但那不代表我能保護得了所有人!要成為王,身上的擔子很重很重。人,首先要自救,才能輪到被別人救!”
随着女孩擲地有聲的大喊,她蜷縮的四肢逐漸伸展開,繼而目光咄咄,直指躲藏在門後的那群人。
“你們打什麽主意我門清兒!就算硝子在那個什麽巷子遇害,我到了,也只能說一句:對不起,沒能救你!”女孩雙腳打開,她身上的結界加速松動着,站立在中央,一時間似乎頂天立地的偉人。
“如果你們非要為那個陌生人的死,求一句真話,那句話也是:對不起,沒能救你!我會抱着這份對所有咒靈事故遇難者的愧疚,繼續堅定走下去的!”
“吱喲——”緊鎖的大門自動洞開,結界術被解開了。
宇文冷哼一聲,視線不屑地逡巡在和尚胸膛,一個字一個字看完那些金字,随即轉身潇灑走掉。
這次,再沒有人攔着了。
大家都知道了兩件事:
1、這個女孩真心要做東京咒高之主,并已經為此做好心理準備
2、這個女孩和那起死亡無關,需要換方法栽贓以達成控制的目的,同時說明另有一個神秘人以十分殘忍的手段殺死了那位詛咒師,和森合家的過往有關嗎?這種儀式感有點像森合章的手筆?
女孩走出十幾米遠,立刻鑽入樹林裏,借着樹叢的掩蓋,放心地讓全身都因激動而顫抖。
小光團還迷蒙着眼,不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麽,【诶?怎麽就?】
“嘻嘻嘻,讓我成功摳字眼逃脫了!”
一切都在于那個人的死亡方式,他其實是被規則撕裂的,100秒內如果宇文可以将1000塊碎片拼合成功,那他就可以‘活’下來,還有機會‘活’成好多個人。
但宇文滿眼都是馬賽克,連頭和腳都分不清,自然‘救’不來他,讓他就此分裂,呈現一種極度可怕的死狀。
到這裏,宇文可以說自己沒有殺他,只是沒能救他,就可以轉身走了。
【這一聽就知道你到過現場,而且目睹了他的死亡。】小光團又戴起了墨鏡。
“對,所以我必須把這句話擴大化,變成一種我的處事态度。”
玩家又不是來虛幻世界旅游的,此身唯一目标就是通關,就是成為咒高之主,這是真心。
即使好友死亡,說到底也只是NPC,他們還會在另一次輪回相遇,玩家能問心無愧說出道歉,也是真心。
至于更多人的死亡,那說明有好多任務沒能完成,作為一名全收集玩家,定然是偷懶,于是心存愧疚,更是真心。
【咦~~那你真的心懷愧疚?你好聖母啊,對方都準備把你的腦子打開,先XX,再YY吶。不過——如果你按照80%的人會選擇的路徑走,那昨天就會中埋伏,五條悟他們被引走,你會被一悶棍帶走開顱。】
宇文得意起來,“嘻嘻,我當然沒有對他愧疚,但我說的是對——所有咒靈事故裏死亡的人。他又不是被咒靈殺的,自然不在我的愧疚列表。”
不過,這事兒真是後怕,遍地都是坑,尤其是玩家如果中規中矩地走劇情,很大概率直通死亡結局。
“不合理,你們這個游戲太不合理了,強行提高游戲難度。以後拿到任務,我都得想想最刁鑽邪門的解題方法,否則到通關前得死多少次。”
【沒辦法咯!誰讓我們這個游戲這麽優秀,而且吶,既然都知道是敵人的陷阱,還老實過去當然會被坑咯~即使玩游戲也不能放棄思考嘛~】小光團頗為自得。
宇文想到昨天的所有事,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首先開放世界游戲給了她很多選擇,主要的有三個,留在學校放棄任務、夜蛾走後直接加塞到任務裏、先完成學習任務開術式升級體系。
她選擇了先學習,得知了各方勢力都在盯着她,于是産生了不想被盯着的想法,開了地道追上去,蹤跡減30%。
又一路走偏僻山路,騎自行車過去,蹤跡減10%。
中途吓到了黃毛,讓他通過廣播又吓到了載五條他們的司機,導致他們必須扛着人從小路過去,這麽一路都繞開了大路的監控。蹤跡減30%。
酒店起來後,繞過監控,因為一時起興扮成了清潔工,蹤跡減20%。
唯一有破綻的,就是五條扛着人進酒店的監控,五條這個人很自大嚣張,但做事上很小心仔細,這點上應該沒有留痕跡。
以上所有環節,每個都不是出于她本意,只是天意加巧合,才讓總監部那邊抓不到确實證據,只能铤而走險靠結界術逼出真話,而這又給了宇文萬分之一的取巧機會。
開放世界游戲,把子彈混在花瓣裏,把利刃藏在糖果間,不像傳統RPG游戲,媽媽一般哄着玩家走一條注定能通往美好結局的路。
開放世界游戲,把玩家和龐大的世界支線及劇情文本扔進密封箱養蠱,只在最後開盒查看蠱成與否,真是恐怖如斯。
既然如此,她看了看最新的主線任務,覆滅詛咒師團體啊,嘿嘿。
【1】不動明王火界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