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鄉下妹子帶少年回家了
鄉下妹子帶少年回家了
大家齊刷刷地盯着這個膽敢擅闖男子網球部更衣室的女生。誰也沒有賦予她這份特權過，只是她從認識他們開始便把這種舉動當做她應有的特權。為什麽呢？因為她是若月優雪，大名鼎鼎的女子網球部天才美女部長若月優雪，當之無愧理應被優秀少年追捧的若月優雪。
幸村把剛剛提起的書包放回椅子上，身子往背後的儲物櫃上一倒，雙手環到胸前，眯起眼睛一言不發地注視着站在門下的女生。
“熱鬧？”柳生嘴角一挑，目光草草從她傲慢的臉蛋上掠過，而後重新低下頭，慢條斯理地将運動服折好，放回儲物櫃裏，合上門，在若月的眉間開始浮現出幾點怒火時及時擡起頭，對她禮貌地一笑，“怎麽會呢，應該說沒有若月你，立海就索然無味了吧。”
話音一落，仁王立馬別開頭，翻了個白眼，恰與同樣別開頭翻白眼的切原視線相撞，微微一愣後，兩人交換了一個“同是天涯淪落人”的眼神。
而若月優雪，在柳面露忠懇說出這句話之後臉色驀然轉好，伸手将耳邊的一束劉海撩到耳後，難為情地笑了笑，“柳生君說得好像立海沒有我就不行似的……”
“你不是就等這句話嗎？”切原終于忍無可忍，扭回頭來惡森森地瞪向她，“我說你怎麽就不知……”
“赤也！”還沒容切原罵出心裏話，真田便鐵着一張臉喝斷他。
切原又怒又委屈，幾番欲言又止後咬牙切齒地嘆了一聲氣，跑到仁王身邊表示只有他們倆英雄所見略同。
若月臉上的笑容僵了幾秒，不一會兒，臉上那幾絲不自然被她用自信的神态成功蓋過，“這次去美國參加的聯賽我奪了冠，相信你們也聽說了。我在家裏準備了一場慶功宴，特來邀請各位，不知能否賞光？”
不等大家表态，切原一臉不屑地努了努嘴，小聲嘀咕道：“不就一個聯賽冠軍，我們部長……”
“去，去，怎麽能不去呢？”幸村直起身子，随手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往肩上一披，大步流星地朝若月走去，路經切原時順手拍了拍他的背。其他正選也不多言，紛紛加快速度收拾東西。切原和仁王剛擺出一副寧死不屈的姿态，立馬就被真田一個眼色吓得手忙腳亂，麻利地跟着大家一起忙活起來。
幸村挂一臉和風細雨的微笑與若月優雪擦肩而過，前腳一邁出門，便被一個人影稍稍吓了一跳。定神一看，是一個看起來和他差不多年紀的少年，穿一套墨綠色的立海校服，襯衣領口處的領帶打得很規範得體。少年身材高挑，和幸村差不多的身高。純黑色的發柔順地下垂，直順的劉海下一雙黑寶石般的眼睛迸發着睿智的光。此時正兩手伸在墨綠色西褲裏，背靠更衣室的白漆外牆，懶洋洋地朝幸村瞥過來。
或許是察覺到了幸村的好奇，若月掉轉身子，走出門，順着幸村的目光望去。
“阿京，這就是我說過的立海男子網球部部長，幸村精市。”
其餘部員也背上書包陸續走了出來，一時間，這個陌生的清俊少年成了衆人關注的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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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理睬若月，少年站直身，拍了拍衣角的灰塵，大步走到幸村面前，慵懶的目光在與幸村近距離對視的那一刻變得鷹瑞，随即目光掃過幸村身後的衆人，淡淡開口：“片桐京。”
＊
三浦家不到十平米的小廚房裏，彌葉把丸井帶到老爸面前的那一刻，三浦寺也懵了。
看着女兒受傷的左腿，又看看紅發小子纏着女兒左臂的爪子，再瞅瞅女兒紅撲撲的雙頰，三浦寺也心裏五味雜陳。但礙于丸井是客，他還是露出了熱情的微笑。
“我家小彌從小就冒冒失失，受點小傷沒什麽大礙的，不過真是非常感謝同學你能送她回來啊。”
丸井莫名一陣緊張，身板突然繃緊，立正站直活像棵黃土高原上的白楊，“同學之間，必須的！”
彌葉一張小臉更紅了。
