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人設齊崩

人設齊崩

006已經徹底瘋了。

明明是個沒有實體的系統，生生讓項影想象出了個尖叫雞的模樣。

“男主看見了！看見了！他一定是看見了！！！”

項影：……玩脫了。

沈屹沉着臉下車，拉開後排車門。

項影還是頭一回見小可愛臉色這麽嚴肅，頓時乖覺地上了車。沈屹跟着坐進來，和她一起并排擠在後座。

“你都看見了？”她問。

崩潰的006悄悄放低音量，豎着耳朵準備接收男主的答案。

沈屹點了點頭，眉頭仍緊蹙着。

006再次原地爆炸。

“人設！人設！人設快圓回來！世界真的要崩了啊啊啊！！！”

項影：“噓，別吵。”

光影穿透車窗，落在沈屹俊朗無雙的臉上。有一瞬間他的瞳色很深，硬挺的輪廓在光下模糊出了一層透明的雙影。

項影閉了閉眼，細白的手指絞在一起，飛速醞釀着情緒。

然而沒等她開口，沈屹便出聲了：“別怕，我幫你善後。”

項影一怔。

沈屹心情複雜，頓了頓又說：“以後不要做這種危險的事了。”

他目光越過車窗，瞥了一眼那赤着上身昏倒在地的男人，語氣有些冷：“像這種垃圾，以後我幫你解決，不用髒了你的手。”

006：？？？

項影斷言道：“他全都知道了。”

然而世界穩穩當當，一絲要崩潰的跡象都沒有。

沈屹的目光凝在項影身上。

女孩身體微顫，長睫低垂，在眼底打出了一片小小的陰影。那片小小的影子也和她的主人一樣輕輕抖動着，像風吻過臉頰，又拂過心頭。他的心髒随着她身體的抖動，逐漸湧上細密的疼。

從堂哥手裏救下他也好，坐在警局裏冷靜作證也好，獨自一人潛入地下搏擊場也好，徒手制服惡徒也好……她身上有太多謎團，越是嘗試去解，越是混亂不清。

唯有一點他能夠确定，不管怎樣，她都是他喜歡的那個人。

項影與他對視一眼，幾乎被他眼底的溫柔溺斃。她有些不自在地偏了頭：“其實沒關系，我自己可以解決。”

話音剛落，一只大手便蒙上了她的眼睛。

視覺受限，其他的感官便靈敏起來。

她先是聽到沈屹低低嘆了一聲，緊接着一只手臂橫過腰間，一個用力便把她溫柔帶進懷裏。

四周突然變得很靜，靜到他們只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我知道，我現在知道了。”沈屹說，“可我想幫你。”

項影被他攬着，上半身趴在他懷裏，耳朵緊貼他的胸口，能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聲。一下兩下，噗通噗通。

他說話的時候，胸腔有微微的震動，理論知識豐富、實際卻是頭一回和異性親密接觸的項影，只覺得自己從左耳開始牽連到的半邊身體都麻了，整個人僵成了一塊石頭。

“006，男主崩人設了。”她幹巴巴提醒。

006延遲了一會兒，才猶豫上線：“可是男主的好感度又增加了，已經到60了。”

一起崩了人設以後，男主的好感度反而更好刷了？

項影強迫自己從沈屹周身清冽的氣息中清醒過來。

“006，沈屹是不是被魂穿了？”她問。

“……不可能存在這種情況，宿主放心。”006含糊道，“男主現在這種情況，類似于意識覺醒……總之現在這樣也還是他，甚至更接近真實的他。”

“……意識覺醒？所以沈屹不是單純的工具人，而是有自主意識的獨立個體，只不過意識被封禁了？”項影猜測。

006又不合作了：“這些和宿主的任務沒有任何關系，建議直接攻略。祝宿主盡快達成目标，重返現實。”

項影從沈屹懷裏退了出來，眸光漸冷。

她只在被沈屹突然擁住的剎那顯露了一絲脆弱，理智回籠，面對不肯合作的系統，她輕飄飄抛出個問句：“006，我如果告訴男主全部的真相，穿書、系統、人設、好感度……你猜他會怎麽樣？”

006慌張了片刻，又強行冷靜下來：“你不會的，那樣世界百分百會崩，你就不可能有機會回去了。”

“006，你為什麽覺得我一定想回去呢。”

項影笑了一聲，視線劃過沈屹通紅的耳廓，“死而複生确實好，可是我想了想，回去了又能怎麽樣，我去哪裏都找不到第二個沈屹了。”

006判斷不出來她這句話裏有幾分是真，卻不敢去賭那萬分之一的可能性。

“你到底想怎麽樣？”它妥協道。

“告訴我真相。”

項影和沈屹補上了一小時前約定的晚飯，燭光晃動中，她聽完了006磕磕絆絆交代的事情。

穿書是真的，死而複生是真的，故事裏的主角卻不只她一個，沈屹也是。或者說，之後每一個世界的男主都是。

一頓飯下來，沈屹的好感度又漲了5分。

006為此高興了一整晚，第二天到了學校卻傻了，沈屹的座位空蕩蕩地沒了人影。

有人說他家裏出了事，有人說他已經出國留學，也有人說他喜歡上了一個女孩，為愛轉學。

項影在一片亂七八糟的流言裏，安安穩穩過了自己人生第二個十八歲生日，淡定地像忘了沈屹這個人。

6月初，消失了近兩個月的沈屹終于回歸。

一個多月的時間，他鬥垮了寄生大伯和蛀蟲股東，大肆收購股份，手段高絕，迅速将公司整體換了個新氣象。

項影一直為他準備的那些證據沒能用上，卻也不覺得遺憾。他能憑自己能力做到的事，她自然不必強行插手。

她在這個世界已經停留了很久，終于等到沈屹成長起來，便再也沒了顧慮。

沈屹的座位前很熱鬧。畢業在即，之前喜歡他卻又怕他的那些女孩子，這會兒都壯着膽子圍過來叽叽喳喳地搭話。

項影走了過來。

沈屹的目光便穿越了層疊的人群，耳朵屏蔽了所有的噪聲，滿心滿眼裏只剩下了那一個鮮活的身影。

“叮！男主好感度+5，目前70分，宿主加油！”

項影笑了笑，迎着他的目光道：“之前你請我吃飯，那我請你看場電影吧，什麽時候有時間？”

沈屹心跳瞬間加快，想也不想地回答：“好。”

“叮！男主好感度+5，目前75分！”

即便知道第一個世界是練手難度，好感度漲得也未免太快了，項影的笑容不變，心頭卻略過一絲遺憾。

普通人最庸俗的愛情，一起吃飯、逛街、看電影、壓馬路，在游樂園裏大笑着相擁，就連這些事情，他們恐怕都來不及全部做一遍了。

第二天就是周末，項影坐出租車到了影院，剛一下車，擡頭就看到了沈屹。他往人群裏一站，風光霁月，眉眼鮮明，瞬間把周圍所有人都襯成了背景。

“你來了。”他說了一句，眉間眼角的鋒銳冷意瞬間破冰，笑意輕淺，眨眼間又成了那個腼腆的少年。

項影心裏些許的焦躁突然就平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