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終極氛圍破壞者
終極氛圍破壞者
第二天清早，白慕起床去洗漱，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吓了一跳。
鏡中的人頭發淩亂，眼睛浮腫，眼下還挂着一對明顯的黑眼圈，看起來分外滄桑。
這一切都是拜韓乃瑾所賜，白慕心中恨恨。
昨晚那頓飯注定不會是愉快的一餐，在他提出改造完機甲就離開之後，韓乃瑾靜默了一瞬，然後他低頭喝了一口湯，再擡頭時，韓乃瑾微笑對他說了好，後來兩人誰也沒有再多說一句，都只悶頭吃自己的飯，直到韓乃瑾收拾好餐盒說聲走了。
韓乃瑾離開他房間後，白慕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無法入睡，心中窒悶的不行，好像空氣都在壓着他。
這一晚上，他想了很多事，從他被帝國軍事法庭審判開始，到流落萊阿城，這一段黑暗的日子發生的事情歷歷在目，但不管想到什麽，最後的畫面總是定格到那個花架，和花架下緊緊抱他，吻他的那個人。
白慕覺得自己要瘋了。
于是就這樣，他看着房間由暗轉明，然後下床洗漱，簡單洗漱過後，他趴着窗邊，看到車子駛過來他才出房門，只為了避免一切與韓乃瑾可能的接觸機會。
白慕坐上車，習慣使然朝花架那掃了一眼，這一眼，那個場景就又浮現在他眼前，白慕猛地晃腦袋，将那些畫面驅散。
載他的司機很善談，之前每天早晚路上白慕也會和司機随便聊一些，今日，司機見他神情萎靡，直問他是不是生病了，還意味深長的說，都生病了，執政官怎麽還舍得讓你去機甲基地。
白慕臉上一陣抽搐，扶額無語。
所有人都理所當然的當他和韓乃瑾有暧昧關系，甚至是不能公開的地下戀情，白慕已經無力辯解了。
但好在以當下的進度，還有二十天左右韓乃瑾的機甲就可以改造完成，到時候一切都會結束，白慕看着窗外，默默想着。
到了機甲基地，白慕來到三號停機坪，韓乃瑾的機甲停在那裏，白慕先與衆人一起核對了今天的工作計劃，然後大家便在唐禮的分配下開展自己的工作，衆人領了任務就散去各自忙碌，只有齊跡還圍着他，這些日子齊跡自動充當起了他的助理，随着他跑前跑後，白慕對齊跡倒也不反感，雖然之前齊跡對他出言不遜，但這人就是個直腸，想什麽就說什麽，沒什麽壞心眼。
白慕今天需要進入到韓乃瑾機甲的駕駛艙，将TDAS系統正式置入到他的機甲中，前期為系統置入進行的相關改造都很順利，已經具備TDAS系統置入的條件了，整個系統的更新大概需要四五天，這個別人做不來，只能白慕親自動手。
齊跡跟在白慕身後，與他一起走上升降梯，升降梯上升過程中，齊跡說：“羅伊，我看你臉色不好，你是不是生病了？”
這話在車上司機已經問過一遍了。
白慕笑笑，剛想開口說只是沒睡好，只聽齊跡又說：“執政官也真是，都生病了，怎麽還舍得讓你來機甲基地。”
白慕一口氣卡在喉嚨險些沒上來。
司機說這話，白慕沒解釋，但在機甲基地，他更想以自己的能力在這裏立足，并不想成為別人飯後的談資，于是他正色說：“我和執政官只是普通朋友，并不是你想的那樣。”
升降梯對接上駕駛艙，白慕輸入指令打開艙門，他本以為這話題就此就結束了，誰知，齊跡聽後大為震驚，聲調都揚起來：“還是普通朋友？執政官不想承認你們之間的關系？”
白慕轉頭看着齊跡那雙瞪大的三角眼，感到身心疲憊。
白慕不理他走到駕駛位坐下，将前方操控界面調至管理模式，身後傳來一聲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執政官一定是怕自己公開戀情，會失去很多單身beta和omega的支持。”
白慕手懸在半空甚至忘了該啓動哪個程序，齊跡這是看了多少娛樂新聞才能腦補出這樣的劇情，白慕忍無可忍，剛想制止齊跡，但齊跡卻開始勸慰起他來：“沒關系啦，那麽多人喜歡執政官，執政官不也只選擇你，只要互相喜歡就好，公開不公開的，兩個人在一起開心最重要。”
白慕：“......”
