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莊王
莊王
王祁歡被傳出跟同性友人親密同居的傳聞後,她并沒有給予任何回應。
這是王祁歡應對謠言、緋聞的一貫作風,因為不屑回應,才會被人認為她性格驕傲,說難聽點是傲慢、目中無人。
跟聞诃白一樣,她的黑料也是滿天飛,哪兒有她的身影,黑粉就會追到哪裏。這次也不例外。似乎是抓到了她的又一個黑料,黑粉們大肆嘲諷、謾罵她惡心。
停車場,衆多豪車當中唯一亮着車燈的保時捷卡宴後座上。
莊袂看着平板上的各種污言穢語,神色淡泊,一個個用戶名在她的眸心劃過,她看它們就像在看死人。
将平板交給車外站着,身板直挺好似一棵松的男子,她說:“找出他們。”
以神機門的情報網,通過網線找到這些人并不困難,莊袂的手下甚至還能黑進他們的電腦,将他們的信息都掏得一幹二淨。
“是要——”手下比劃了一個劃脖子的動作。
莊袂瞥了他一眼,耳邊回響起了林藝逍的警告:“過去那些事不管你做沒做過,你都可以推到莊醒、莊易他們的身上去,但是往後,你要再想找替罪羊就不容易了。珍惜好不容易洗幹淨的手吧!”
莊家的崛起少不得莊家前幾代人靠暴力的手段迅速累積的一大筆財富,雖說她當初能順利接任家主之位,少不得莊醒順水推舟推她上來背鍋,但她在上位之初為了穩定自己的家主之位,也常游走在灰色地帶,因此手算不得幹淨。
為了徹底洗幹淨自己,她才會付出了一些代價,跟軍方取得了一些合作。
此後洗白是洗白了,但束縛在身上的條框也多了起來。
比如現在這件事,放以前,她早就讓人順着網絡将他們揪出來暴打一頓了。可現在這種粗暴的手段已經行不通了,到處都有天網不說,王祁歡的父母也在盯着她,巴不得她幹違法犯罪的事,然後将她抓了,好逼迫王祁歡跟她分手——雖然王祁歡并沒有跟她在一起。
所謂同居,其實是她在王祁歡這兒借住幾日罷了,至于牽手,還得從她跟王祁歡“同居”說起。
王祁歡的生日後,她與莊袂的關系便突飛猛進,莊袂每次到這邊來辦事,都會到她這兒借住。
為什麽不住外面的酒店?
莊袂有強迫症和輕微潔癖的事,王祁歡是知道的,因此莊袂說她不習慣酒店的環境,王祁歡便相信了。
加上莊袂來借住總是會将她這兒的衛生收拾得特別幹淨,對于不愛整理的王祁歡而言,簡直是便捷的清理機器人,莊袂便順利入住了。
而在莊袂入住了沒幾天,她的視力突然下降得厲害,去看醫生才知道感染了角膜炎。
追溯感染的源頭,可能是王祁歡家的泳池水不幹淨,莊袂游泳的時候沒有戴泳鏡。
王祁歡因此心虛慚愧又有些心疼莊袂,便将莊袂留在家裏,悉心照顧了幾天。莊袂想出門放風,又不想用拐杖,王祁歡只好充當她的拐杖,牽手出門沒多久就被狗仔拍到了。
收回思緒,莊袂說:“有把柄的就利用一下把柄,沒把柄的發律師函。”
“是!”手下匆匆離去。
一直不動如山的司機這才回頭問:“boss,是回王小姐那裏嗎?”
莊袂戴上墨鏡,“嗯”了聲。
車子駛進王祁歡所在的住宅區,停在了王祁歡的奧迪旁邊。沒一會兒,穿着居家服的王祁歡從門口探出頭來,看見了熟悉的車,就趿着拖鞋走了過來,敲了敲車窗。
“為什麽不下車?”王祁歡問在後座裝深沉的某人。
莊袂不吭聲。
王祁歡看到她的墨鏡,心裏又軟了幾分,說:“把手給我吧。”
莊袂伸出手,佯裝虛空摸索,直到王祁歡主動抓住她的手:“慢點。”
下了車,王祁歡一邊牽着她往屋內走,一邊問:“醫生怎麽說?”
