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Hob.XVIII:11

Hob.XVIII:11

下午第一節課是體育課,路黎和方可櫻被安排去體育器材室拿墊子。

體育器材室在體育館一樓長走廊最東面的盡頭,方可櫻拉着路黎往前走,邊繪聲繪色地給她介紹一間間的用途。

經過走廊中的一間器材室,門突然被從裏面打開,緊跟着冒出一個高大挺拔的男生身影,手裏在轉着籃球,頭卻還轉向教室裏和人說話。

路黎反應十分敏銳,伸手就要将在靠牆門側的方可櫻拉開,只是方可櫻還沉浸在講話中,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的來臨。

當下躲閃已經來不及,方可櫻的額頭猝不及防地撞到了正旋轉的籃球。

籃球飛轉的速度并不快,而且距離并不遙遠,被輕撞了下并不嚴重,只不過額頭肌膚瞬間一片通紅。

“你這人能不能專心點啊!”方可櫻被籃球砸完以後,開始指責面前的“罪魁禍首”——籃球的主人。

“我的不對。…這樣吧,我送你去醫務室。”男生的聲音很有辨識度,是低啞好聽的煙嗓。

方可櫻自诩靈敏似貓科動物的耳朵動了下,打量的目光越過正捂着自己額頭的手掌,斜着眼睛偷觑了男生一眼。

白淨帥氣長得很不賴,以她在南濱中學廣密的情報收集網,不應該沒聽說過這麽一號人物。

“哎呀,我的頭怎麽有點暈呢。”方可櫻扒拉着路黎的胳膊,好似說暈倒就要暈倒的樣子。“這位同學,你叫什麽啊,你可要說到做到,千萬不能畏罪潛逃啊。”

路黎掀眸看了方可櫻一眼,捕捉到她狡黠一眨,随即猜出能夠猜出她的其他意圖,便不出聲表态,安靜本分地做好一個沉默的“拐杖”。

“我叫邬樹。”邬樹報完自己的姓名,然後主動對方可櫻提議。“……我送你…去醫務室吧。”

方可櫻毫不扭捏,直接将自己的左胳膊伸到邬樹面前,讓他和路黎一邊一個扶着她去校醫務室。

經過校醫的檢查,斷定不是輕微腦震蕩,也沒有任何的皮外傷,但是方可櫻還是在醫務室的床上躺了一節課。路黎跟着她沾了個便宜,也免去了一節要在午後遭受暴曬的體育課。

方可櫻被邬樹的籃球砸了一下腦袋以後,整個人像是打開了喜歡邬樹的開關。每天傍晚放學都要留在學校去網球場看邬樹打球訓練。

周五上午第二節課課間,班裏的課代表去辦公室拿卷子,回班裏以後來和路黎說化學老師讓她去一趟辦公室。

路黎聽了放下手中的筆,起身到辦公室去拿自己的作業。烏黑柔順的高馬尾在身後微微飛揚,猶如能夠微微撥動心中春天的琴弦。

隔壁(3)班門口,有兩三個女生湊在一起說話,看見經過的路黎拿眼睛偷觑她,然後彼此交換眼神。

路黎注意到了但沒放心上,步伐淡定地繞過了她們,對她們投來注視的目光也視而不見。

昨天晚上做化學作業的時候,心思十分飄忽不夠集中,犯了好幾個基礎錯誤,導致兩道大題一共只得了四分。

在辦公室聽完化學老師語重心長的教導,路黎才得以拿着作業離開辦公室。

馬上就要上下節課,路黎回到教室看見方可櫻去便利店買零食回來,坐在座位一手拿着零食一手扒拉書本,看見路黎回來沖她說道:

“怎麽啦,被老師約談了?”說着将桌上的零食扔了兩袋給路黎,一副雲淡風輕的淡定模樣,邊吃邊說道。“哎呀沒事,學學你櫻姐,把老師們的約談當成家常便飯,該吃吃該喝喝……”

路黎整理桌面的書本和卷子,為下節物理課做課前準備,側耳聽着方可櫻的絮叨,她其實也根本沒把被化學老師約談放在心上。

她心裏在想的是今天晚上回家是去對街的便利店買便當,還是去附近的菜市場買菜自己做飯。

路黎不喜歡吃零食,也不是不喜歡吃。小時候學習芭蕾舞,為了保持身材不能吃零食。剛開始的一年她內心發瘋似的想要吃薯片和糖果,可是熬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猛吃了一次以後,她開始生理上讨厭薯片和糖果。

這些事情路黎當然不會和方可櫻說,她只是将方可櫻給的零食還給她。

“新任校花同學,這些零食是你的追求者們買的。”方可櫻側頭盯着路黎的臉蛋,慢慢說出這些零食的真相。

路黎聽見方可櫻說的話,将零食推得離自己更遠,臉蛋上依然淡淡的,與在樓間走廊經過注視的人群時候無異。

班裏的同學對路黎這位轉校生的印象是長得清冷漂亮,身上散發冷淡倔強的氣質。她素來冷臉不愛笑,為人疏離冷漠也不主動去與人親近,莫名就有一種萬物與我無關的拽勁,使人無法忽視她這份與衆不同的孤冷漂亮。

