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生病是很難受的。

一場夏季的大雨過去，等我病好，已經是一個星期後的事了。

夏日祭的餘熱散盡，馬上便是期末。

我 :......

我恨考試。

缺席了一周課程，我的筆記還得重抄。

真的很痛苦。

還好，我男朋友始終在監督我。

他真的。

自己都是高三生，還要抽時間給我抄筆記，帶我補習。

抄着抄着，我就開始不耐煩。

這繁重的工作量實在是太為難鹹魚了。

是因為在腦海裏想到不二周助溫柔耐心的臉，我才硬着頭皮繼續的。

愛情真偉大。

恰好，此刻他也正從網球場趕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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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發有些濕漉漉的，身上也是香香的沐浴露氣息，應該剛洗完澡。

方便我貼過去。

“訓練累嗎？”

“還好，你寫的怎麽樣。”他拉開凳子，坐在我身邊。

不怎麽樣。

“這是momo的作業？”他突然問。

我沒在意，“嗯，我借來看看。”

我轉來青學後，每天都會借桃城武的作業抄。

不二周助看了一眼桃城武的作業，垂下眼皮。

早就發現了，美梨乃和momo的關系似乎比他想象中還要好。

比起他在三年級，平時有諸多不便。

桃城和她一個年級，一個班。他們每天都能見面，每天都坐在一間教室裏聽課，客觀算下來，momo和美梨乃相處的時間都比不二周助要多。

....嫉妒的理由真是簡單又純粹。

說話間，我又打了幾個噴嚏。

不二周助摸摸我的額頭，表情不太好看，“都說了不能吃冷飲，感冒還沒好全，你想再來一次嗎。”

我怕他又生氣，心虛地點點頭，“好，我最近不吃就是了。”

我回家偷偷吃！

他應該是滿意的。

笑着伸手摸了摸我的臉，語氣無奈，又有些縱容。

總之柔情脈脈，眼神讓我融化，“哪有人像你一樣，燒了幾天才好。”

我冷笑一聲 :“那是因為你那天沒有讓我的身體滿足，否則我早就好了。”

沒錯，我始終記得那件事。

一輩子都忘不了的。

不二周助 : “......”

他眼皮狂跳。

又開始了是吧。

正常不了幾句又開始了。

不二周助頭好痛。

這比剛才的訓練賽要棘手多了。

于是他決定轉移一下注意力。想拿起美梨乃的水杯，去給她打點熱飲。

然後。

“...你的杯子怎麽在momo桌上。”

我沒聽出我男朋友語氣裏沖天的檸檬味。

反而頭也不擡地回答，“咦，在他那嗎？我不知道，可能是剛才下課的時候他拿走幫我打了水吧...”

同學之間，互幫互助，很正常，我沒放在心上。

過了半天，四周靜悄悄的，沒人說話，我才意識到問題。

果然，一擡頭就看見不二周助沒什麽表情的臉。

他整個人變得有些沉默，只不過聲音還是溫和的，“我去給你打水。”

然後他就拿着杯子出去了。

我 :......

他好像不太高興。

是因為水杯嗎。

吃醋了嗎？

我有些無措。

好像也不算鬧別扭，但他的反應也很。

是交往以來，他第一次把吃醋表現地這麽明顯。

我要怎麽做？

等待的時間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不二周助終于回來了。

我看了一眼，他沒有忘記給我買我常吃的巧克力。

我莫名更愧疚了。

他打開蓋子遞給我，“喝一口再寫，是熱的。”

我的手磨磨蹭蹭地，放到了他手背上，摸了幾下。

不二周助頓了一下，沒有揮開我，但是他也沒說話。

我 :“......”

男生不高興要怎麽哄？

救命，我完全不會啊——

見我半天不說話，他才慢慢抽出自己的手，低頭繼續幫我檢查筆記。

......沉默。

我想了想，決定從根源上解決問題。“你知道嗎，桃城在嗑我們兩個的cp，論壇上那些帖子都他發的。”

不二周助 : “知道。”

....怎麽沒反應。

就算知道了也要吃醋，是這個意思嗎？

我 : “你不理我嘛？”

不二周助 : “沒有，只是要幫你檢查作業。”

嘴硬。

滴水不漏。

好難搞。

我 :“好，那我現在要去吃冷飲。”

不二周助立刻用不贊同的目光看着我，“不行。”

我男朋友真的，好可愛。

我得寸進尺地貼近他，“你在生氣嗎，還是吃醋啦？”

“沒有。”

“有的吧。”

“....沒有。”

“就有就有——”

“是因為桃城嗎？”

我沒想到他連桃城的醋都吃。

還吃的這麽厲害。

我想了想 : “他這作業我看的差不多了，以後不借了，以後也不讓他幫我打水了，桃城也不止給我一個人打啊，還有其他人，他很熱心的...”

