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關心則亂

關心則亂

項大小姐從小是真的沒吃過苦,只是穿着高跟鞋在不平的地面走了一會兒,那雙白嫩的小腳就像是遭了大罪,腳背有幾處磨紅破了皮,一邊的腳踝腫了起來,腳底也被略硬的鞋底硌得紅通通的。

嚴崎把人一路抱上車,低頭一看這狀況就忍不住皺了眉。

項影蜷縮着不給他看,他就嚴肅着一張臉,托着小腿把她的腳擡了起來,一點也不嫌棄地把她的腳放在了自己膝蓋上。

司機只顧悶頭開車,壓根不敢亂看,很快就把車開回了別墅。

趙醫生已經待命了有一會兒了,聽見門口車響,就趕緊提着醫藥箱迎了出來,迎面撞上了懷裏抱人的嚴家主,驚得眼睛差點脫眶。

“嚴先生,你的病……”

他話還沒問完,嚴崎一指被他安穩放置在沙發上的女孩,皺着眉開口了:“先給她看看,應該是疼得厲害,想辦法先止疼。”

他抱着她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人倒是乖巧地縮在他懷裏,就是全身都打着顫,肯定是疼壞了。

車禍斷腿都沒皺過眉的嚴家主,此刻眉間疊起了深刻的紋路,一雙眼睛盯着女孩受傷的腳踝,頭一回嘗到了後悔的滋味——早知道就不逗她了,這麽嬌弱的身體,哪裏經得住。

趙醫生電話裏就聽說情況緊急,還以為是嚴崎的身體出了問題,沒想到是受傷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心頭寶。

他沒見過項影,但也沒多問,單看嚴崎對她的态度就知道這是真的上了心,此刻面對她就更是謹慎。

他蹲下去仔細檢查了傷口,半天也沒瞧出來到底哪裏“情況緊急”。

不就是破了皮?腳踝應該是輕輕崴了一下,略微有些紅腫,冰敷一下,頂多一晚就能重新活蹦亂跳。

趙醫生瞄了一眼嚴崎,沒當面吐槽他的大驚小怪,關心則亂嘛,他也是年輕時候過來的,都懂。

他取了藥水,本來想給“病人”敷上,轉念一想又停住了動作,把東西放在了茶幾上。

“怎麽了,很嚴重?”嚴崎立刻問。

趙醫生無語地看了他一眼:“不嚴重,破皮的地方上點藥,腳踝那裏用冰袋敷一敷,明天就沒事了。”

他取出個冰袋,和藥水放在一處。

“我給這位小姐上藥還是?”

嚴崎愣了一下,立刻否決了這個提議:“不,我來吧。”

幾乎是聽見提議的瞬間,他心中就陡然生出了強烈的占有欲,看看沙發上的女孩,連她的一根頭發絲都不想讓別人碰。

趙醫生就猜到會這樣,他給嚴崎做醫生已經超過了二十年,從他小看到大,挺了解他的脾氣。

嚴崎事業越做越大,身邊卻從來沒有過一個貼心的人,好不容易養了個什麽靜小姐,一塊和姑娘吃了頓飯他就膩味了,正好那人鬧着出國,他趕緊就把人丢了出去。

可人性就是這麽奇怪,越是看着冷心冷肺、不會動情的人,真正動了心就會陷得更快更深。就像老房子着火,哪裏是幾桶水就能澆滅的,眨眼間火焰就能蹿上房梁。

趙醫生一颔首,表面裝得八風不動,心裏笑得差點斷氣:“行,那我就走了。”

嚴崎叫住了他:“老趙,給你老婆打個電話,今晚你外宿。”

趙醫生不敢置信:“我?外宿?”

嚴崎:“嗯,去客房吧。”

他看了項影一眼,又說:“明天早上派人送你回去。”

趙醫生也是服氣了,他也不跟嚴崎杠,主要是也杠不過,掏錢的是大爺,老板發了話,哪怕讓他給那姑娘破皮的地方做三天護理,他該幹也得幹。

“行吧。”他說。

不過他的意見顯然也不重要,嚴崎剛一發話,立刻就有人等着要帶他去客房。

趙醫生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憋屈地跟着幫傭去了客房,臨進門的時候一回頭,瞧見嚴崎半跪在地上,托着女孩的腳小心翼翼地像對待珍寶,那口氣又冷不丁地散了。

……也是,誰還沒個犯傻的時候。即便冷靜如嚴崎,在心上人面前也一樣是個不講道理的傻男人。

一屋子幫傭看見嚴先生不顧體面地屈膝跪地,恨不能眼睛瞎了,一個個擡頭望天假裝看不見。

嚴崎卻沒考慮那麽多,盯着項影腳背受傷的地方看了看,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項影很是畏懼他這模樣,當下就抖着嗓子給他道歉:“嚴先生,對不起,我……”

006看得也快瞎了,在心裏給宿主啪啪鼓掌:這演技,絕。

要不是它見過宿主面不改色地把刀疤臉幹翻在地,看着他滿口血還冷靜地拿手抵着人脖子威脅,連它也要信宿主是個真的嬌娃娃了。

嚴崎按住了她試圖往回縮的腳,開口:“不用道歉。”

他拿棉簽蘸了藥水,往破皮的地方輕輕壓了一下,女孩立刻條件反射地要往後躲。

他握住了那只不聽話的小腳,抿唇問:“疼?”

