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黑化前夕
黑化前夕
聞靜的房間被人深夜闖入,那些人随便丢給了她一件衣服,随後就把她的嘴一捂,将她粗魯地從房間拖了出去。
她渾身哆嗦着被架走,頭發淩亂,睡衣外裹了件外套,一身狼狽地被丢到了嚴崎面前。
“項影在哪?”嚴崎直截了當地開口,滿目冰寒。
她朝思夜想、又愛又恨的這個男人,此刻終于肯施舍給她一個眼神,開口卻是為了別的女人。
聞靜終于發覺了自己處境的可笑和可悲。她撫了撫外套的褶皺,努力想讓自己看起來體面一點,她揚起笑臉:“嚴先生,好久不見,我……”
嚴崎:“回答我的問題。”
他的耐心顯然已經到了盡頭。一旁的保镖渾身是汗,不敢想象項小姐如果出事,他們将會是什麽下場。
屋子裏所有的燈都打開,白光亮到刺眼。門還開着,屋裏站了一群人,黑壓壓地占了半邊客廳,房間裏卻靜得落針可聞,連呼吸聲都聽不到,只有夜風嗚咽着穿堂而過。
聞靜站在屋子中間,和嚴崎的目光相接,猛地打了個寒戰。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猛然清醒過來,不敢再耍花招,連忙撇清了關系,“是她自己要走,夏川負責接應,我只不過是聽見了他們的計劃,其他的什麽都沒做!”
她甚至不敢再直視嚴崎,額頭的冷汗打濕了頭發,睡衣黏在後背,被風一吹,刺骨地寒。
“嚴先生,我錯了,求您饒了我這一回!”
她離開嚴崎太久,久到讓她忘了這個人的可怕。看到他俯身抱着別人、對着那人露出擔憂的眼神,她就被迷惑了,錯以為嚴崎是個深情又溫柔的人。
可她忘了一點,嚴崎的溫柔和深情或許是真的,可他全都只給了那一個人。而他對她的态度,向來只有冷酷和漫不經心!
聞靜還記得她最初到嚴崎身邊的時候,她耍了點小心機,故意趁着保镖疏忽的間隙,假裝摔倒撲了過去。嚴崎卻在那時恰好回頭,看見她撲過去的動作,表情沒變,眼神卻像在看一個死人。
她還沒來得及多想,就被回過神的保镖一腳踢開,翻騰着滾了一米多遠,被踹飛之前只不甘地碰到了那人的鞋面。別說摔進懷裏,她連他的衣角都沒碰到。
保镖卻立刻當場緊張地半跪下來,拿出消毒噴霧小心又迅速地為他清理锃光瓦亮的鞋面。
她被保镖那一腳踹到肚子,疼到弓着身體蜷縮在地,像只死狗一樣毫無尊嚴地趴着,後悔極了要去試探傳說中的嚴家主。
嚴崎離開前卻若有所思地回頭看了她一眼,說:“把她送到紫金苑那邊,讓趙醫生去一趟。”
因為他那一秒鐘的駐足,自此她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她有了花也花不完的錢,享受着所有舊友的羨慕,融入了名媛圈,還擁有了無數曾經不屑于正眼看她、如今卻跟在她身後跪舔的優質備胎。
想要維持這樣的生活,她需要做的只是在嚴崎偶爾來的時候,戰戰兢兢地坐在那裏,任由他目光沉沉地打量。他有時會摸一下她的手背,或者碰一下她的臉,像在做什麽實驗一樣,然後他會用消毒濕巾擦擦手,若無其事地坐一會兒才離開。
而他不在的時間裏,她就是這別墅唯一的女王,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一切她想做的事。
唯一的一次例外,是她被一個追求者偷親了臉——當晚嚴崎就來了。做慣了粗活的婦人手上滿是厚繭,用力地将她按倒在嚴崎面前,按得她脊柱生疼,只能屈辱地聽從指示,一遍又一遍地當着他的面反複洗臉。
嚴崎喝完一盞茶,看了一會兒就起了身,臨走前說了一句:“我只要幹淨的寵物,接受不了就開口。”
可她已經習慣了這樣奢靡的生活,怎麽可能甘心落回貧困的泥沼!那一刻她遍體生寒,從此她不管再瘋再浪,也沒敢再讓任何異性真正近身。
聞靜在項影離開的這個深夜,重新體會到了那晚的恐懼。是她肆意了太久,大腦自動美化回憶,讓她錯把魔鬼當成了溫柔的情人。
“說下去。”嚴崎開口。
“他們約好了在五美日化旁邊的私廚小館見面,那家店有後門,通往……”聞靜不敢有絲毫隐瞞,迅速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項影執意要離開,她說只要夏川帶她離開A城,她就能順利脫身,永遠不再回來。”
話裏她微微摻了水分,說的不是項影只讓夏川送出A城,後續自己離開;而是項影讓夏川帶她離開A城,再不回頭。
兩種表達方式看似一個意思,但實際一個是項影不願過多麻煩夏川,另一個卻是她要和夏川一起遠走,對嚴崎毫無留戀。
項影不是被脅迫、被劫持,她是自己想走。
這種說法,嚴崎一開始是不肯相信的。但聞靜很快拿出了證據,錄音筆裏的聲音略有些失真,有只杯子被人放在桌面,發出“咔噠”一聲輕微的細響。
“我要離開嚴崎。”
女聲甜美,真的是嚴崎百聽不厭的那道嗓音。
嚴崎想到了第一次見到項影的那晚,他帶着她出席宴會,晚宴上她大放異彩,美得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神。
偏偏美人沒有那個自覺,拎着裙子自以為隐蔽地想逃,最終被他逮到,她雙眸含淚,可憐巴巴地承認:“我确實想跑。”
他那時候只是笑。只要他不放手,她根本無處可逃。
可他現在回想起來,居然是在那麽早的開始,她就已經有了想要離開的決心。
那她對他的種種态度,從最開始的害怕抗拒、到後來的依戀黏人,還有一點點轉變過程中的那些羞怯嬌媚和惑人的甜美,到底還有幾分算是真心?