說到這，我後知後覺地住嘴。

多說多錯。

幹嘛誇桃城啊！

不二周助 : “....哦，熱心，嗯，确實很熱心，太熱心了....我現在不想聽到他。”

我 :.....

我男朋友，真的真的好可愛。

我起身把作業塞進桃城的課桌。

然後抱住不二的胳膊，“那我不說他了！你不要不理我嘛，好不好嘛，看看我嘛...”

他纖長的睫毛垂落，顫抖，一聲不吭的。

怎麽還不行！

我都這樣撒嬌了——

我直接拉開椅子，一屁股坐在不二周助敞開的大腿上，手臂環住他的脖子。

顯然，這個舉動讓他震驚了一下，下意識伸出手抱住了我，“你....”

畢竟我從沒坐過他的大腿。

我對着他的嘴巴啵了一下。

不二周助抿唇。

我 :“你可真難哄，我都這樣那樣了。”

我想了想，一臉沉思，“莫非一定要我用我自己的身體來賄賂你，你才肯罷休？”

教室裏刮起一陣尴尬的風。

不二周助 :.....

這熟悉的抽風話術，她又開始了是嗎。

忍着狂跳的心髒，泡沫般的眩暈感，當然還有尬感。

他一把扣住了美梨乃後退的身體。

“親一下就想跑嗎。”

我男朋友這樣面無表情地對我說。

再一次被他親到發軟。

沒錯，在教室。

還是在桃城的課桌邊。

我懷疑他是故意這樣的，但是我沒有證據。

（沉痛）

男高中生的嫉妒心。

真可怕。

事情就這樣過去了。

我用一個親親就擺平了一切。

不二周助其實很好哄。

他事後告訴我，從一開始我主動把手放到他手背上，他就沒有不開心了。

我 : 啊？

這比我想象中還要好哄——不對，所以您後面都是裝的？

心機boy。

騙我接吻？我容易嗎，親一次累死累活的。

不二周助啄了啄我的臉，說的一本正經，“嫉妒這種情緒百害而無一利，很難克服，以後我盡量不會了，對不起，不要生我的氣。”

怎麽會！

“你吃醋也超可愛的！”我這樣吶喊。

可愛。

第一次有人用這種詞來形容他。不二周助略感新奇，心跳又開始加速，他低頭微笑，“是嗎。”

他看着美梨乃。

嘴巴被他親的紅紅的。

眼睛也是。

和第一次接吻一樣，她第二次還是會哽咽。

也會露出讓他受不了的表情。

第二次接吻，他也好喜歡。

他很期待第三次。

桃城武第二天對我抱怨，“不二前輩今天坑我喝了乾汁，我沒惹他吧？”

我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啊，太慘了。”

下午我一看到不二周助，就不想用功了。

“我不想抄了，你幫我，我想睡覺。”

不二周助放下我的試卷，嘆了一口氣。

試卷都謄錯了。

大小姐。

好讓人操心的大小姐。

他用手指抵住我蠢蠢欲動湊過去的臉，“這部分必須你自己完成。我幫你做沒有任何意義，你懂吧。”

我一臉從容地看着他，“我不懂，你來教我啊，不二老師。”

不二周助無視我的表情，從容地翻過了這一頁，“筆記抄好了就給你買禮物，你想要什麽都可以。現在給我把錯題訂正一下，好嗎，你連試卷都謄錯了。”

求您了，大小姐。

可以說，完全是在哄着我學習了。你見過有人是這樣補習嗎。

我才是學生，可是教我的不二周助反而在求我學習。

嗯，能讓不二周助求我，不愧是我。

我很快就得意忘形起來。

不二忍了又忍 :“快點過來改錯題。”

這樣想着，我垂眸，輕聲，“切。”

不二周助有一種熟悉的可怕預感。

果然下一秒就聽見少女說，“以我們之間的這種關系，這點請求你都不願意幫我嗎。”

不詳的預感促使不二周助讓美梨乃閉嘴，可惜他沒有她快。

她拉開椅子，站起身，“莫非非得讓我用我自己來賄賂你，你才願意幫忙？”

不二周助 :....

果然。

他大意了，沒有閃過去。

但好在這一幕是美梨乃之前玩過的。

他松了一口氣，面無表情地接招，“不接受賄賂，現在給我過來學習！”

溫和的不二周助也會帶感嘆號說話了，不愧是我。

這何嘗不是一種鼓勵。

于是，我走過去，在他難以置信的表情下，又坐在了他敞開的大腿上。

然後撥開胸前的長發，露出白皙修長的脖子和起伏的胸口，“你想先從哪裏開始。”

不二周助的表情很沉默。

大概內心的震撼太大了吧。

他拳頭緊了緊，又松了松，額角抽了抽，還是沒忍住，“把扣子給我扣好...”