我還得懷着一顆感恩的心？
如果有膠帶，白慕一定會将齊跡的嘴纏上一百八十圈。
白慕瞥了齊跡一眼，淡淡的說：“齊跡，我昨天讓你重新編輯精神力阈值警告程序，你做好了嗎？”
“額...”齊跡終于閉口不言了。
看着齊跡悶聲的樣子，白慕無奈心想，你要是少看點娛樂八卦說不定就做好了。
但白慕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即使在不見到韓乃瑾的情況下，韓乃瑾依舊無時無刻圍繞在他身邊，比如現在，他坐在韓乃瑾機甲的駕駛艙中，他沒法阻止別人将他和韓乃瑾的關系放在一起來說。
白慕讓齊跡重做精神力阈值警告程序，是因為他還是很擔心TDAS系統會對韓乃瑾的精神力産生損傷，新程序可以更加精确的檢測機甲戰士在操控機甲時精神力的變化情況，檢測到精神力波動後更加及時的預警。
齊跡終于安靜下來，坐在白慕旁邊一聲不吭的編輯精神力預警程序，白慕則專注給機甲置入新系統。
這樣忙起來，時間就過去了三天，TDAS系統的置入也已經接近尾聲。
這幾日白慕都是清晨出門，深夜才回，倒是一次也沒再碰上韓乃瑾，那些尴尬的，讓人不安的情緒就都随着忙碌沖淡了。
他也沒有再失眠，只是每天早上坐車去基地，他仍舊不去看那面漂亮的花牆。
TDAS系統置入進行到第四天，工作已經接近完成，衆人的節奏就相對慢下來，白慕今天工作結束時間也較前幾日早，齊跡和幾個年輕機甲師直嚷着要去酒吧喝酒。
白慕當然還是找借口推脫了，據他上次去喵喵咖啡館已經超過一周，這些天他忙于改造機甲，一直沒有得空再去，今天難得清閑一些，他準備回到莊園帶上小美麗去喵喵咖啡店。
司機将他載回韓氏莊園，車停在副樓的門前，白慕下車，拉開大門，然後，他就愣住了。
大廳裏烏煙瘴氣，酒味，煙味，飯菜味混做一團，吵嚷聲都要震碎天花板。
只見兩張桌子拼在一起，上面菜式已經看不出模樣，杯盤狼藉，看上去已經接近尾聲，韓乃瑾，章清，司徒，所有他叫得上名字的人都在這，還有被罰只能喝營養液的喬，正在往嘴裏塞肉。
眼前的景象讓白慕産生一個想法，這時候去找齊跡他們，他們應該還在的吧。
但是眼下已經不允許他遁走了，司徒聽到開門聲率先回頭，許是喝了酒，司徒嗓門很大：“羅伊，你回來了。”
這一嗓子，屋中所有人都朝白慕看過來。
只有一人對司徒這一聲毫無反應，仍舊雙手撐在膝蓋上，夾一口菜，抿一口酒，優哉游哉，根本沒擡頭。
那人看起來也喝了不少酒，襯衫衣領大敞着，袖子卷到手肘上，看起來痞裏痞氣的，不是別人，正是白慕最怕見到的執政官大人。
白慕實在不習慣被這麽多人矚目，他颔首示意：“你們繼續，我先回房間了。”
司徒朝白慕邁兩步直接攬上了他的肩膀：“這麽早回什麽房間呢，快坐下。”
司徒推着他就往沒擡頭那位旁邊送，這讓白慕覺得尴尬，這些天被淡忘的情緒一下子又翻湧上來，司徒直接踢過來一個小凳子，将他按坐在韓乃瑾身邊。
韓乃瑾身上都是辛辣凜冽的味道，這更讓白慕無所适從，他騰的站起身：“不了，我先回去了。”
“坐下，坐下，怎麽了，鬧別扭了？”司徒帶着探究的神色又将他按了回去。
哪壺不開提哪壺。
白慕看到韓乃瑾夾的一塊蝦仁掉回了盤子裏。
白慕無奈坐回凳子上，身子挺的筆直，臉上也沒什麽表情，在這周圍幾人之間顯得有些突兀。
他已經習慣了冷清，而韓乃瑾的身邊總是喧嚣的，熱鬧的。
