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委屈巴拉
委屈巴拉
宴傾文被保镖護送到工廠內部相對安全的地點時,她的面上依舊保持着鎮靜。
工廠的負責人組織着員工避險,保衛科的保安隊長也配了槍,但他不敢輕易開槍,嘗試去跟對方談判。然而對方并沒有談判的欲望,一言不發就給了他一槍,打中了他的肩膀,他退了回來。
在非洲的部分國家和地區,很多華夏人開的工廠、商店往往會成為歹徒的首選目标,因為在他們的眼中,華夏人錢多。
就在大家以為對方來工廠也是想搶劫時,宴傾文卻覺得不對勁,因為太巧了。平常工廠的守衛并不森嚴,今天則是因為她來視察,安保人員增加了十名,對方如果是奔着搶劫來的,絕對不會挑今天。
不過安保雖然增加了,考慮到持槍的危險性,華夏人都沒有持槍的習慣,只有作為當地人的保安隊長自己去買了把槍。除了保安隊長之外,只有帶宴傾文雇的向導和兩個保镖帶了槍。
四把手|槍顯然沒法跟外面持着步|槍的七八名歹徒正面剛,所以處理方法還是以談判為主。
大抵是知道遲則生變,歹徒炸開了工廠的鐵門,湧進來四個人,剩下的人估計在別的地方蹲守着。
宴傾文看到他們的身上穿着防彈衣,不僅有手-槍、步-槍,還有手-榴-彈,并不像是一般的劫匪,反倒像是有組織的武裝集團。
雇傭兵。她的腦中浮現了這個念頭。
如果是雇傭兵,那說明對方就是沖她來的。至于為什麽不選擇在昨天動手,大概是礦山的人多,而且為了防止有人盜礦,那邊的守衛幾乎是人人都配了槍,對方這點人幹不過礦場的守衛。其次,冶煉廠相對偏僻,遠離市區,就算官方收到求救信息趕來救援也要一段時間,而這段時間裏,足夠他們達成目的,安全撤退了。
宴傾文看了眼手機,依舊沒有信號,可見對方來之前已經做好了部署,不給她逃出生天的機會。
她将手機交給其中一個保镖,說:“他們是沖我來的,就算我出事了,時間緊迫,他們也不會再對你們下手,或者搜你們的身,假如我出事了,你們還活着,就幫我把手機拿回去,給阿白。”
保镖沉默了下,接過了手機,但是說:“我們的職責是保護你,斷然沒有看着你出事,我們茍活的道理。”
他們也怕死,但在給宴傾文當保镖之前,就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正如老板所言,不能為雇主赴死,又憑什麽拿那麽多錢?雇主憑什麽每個月花幾十萬來養着他們?
他們提議讓宴傾文換上工服,混在女工裏面,等一下他們會出來混淆視聽,她再跟着工人趁混亂逃出工廠去。
不過還沒來得及實施,喇叭裏突然傳出了聲音——有人控制了廣播電臺,讓工人交出宴傾文這位老板,他們可以考慮放其餘人一馬。
就在人心浮動,工人們試圖出賣宴傾文時,外面突然發生了激烈的槍戰,衆人吓得瑟瑟發抖,紛紛躲在大型機械後面抱頭蹲下,等待命運的審判。
宴傾文再鎮靜,聽着外頭槍彈雨林也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等待的過程是煎熬的,未知的前路也令人迷茫彷徨,參與槍戰的人生死未蔔,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也無所适從。
就在宴傾文把身後事都想好了的時候,密集的槍聲減弱了,變成只有偶爾的零散槍聲,大抵是不想束手就擒,雇傭兵這邊直接以整個工廠的人作為人質,開始威脅來救人的一方。
“宴氏集團總裁宴傾文視察冶煉廠時,遭遇惡性搶劫,被扣為人質”的新聞傳回了國內,并被播報出來。
宴家家主宴良辰、宴氏集團董事長宴傲天俱在國外,一時半會兒未能趕回來,因此宴氏集團沒有人主持大局,盡管集團聲明工廠遭遇劫持是事實,宴總成為人質是不實傳聞,宴氏集團的股市依舊受到了影響,早上開盤便下跌2.90%。
借此機會,蔣家等K市豪門大家族,小動作不斷,趁着股民受新聞影響抛售宴氏集團的股票時,大量買入,直到收盤,蔣家及穆家合計持有宴氏5%的股份。
當他們盼着宴氏集團的股市進一步下跌,方便他們繼續買進宴氏股票時,中午十二點多,還沒到下午開盤時間,宴傾文就通過視頻會議的方式出現在了公衆面前。她的獲救和及時現身遏止了股票的下跌,還開始了緩慢的回升。
蔣臧華十分遺憾:“怎麽這麽快就被救了呢?”
