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真相,父親
真相,父親
木兔光箋在背後傷口恢複後,也回到學校。假期就這樣過去了,一個從未有過的假期。
開學的第一個周末,木兔光箋試着拉了弓,但背後的傷口隐隐作痛。她向弓道部提出退出正選的要求,畢竟接下來會有比賽,團隊也需要磨合。
早些告訴大家,早做準備。
因身體傷痛而錯過,總是讓人唏噓不已。
但這一次,木兔光箋卻沒那麽多悵然若失。她可以做一個觀衆,為大家加油。這樣也不錯。
等身體完全恢複,她還可以再一次站上弓道場。
在周天的下午,木兔光箋孤身去了德大寺久和的家宅。這一次,她要聽到完整的故事。
“背後的傷口好些了嗎?”
“好多了,只是暫時還不能拉弓。”
“不着急,弓道是一輩子的事情,不急于一時。”至于比賽,更是不用當回事。
光箋現在也不需要比賽。
“師傅,上次沒講完的故事能接着講嗎?”
“可以。但是你要保證,無論故事怎樣,你要坐下來聽我把話講完。”
“好。”師傅一定是擔心自己像之前一樣,突然離開又發生危險的事情。
德大寺久和在得到木兔光箋的許諾後,拿出早已放在一旁的盒子。
Advertisement
木兔光箋打開盒子,漆黑的長盒中放着一張斷開的弓。
“這是你母親留給我的最後一件物品。光箋,你在好奇的親生父親就是我。”
木兔光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師傅的話字字清晰地傳到她的腦海中。如果那個人是師傅,她不知道該怎麽辦。
倘若是旁人,從來沒有見過的人,她可以怨、她可以置之不理、她可以嗤之以鼻。
可那個人是自小教她弓道的師傅,是一直看着她長大的師傅。師傅對她的教導、恩情,她本就無法回饋。
“十七年了,殘弓在我身邊已經十七年了。你也長大了,十七歲了,光箋。”德大寺久和自顧自地講話,他不奢求光箋會有什麽反應。
“師傅,母親是怎麽去世的?”
“嫁給我之後,正音的身體慢慢變得不好。後來生下你,正音有些情緒低落,睡不好、飲食不正常,逐漸身體越來越差,最後生病走了。我知道是這個家困住了她,我想過放開她。”可發現太晚了。
德大寺久和去房間外拿來兩個筆記本遞給木兔光箋。
“這是正音懷孕後的日記,一直給你留着。”看完日記光箋就會知道,她的母親有多愛她。“光箋,德大寺的下一任家主是你,責任是逃不開的。我不要求你現在就承擔責任,但我內心希望你能接過德大寺光箋的名字。”
“為什麽一定是我?就不能是別人?”
“這是責任,沒有那麽多人願意承擔這份沉重的責任。”
“我就願意嗎?”
“我不知道。正音和我一直承擔着這份責任。她在走之前給你留下選擇,你可以承擔或者不承擔。你可以選。”
“我知道了。”
德大寺久和在與木兔光箋将當年故事時,一直很開心。想起木兔正音,他一直是笑容滿面。
木兔光箋能感覺到師傅對母親的愛意,可又覺得不甘,為什麽母親最後要和德大寺家族決裂?為什麽母親會那麽早去世?
不甘心,就像是母親成為了唯一的犧牲品。其他人還好好地存在。
“謝謝師傅今天的故事,我先回去了。”
“我讓近衛送你回去。”自從上次出事後,德大寺久和再也不敢任木兔光箋一個人回家。
木兔光箋沒有拒絕。
坐在車裏的木兔光箋看着窗外發呆,近衛叔叔還是近衛叔叔,師傅不僅是師傅,還是父親。母親一直被父親深深地放在心裏。偏偏父親是這樣一個很正面的角色,若說父親做的錯事就是他讓母親進入家族的囚籠,過早離世。
但父親給過母親離開的機會,母親依舊選擇留下。這就不能一定要把責任怪在父親身上。
“近衛叔叔,我想去曬會太陽。”身體有些發涼。
“好。”近衛剛将車停在路邊,陪木兔光箋一起在陽光下散步。
陽光打在身上,暖和多了。
“近衛叔叔認識母親嗎?”
“認識,在她來德大寺家前,我就在德大寺家裏了。夫人很活潑、渾身充滿能量,在她身邊的人時常會被感染。可能就像蠟燭一樣,自己發光的同時在不斷消耗自己。”近衛剛陪木兔光箋坐在長椅上,小姑娘擡頭看着樹葉不知道在想什麽。
近衛剛默默離開站在一邊,這會光箋大概想要一個人的空間。
木兔光箋失神地望着樹葉,也不知道時間在怎麽流逝。
她真的沒辦法責怪師傅。
近衛剛接了電話,是家主打來問他和光箋在哪。近衛剛如實說了現狀,德大寺久和只說,讓光箋安靜待着,只要安全就好。
只要沒有生命危險,發呆也好、哭泣也好,讓光箋把情緒發洩。
可木兔光箋沒有落淚,她為什麽會落淚?該為誰落淚?