現在還沒拿試卷敲她的頭，他已經在竭力克制了。

“你不喜歡嗎，特地等你來給你看的。”事實上是我太熱了，所以解開了襯衫頂端的紐扣，剛好現在派上了用場，

“為我的眼眸幹杯的那一夜你全忘了嗎...”

門口傳來巨響。

一位金發中年男子站在門邊，聲音微妙，欲言又止 :“抱歉，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我現在就走——”

看清來人，不二周助難得瞳孔一縮。

戲瘾大發的我傻眼了 : “爸爸？你不是在美國嗎。”

沒錯，這個中年帥哥是我爸。

我爸終于笑了，笑容裏有一絲心酸和抽搐，“打擾了你的好事，真是對不起，我現在就飛回美國。”

任哪位老父親風塵仆仆趕回國看見自己女兒坐在男朋友懷裏這樣那樣，都會感到凄涼的。

我想了想，确實是這樣，我還有一堆話沒對着不二周助發揮呢，有點可惜。

于是我點點頭 : “那你先出去吧，我還沒說完。”

不二周助摸了摸我的腦袋，斬釘截鐵地打斷了我，“抱歉，叔叔，美梨乃剛剛做完數學題，腦子還沒轉過來，您別介意。”

再讓她說下去，他也不想活了。

某種程度上，他要謝謝美梨乃的爸爸及時出現，拯救了他。

不二周助難得有些微妙的緊張，雖然表面上是看不出來什麽的——

畢竟第一次和女朋友的父親見面，居然是在這種場合，雖然他剛才什麽都沒做，但正常人大概都會覺得...

直到美梨乃的爸爸對着他露出一個深沉又複雜的目光 : “...真的辛苦你了，她這種症狀...她以前其實沒有現在這麽嚴重的，真的，不是遺傳我，我是很正常的。”

不二周助沉痛地聽懂了。

我 : “神經病...”

總之我爸爸回來了。

我們三個人匆匆忙忙吃了一頓晚飯，他就回了京都。

說過幾日再約。

我 : “怎麽樣，我爸是不是很帥。”

不二周助點點頭，“嗯，看不出來他已經是中年人。”

行走間，我又打了個噴嚏。

不二周助脫下外套給我披上，“不要感冒了，求你。”

我嗤笑 : “怎麽可能...”

結果第二天我又感冒了。

哈哈，我不活了。

頂着不二周助的死亡視線，我 : “咳，咳咳，要摸摸才能好..”

不二周助忍無可忍地把毛巾收回來，又擦了擦我的臉，“....閉嘴。”

“不要...真的，我好可憐...周助...”

他不理我。

第二次，第二次被拒絕。

我鼓起臉，嘴巴也噘着。

像個小茶壺。

不二周助這樣想着，又收斂心緒。

他盡量忍住不笑，露出嚴肅的表情。

“都生病了怎麽還胡思亂想，我很擔心你，燒了一天還沒退，對自己的身體認真一點，好嗎，一個月生兩次病，過幾天跟我去醫院檢查。”

我 :......

我知道。

從早上接到他的電話時，他的語氣就很擔心。

今天一天都在給我發消息，即使我不能回複。

下了課去網球部請完假，就又馬不停蹄趕來我家。

來了以後又是量體溫，又是熱牛奶，換毛巾，喂我喝藥，表情就沒有放松過。

總之。

這種被男朋友重視在意的感覺，我很喜歡。

我也很喜歡被他照顧。

不二周助始終盯着女朋友。

直到美梨乃的腦袋終于對着他點了點，做出承諾，“我知道了，你不要擔心嘛，快點笑一下。”

不二周助這才面色稍緩，心頭略感欣慰。

便對她笑了笑，表情放松了下來，“好。”

美梨乃大部分時候還是很聽話的。

下一秒，我在被子裏蠕動，哼哼唧唧 : “如果我沒生病，就可以摸了，你是這個意思嗎，對吧。”

.....不二周助張了張嘴，又無力地閉上了。

他覺得沒什麽好解釋的，解釋再多也無濟于事，因為這就是美梨乃可怕的能力 :

因此只能答非所問 :“...不是，你給我好好休息，嗓子疼就不要再說話了，要不要喝點橘子水？”

就是說，一時大意了，被她鑽了話裏的空子。

下次絕對不犯這種低級錯誤。

“好吧。”我閉緊嘴，眼巴巴地看着他。

不二周助 :......

最後。

在我眼巴巴的注視下，不二周助面無表情地伸出手。

...摸了摸我的一撮頭發。

我 :.....