莊袂嘴角微翹,但在她回頭的瞬間又壓下了嘴角的笑容,說:“有好轉,還得繼續用藥、靜養。”
王祁歡嘆了口氣,嘀咕:“這醫生能不能行啊,都這麽久了……”她又鼓勵莊袂,“明天我們去另一家醫院看吧!你別灰心,一定能治好的。”
前不久還在boss的眼裏看到殺氣的莊袂的司機:“……”
Boss也不怕穿幫,到時候可別惹怒了美人,反被掃地出門。
不過這不是他應該操心的,将老板送到目的地後,他就開車離開了,從大門離開時,他從後視鏡看到他家老板在進門時踉跄了下,然後借機撲到王祁歡的身上。
“boss真不愧是boss,這演技不入娛樂圈可惜了。”
一個平日看起來清冷香豔的大美人此時病恹恹又體态嬌軟地挂在自己的身上,這反差也太戳人了!
王祁歡被那熟悉的香味迷了眼,她面色緋紅,卻故作鎮靜:“莊、莊袂,你沒事吧?”
“沒事。”莊袂借着王祁歡的支撐站直了來。
她這一脫離,也好似帶走了王祁歡的心。
王祁歡仗着莊袂看不清楚,搖了搖頭,将那些雜念從腦子裏甩出去,又壓下那股羞意,讓自己看起來別顯得那麽別扭。
莊袂脫下鞋,她便拿出拖鞋擺在莊袂的面前,不過莊袂還是蹲下來将自己的鞋子放進了鞋櫃裏,力求不出現一絲不整潔的地方。
王祁歡沒忍住,吐槽說:“你都看不見了,怎麽還有強迫症?”
莊袂一頓,面色自然地說:“這是習慣。”
“哦,那去洗手吧!”
倆人洗了手,回到客廳,莊袂摸着桌子,王祁歡拿起一個柑橘,說:“想吃柑橘是嗎?我來剝吧。”
聞着那彌漫在空氣中的柑橘味。莊袂勾起嘴唇,問她:“你最近都沒有通告嗎?”
“……沒有。”
王祁歡明顯是遲疑了,莊袂不動聲色,說:“我去醫院的時候聽候診的病人說,有人造謠我們的關系,你是不是在苦惱這個?要不要我幫你處理了?”
王祁歡早就知道莊袂過去的手段了,聞言,立馬說:“別!你可別動手。我可不想讓警察來這兒将你帶走,然後第二天又傳出消息說我在別墅開趴吸-毒,警方接到朝陽群衆舉報來抓人。”
莊袂似笑非笑地說:“你把我想成什麽人了?我說的當然是給造謠的人發律師函。”
王祁歡:“……”
莊袂忽然問:“其實他們也不算造謠,畢竟我們現在确實在同居。”
她角膜炎後,幹什麽都不方便,所以她已經順利地住到了王祁歡的床上去。
王祁歡急忙将柑橘塞進她的嘴裏,阻止她繼續往下說。
王祁歡說:“這些事不去理會,久而久之就沒人在意了,你越是在意,他們越起勁兒。”
“可我聽說還有人罵你。”
王祁歡滿不在乎地說:“我被罵還少嗎?從我出道就有人罵我了,幹這行要習慣。”
墨鏡之下,莊袂的眼神幽暗了許多。
“好啦,不說了,趕快吃完,給你上眼藥水。”
王祁歡洗完手,拿出眼藥水來,待莊袂摘下墨鏡,她給莊袂上眼藥水時,發現莊袂的眼睛似乎明亮了許多,好像紋理清晰又不會造成割裂感明顯的寶鑽。這麽直勾勾地看過來,輕而易舉地便勾住了她的心。
王祁歡的臉又倏忽地紅了,熱騰騰的,極不自在。
她試探地問:“你的視力恢複了多少?”