三浦寺也恨鐵不成鋼地默默瞪了女兒幾眼，又對丸井笑道：“留下來吃飯吧，伯父給你們弄好吃的。”
說到吃，丸井立馬爽快地答應了，扶着彌葉走出廚房，到客廳裏看電視。留下三浦寺也一個人在廚房裏繼續納悶。盯着鍋裏的湯汁沉吟良久後，飛快從制服褲裏掏出手機，熟稔地撥了一串號碼，待電話那頭響起那道乖順的聲音，他立馬壓低聲音，“臭小子，在哪呢這是？這麽吵。”
“朋友請客……您稍等。”不過一會兒，電話那頭吵鬧的聲音漸漸減弱，大概是少年找了個相對清淨的地方，“有事嗎？伯父。”
“沒事不能找你？”
“……我有罪。”
“這還差不多。”
“……伯父心情不好？”頓了頓，少年的聲音無比誠懇，“還是小彌心情不好？”
“她？心情好着呢。”三浦寺也的聲音又加重了幾分，“都手挽手帶少年回家了。怎麽樣？想不想和伯父說說你的感想。”
“……”死一樣的寂靜後，少年打了個哈欠，“伯父，我困了。”
“……這話題也轉移得太突兀了啊臭小子！”
“晚點我會給小彌電話的。現在真的很困。”
“好吧，一定要和她聊聊。”
“嗯。伯父，挂了。”
三浦寺也應了一聲，按下挂斷鍵，一時安了心。
不一會兒，餐廳裏便盈滿了飯菜香，三浦寺也把才上齊後，解下套在還沒來得及拖下的制服外的加大號藏藍色圍裙，挂上慈愛的笑容沖在客廳裏看動漫的倆孩子喊了一聲。彌葉立馬單腳跳到電視機前關了電源，丸井從沙發上站起，追到彌葉身後，正在猶豫去餐廳的這麽十幾步路要不要攙扶她，目光便不經意瞥到了矮櫃上的一張照片。
是一位笑容溫和的年輕女人。
那張與彌葉高相似度的臉讓丸井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随後不由自主地張了口，“少女，這是你媽？”
彌葉剛剛從電源處縮回的手微微一僵，片刻的愣神後，揚起下巴沖丸井得意地笑道：“怎麽樣，少女的媽咪漂亮吧？”
丸井愣愣地點點頭，卻見彌葉活力十足，單腳也跳得跟只兔子似的起勁，馬上就竄到了餐廳裏那張菜肴豐盛的飯桌前，連連稱贊父親今天增加了讓人垂涎的菜式。丸井撓了撓頭，緊随走到餐廳裏。頗有禮貌地對三浦寺也道謝後才坐下來開動，随後桌上的每道菜都一一品嘗，發自內心地直贊嘆伯父廚藝好。
三浦寺也被他誇得有些飄飄然，對紅發少年“即将搶走女兒”的戒備也大為減低了，漸而竟覺得這少年還蠻可愛。至少過去小京也只能做到來三浦家吃飯不挑食，但絕不會說什麽稱贊的話。
然而少年味覺一得到滿足，智商就忽地降低了。咽下一口飯團，突然問：“伯母不回家吃飯嗎？”
短暫的寂靜侵蝕了餐廳這個狹小的空間。
看到彌葉和三浦寺也的眸光突然減淡，丸井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正當他做好心理準備讓彌葉臭罵時，只見她突然擡起頭，夾了一顆魚丸到他碗裏，目光重新點燃，“少女的媽咪不會回家吃飯了來着。”
一個在旁人看來頗為暧昧的動作，她卻做得如此自然。
看到她嘴角那一抹豁達的笑，丸井心頭一緊。不容他開口，她埋頭扒了幾口飯到嘴裏，又擡起頭來邊不顧吃相地咀嚼邊口齒不清地對他道：“不過老媽現在住的那個地方，夥食準比我們的好來着，少年你甭擔心她。”
丸井覺得心裏好像壓了塊千斤鼎一樣，抿起嘴什麽話也說不出，側開臉，恰捕捉到三浦寺也盯着女兒，眉心微蹙。
接下來吃飯的時光都是在彌葉一人的滔滔不絕中度過的，丸井大為意外，提起她的母親，她竟然沒有想辦法避開話題，反而把這頓飯下來的話題都集中到了母親上，樂此不疲地和丸井聊起她小時候與母親之間發生的事，大大咧咧的笑容一直挂在臉上，卻怎麽看也不覺帶有半點勉強，相反的，他覺得她是發自內心地在笑，為話題裏提及的事誠信地快樂着。
飯後，丸井主動包下洗碗的工作。下意識地将他與小京一比，三浦寺也對這紅發少年的戒備又降低了許多，客套兩句話便放手讓他做了。怎麽看怎麽像在檢驗女婿。
然而，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在他想要檢驗紅發少年做家務的水平如何之時，傻女兒自告奉勇要和少年一起洗碗。那一刻，他又為小京憂心起來了。