沒有他，韓乃瑾的生活依舊熱鬧，似乎他的閃躲和婉拒對韓乃瑾沒有産生任何影響。
看來這件事确實已經過去了，齊跡說的對，那麽多人喜歡韓乃瑾，他實在沒必要揪着自己不放。
從始至終韓乃瑾都沒瞧他一眼，他有時候會接上一句衆人的話，有時候只跟着笑笑。
這時，老季說：“慶祝咱們搞定林澤，走一個。”
老季并不老，只是平日行事總一副老成的做派，所以大家才習慣稱他老季。
林澤，白慕不禁想，不是林泓嗎。
“林澤是林泓的弟弟，”旁邊那位終于出聲了，嗓音很低沉，卻又吊着尾音：“私生子。”
韓乃瑾猜到他心中所想，白慕轉頭去看韓乃瑾，韓乃瑾依舊慢悠悠的吃喝，白慕只看到他側臉鋒利的弧度。
衆人附和道：“一起走一個。”
大家一起舉杯，吆喝一氣，白慕也跟着衆人舉杯，他下意識伸右手去拿杯子，但碰到杯子那一刻又收回右手換成了左手。
白慕用左手持杯，跟着喝了一小口。
韓乃瑾側頭看向他問：“手怎麽了？”
他的手其實沒什麽，只是這些年養成的職業病，這幾日一直不停的敲擊屏幕，大拇指的肌肉有些勞損，今天更嚴重一些而已，但也不是什麽大事。
白慕驚訝于韓乃瑾細微的觀察，他說：“沒什麽，只是肌肉痛而已。”
韓乃瑾聽他這麽說，就沒再多說。
衆人又吃了一會兒，酒也喝光了，菜也見底了，韓乃瑾見狀向衆人說：“行了，今天差不多了，大家都早點回去休息吧。”
衆人見韓乃瑾這樣說，就不再玩鬧了，而是将大廳簡單打掃之後各自回房間，只聽韓乃瑾又說：“司徒，你繼續盯着林澤，掌握他的一舉一動，防止他臨時變卦。”
司徒點頭應下。
見大廳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白慕也轉身回房間，但卻被韓乃瑾拉住，拉着他就往二樓去。
白慕本不願再與韓乃瑾多牽扯，但見韓乃瑾似乎已經放下了，若是還能回到以前的狀态，白慕也是願意的，于是他也不再推卻，跟着韓乃瑾上了樓梯。
韓乃瑾拉着他回到自己房間，再次拿出那個小藥箱，示意白慕在沙發上坐下，他就坐在白慕旁邊，依舊像那次給白慕按摩胳膊一樣，拿出藥膏擠在手上暈開，拉過白慕的手，給他塗在手上，輕柔按摩。
溫暖安靜的房間，兩人面向對方側坐，膝蓋幾乎貼在一起，這時的韓乃瑾太溫和了，甚至有點不像他，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他身上像是沒了刺，眼光也溫柔，手下的動作更是輕柔。
白慕有點享受此刻的靜谧，思緒放空，連那個讓他心亂的吻在這樣寧靜的氛圍裏都不值得計較了。
然而這樣的寧靜持續了不到一分鐘，終極氛圍破壞者就上線了，韓乃瑾一面按手一面開始叨叨：“哎，這世上像我這麽好的alpha已經不多了，被人家拒絕了，還是想對人家好。”
白慕不禁想，韓乃瑾是不是沒有學過心照不宣這個詞，他非要将鏡子上罩的那層紗揭下來，照出赤.裸的兩個人，白慕微嘆口氣：“韓乃瑾你喝多了。”
韓乃瑾一笑，身子前傾湊的更近了，白慕向後傾身，用疑惑的眼光看着韓乃瑾，只聽韓乃瑾低聲說：“我可以追你嗎？”
白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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