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陳醋
陳醋
宴氏莊園的花圃一隅。
脫下校服,換上一襲時尚優雅的白色長裙的宴傾文,仿佛也褪去了學生時代的青春稚嫩。名貴而精致的飾品點綴在身,讓她變得成熟而又有韻味。
蔣三少看着她,眼裏盡是癡迷。
宴傾文大方得體地回應他:“蔣三少爺,謝謝你的喜歡,但請容我拒絕你的追求。”
蔣三少不掩臉上失望的神情,并不甘心地追問:“為什麽?我覺得以我們的家世來說,我們是最般配的。”
“因為我不喜歡你,無法接受你的心意。”
“我們還沒有相處過,只要你給我一個跟你相處的機會,你一定能看到我的魅力。”蔣三少試圖說服她。
宴傾文禮貌并有耐心地聽他說完,态度依舊很堅定:“你不必同我說這麽多,我只需你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我不會接受你的心意,你也不必在我的身上浪費時間。”
看到不遠處一閃而過的身影,宴傾文眸中閃過一絲訝然,她對蔣三少說:“抱歉,我還有事,失陪了。”
說完,她微微提起長裙,朝後花園的方向走去。
蔣三少凝望着這個打扮典雅大方,但仍能從身段中看出獨屬于十八歲女生的青澀韻味的背影,眸中藏着一絲勢在必得。
走到花園的秋千架前,宴傾文看着坐在上面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蕩的聞诃白,說:“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聞诃白冷言冷語:“你當然盼着我別過來。”
宴傾文蹙眉,這人在發什麽神經?
她的無言被聞诃白當成了默認,胸口像堵了團棉花:“我打攪你跟蔣雲韓的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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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诃白,你會說話你就給我好好說,不會說話就閉嘴。”
今天本來是個好日子,但宴傾文卻怎麽都開心不起來,先是被蔣三少在大庭廣衆之下告白,害得她險些下不來臺。好不容易擺脫蔣三少的糾纏,結果姍姍來遲的聞诃白還沖她發脾氣。
這些人都将她當成包子,以為可以随意揉捏?
簡鳳仁的話回蕩在耳邊,縱使聞诃白不太想跟宴傾文吵架,但少年人的自尊心讓她沒法平心靜氣。她譏笑說:“你以為我不會過來了?呵呵,你不給我發邀請函,我哪有資格過來。”
宴傾文揉了揉眉心,沒想到她竟然是在為這個而生氣。
“你有沒有資格是由一張邀請函決定的嗎?如果你真這麽在意一張邀請函,那我們十幾年的交情,你當成了什麽?”
“十幾年交情你連一張邀請函都不給我!”聞诃白想起來就傷心,“我被人攔在門外的時候,你想過我們十幾年的交情嗎?她們都笑話我,說我跟條哈巴狗一樣,明明沒有邀請我,我卻腆着臉過來!十幾年的交情給我帶來的就是這樣的侮辱!”
宴傾文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看着眼眶泛紅的聞诃白,她收起棱角,解釋:“宴氏跟之前那家安保公司的合約已經到期,上個月換了另一家安保,他們重新安排了人過來。你去拍戲後,太久沒過來了,門口的人不認識你。你應該給我打個電話。”
“打了,你沒接!”聞诃白越想越難過。
宴傾文下意識摸了摸腿側,發現今天穿的是長裙,并沒有口袋,加上她今天是主角,要忙着應酬,壓根沒有玩手機的機會,所以她将手機放在了房間裏。
她是個知錯就會認的人:“抱歉,我忘了我沒帶手機。但你還可以找祺叔,甚至,你姐姐。”
“你根本就不懂,不是找誰的問題!”
宴傾文凝視着有些胡攪蠻纏的她,有些疲憊:“是我沒安排妥善,我的錯,對不起,可以了嗎?”
她說完轉身就走,突然有些不甘,憑什麽所有的過錯都得她認了?
又回過頭來:“我提前一個多月告訴你這件事,你但凡能上心一點,早早地安排好行程,哪怕只提前一晚回到K市,你都有充足的時間跟你姐姐一起過來,也就不會發生這種誤會!”
——
提及陳年争執,宴傾文才發現原來自己心中還有一絲芥蒂。
她也不清楚為什麽要對那件事這麽耿耿于懷。
或許是她當初給聞诃白打電話讓對方來自己的生日宴時,寄予了太多的期待;又或許是從早上盼着出現的人到下午才姍姍來遲,這個中消耗了太多的期盼。
結果生日當天不說生日禮物吧——她也不是那麽在意有沒有禮物,——連句生日祝福都沒有。
這種巨大的落差加上當時的矛盾,扭成了一個心結,悄悄地埋在了心中,直到今日才被挖出。
塗思華各拉着她們一只手,語重心長地說:“誤會說清楚就好了。不要跟文文爸媽年輕時那樣,産生了誤會不願意解釋,白長了一張嘴,最後鬧成什麽虐身又虐心的虐戀情深。我追的劇都沒他們演的誇張!”
宴傾文:“……”
咳,奶奶的吐槽還是蠻犀利的嘛。
不過,她跟聞诃白的問題可不是有嘴就能說得清楚的。
聞诃白大抵是想到了那次争吵她自己也有責任,便沒吭聲。
塗思華拍了拍宴傾文的手,說:“好了,我們回屋去吧,這外面蚊子太多,看把你的脖子都咬出包了。
“噗。”聞诃白別過臉去,佯裝看風景。
宴傾文擡手摸了摸脖子,意識到什麽,心中一緊,臉頰的溫度悄然攀升。
好在她奶奶有老花眼,看不清楚,她皮笑肉不笑地說:“确實,那是一只很大的蚊子,當初在發現她湊上來之前,就該一巴掌拍死她。”
塗思華聽不出她的言外之意,揮揮手将她們打發走。
宴傾文回房補遮瑕膏,聞诃白知道這時候跟過去必定沒有好果子吃,于是在外面晃了圈,再慢悠悠地回來:“下午陪我去拆線。”
“我還有工作,你自己去。”
演技爐火純青的聞诃白只用了三秒,便濕了眼眶:“穿上衣服不認人,宴傾文,你好狠的心!”
宴傾文眼神淩厲地掃過去:“要發癫到別處去。”随即又說,“昨晚說好的,我們跟大多數豪門夫妻一樣,只履行妻妻義務,不要奢望我有時間陪你玩談情說愛的游戲。”
這是她們昨晚達成的協議,這樣誰都不會有心理負擔。
聞诃白的眼淚收放自如,她卸下悲情女主的面具,聳聳肩:“那好吧,只能我自己去了,被狗仔拍到,明天頭條寫‘宴氏總裁與金梨影後疑似婚變!婚後第四日,影後神情落寞,獨自前往醫院,宴總不見陪同。’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宴傾文猜聞诃白是想繼續炒一下她們結婚的熱度。她不會被對方牽着鼻子走,說:“家裏有私人醫生,用不着特意跑醫院去。”
宴家畢竟有兩位已經七十好幾的老人,其中一位還患有老年癡呆症,以防萬一,就安排了兩名私人醫生輪流到宴氏莊園值班。一個電話,私人醫生五分鐘就能趕來。
聞诃白認命般嘆了口氣,倒在沙發上,了無生趣的樣子。
幾分鐘後,私人醫生還沒到,倒是來了一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