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四十三、愛，本就是勇氣
四十三、愛，本就是勇氣
自從張明慧搬來羅陽家住，羅陽大多數晚上都會老媽家過夜，他不希望張明慧沒過門就被人說三道四。可是這回老媽飛到海南之前換了門鎖，直接驅逐了羅陽。羅陽只好回來跟張明慧擠一擠，好在兩個屋。
進了門就看見張明慧在沙發上抱着腿哭，趕緊走過去擔憂的問：“咋了這又？”
感覺體溫靠近，張明慧一頭就紮在他懷裏，斷斷續續地講述了今天在家的遭遇。
本來羅陽想既然都住到一起，難免不發生點什麽，還打算早點跟她登記，也算名正言順。可是如今看來，還真是為難。嘆口氣，抱着她說：“不結就不結吧，這麽過也行。別哭了。就是委屈你了。”
“不會，只要你不欺負我，就不算委屈。”她答得誠實。
羅陽親親她通紅的小臉，再親親她圓潤的小耳朵，覆在她耳邊說：“那先入洞房吧。”
聞言，張明慧立時沒了哭聲，眼神震驚并慌亂的看向羅陽。
羅陽頭疼，看來這孩子還真沒想過這個很實際、很迫切的問題。沒辦法，慢慢教吧，只好自己再忍忍，摸摸她的頭說：“我說着玩的。不着急，不着急。不過，你還是考慮下，總忍着，我真怕出毛病。”
“什麽毛病？”張明慧瞪着眼睛，在羅陽的別有深意的笑容中恍然大悟，憋得滿臉通紅才吶吶的說：“我，我想先，先回趟南京，然後然後再……”、
“回南京？”
“嗯，回南京。”張明慧摟着他的脖子，很認真卻又有點撒嬌的說：“羅陽，好多事情我想弄清楚，想明白。成全我一次吧。”
“我成全你太多了，不差這一樣。不過，你要記得回來。”
沒想到羅陽能這麽輕易的答應她，張明慧特別高興，也特別的乖。讓親親就親親，讓抱抱就抱抱，讓……就……，連抱在腿上看電視也不鬧別扭。搞得羅陽晚飯後，一邊看電視一邊溫存的時候差點把持不住。
把頭暈眼花的張明慧撈起來，羅陽喘着氣說：“你一個人去南京，實在不讓人放心。”
“沒什麽不放心的，怎麽說我也是出了國的人呢。”張明慧膩在他懷裏不下來，仰着頭說：“我跟過去不一樣了，我學會了自己逛街，自己找維修工，和陌生人交朋友！我還能做簡單點的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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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簡單的飯就是方便面、方便粉絲，水少的大米粥，湯大的飯，還有柿子炒雞蛋。”說到做飯，這确實是個難題，他和張明慧都不擅長料理，以後可能需要請個鐘點工。
張明慧不服氣，“你多讓我試驗幾回就好了。再說，我在國外想家的時候也就吃這些。”
看進她亮晶晶的眼睛，羅陽印上一個輕吻，呢喃着說：“還敢說自己不一樣了。還不是傻兔子一只。”
“哎，羅陽。”張明慧用腦袋撞了撞他的胸膛，問：“你到底喜歡我什麽？”
其實，女人這麽問的時候，并不是真的想知道什麽答案，更多的是想要聽一句奉承。可是羅陽沒如她所願，淡定的回她一句：“喜歡你傻。”
此次行程，張明慧在張明蔚的安排協助下，很順利的到達南京。此時本來約在南京見面的劉雲舒小姐還沒有買到機票，她只好先去見過自己正在準備婚禮的老姨媽。
老姨媽的性格跟自己的媽媽是大相徑庭，一度讓張明蔚說成基因突變，張明慧倒是不說什麽，只在心裏懷疑這倆人遺傳基因根本不搭嘎。
一進門就看見老姨媽跟二表哥許韓橫眉冷對，“缺心眼吧你？趕緊把這一通慘綠給我挪走，這也太觸黴頭了！明天要是大跌，你給我賠！”
“許女士，要是買股票的都怕綠色，那大街上的樹也都得砍了。”許韓還是那麽一副文人架勢，在S市的生意大多數都有下邊的人操作，他最大的本事就是凝聚力強，總有一幫死命跟着他的人。所以這次才有時間回來給老媽督辦婚禮。
“我告訴你，我要是市長，我就把那些個法國梧桐都給它換成楓樹，秋天一到，滿世界火紅火紅的！”
