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雙标
雙标
宴傾文還沒想好給聞诃白準備什麽生日禮物,蔣雲韓的生日便先到了,蔣家給他辦了個生日會,邀請了K市各大豪門名流。
大家都知道蔣家想趁此機會拉投資,出于各種目的,很多人都表示一定會到。
宴傾文本不想去,奈何她母親蕭白嬅女士非要她跟着去,想讓她幫忙把投進蔣家的五千萬給要回來,無奈只能答應。
“給他準備什麽生日禮物比較符合咱們宴家的身份,又不會顯得太看重他們蔣家呢?”蕭白嬅跑到宴氏去找宴傾文商議。
宴傾文淡淡地說:“他這麽大個人了,要什麽生日禮物?”
蕭白嬅剛想反駁她,突然想起自從她接手宴氏以後,她的生日宴便成了商業的交流研讨會,她不要生日禮物(處理起來太麻煩),所以除了一些長輩和好姐妹之外,其餘賓客都不會給她準備生日禮物。從她的角度來看,蔣家這場生日宴本來就是拉投資的交流會,送不送禮物倒是次要的。
蕭白嬅畢竟還想讨回那五千萬,不想跟蔣家鬧僵,便說:“不送也不行,我看着準備吧!”
“那媽媽先回家吧,我等會兒要開會,沒空陪您了。”宴傾文委婉地說。
蕭白嬅也不再自讨沒趣,起身離開。
一旁的陳稚恩詢問:“那宴總,還需要給诃白太太準備生日禮物嗎?”
宴傾文思索了片刻,說:“不用你準備了,我再想想她要什麽吧!”
陳稚恩腹诽:“說好的‘這麽大個人要啥生日禮物’呢?原來這套标準是給別人的。不過也對,蔣雲韓憑什麽跟宴總的夫人比?”
雙标的宴總并沒有這個自覺,她琢磨聞诃白那句“只有我老婆才能給的”的話。
什麽東西是只有老婆這個身份才能給的?
婚紗照?很快就會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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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戒?已經戴上了。
難道是婚禮?就算她現在說,一時半會兒也無從籌辦呀!
宴傾文選擇問陳稚恩:“當一個人說,她想要的只有她老、老婆才能給,那麽她想要的到底是什麽呢?”
陳稚恩:“……”
這句話好耳熟,這不是聞诃白在小號上回複網友的話麽?
等一下,原來宴總有關注聞诃白的小號?!
甚至,更加腦洞大開地想一想,那個用戶名像水軍的網友,會不會就是宴總呢?
短短一瞬,陳稚恩的腦袋便已經有成千上萬條信息劃過。
“甜蜜的約會,真心的告白,盛大的婚禮,浪漫而有情調的二人世界,還有在午夜|激情的碰撞。要不生個孩子?”她的內心打了雞血,表面上卻一本正經,試圖讓自己的建議看起來很合理。
宴傾文:“???”
前面的建議還有點像樣,後面那些都是什麽玩意兒?
意識到自己騷崩人設了,陳稚恩急忙補救:“其實只要是付出了真心選擇的禮物,那就是最好的禮物。”
宴傾文點點頭,為聞诃白的生日禮物發愁着實不是她應該做的事,這個話題就此擱置。
很快便到了蔣雲韓生日的當天。
在蕭白嬅的百般催促下,宴傾文提前了一個小時下班,回家洗澡換件不算隆重但得體的禮服,這才陪同蕭白嬅前往蔣家。
前來參加蔣雲韓生日宴的基本是豪門闊太、名媛,還有二代圈子內的人,還有一些是為了投資的事受邀而來的企業老總。
宴傾文在這裏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蘇錦月、廖頌、簡鳳仁等富家女雲集,穆榮這些蔣雲韓的好兄弟自然也少不了,他們甚至還帶了女伴,基本都是娛樂圈的新面孔。
“宴姐,你來啦!”蘇錦月看到宴傾文,便抛下其他人,小跑了過來。
宴傾文好奇地問:“你不是說讨厭他的嗎,怎麽會過來?”
蘇錦月說:“我是讨厭蔣雲韓那家夥呀,但今天邀請我的是廖姐姐,她說能給我介紹保險業務。果然,剛才我簽了好多單呢!”
自從被穆榮四處宣揚她在賣保險,她就成了圈子裏的笑柄,廖頌知道後鼓勵了她,認為自食其力并不羞恥,還給她介紹了很多需要買保險的病人。
在談業務的過程中,她的臉皮就逐漸變厚了,饒是在今天這種場合,她也能自信驕傲地推銷保險。原本還笑話她的人被她一句“不會吧不會吧,你這麽有錢連一份保險都買不起嗎”給激怒,當場就跟她簽了不少保單。
宴傾文哭笑不得。蘇小月這丫頭終于開始長點心眼了。
“你最近跟廖醫生走得很近。”宴傾文若有所思。
蘇錦月悄悄地告訴她:“因為我要幫廖姐姐辨認渣男呀!我不希望她被蔣雲韓這個渣男騙了,所以幫她分析渣男的言行舉止,讓她看清楚渣男的真面目。”
跟廖頌接觸了,蘇錦月才發現她跟廖頌有很多共同的話題,首先兩人雖然都是出身豪門,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但她們在事業上并沒有享受到跟別的富家千金一樣的“優待”——別的富家千金只需拿分紅,每天清閑得很。她們一個苦讀醫科十載,回來還得從小小的醫生開始幹起;一個需要隐藏身份,從底層的保險銷售員幹起,每天為了業績而發愁。
這樣的經歷,讓她們迅速熟悉起來。
宴傾文佯裝無意地說:“所以,你們看清楚渣男的真面目了嗎?”