聞靜被人帶了出去,嚴崎坐在那裏沉默了許久,才又開口:“沿着夏川這條線繼續去查,找到她,帶回來。”
助理心驚膽戰地接過指令,不經意和保镖們對視,共同露出苦笑。
老板娘太猛了,居然敢在老板的緊迫盯人下逃跑。人找不回來他們受罪,可要是人被抓回來,那個一看就弱不禁風的小老板娘,經得住暴怒的老板反複折騰嗎?
黑色豪車一路狂飙離開A市,夏川開了輛銀色超跑繞行,中途又換了幾次車,折騰到深夜才終于見到那個讓他一見鐘情、魂牽夢萦的佳人。
“小影。”他笑着給她解釋,“今晚你先在這裏歇一歇,明天我們換乘飛機,往西再有一百多公裏就是C城,在那裏我們夏家的根基最深,就算是嚴崎,到了C城也要給我們夏家面子,不敢過分嚣張。”
“別怕,到那裏你就安全了,嚴崎再也抓不到你。”夏川深情款款地看着她,“以後你就能夠随自己的心意做事,再也沒有人會強迫你,你的生活、交友、感情,所有的一切全都是自由的。”
“你可以盡情地和你真正喜歡的人在一起。”
他态度暧昧,暗示得又過于明顯,項影不得不問:“夏川少爺,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夏川紳士道:“不用害羞,我全都明白。我們兩個從小青梅竹馬,一起……”
項影有些頭疼了,她沒想到夏川居然還挺自戀。
“夏川少爺,我很感謝你的幫助。過段時間我會派人送來我的謝禮,你放心,絕對很有誠意。”項影直起身來,問,“電腦帶了嗎?”
夏川一愣:“帶了,是當前市面上最高配置的筆記本,但是功能比不上臺式的組裝高配,等我們到了C市,我再找人專門給你弄。”
“不必了,我不打算去C市。”項影拒絕,直接打開了筆記本,連上了酒店的網線。
夏川只見她修長的十指在鍵盤上飛舞了片刻,頁面就出現了一堆他看不懂的亂碼。
項影也是學計算機的?他凝神想了片刻,也想不出自己的“青梅竹馬”到底是什麽專業。
他只是突然弱了氣勢,在她極其專業的操作面前,露出了一種學渣被大佬血虐般的心虛。
但是他想了想,或許他敲代碼的時候也是這樣帥。
畢竟項影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都能在此刻流露出一種英姿飒爽的幹練,魅力大得讓他移不開眼,那他作為一個正兒八經的大帥哥,在敲代碼的時候肯定只能比她更帥。
于是他又藏起了那點隐約的心虛,露出了一個自信的笑容來。
項影入侵系統,改了自己在這世界的身份信息,又抹去了所有入侵痕跡,同時僞造了一份假的出逃路線,留給嚴崎去查。
等他那邊發覺這條藏得極深、看起來特別逼真的路線實際追不到人的時候,她這邊已經能緩過一口氣,完美藏好自己的行蹤了。
夏川盯着她敲打代碼的模樣入了迷,甚至忘了原本散發魅力、收攬美人心的打算,并且從心底迸發出了一種強烈的求知欲,躍躍欲試地想要請教她:如此帥氣的一系列流暢操作,到底是在幹什麽。
項影卻在這時完成了布置,擡頭看向呆愣的他,指了指還開着的房門,提醒道:“夏川少爺,時間已經很晚了。”
确實,大晚上在女生房間不好。
夏川恍惚地點點頭,迷迷瞪瞪地出了門,回去就在夢裏敲了一夜的代碼,夢境裏的他帥暈了一群人。
我先替項專家哭一哭,回來以後肯定要被資本家懲罰,天天種樹澆花,腰酸腿軟,嘤嘤嘤 哼唧唧 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