“幸虧您不是市長！”
張明慧站在門口不知道是該進去，還是該等一會進去。
終于，許韓看見她的存在，停止了和老媽的争吵。
老姨安排她先住在許韓家裏，晚上一起吃飯，還借機會好好給她上了一課。
“那個叫羅陽的我聽你哥說了，是個不錯的人物。但是人物不一定都能當丈夫。你家本來就是做買賣的。你看，金融海嘯一來，不是照樣說完蛋就完蛋？”老姨拍拍她的手，說的語重心長，“要我說就讓你嫂子給你介紹一個政府公務員，吃皇糧，包靠得多。對了你現在工作怎麽樣？”
“嗯，我一都去，這次請假了。謝謝嫂子。”
“那還成，你雖然那現在是個合同工，但是環境在啊！眼睛放亮點，看見合适的就下手。”
“老姨，我跟羅陽……”
“別提他，一說我就來氣。”老姨狠狠的喝了一口紅酒，“誰不知道是他搞垮了自己的親爹，搞垮了對頭。還要娶了人家女兒，你說，這還是人幹的事兒嗎？”
“生意場上的事，勝敗興衰誰也說不好，何況我爸那邊……”
“行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麽，跟你哥一樣。胳膊肘往外拐。女大不中留，一點不假。都是一群白眼狼啊。你要真跟他結婚，我可先說了，我絕對不去，你哥他們也不去。”
被老姨這麽一通說，張明慧終于挂不住臉，卻也不想在她面前哭。只能找了好些借口，早早回來了。
打電話給劉雲舒，她人正在機場，張明慧憋不住，只好在電話裏跟她哭訴。劉雲舒知道她其實早就做好了準備，只是還承擔不起，輕聲安慰她：“每件事物都是善惡對立的，總有好壞兩面，站在不同的立場，不同的角度，看見的自然不同。你不能苛責別人同意你的感受，也不必太在乎別人施加于你的非議。明慧，其實你都明白的。”
“雲舒，我真的想你。”
挂了劉雲舒的電話，她看着傍晚的餘晖，想另一個城市的人。就在這個時候，電話響了。
他的聲音有力卻也溫和，問：“吃晚飯了嗎？”
“嗯，但是還餓。”
“怎麽呢？”
“被上課了呗。”她扭扭脖子說：“我老姨，又批評我了。”
“因為我吧？又讓你受委屈了。”
“這跟你有什麽關系，你比我委屈得多。是我不懂事。”
“喲，怎麽突然長大了？”
“嗯，也該長大了。”
“明慧，在我身邊，你可以永遠長不大，我會寵着你的。”
張明慧的臉頰映上晚霞的餘晖，紅豔豔的甚是美麗，要是她老姨在，一定會得挪不開眼。她愉快的說：“以後，我寵着你吧！”
羅陽靠在椅背上，在十六樓的辦公室裏看着天邊的紅雲，愉快的答應：“好，你寵着我。”
電話挂斷前，張明慧輕輕的親了一下。那羞澀的“啾”順着電話線緩緩的就傳來了，羅陽愣了兩秒之後，嘴角就越烈越大，他決定這次小兔子再回來一定要吃幹抹淨。
如果他照鏡子就知道自己現在有多風騷，多陰險。恰好，秘書推門進來，看見這樣的老板，着實愣了一下，但專業素質過硬的女子還是規矩的說：“羅總，可以開月度總結會了。”
羅陽微微斂了表情，整理資料進了會議室。
前兩天因為張棟手下鐵杆粉絲們的搗亂，整個月的業績慘不忍睹，帶動這個季度很有可能無法達标。幾個主管手裏都握着面巾紙，等着一會要不擦汗要不擦淚。
上頭打進來就是一片沉默，低着頭的憋了一會兒紛紛擡頭查看。只見老板面色柔和，嘴角含春，微笑着說：“這個月業績這個熊樣兒，你們自己說說吧。”
哎呀媽呀，太恐怖了，A微微側過身子跟B說：“這是黎明前黑暗還是斬首前的好飯啊？”、
B說：“這還不如黑着臉有譜呢。”
C做了總結陳詞：“媽的，要裁員。”
二十五分鐘後，羅陽看着主管們低着的頭，和手裏的報表，理了理袖子說：“明天晚上聚餐吧，下個月好好幹，別在用這樣的成績回報我了。”
羅陽前腳走出會議室，後面一排人轉頭看窗外，天下紅雨了嗎？
晚間，張明慧就擠進了劉雲舒下榻的旅店。許久沒見的小姐妹，一見面就抱頭，一個痛哭一個安慰。
張明慧這兩年的種種，劉雲舒花了一個晚上才算完完整整的聽了個清楚。而對于自己的日子，她無非就是一句還那樣給打發了。
她抱着被子靠在床頭，望向張明慧的眼睛，說：“你跟羅陽從一開始就是錯誤，你們在一起不管怎麽選擇都是錯誤。”
