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談大生意

談大生意

嚴崎坐在包廂,神情隐在背光處,一動不動,仿佛成了尊雕塑。

門口的保镖小李探頭看了一眼,心裏偷偷猜想:今天老板到底是要見誰?

他跟了嚴崎那麽多年,自然知道老板從來不喜歡在密閉空間和人會面。可這回他居然主動吩咐了要訂靜庭的私密包間,并且提前就下了命令,不管裏面鬧出什麽動靜,絕對不許任何人闖入。

彼此仇恨的競争對手?失散多年的親兄弟?新近看上的大美人?

想到這裏他猛地打了個寒戰,不不不,不可能,老板為了小老板娘都快瘋了,怎麽會移情別戀。

包廂外側的門被拉開,禮儀小姐微笑着側身,擡手引領客人:“您好,這裏就是嚴先生訂的10號包間。”

一雙踩着高跟鞋的曼妙玉足邁了進來,行進過程中鞋跟和地面相接,發出清脆細響。

保镖小李睜大了眼,看着那女人攏了攏發,淺笑着邁進了包廂。

是老板娘!!!

失蹤了三年的老板娘,居然自己出現了。

私密包間有兩道門,一道緊挨走廊,将包間和外部隔開,一道是更深處的木門,一拉就能将包間分為兩半,內側完全隔絕聲響。

兩道門如今都開着。項影剛一進來,就看到了坐在包間最深處的嚴崎。他的臉隐藏在背光處,看不清是什麽神情。

她在門口略站了站,就聽見男人沉沉的聲音從包廂深處傳出:“進來。”

她這才邁步,原本守在外側包間的小李如夢初醒,急忙低聲招呼上了所有同事,一起靜悄悄地退了出去。

諾大的包廂轉瞬只剩下了兩個人。一男一女,隔着門框對視。

“叮!男主好感度+10,當前好感度為80分。”

昨晚慣例掉分以後,好感又到了80。

項影向他走過去,鞋跟敲打在地面上,發出“噠噠”的輕響。

她離得越來越近,很快就到了內側包廂的門口。兩人還離了兩米多遠,嚴崎卻已經在空氣中嗅到了清甜的香氣——是他熟悉的味道。

“關門。”他又說。

離得近了,項影終于看清了他的神情,看似平淡,目光卻像是某種猛獸,用力壓制着想要發狂的兇性。

項影不置可否,原地沉默了一會兒,轉身合上了推拉門。

包間裏沒開燈,只有側面的窗戶投進來一縷自然光。她覺得有些昏暗,順手按了牆上的開關,打開了頭頂的燈。

房間裏一瞬間亮堂起來,嚴崎坐在原處,看着他朝思暮想的女孩正聘聘婷婷地立在眼前,偏頭對他露出微笑。

她朝着他走近,一步兩步,腳步聲像是踏在他心上。

“好感度+5、+5、+5……”006像是卡帶了一樣,重複着“+5”,最後終于暢快地喊了一聲,“滿了!!!”

嚴崎閉了閉眼。

無盡的憤懑和思念反複撕扯了他三年,再見到這個人的瞬間,所有那些激烈的情緒卻頃刻間全部化作飛煙,只剩下了一個念頭:讓她留下,留在他身邊。

項影的腳步一頓:“006,這不對勁。”

按照嚴崎的人設,他絕對不該這麽快就繳械投降。

006鹹魚躺:“滿分就好了嘛,這次好穩的,都不動了。”

兩人對面而坐,嚴崎先開了口:“項小姐,這次合作你想怎麽談?”

他的語氣挺客氣,眸光卻很暗,沉沉地壓在她身上。

項影心裏隐約有了猜測,卻只是說:“嚴先生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嚴崎笑了。

時光格外眷戀這個男人,三年歲月只是又給他身上增添了幾許魅力。他坐在那裏,姿态随意,深邃的眼睛眯了一瞬,笑意還未消散,便有兇狠的侵略意味從那雙眼裏飄落出來。

“我聽項小姐的。”他盯着她的眼睛,“不管是什麽合作條件,嚴氏全盤接受。只有一個附加要求……”

“項小姐本人留下。”

項影:“嚴先生應該知道我現在的身價。”

嚴崎傾身向前:“當然,M研究所的總負責人,去年官方估值便已經和嚴氏齊平,到了今年,排名毫無意外會上升。聯鴿國歷史上最年輕的首富,你很厲害,小影。”

他凝視着她,像獵人盯緊了失而複得的珍貴獵物,滿眼都是勢在必得的野心。

“我不問你怎麽做到的。我只是确定了一點,小影,你也愛我。”

他用的不是疑問語氣,而是單純且篤定的陳述句。

他曾心存質疑,不斷去想和他在一起的時光裏,看似乖巧甜美的項影究竟有多少出自真心。可如今再見,那些困擾了他許久的痛楚終于迎來解脫,她的眼神那麽澄澈,眼底潛藏的愛意絕對不會騙人。

哪怕這仍是騙局,只要她願意繼續,他便能毫不猶豫投身入局,閉目塞聽,一路直行。

“006,他絕對崩人設了。”項影看穿了嚴崎壓抑的瘋狂,“原文裏他是絕對理智的冷酷商人,這種人設會輕易對一個寵物敞開真心?”

聽到崩人設,006一個激靈,頓時認真起來:“那怎麽辦?已經兩回了,男主怎麽又崩人設?”

項影面無表情道:“那要問你,他為什麽又意識覺醒了。”

006痛苦抱頭:“可是我沒地方咨詢啊。只有我開了戀愛攻略,其他哥哥弟弟妹妹都是技術流……我以為這種世界更好操控的,誰知道你們人類的愛情這麽複雜啊!”