而且就算獲救了,晚一點出現也好啊,現在當地時間才6點多吧?她昨天剛遭遇劫持哎,不需要多休息幾天的嗎?
——雖說宴傾文被劫持不是他所為,但想讓他對她産生憐憫之心也不可能,他巴不得成為水蛭吸她的血,又怎麽會盼着她安然無恙呢?
收到更多消息的蔣雲秦說:“除了贊比亞的軍事警察出動救援之外,還有雇傭兵,及維和官兵,要不是顧及人質的安全,用不着半個小時,那些歹徒就能被收拾了。”
蔣臧華突然想起什麽,問:“我記得雲韓也去了贊比亞?”
“嗯,他準備跟國光礦業合作開采莫迪斯礦山,然後受國光礦業邀加入代表團,前去贊比亞考察訪問。”
蔣臧華沉默,也不知道蔣雲韓走了什麽狗屎運,竟然得到了莫迪斯礦山,還入了國光礦業副總裁、總工程師的眼,要知道國光礦業是國資委直接管控的國企!
蔣臧華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他說:“現在安排人去炒作,就說宴傾文獲救是因為蔣雲韓出面,委托了贊比亞的軍事警察介入。”
“他有這麽幹嗎?”蔣雲秦雖然有些懵。
“他有沒有這麽幹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得趁此大好良機,再撈幾筆!”
至于到時候被拆穿打臉怎麽辦?他可以說這些都是小道消息,蔣家也沒承認過,都是別人故意引戰的。
況且那時候謠言早已根植人心,誰還在乎蔣雲韓是不是真有這麽大的面子?
再說,宴傾文應該沒空開記者招待會去否認和澄清這件事吧,她得多小心眼才會這麽幹啊!
而比起那些資本家在宴傾文遇到危險時做了什麽,一般民衆除了關心宴傾文的安危之外,更想知道作為宴傾文妻子的聞诃白會有什麽反應。
很多人都知道她現在在西南地區拍戲,就算她第一時間得知宴傾文被劫持,從西南跑去贊比亞得花30個小時以上——國內沒有直達贊比亞的航班,得先從拍攝地飛往昆明,再經過曼谷到達迪拜後,才能從迪拜轉機去盧薩卡。而盧薩卡距離冶煉廠還有兩百來公裏,驅車過去還得兩個多小時。
但極少人會去考慮時間、時差、距離和簽證的限制,他們只知道聞诃白沒有第一時間趕到宴傾文的身邊去,因此質疑她們是塑料妻妻的人仿佛找到了佐證,開始在網上狂歡。
實際上,聞诃白現在壓根就無暇去管網上的聲音,因為她這會兒已經在去贊比亞的首都盧薩卡的路上了。
劫持案件發生在昨天當地時間的14點左右,因時差,當時國內已經是晚上20點了。消息傳回國內時,大部分人已經陷入了沉睡,但聞诃白晚上有跟宴傾文聯系的習慣,發現聯系不上她,也聯系不上保镖的時候,她就察覺到出事了。
——宴傾文有向她提過自己的行程,冶煉廠那個地方絕對有信號,不存在她去了信號不好的地方才聯系不上的情況。
聞诃白發動了所有的力量去打聽宴傾文的消息,并尋找最便捷、快速的前往贊比亞的途徑。
聞诃古在她着急上火的時候打來了電話,告訴她:“廣交會剛結束,來自贊比亞的商會及企業代表會在早上六點包機返回贊比亞,我已經聯系好了商會負責人,給你安排一個位子,你需要在那之前趕到GZ的機場。”
從片場這邊到GZ的機場,前後至少得花四個小時,時間倉促,聞诃白甚至連行李都沒來及收拾,就帶着她的證件和護照出發了。
幸虧宴傾文出國前辦簽證時,她也會跟着辦一份,不然臨時想去那邊還得等簽證下來。
包機直航所花費的時間會短一些,但也要14個小時以上。
聞诃白從飛機上下來時,剛好看到宴傾文露面的消息被刊登出來。
她拿出手機,之前一直沒撥通的電話,這會兒響了很久,直到她做好了再次撥打的準備時,才倏然接通。
聞诃白屏氣凝神,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生怕那頭不是宴傾文。
許是這樣的沉默過于折磨人,半晌,宴傾文的聲音才通過手機傳回來:“今天這麽快就收工了?吃晚飯了嗎?”
