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請狼入室

楚堯下班後,走到樓道口,感覺到目光注視,擡起頭,看見江北北趴在欄杆那裏,沖他招手,輕輕叫道:“來。”

楚堯走路原本就沒多大動靜,這下刻意放輕腳步,更是無聲無息。

他像身穿夜禮服的鬼魅,潛入夜色,一把攬住心愛之人的腰,深深一吻。

江北北比了個手勢,跟做賊一樣,蹑手蹑腳拉着他回到家,關上了門。

對門楚媽和楚爸都在,而自己,就在他們眼皮底下,拐走了楚堯。

江北北暗笑,回頭看楚堯表情,楚堯像個乖寶寶,好整以暇倚着門,笑看着她,還問她:“下班回來也要簽章嗎?”

江北北哈哈笑了起來:“這麽乖?”

“我乖?”楚堯壓着要飛起的眉,暗自搖頭。

“有東西給你看。”江北北說,“送你的,你等着。”

她跑進屋裏,楚堯慢慢走過去,撐着門邊,江北北察覺到了背後的視線,慌張轉過身,輕聲道:“不要偷看嘛!”

“你在做什麽?”

“給你看個寶貝。”江北北笑了起來。

感覺這句話說出口,讓人浮想聯翩的。

楚堯微愣一下,笑道:“是不是要唱女兒情了?”

江北北反應了好一會兒,哈哈笑了起來,小時候在楚堯家看《西游記》,盡管年紀小還不懂情,但那集女兒國,确實看呆了她。女國師帶着唐僧走過亭臺水榭,說,給你看我們國家的寶貝。

珠簾挑開,女兒國國主國色天香,赤着胳膊躺在床上,眉目含情地盈盈望過來。

她當時還問楚堯:“國寶是什麽?是她身上的珠寶衣嗎?”

楚堯說:“是人。”

江北北一知半解,懵懵懂懂,心裏想着,怎麽會是人呢?

楚堯現在這麽說,江北北猶自紅了臉,她今天這個,也算是和電視劇裏的國主如出一轍了。

江北北定了定神,鼓起勇氣問他:“堯哥,你看我跟剛剛有哪裏不一樣?”

楚堯退後半步,眼睛慢慢掃着她。

一遍再一遍,江北北快要被自己燙冒煙時,楚堯走過來,手指慢慢摸上了她的脖子,沿着頸部的曲線往下,挑起一根銀鏈。

江北北伸手握住他的指尖,道:“堯哥,你怎麽這麽厲害,我以為你看不出來。”

楚堯:“你剛剛沒戴。”

他能看到,她的衣領下,若隐若現多出來一條細細的銀鏈,只是不知鏈子上墜的是什麽。

楚堯的目光落在她的鎖骨處,失神片刻,又移開了。

說實話,江北北沒想到他能這麽快就發現,心中又喜又羞,準備好的臺詞也說不下去了,只好道:“答對了,分你一個。”

她把鏈子拽出來,兩枚戒指墜在上面,輕輕碰撞,發出微小的響聲。

“我今天買的,就那什麽……定情戒指,戴上就別……別留戀外面的野花野草了,這個意思。”

江北北磕磕絆絆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楚堯嗓音低啞,眼睛看着那兩枚戒指,問道:“這麽容易……就給我?”

“啊?”

楚堯抱起她,放在了床上,一直到背觸碰到松軟的床,江北北都沒有回過神。

她那雙眼瞪成了杏核,駭圓了,濕漉漉看着楚堯,表情茫然又無措。

她看着楚堯俯下身,雙手撐在床上,微微眯起眼睛,注視着她,目光熱烈又赤裸,開口時,連聲音都比剛剛再低沉幾分,卻尚有分寸地說道:“要不要我給你更多的證明?”

“這、這也不是婚戒……的說。”江北北語無倫次,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江北北自己覺得自己是匹狼,被月下的黑狼吸引,心心念念想去調戲人家,結果到了身邊,才發現,自己被那雙暗夜的眼睛掃過,就離開慫成了羊。

調戲?不……她馬上就要被扼住咽喉了!

江北北慫成一團球,恨不得把自己圈起來,把腦袋塞進去保護起來。

楚堯目光所及之處,皆是她的要害。

江北北失去了呼吸,害怕地咽了口水,動作還很輕微,生怕讓他注意到自己的動靜。

“不是婚戒……你就要輕易給我媽?”楚堯聲音很輕,他慢慢靠近,江北北感覺到了他的氣息,“你既然買了,我就要認真對待,我們不玩過家家,北北,我做了什麽,你就要把意味着情定一生的戒指給我?”

江北北快要流淚了,手抓着床單,害怕又期待地看着他。

她想問:“那你要做什麽來證明呢?”

可她不敢,她怕自己是在縱火。

江北北其人,花招雖多,大多卻都幼稚,想玩點情調,結果擺上桌面才知道,自己只是紙上談兵,根本比不上楚堯。

楚堯閉上眼睛,在她額頭落下一吻,抱住她,在江北北的耳邊說道:“吻過,睡過,就跟以前不一樣,就是我們在一起了嗎?北北……小孩子一樣。”

楚堯緩緩起身,拉起驚愣的她,說道:“宋朗跟我說過,江北北對愛的定義,與我們不同,你的幾個哥哥,擔心的都是如此。北北,你現在的反應……想個十六七歲的高中女生。”

明明不是不知人情世故,但對于情愛的理解,卻天真的不像成人,她心中對愛的定義,恐怕還停留在愛慕那一層,不知如何戀愛,不知表露心意被對方接受後,該走向何處。

她把表白成功當作終點,但卻不知,自己只是剛剛起步。

江北北看向楚堯,罕見的皺起了眉:“戒指……”

楚堯慢慢笑了起來,他說:“你先留着,以後,讓我來告訴你,什麽時候才能給我。”

江北北哦了一聲,莫名有點委屈,她問:“那簽到表呢?”