丸井負責收拾餐具，彌葉系好了圍裙，袖子卷到手肘上，接了一盆清水，放上洗滌劑後從水池邊取了一塊破舊的洗碗布，随即一手盤子一手布、嘴上哼着小曲兒好不歡快地勞動起來。邊哼還邊吊兒郎當地抖動正支撐着全身重量的右腿。見丸井把最後一批盤子運過來放在水池邊，抹起袖子想要過來幫忙，她下巴一擡，伸出還黏着泡沫的食指沖丸井勾了勾，“少年這麽賢惠，以後一定能嫁個好夫家來着。”
看她那欠扁的小眼神，丸井一瞬間怒了，沖過去往水裏碰了一手心的泡沫邊往她臉上抹，彌葉想躲，又意識到自己此時正處于金雞獨立狀态，于是只好閉上眼睛，跟案板上的魚似的老老實實站直讓他□□。在她臉上抹了兩片泡沫後，丸井突然心軟了，看着少女近在咫尺的臉，不自覺地将指尖覆上她雙頰上細膩滑嫩的皮膚。少女輕合的眼簾邊緣的睫毛如濃密上翹，似乎他每呼出一口氣，它們都會随之輕微顫動。
少年緊張地吞了一口唾沫，脖頸上凸起的喉結随之滾動了一下。視線漸漸下移，落到那張薄唇上。
太過寂靜，甚至能清晰地聽到客廳裏正在播放的電視節目裏主持人又在天南地北瞎侃。
就在少年手無足措之時，他褲包裏的手機突然唱起那首耳熟能詳的童歌，少年如釋重負，掏出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按下接聽鍵，放到耳邊：“喂。”
丸井什麽都沒幹，彌葉有些失落。睜開眼，轉身悶頭洗她的碗，只是這次沒有剛才那樣歡脫了，不哼小曲兒了，腿也不抖了。
其實她也不明白剛才在期待什麽。
“什麽？不去，說什麽也不去。”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麽，丸井的語氣有些煩躁。
彌葉下意識地放慢了手裏刷碗的動作，豎直耳朵。
丸井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反應，不再多言，草草應付了兩句就掐斷了通話。随後走到她身邊，找了一塊洗碗布後一起洗碗。
兩只手在同一個水盆裏進出，難免會觸到，一瞬間的觸感讓彌葉覺得好像有一股電流竄過全身，心裏突然彌漫起一股淡淡的甜味，好像喝了燒酒一樣。
不行，不能再這樣沉默下去了，她會憋死的來着！
“那個，少年。”
“嗯？”
“你覺得，阿茶追求柳生少年，勝算有多大來着？”
“這個……”丸井為難了，擰起眉陷入沉思。他可不比仁王，對這種事壓根沒有半點經驗，除了會寫點情書，不過那也是托了他愛看小說的福。
彌葉努了努嘴，“今天這件事，他應該出面安慰安慰阿茶來着。”
“為什麽？比呂士什麽都不知道啊。”丸井迷惘了。
“混蛋少年，遇到這種事情，少女會很不好受的來着！你懂不懂少女心呀真是的！”
丸井憤然，霎時熱血了，“怎麽說話，怎麽說話呢這少女？想想少年我替真宮寺寫的情書，好好想想，在立海比少年我更文藝更資深的情聖還找得到嗎嗯？拿十架挖掘機狠命狠命挖都挖不到了啊！”
“切，自以為是的少年最讨厭了來着。”
“什麽話，少女你看着我！”
“……昂哼？”彌葉擡起頭，迷茫地眯起眼睛。
“看我的眼睛！”
“少年想要表白嗎？拉倒吧無論你的愛意如何泛濫都打動不了少女我的芳心的來着，死了這條心吧少女是不會愛上你的來着。”彌葉咧開嘴，斜瞅着丸井賊笑起來，然而，天知道她此時開這種玩笑，心跳有多快。
出乎意料的，丸井眸光一顫，沉默了好一會兒表情才漸漸恢複自然。眉頭一擰，憤憤然握拳，“……叫你看我的眼睛有多充滿智慧，你說那麽多幹什麽？！”
“不行來着。”彌葉一本正經。
“為什麽不行？”
“第一，風太大我聽不到你的聲音來着。”
“……”
“第二，夜太黑我看不到你的眼睛來着。”
“……敢不敢再二一點啊三浦彌葉！！！”
這天晚上，鬼才知道兩個人是吃了什麽藥才能按捺着反常的心跳一臉自然地熬過了兩個多小時的廚房時光，直至夜幕低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