贊比亞這會兒才下午,但國內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雖然宴傾文的語氣比平常溫柔了許多,但聞诃白還是感覺到了一絲委屈,她說:“你知道我打電話給你是為了什麽,你不用轉移話題,試圖蒙騙我。”
宴傾文嘆氣:“我沒事,我要是有事,還能跟你通電話嗎?”
“那可說不好,中午看到你在視頻會議上露臉時,我還以為是宴氏集團為了穩定股市,用了AI換臉。”
宴傾文哭笑不得,說:“那我跟你視頻總可以吧?”
她挂斷電話,沒一會兒,聞诃白這邊便響起了視頻通話的鈴聲。
剛接通,聞诃白便說:“你臉色好差。”
宴傾文笑道:“你也差不多。”
聞诃白緘默了片刻,問:“那你什麽時候回國?”
“沒那麽快,畢竟這件事還有很多善後的工作。”
聞诃白說:“我又不是傻子,你能有什麽善後的工作?”
宴傾文嘴唇微微翹起:“那你覺得我是傻子嗎?國內現在是晚上,你那邊的光線好得不像是燈光散發出來的,還有機場廣播的語言。”
聞诃白本來也沒覺得能瞞住宴傾文,見她說穿了,便不裝了:“你現在在哪家醫院?”
宴傾文嘆息:“我讓人去接你。”
十分鐘後,聞诃白出現在了距離機場四公裏的Levy醫院裏。
這家醫院有從華夏來的援贊醫療隊,很多在這邊工作的華夏人也是來這邊看病的,因此能看到不少華夏面孔。
宴傾文的病房外守着幾個保镖,還有當地的軍事警察,每個人都配了槍。
病房的門開着,宴傾文看到了聞诃白的身影,等她進來,問:“在看什麽?”
“看到了幾張熟悉的面孔。”聞诃白說着,目光往宴傾文身上一掃,看到了她被包紮起來的大腿,本來就不健康的臉色驟然發白發涼。
“撤退的時候被漏網之魚反撲,擦傷了肌肉,所幸沒傷到骨頭,所以養幾天就能下地了。”宴傾文說。
“對方是沖你來的?查到是誰幹的了嗎?”
宴傾文說了一個令聞诃白出乎意料的名字:“莊醒。他當初趁着莊袂到K市,偷渡出國了,先是到了J國,然後動用了一切力量,想盡一切辦法,想要将莊易救出國。莊易在我們的婚禮當天被抓後,他帶着阿速公司的一部分雇傭兵逃到了索馬裏。他知道宴氏在贊比亞有礦山,于是一邊壯大自己的勢力,一邊伺機報複。就算我沒來,他也會找機會破壞冶煉廠,沒想到我在他行動之前來了,他匆忙之下,集結了幾名雇傭兵,想要挾持我,報複當初将莊易送進監獄的所有人。”
“他有病吧?”聞诃白氣憤地罵了一句,将莊易送進監獄的,首當其沖就是莊袂,莊醒憑什麽牽扯宴傾文?僅僅是因為莊袂是在她們的婚禮上抓獲莊易的?
該說他跟莊易果然是父子麽?倆人都有大病,一個在人家的婚禮放炸|彈搞襲擊,另一個則劫持工廠數十人為人質。
宴傾文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撫,又笑說:“再說,你雖然不在我的身邊,但你卻處處保護着我不是嗎?”
聞诃白:“……”
她讪讪地說:“你知道啦?”
宴傾文點點頭。
在冶煉廠的時候,她就發現了,工人裏面并不全是純粹的工人,裏面有好幾個人都是練家子,有他們在,歹徒持槍闖進來時,保镖才能打配合将她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一再躲過歹徒的搜尋。
而且軍事警察可以這麽快就來救援,也是有人在附近躲着,察覺到工廠內出事,就果斷地采取了行動。
宴傾文乜了聞诃白一眼:“我說我去拍攝地找你的時候,盧帖怎麽不在,原來她早我幾天來了這裏。”
她這次的遭遇,[評論區]之前完全沒有提過,直到她出事後才有只言片語,可見這其實是并不是【系統】事先安排的,也可以說,這次的事件是跳脫出大綱框架的原創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