對于新學校內圍繞着她産生的種種聲音,路黎全部選擇屏蔽,她沒有什麽興趣,因為她對這裏沒有歸屬感。

南濱中學不是她的最後一站,就像南濱始終無法成為她最後的栖息地,等到黎書行目前手上的項目完成,她還是繼續搬到下一個城市。

路黎的舉動惹笑了方可櫻,她急忙笑着解釋:“給你的零食是我買的,我吃的是他們‘賄賂’我的。”

“你答應了什麽?”路黎臉上的表情不見絲毫微動,淺聲問。

方可櫻小心地觀察了下路黎的臉色,才将一沓信封堆在路黎的面前:“喏,就是這些。”

即便不問路黎也知道,這段時間她的桌洞幾乎每天都會被塞零食和情書。

情書她找了一個空紙箱放在外面走廊的儲物櫃,零食也分不清是誰送的,所以全都無條件貢獻給了方可櫻。

“老天眷顧我啊,把你送到了我的身邊。”方可櫻感嘆老天待她不薄,靠過來就想要抱一抱路黎,但是她的氣質過于清冷孤傲,還是在中途止住了擁抱的動作。

路黎短暫地看了方可櫻一眼,這位同桌臉頰肉白嫩肌彈,長相可愛靈動,在同樓層各個班級都有一呼即應的朋友。

從到南濱中學的第一天就對她十分熱情,在學校去哪裏都喜歡拉着她,幫了她很多忙。

物理課下課路黎到外面的儲物櫃拿文件袋,看見小姑黎盈發來消息,問她傍晚什麽時候放學,要來學校接她一起吃飯。

下課哪裏都是一片喧嘩吵鬧,路黎有時候嫌吵會跑到天臺打發課後時間,裝了手機要去外面打電話。

“路黎,今晚放學陪我去看邬樹打網球吧……”

方可櫻坐在座位,沖着教室後方的路黎高聲喊道。從認識邬樹那天起,方可櫻每天都要去看他打球。

課間同學們喜歡在走廊打鬧玩耍,路黎出了教室,看見斜靠着護欄的陳淮越。

後者正在心不在焉地聽着身旁人說話,修長骨削的手指間把玩着試卷折成的紙飛機,慵懶随意地朝從身邊經過的她投來漫不經心的一瞥。

雖然黎書行答應了路黎獨自一人留在家裏,但還是擔心女兒的人身安全,讓表妹黎盈下班多看顧下路黎。因為今天是周五,黎盈在電話裏說今晚放學過來接她一起吃晚飯。

路黎在天臺給小姑回完電話,順着樓梯想要下樓回到教室。

“路黎。”

忽然聽見走廊一側有人喊她的名字,她轉頭看去認出是邬樹,停下步伐等他接下來說話。

“看背影像是你,我就喊了你一聲。”

原來是這樣,路黎望着邬樹等待他接下來的話。

“明天有我比賽,就在咱們學校網球館,你……們要不要來看?”邬樹這句邀請有些磕巴,右手略局促地撓了下後腦勺。

邬樹是上個周轉學到南濱中學,比路黎還要晚兩天。據方可櫻打聽到的消息,邬樹剛拿了全國青年組網球比賽的冠軍,學校網球隊老師好不容易挖過來上學的。

路黎本來要說自己沒有時間,忽然想起可以随便幫方可櫻問問。

“地點,時間。”

“校體館,上午10點。”邬樹馬上回答。

路黎點頭說知道了,估摸快要到上課時間,轉身準備離開回去上課。

“我正好也要回去,一起吧。”邬樹出聲提議,率先邁步走在前面。

一前一後兩人下了半層樓梯,迎面遇見了提着飲料上天臺的陳淮越。上下錯身而過的時候,路黎被陳淮越叫住。

“路黎,你等等。”

路黎用疑惑的眼神看向陳淮越。

“有事找你說。”陳淮越唇角噙着散漫的笑意,邁步上樓梯時再度開口說道。

路黎被陳淮越臨時叫住,邬樹只能先走一步。臨走前不忘叮囑她,明天比賽的時間。

陳淮越站在稍高的臺階,目送着邬樹下了樓梯漸行漸遠,視線剛收回了些距離,就看見路黎清冷的鵝蛋小臉,清靈的眸光筆直地望着她。

這姑娘怎麽就這麽冷?多一句話都不願意說。

薄唇的弧度微微斂直了幾分,陳淮越故作玄虛清了清嗓子,語氣略正經說道:“方可櫻到處找你。”

路黎不禁定眸多望了陳淮越兩秒,微冷清澈的眼瞳中含着幾分不解。

這事也需要支開旁人喊住她再說?

或許也感覺自己傳話不夠精準,陳淮越唇瓣微啓又補充了句:“她很着急……”

嗯,很着急。

說完向下走了兩節樓梯,站到方才邬樹站的原地,與路黎視線齊平。

“還不回去?快上課了。”陳淮越戲谑地說道,嘴角輕挑含着散漫的笑意。

這話說的好像他是個很講上下課紀律的規範學生。

路黎搞不懂方可櫻究竟有多着急找她,只好提步下樓梯,加快腳步。身後陳淮越沒有她那麽急,但是他人高腿長步子大,兩人步速相當。

直到兩個人的身影走到(2)班教室門口,悠揚的上課鈴聲才在身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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