白期待了。

就知道是這樣。

但摸頭發已經激不起我的興趣了。

他的動作輕柔、小心。

“劉海好像長了一點。”不二周助突然說，還笑了一下。

有嗎...？

我身上細微的變化，不二周助總是發現的很快。

而且這有什麽好笑的。

......果然戀愛的人都是傻瓜吧。

不二周助也一樣。

最近他的笑容變多了。

連我戴了個小貓小狗的發卡，他也會看着看着就笑出來。

控制不住的。

随後，衣服裏的體溫計到時間了。

“...退燒了。”

他松了一口氣。

我 : “......那真是太好了。”

實則內心 : 為什麽啊，為什麽他一來就退燒了為什麽啊——

我不想他走這麽快。

“我的頭還是好疼...你今天晚上不留下來陪我嘛？”

生病了就會變得很黏人。

至少我是這樣。

“不行。”他想也沒想就拒絕我。

也許是看穿了我拙劣的表演，“你現在必須睡覺，好好休息，我不能一直打擾你，還有，藥不要偷偷倒掉...”

失望，遺憾，低落，彷徨，傷心——

我開始哼哼唧唧。

不能摸摸就算了。

他也不能陪我。

...好煩。

嗚嗚嗚。

為什麽有男朋友以後還要煩惱這些問題——

不二周助 : “？蹬被子幹什麽。”

又伸手，仔細給我蓋上。

我目不轉睛地看着他的手。

白皙，修長，優美，強勢，冷淡。

他的這雙手，我只是牽過，并沒有把玩過。

現在看來，真的很......

手指幹幹淨淨的，很長。

手掌又很大，前兩次接吻的時候能一把握住我兩個手腕。看起來溫溫柔柔的一個人，我卻根本反抗不了他。

這種反差感也很迷人。

還帶着薄薄的繭。

是打球和彈琴留下來的。

它摸我的臉，我會很癢。

...如果碰其他地方，絕對也是。

感覺，不管用來做什麽，它都會很好用。

不二周助很快就察覺到我的目光。

他眯了眯眼睛 : “..不許想亂七八糟的東西。”

語氣是警告的。

我 : (Ｔ—Ｔ)

我忍不住傷心地往被子裏縮了縮，腦袋也蒙起來了。

變成了一聲不吭的小鼓包。

我只是一個生病的脆弱小女孩。

想也不行想也有罪嗎。

我恨這個世界。

不二周助 :“......”

他愣了一下。

盯着美梨乃只露出半截的毛茸茸腦袋，不二周助蹙眉。

......不能太縱容了，要有原則，她比自己小一歲多，還是個小孩子，能懂什麽。但等他回過神，才發現他自己早已經把手遞出去了。

一副主動到不要錢的便宜樣子。

不二周助 :......

沉默。

#原則就是廢話#

#身體永遠誠實#

#被吃的死死的#

#聽話的人到底是誰#

我根本不知道我男朋友有這麽多心理活動。

我正在被子裏扣着手指，思考人生。

結果下一秒，不二周助撥開了被子。

他默默把他的右手遞給我 :“剛洗過了，幹淨的，拿去玩吧。”

拿去玩吧。

去玩吧。

玩吧。

我 :....啊？

真的假的。

不二周助會說這種話嗎。

但他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

居然這麽快就妥協了。

...裝可憐果然很有效。

也許他自己都沒有發現，悄無聲息中，他對我越來越縱容。

我飛快探出頭，一下子捉住他的手，眼睛亮晶晶的。

“謝謝你，你超好，我可以摸它嗎，好大好漂亮！”

不二周助 :....

剛想讓她注意用詞。

但一對上美梨乃亮晶晶濕漉漉的眼睛，他就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只餘心跳狂躁。

終于笑了。

也終于肯把臉露出來了，縮在被子裏一點都不好。因為他看不見她。

其他的......算了，随她高興就好。

反正只是摸一摸，頂多親一下手，她不會做別的。

美梨乃掰開他的手指，和自己的手做對比。又摸摸他的手指，每一個都捏一捏。

不二周助 :......

他下意識就露出一個微微的笑。

随後他又一頓，緩慢地移開視線，模樣還算從容，“...嗯，再陪你一會，等你睡着了我就...”

下一秒，他的話硬生生卡在喉嚨裏———

“.....！！不是讓你用嘴巴玩...”

聲音恢複了冷靜。

“...別咬，吐出來——”

“...美梨乃，你是小狗嗎。”

“......別舔。”

“.....把我當成什麽，玩具嗎。”

“...算了...我是說，你嘴好小。”

我的好奇心在另一種地方得到了滿足。

謝謝我的男朋友。

他果然很縱容我。

咬了他的手指。不二欲拒還迎，完全變得縱容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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