“宴姐,我跟你嗦(說)。”蘇錦月激動到咬字都不清晰了,“前陣子廖姐姐險些遇到醫鬧,後來得知這事是莊易在背後策劃的,他想等廖姐姐被醫鬧鬧得沒辦法,再假裝正義使者站出來拆穿醫鬧者的假面具,然後讓廖姐姐對他産生信賴與好感。”
宴傾文明知故問:“那這事跟蔣雲韓有什麽關系?”
“對呀,這事本來跟他是沒關系的,可古怪的是,他知道這件事是莊易策劃的!”
這其實一點都不算古怪,廖頌遇到醫鬧的時候,蔣雲韓和蘇錦月都在場,二女都能聽到蔣雲韓的心聲,自然也就知道了這件事的真相。
不過有個小插曲,蔣雲韓當時知道莊易在暗處盯着他,所以一如既往地為了保全自身而站在一旁看戲。
事後廖頌分析,倘若她沒聽到蔣雲韓的心聲,那蔣雲韓就是明知這些醫鬧是被人安排好的,可他卻沒有出手幫忙的意思。
當然,蔣雲韓不是她的誰,也沒有義務幫她解圍。如果是旁的事,她不會放在心上,可這次的醫鬧若是處理不當,對醫生來說那是極為沉重的打擊,有可能會斷送自己的職業生涯。所以,她不怪蔣雲韓,但也別奢望她會感激那股不知名的力量讓自己聽到蔣雲韓的心聲,從而愛上蔣雲韓。
仔細一想,她之前對蔣雲韓的濾鏡都是在清楚他的心聲的情況下産生的,假如某天,有人一邊在心底告訴她:“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你的!”然後一邊往她的身上捅刀子……縱使對方有千萬個逼不得已的苦衷,她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原諒對方的。
她現在想開了,既然蔣雲韓知道很多她不知道的事,她完全可以繼續利用他,沒有必要立馬跟他撇清關系。
蘇錦月完全不清楚蔣雲韓在廖頌的眼裏已經是一篇SCI了,她看到的只是廖頌一如既往地跟蔣雲韓往來,有時候還用一種狂熱的眼神盯着蔣雲韓。穆榮那群花花公子在私底下都喊她“嫂子”了。
“廖姐姐太戀愛腦了!”蘇錦月苦惱地跟宴傾文說。
宴傾文不予置評,她問:“那醫鬧的事是怎麽處理的?”
“廖家讓人查清楚了這件事,證據确鑿,警方已經将他們拘留了,醫院方面也出了澄清公告。”蘇錦月氣呼呼地說,“至于那個莊易,雖然沒查出是他收買的病人,但廖爺爺已經下令将他拉進黑名單,以後廖家的醫院、醫療機構都不會收容治療他。”
繼宴家、蘇家之後,廖家也開始提防莊易,莊易能下手的目标越來越少了,而越是到這種時候,就越得防着他反撲。
不過相對的,蔣雲韓的風頭越來越盛,他到廖家做客時就提過醫療改革方面的事,被廖頌的爺爺大誇特誇,認為他的眼光超前,對政策也十分敏感,自己的兒孫就該多向他學習,因此并不反對孫女跟他走得很近。
蔣家認為,蔣雲韓雖然未能把宴傾文追到手,但退而求其次追到廖頌也是一樣的,只要兩家聯姻,廖家就極有可能投資蔣家的新能源汽車。
也因為這事,廖頌今天在蔣家的待遇比一般的客人要高一些。
話題中心的廖頌走了過來跟宴傾文打招呼,随後捏了捏蘇錦月的臉頰:“聊什麽呢?氣得跟只小河豚一樣。”
蘇錦月不敢跟正主說正在聊她的八卦,吐了吐舌頭,說:“聊大家都給蔣雲韓送了什麽禮物呢!”
廖頌笑着接茬:“那你送了什麽呀?”
蘇錦月兩手叉腰,一臉驕傲:“那可是價值兩百萬的禮物!”
廖頌頗為吃驚:“你舍得給他送這麽值錢的禮物?”
“那當然,一份意外身亡就能獲得兩百萬賠償的保險,只要他肯在保單上簽名,立馬生效。”
“噗——”廖頌跟宴傾文都被她逗樂了。
“我看見他在那邊,你快過去叫他簽名吧!”