“上次連辣雞三哥都對我發來嘲諷,這一回真的不能崩了!太冒險了,總機霸霸不會把我格式化吧嗚嗚嗚。”

項影冷靜道:“不會。人設崩就崩吧,我喜歡真實的他。”

三年前她就已經有了決定。

從沈屹那時候就能看出,穆嶼本人的愛意是極為酷烈的,不存在半分委曲求全的圓滑,愛上了就會不顧一切地全力前行。他的感情像高危線,不愛她,世界無法進行,愛上她,她走的時候世界便可能會崩。

那麽唯一的辦法,便是一直留在他身邊,一路陪他完成旅途,等他先一步離去,她才再度啓程。

“早知道他會意識覺醒,我就不浪費這三年了。”項影嘆了一聲。

她當初離開就是為了再度重逢。

想要和嚴崎這種人相愛,要麽撕碎他的自負和孤傲,将他一同拖下泥沼;要麽踩着雲梯飛升,站上同樣的高度與他并肩前行。

誰能想到嚴崎也會受了穆嶼的影響,不等她再做布置,便已經頭也不回地入了愛情的局。

“真的太巧了。”項影站了起來,主動對他伸出了手,“我對嚴氏唯一的要求,就是嚴先生。”

“我?”嚴崎看着她。

對面的女孩說出了全天下最動聽的情話:“我想要的只有嚴先生。”

嚴崎站起來握住了她的手,掌心幹燥的溫度傳遞過去,暖熱了她微涼的皮膚:“合作愉快。”

随後他長臂一牽,就把出逃了三年的珍寶重新撈進了懷裏。

“我們來談一下合作細節。”

他低聲說着,整個人向後一退,穩穩當當坐在了沙發上。穿着高跟鞋的女孩被那力道帶着,不受控制地跌進他的懷裏,懵然中就被他抱起來,牢牢地安置在了他腿上。

“什麽細節?”她問。

嚴崎的手握住了她一只纖細的腳踝,将那礙事的高跟鞋丢開,反複摩挲着她被鞋子磨紅的那塊皮膚。

她的身體是真的嬌,只是這樣就已經忍不住輕輕顫了起來。

“比如,你說想要的合作條件只有我,那三年前為什麽逃跑?”嚴崎抛出了第一個問題。

她不肯回答,嚴崎也不着急,低頭吻住了那張騙人的小嘴。

等她氣喘籲籲紅透了臉,他才說:“沒關系,我提前吩咐了他們,今天有筆大生意要談。”

他說着話,似乎是不經意地挺了下腰,坐在他腿上的女孩隐約感覺到什麽,頓時驚得變了臉色。

“這筆大生意太私密了,所以過程中不允許任何人進來打擾。”

他的語氣很是從容,“這筆生意我只與項小姐做,我準備了豐厚的資金,項小姐一定會為此滿意。”

項影三年前就與他談過這筆生意,只是嚴先生太過挑剔,生意多半到了晚上才做,并且條件一直談不攏,兩人就只能一直重複着談生意的過程。

因此如今他一暗示,項影就回憶起了過往中兩人數次的交鋒,頓時明白了這筆大生意的重要性。

“不行。”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尾音卻還是顫了起來,嬌嬌怯怯,勾得人心神不定,“不能在這裏談生意。”

她想為自己的拒絕找借口,卻被嚴先生隐約威脅着她的雄厚資本引得頭腦發懵,只能又慌張地重複一遍:“不能在這裏,嚴先生,我不在這裏談生意。”

嚴崎笑了:“那你想去哪裏談生意?”

看來這筆生意是一定要做了,嚴先生為了此刻積累了三年的資金,斷然不會允許合作夥伴中途跑路。

女孩羞恥地說不出話,嚴崎便故意道:“那還是在這裏吧,項小姐不說話,應該還是喜歡這裏。”

嚴先生的資本已經蓄勢待發,她被逼得沒有退路,只能把頭埋進他懷裏,閉着眼顫着聲開口:“我不想在外面談生意,嚴先生,我們回家吧。”

“家”這個字讓嚴崎恍惚了一瞬。

他半響才回過神來,握着女孩腳腕的大手微微用了力。

他原本就沒打算在這種地方談生意,防範措施做的再嚴密,也總有疏漏的時候,他不會帶着自己的嬌寶貝以身犯險。

但狡詐的資本家嚴先生顯然不會告知合作夥伴這件事,他甚至以此為借口,威脅她主動上交了一部分利息。

項影不是第一回和資本家談生意,卻還是對他的手段毫無辦法,只能無措地提前繳納了一點利息。利息交付出去,她也沒了力氣,只能雙眸濕潤地軟倒在他懷裏。

嚴先生終于滿意地抱着嬌滴滴的女孩站起來,起身前随手又脫了她另一只鞋,丢在地上不滿地開口:“以後不用再穿這種東西,腳疼不疼?”

懷裏的人不肯擡頭,只是讨饒道:“這次真的沒有破皮……嚴先生,我們還是快走吧。”

從嚴先生開始說要談生意,她就已經在這環境裏如坐針氈了,生怕他突然又改了主意。

資本家只能故作無奈地答應了合作夥伴的請求:“好吧,看來項小姐急着和我回去談生意,是我考慮不周了。”

項小姐為資本家颠倒黑白的能力震驚了。

但她已經付了利息,嘗到甜頭的資本家絕不可能再放手,她只能無助地縮在他懷裏,被他帶着一起回家去談這筆遲到了三年的大生意。

談生意啊,嚴先生等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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