項影含淚點頭:“疼,不上藥好不好?它自己也會好的。”

嚴崎聽見她用這哭唧唧的語調軟着聲音撒嬌,頓時更後悔夏家花園裏臨時起意的那場散步,他硬邦邦地拒絕了女孩的想法:“不行。”

他生硬的語氣讓女孩想起來這人是她不能反抗的金主,頓時止住了淚,咬着牙閉着眼不敢出聲了。

嚴崎看一眼她又怕又疼的模樣,心裏有些無奈,但女孩細皮嫩肉的,若是放着傷口不管,明天說不定會更嚴重。

他冷着臉說:“這是給你的懲罰,不許躲,知道疼就好,下次還敢不敢偷偷逃跑了?”

女孩閉着眼搖頭,根本沒看到他手上猶猶豫豫的,已經一再放輕了動作。

目睹了全程的保镖已經窒息了,追人是這麽追的嗎?喜歡人家還要一個勁兒地吓唬,要是哪天人真的跑了,看老板會不會後悔曾經的這些騷操作。

嚴崎給項影上完了藥,又拿着冰袋一臉嚴肅地給她冰敷,等到她迷迷糊糊在沙發上睡着了,才把人抱進了房間,喊了個手輕的幫傭進去,讓人給她卸妝換睡衣。

幫傭為難極了,又要卸妝又要換衣服的,還不許吵醒這位大小姐,嚴先生怕不是故意刁難人吧?

嚴崎才不管自己的要求合不合理,他瞄見幫傭輕手輕腳地給項影拉拉鏈,女孩腰間一小片白玉一樣的皮膚剛露出來,他頓時就有些坐不住,站起來趕緊走了。

客房裏,趙醫生正躺床上和老婆視頻,剛開口說了一句就開始挨訓,他苦着臉不敢出聲,聽見敲門聲像是聽見了救命的天籁。

“嚴先生找我啊,老婆,回頭聊。”他急忙挂了電話,一開門看到外面真的站了個嚴崎,還有點懵了。

軟玉溫香在懷,大半夜找他幹啥?破皮那點事還沒完了?

嚴崎冷着張臉走進來,示意他關了門,随後擡手就往他身上摸。

趙醫生吓了一跳:“你幹什麽?我跟你說我只管治病,賣藝不賣身的!”

嚴崎:“……………”

他的手執拗地伸過去,手指在趙醫生臉上輕輕點了一下,随即臉色大變,頭也不回地進了衛生間,用洗手液反複洗了三次手,出來的時候看着趙醫生的眼神還是很不善。

趙醫生:“……你摸的我。”

嚴崎看了看他:“我知道,我試試。”

“……試什麽?”趙醫生反應了一會兒,“你不會以為自己潔癖好了吧?等等,你耳朵怎麽這麽紅,現在還有過敏反應了?”

涉及到專業方面,趙醫生的态度嚴謹起來:“你坐下,我戴手套檢查一下怎麽回事。之前你從來沒有過敏反應,怎麽突然又多了這麽個情況。”

嚴崎透過玻璃反光看見了自己通紅的耳根,眼前立馬飄過了剛剛瞄見的裹在紅裙裏的那抹白嫩,耳朵頓時紅得更厲害了,甚至隐隐有些發燙。

他當然不會把實情告訴趙醫生,只說了句“不是過敏”,就把這件事堅定地帶過了。

他重新開口:“摸你的時候,我的情況還是那樣。但是我從最開始碰到項影,心裏就沒有太大的障礙,今天晚上不小心抱了她,也沒什麽感覺。這是好轉的征兆,還是特例?”

趙醫生仔細問了他的感受,半天下來只有一個結論:“特例,別說了。你這恐怕不是沒有感覺,是越抱越有感覺吧,抱上瘾了都。”

還不小心抱了人家,明明把人按懷裏都舍不得松手,騙誰呢。

嚴崎沒有反駁,他确實很喜歡女孩縮在他懷裏的感覺。

趙醫生看見他的表情,當場翻了個白眼:“嚴先生,已經很晚了,你還是回去休息吧!今夜你床邊有佳人相伴,我可是長夜漫漫獨守空房,別刺·激我了,我老婆還沒消氣呢。”

嚴崎聽見他這話,床邊有佳人相伴……可佳人實在怕極了他,他如果真睡到她身邊去,她應該戰戰兢兢一晚都不敢閉眼了。

他眸色暗了暗,盯了趙醫生好幾眼,這才扔下一頭霧水滿臉無辜的趙醫生,邁着從容的步子上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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