木兔光太郎和牛島若利難得一同回木兔家,本以為可以給小妹一個驚喜。沒想到回家後,爸爸說小妹去了德大寺家宅。
這可不是好消息。最近,聽到德大寺就讓人不舒服。
“牛島對這件事一直很平靜,是提前知道了?”木兔正律看着牛島若利一如往常的鎮定,這個孩子的心性和光太郎可謂千差萬別。
“是。”
“知道多少?”
“德大寺久和是光箋的父親,木兔正音是光箋的母親。”
“看來德大寺很信任你。”這些事情不是木兔家說的,只能是德大寺久和那邊。
“不是,最初是想讓我知難而退。”他可還記得當時的場景。德大寺久和叔叔倒是沒說什麽,其他人給了他不少壓力。
“可是牛島不為所動。”木兔光太郎拍了怕牛島若利的肩膀,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
“光箋就是光箋。”
“好了好了,光太郎別鬧了。我去問問光箋什麽時候回來。”木兔正律看了看時間,這個點光箋也改回來了。
還是問問吧,免得出現上次的意外。
“出事了,你們去接光箋回家。”木兔正律将手機上的一個地址寫給木兔光太郎,讓他和牛島若利一起去接光箋回家。
德大寺久和說光箋已經在那裏快一個小時了。
身體還沒痊愈,可不能一直在外面損耗。
木兔光太郎知道爸爸寫的地址,是小時候他和小妹經常去玩的一個小公園。離家不遠。
都快到家了,小妹還停下。
她又在逞強,不想将自己的壞情緒帶回家。可這麽大的事情,小妹一個人怎麽能消化。硬抗,小妹又在硬抗。
木兔光太郎和牛島若利趕到公園時,看見在一旁站着的近衛剛,木兔光太郎打了招呼,講明來意。近衛剛點頭表示同意。
看在呆坐在一旁的木兔光箋,木兔光太郎突然不知道怎麽去安慰。
“去吧,光箋現在需要的是你們。”和家庭有關,光箋現在最希望得到家人的安慰和關心。
木兔光太郎想起小時候木兔光箋和別的小朋友打架後,也是一個人呆呆地在外面處理傷口,坐在門口等他或者姐姐們回家才敢進家門。
爸爸、媽媽每次都會假裝責怪小妹,然後耐心地為小妹處理傷口。
木兔光太郎出現在木兔光箋的視野中,木兔光箋的眼睛開始發澀,眼淚突然間就掉下來了。
“走吧,哥哥帶你回家。”木兔光太郎蹲下身,後背朝向木兔光箋。
木兔光箋趴在木兔光太郎背上,哥哥的後背永遠是她受傷後的堡壘。趴在木兔光太郎身上的木兔光箋埋頭掉眼淚。
牛島若利只是摸了摸木兔光箋的頭發,陪着背着木兔光太郎和木兔光箋一起回家。
近衛剛看着三人回到木兔家後才開車離開。
牛島若利一言不發地跟在木兔光箋和木兔光太郎生活,看這樣子應該是都知道了。光箋沒有憤怒,更多的是在糾結,不知道該怎麽處理心中複雜的感情。
也是,怨不得、怒不得,像是生硬地堵住。
他又能做些什麽?好像什麽也做不了,只能在一旁看着光箋自己走出來。
“我去拿點吃的上來,牛島在這裏陪你。”木兔光太郎将木兔光箋放在房間裏,木兔光箋眼睛紅紅的,舉止畏畏縮縮,完全沒有往日的神采。
“謝謝哥哥。”
木兔光箋将德大寺久和給她的日記放在書桌上,她想先想清楚,然後再打開這些內容。至少讓她先有一個自己的判斷。
“若利,不好意思,最近一直有各種各樣的事情。”木兔光箋不想讓牛島若利也卷進來,至少他不需要參與。
“你想推開我?”牛島若利很敏銳地感覺到天童之前說過的,木兔光箋這個人遇見事情就是喜歡自己的一個硬抗。
推開身邊所有人,不願意讓別人承擔她面臨的困境。先困住自己,然後慢慢耗盡自己。
“我……”
“讓我陪在你身邊就好。”自上次木兔光箋趕去宮城與他一起過生日,和宮城的家人一起聊天,他看見了放松的光箋,看見了努力融入自己生活的光箋。那時,他就認定了木兔光箋。只要木兔光箋還需要他,他就會站在木兔光箋身邊。如果有一天木兔光箋不再需要他,那就離開。顯然,今天不是離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