“能看清你的五官輪廓了。”莊袂說,“你再靠過來一些,我就能看得更清晰仔細了。”
王祁歡湊過去:“這樣嗎?”
她疑惑,“可是這麽近,反而看不清楚吧?”
她們的鼻尖忽然不經意地觸碰,就像是某種信號,火花一閃,氣息将彼此拉近。
直到紅唇相觸,王祁歡才猛然反應過來,她驚慌失措,想要逃離,莊袂卻抓住她的肩,欺身吻了上去。
莊袂的氣息是冷冽霸道的,但剛才吃了橘子,仿佛冷泉中注入了一絲清甜,叫人意亂情迷,不可自拔。
一吻終了,王祁歡眼神迷離地看着莊袂,突然像只炸毛的貓,一躍而起。她叫道:“莊袂,你能看清楚了!”
剛才莊袂對她的唇所在那麽清楚,仿佛一下子就捕捉到了,要不是能看清楚,怎麽會一吻就吻準了?
莊袂堅決不認,她說:“我不是全然看不見,而且你唇膏的味道很特別,我記住了,才循着味兒找了過去。”
“我又不是食物,什麽聞着味兒就來了!”王祁歡雖然還咋呼,但總算是沒剛才那麽炸毛了。
莊袂故作無辜:“你親我,我以為……”
王祁歡紅着臉,一臉心虛:“我又不是故意的。”
莊袂的神情肉眼可見地落寞寂寥起來:“原來你對我只是玩一玩啊?”
王祁歡不知道話題怎麽就扯到了這上面去,她下意識地否認:“什麽玩一玩?我沒有!”
“那你承認你是認真的了?”
王祁歡:“?”
“我也是認真的。”莊袂又說。
“什麽?”
“喜歡你的這件事,我是認真的。”
王祁歡呆住了,旋即她像顆炮-彈一樣沖回房間,半晌,又沖了出來,朝着莊袂高聲确認:“你說你喜歡我?”
莊袂點頭:“對,喜歡你。”
“可你經常欺負我。”想起初識那些交集,王祁歡仍舊耿耿于懷。
莊袂嘆氣:“是我的錯,所以我遭到了報應。”她指着自己的眼睛。
王祁歡自然而然地就将她這話理解為,她是在這兒的泳池感染角膜炎的,因此算是遭了當初欺負王祁歡的報應。
王祁歡的怒氣一下子就消了。
再說了,莊袂也就她們剛産生交集的那會兒欺負一下她,後來就沒幹過這種小氣吧啦的事情了,不僅在宴會上替她解圍,還将她從發瘋的狗子那裏解救了出來。
之後越是了解莊袂,她才發現,其實莊袂并不是什麽道德低下、行為卑劣的人。她從小就生活在虛假的親情之中,父親嘴上疼愛她,卻從不讓她接觸家業,也不讓她知道她的親生母親另有其人。繼母也疼愛她,卻是擔心她奪了弟弟的家産,一旦她表現出對家業感興趣,繼母就會想方設法讓她轉移注意力。
外公告知了她一切真相,又暗中培養她,讓她以為他才是她唯一的依靠,直到她有能力奪回一切。但外公的目的也并不單純,對他而言,她不過是一筆投資,只有投資她,讓她拿下莊家,又與卓家聯姻,杜家才能繼續壓在五老會的頭上,神機門才能重奪榮光。
這些年裏,對內,她要擺脫外公的挾制,讓莊家徹底成為她莊袂的莊家,對外,又得應付虎視眈眈,随時都想撲上來咬一口的五老會。
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她這麽多年來,一直謹小慎微,付出了衆多代價才經營起來的。
而選擇投誠官方,雖然是時勢所逼,但也是為了王祁歡。
王祁歡哼了哼,将過去的恩恩怨怨都翻了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