他肯定也覺得幼稚吧。

仔細想想,确實很幼稚,就像他說的那樣,十六七歲的高中少女才會搞的戀愛小把戲。

楚堯說:“你留着,我給你簽。”

“堯哥……”江北北終于說出了這句話,“你也看出來了,我真不會談戀愛。”

她腦海裏的戀愛,無非就是吃飯約會吻一個,一起睡……

現在楚堯這麽說,她恍然意識到,原來自己想得太簡單。

“不難。”楚堯說,“我帶你熟悉……什麽叫戀愛。”

門口傳來敲門聲,秦元在門口叫道:“北北,開門,你看這是什麽!”

江北北立刻吓沒了聲,下意識捂楚堯的嘴。

楚堯任她捂着,戲谑地看着她。

江北北手忙腳亂手足無措,把他按到床上,像是被抓奸,在屋裏急匆匆轉了兩圈。

“你別出聲!”最終,她對楚堯這麽說道。

像錯覺,楚堯有一瞬間的眼神很是幽怨。

江北北跳到客廳開門,門也只敢開一小半。

秦元還不是最吓人的,吓人的是,對門聽見動靜,楚爸探出腦袋來查看情況了。

那個眼神……啧。

江北北不敢再去看楚爸,定了定神,問秦元:“三哥,怎麽了?”

“好東西,我們事務所的吉祥物。”秦元提着一個筐子,從裏頭抓出一只貓來,“老板的,今天他出差,托我養一陣子。”

貓是個大肥貓,眼神不羁,刀眼面癱臉,神情甚是不屑。

江北北愣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貓,驚到沒了聲。

“我媽怕這些,不讓養,新房子那邊又沒人住,不放心。”秦元說,“放你家了。”

“……哦。”

“放我家吧。”楚爸忽然來了一句,“我家一直有人。”

秦元回頭,半開玩笑半認真道:“不是,楚叔……我怕你給解剖了玩。”

楚爸笑了一下,那個笑,特別不屑。

“你……放我這裏吧。”江北北連忙接過貓,采取速戰速決政策。

她屋裏還藏着人呢!

然而秦元還是不走,想借照顧貓,在這裏多膩歪會兒。

奈何楚爸也來湊熱鬧,饒有興趣地看着這只貓。

為了貓的安全,為了事務所的吉祥物,秦元只好拍滅了借貓獻佛的念頭,拎着貓回家去了。

秦元走了,楚爸倒沒走。他問:“楚堯在吧?”

江北北:“……楚伯伯。”你是靠聞的嗎?

楚爸笑了一下,動作比貓還矯捷,幾乎是瞬間移動,在江北北的驚呼中,推開了屋門,瞧見了兒子。

“怎麽,在這裏孵蛋抱窩嗎?”

楚堯表情倒沒多大變化,大大方方出來,跟江北北禮貌道了別,跟着楚爸回家。

關上門,又過了會兒,楚堯發來短信。

“這周六約會,有空嗎?”

江北北抱着手機,像抱着情人的心,激動回複:“吼!”

第二日一早,唐西周打開門,唱自己編的小調出門上班。

“迎接又一個晨曦……鼓起勇氣上班。”

天冷的像冰櫃,明明穿着厚厚的衣服,打開門的那一瞬,卻依然像光着膀子開冰箱。

嚴清明回來,倆人在樓道口打了個照面。

“喲,大哥,回了啊。”唐西周看見他,精神一下子抖擻了,手不安分地勾上肩膀,低頭看着他手裏提的袋子,“今兒是煎餅果子啊?”

這兩個人就像老鄰居,多年的相處,連目光中那點熾熱的光也都不見了,若不明說,若非親眼見他們露出親昵之色,旁人也的确是發覺不到。

嚴清明問他:“你吃早飯沒?”

“沒呢,順走了啊。”他勾過袋子,拍了拍嚴清明肩膀,順手把他卷進去的衣領拽出來,一邊走一邊吃,還不忘吐槽,“你那脖子長牙了,總吃衣領。”

“家門鑰匙給我。”嚴清明說。

唐西周扔給他,無恥笑道:“髒衣服挺多的,你全扔洗衣機就行,謝了,大哥。”

江北北從樓上下來,嚴清明便收回目光,跟她笑了笑,打了聲招呼,回家去了。

江北北聽見她這個大哥也碎碎念着:“連澡都不洗,臭死了……”

江北北追上唐西周,給他塞了袋牛奶,囑咐他到局裏熱熱再喝。

“二哥你還要忙多久呀?”

“別拐彎抹角的,我明天就洗澡換衣服。”唐西周叼着煎餅果子說。

江北北哈哈笑着跑了,到街對面上了新聞采訪車。

唐西周停下,喊住她:“到哪去?”

“市郊采訪!沒事的,二哥,拜!”

唐西周咬着煎餅果子,只覺得今天的心跳,有點不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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