廖頌把蘇錦月支開了。
宴傾文猜到她想問什麽,但還是決定等她問出口。
廖頌踟蹰了片刻,還是開了口:“其實你也清楚蔣雲韓心裏在想什麽的,對吧?”
這件事并不難猜。首先,她知道蘇錦月跟自己一樣,是“女主”之一後,也曾旁敲側擊,然後不設防的蘇錦月很快便透露了蔣雲韓的“異常”之處,被她迅速解析破譯——其實蘇錦月也能聽到蔣雲韓的心聲。
她之前還想不明白,為什麽王祁歡也能聽到蔣雲韓的心聲,這下徹底明白了。
一、她是女主,能聽見蔣雲韓的心聲;
二、蘇錦月是女主,疑似能聽到蔣雲韓的心聲;
三、王祁歡身份存疑,能聽到蔣雲韓的心聲。
由此反推,王祁歡很有可能也是女主,所以才聽見了蔣雲韓的心聲。
滿足“蔣雲韓認定的女主能聽到他的心聲”這一條件後,那麽宴傾文這位最開始就被蔣雲韓提過是女主的人,能聽見蔣雲韓心聲的可能性就無限增大了。
宴傾文有些意外廖頌能抓住一絲蛛絲馬跡,便抽絲剝繭找到她這兒來,她微微一笑,說:“對于他心裏在想什麽,我其實并不感興趣。”
廖頌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她只是說不感興趣,但沒有否認了解蔣雲韓心思這事。
想到之前在宴家給聞诃白拆線時發生的一切,廖頌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難怪那時候宴傾文的神情有些微妙。
經過深思熟慮後,廖頌提出:“宴總,我們合作吧?”
蔣雲韓的生日宴十分熱鬧。宴會廳裏,華麗的水晶燈閃耀着璀璨的光芒,年輕男女在古典優雅的音樂下相伴起舞,二樓的各界名流觥籌交錯,盡顯上流社會紙醉金迷般的奢靡生活。
宴傾文走出宴會廳,接了個電話。
“老婆,我想你了,你有想我嗎?”聞诃白在手機那端撒着嬌。
宴傾文仔細一想,似乎上次吵架過後,她們便有一段時日沒有在夜晚“煲”過電話粥了。
不知道為什麽,接到這個電話,她的心底悄然松了口氣。
“忙,沒空。”宴傾文抱着雙臂。
深秋的夜透着冰涼,在有暖氣的宴會廳尚不覺得冷,可是到了這屋外,為了體面而只穿裹胸禮服裙來的她冷得微微打顫。
聞诃白的醋味沖天:“忙着給蔣雲韓過生日嗎?”
宴傾文冷呵了聲。
聞诃白裝傻:“老婆,你的笑聲怎麽這麽冷?是凍壞了嗎?那你到外面來,我給你取暖。”
宴傾文思緒一滞,不确定地往門外走去。
出了門,左右沒看到人,她懷疑自己被凍傻了,竟然信了聞诃白的鬼話!
突然,身後鑽出一個人,用一件薄款羽絨服裹着她,動作和姿勢活像是當街綁架的劫匪,宴傾文險些沒叫出聲來。
聞诃白趕緊捂住她的嘴,開口說:“老婆,是我!”
真讓宴傾文大叫一聲,估計她明天就得上社死版的頭條。
宴傾文惱怒地回頭瞪了她一眼:“你該慶幸我的保镖離得遠。”
“是是是。”聞诃白見羽絨服滑落了,又扯了扯,給她披上。
蔣家的保安看到動靜過來詢問:“宴總,發生什麽事了?”
“沒事,這位是我愛人。”宴傾文擺擺手,他們才回到各自的崗位上。
宴傾文穿好羽絨服,打量了聞诃白一眼,反唇相譏:“怎麽,你是大老遠跑回來給蔣雲韓過生日來了?”
“那哪能呀?我連個正眼都懶得給他,怎麽會為了他跑回來呢?”聞诃白說,“我是提前收工了,畢竟我們後天就要去拍婚紗照了,我得早點回來準備準備不是麽!”
宴傾文倒是沒忘記這件事,不過她以為聞诃白會直接飛婚紗照拍攝地跟她彙合。
“老婆,宴會還沒結束麽?”聞诃白捂着宴傾文冰涼的手,如先前所言那般給她取暖。
宴傾文當然明白她的意思,緘默了片刻,給她母親蕭白嬅女士發了條信息,然後又将身上的羽絨服脫下來交給保镖,說:“跟我媽說一聲我先回去了,天冷,讓她穿着回去。”
“那你怎麽辦?”聞诃白問。
宴傾文剛想說她沒關系,但下一秒,聞诃白便想到了方法,她拉開自己那件羽絨服的拉鏈,然後敞開,再将宴傾文給裹進來:“老婆把腿纏我腰上,我抱你回車裏。”
宴傾文:“……”
好幼稚,好丢臉。
廖醫生:真相是什麽?真相是一道數學公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