張明慧撅着屁股，把腦袋埋在枕頭裏，悶悶的說：“連你也這樣講，可是愛上了，能怎麽辦呢？”
“就是啊，愛上了能怎麽辦呢？”她這句話說的傷感，不知道說的是誰。片刻後，她擁着張明慧的肩膀說：“當孝順、愛情兩廂難全的時候，不論你怎麽選擇都是诟病。只是碰巧，你們選擇做忤逆子，而不是負心人。”
張明慧擡起自己憋紅了的小圓臉，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劉雲舒，一臉欽佩地說：“雲舒，你怎麽總是這麽有禪機？你既然這麽清楚，怎麽到現在都……”
劉雲舒揮手打斷她，做了個入定的姿勢，說：“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自然看得清。可也不識廬山真面目，看得清別人理不了自己。”
張明慧一臉的悲憫，感嘆說：“雲舒，你是不是有放不下的往事？”
劉雲舒撲哧一笑，伸手拍她腦殼，“我一個賣字掙錢的，要是一點禪機都沒有，都不能說幾句唬人的話，我豈不是得餓死？”
“就是的，其實我可愛看你寫的書了。”
“拉倒吧，你什麽時候看完過半本小說？忽悠！”劉雲舒白她一眼，埋汰道：“就您那個戀愛經驗，一看就是沒看過言情的，白目一個。也難為羅陽帶着你，跟帶個小學生似的。也不是，小學生看見喜歡的還知道管大人要呢，不像你！”
張明慧嘟着嘴叫：“這回就是不放手了，我不管了，說什麽也不放了。我爸我媽，等以後好好孝順，給他們生個大外孫子也就結了。”
劉雲舒做出一副震驚狀：“張明慧，我今天才發現，你厚臉皮的很可以。好不害臊，你跟羅陽還沒一二三呢吧？哪來的大外孫子啊？”
“呀！你讨厭，劉雲舒，劉小四，老欺負我！”
“沒辦法，你長得就招人熊的樣……哈哈，癢！癢死了，不想活了你，看我神功！”
這一派歡聲笑語，宛如初時，炎炎夏日，他們還小。
S市的秋天如春天一樣都這麽短暫，悄悄的來也悄悄的走。港式早茶的酒店已經荒鋪了，豆漿油條的小店卻如火如荼。張明慧好興致的撥了電話過去，他接起來聲音不清：“怎麽了？這麽早就打電話，查崗啊？”
他還以為自己在南京看桂花呢，她笑着說：“不，其實挺晚了。”她真正想說的這句話，有點晚了，要是早點講的話，是不是他們就不用吃這些苦了？
羅陽好像聽見馬路上跑車的聲音，還有呼呼的風，趕緊坐起來問：“一大早的，天還沒亮透呢，你跑大街上幹啥去了？”
張明慧不答他的問題，而是開始胡言亂語：“你說咱們活着多不容易啊，喝牛奶是三聚氰胺的、白酒都是甲醇兌的，面粉裏面有吊白塊、雞肉裏面有激素，豬肉注水、牛肉打膠。吃黃鳝都是避孕藥養大的、打着多種疫苗長大的，五髒裏農藥殘留，都不知道死了之後屍體是不是都不會腐爛。”
羅陽皺眉，睡意全無，問：“你這一大早魔魔怔怔的，幹啥呀？”
“我說咱們不容易。”張明慧呵呵一樂，看着早市開始越來越多的人流，說：“你要是三十分鐘內趕到咱倆吃豆漿那家小店，”她呼一口清新的空氣，大聲的講出來：“我倆就結婚吧！”
羅陽撲棱一下站起來，趕緊問：“你在哪？你剛才說什麽？”
“我說，”她聲音更大了，“我們結婚吧。”
終于，她主動了，是她求婚了。有些路人投來目光，多是笑着的。
來，看吧，看我的幸福吧。看我的勇敢吧。
她迎着初升的朝陽，滿臉是燦爛的光彩。前程不計，後事可續。此刻的她，不再害怕。
如果要愛，就拿出勇氣吧！
——END——
正文到此完結。最後這一段，幾句話确實開文前就寫好的。
張明慧這個人物，或者說這個名字是早在相識花未開之前就有的，而和羅陽的組合也是早就訂好的。如果有心看，相識花未開裏就有了伏筆的。只是剛開始的張明慧不是這個樣子的，是一個有點自閉，酷酷、懶懶，什麽都不問不管的女孩。但是後來不知怎的，就成了小白兔。
其實，他們的故事，開始于一個夢，我真實做過的一個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