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祝福

祝福

昭昭閑下來的時候,在家偶爾也會打游戲,但永遠和謝歸玩不到一起去。

謝歸玩巫師暗黑dota這種看畫風就很複雜的游戲,昭昭就抱着NS玩動物森友會在裏面撿樹枝。

後來某天謝歸停下手頭游戲觀察了昭昭許久,發現昭昭真的每天只是在撿樹枝。

昭昭很不服氣,她明明還會和小動物們聊天!

在看到昭昭再一次扛着斧頭出門砍樹撿樹枝後,謝歸終于忍不住了,“所以你都不島建的?”

昭昭:……

這實在有點不符合她天下第一建築設計師(自封)的身份,于是昭昭指着畫面裏的裁縫鋪說:“喏,建了。”

謝歸無語至極,抱着她的NS一番操作,幾天後一小片區域被裝修得金碧輝煌。

對比其他大概可以換個形容詞:屎裏摻金。

鄭重其事交給昭昭的時候,謝歸看她的眼神仿佛在叮囑昭昭不要辜負了他的孩子。

然後昭昭接過被她貼了一圈星黛露貼紙的NS,繼續撿樹枝。

每天主業搞裝修就夠累了,都玩游戲了肯定要不帶腦子啊,她就喜歡這種放着正事不幹做閑事的感覺。

謝歸是真的看不下去昭昭在游戲裏那擺爛的樣子,經常自己打一局游戲,停下來的時候就拿着昭昭的NS開始島建。

到最後,昭昭的整個島幾乎被謝歸裝修完了,每片區域都有自己的主題,沒幾個月的時間成就都快滿了。

昭昭還得了便宜賣乖,說謝歸破壞了她的休閑娛樂運作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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耍賴這件事,昭昭自然不是謝歸的對手,他抱着NS一臉無辜地說:“不然我把這些全賣了,或者再給你重開個號?”

“這裏面都是我滿滿的心意,怎麽可能說賣就賣呢!”

謝歸也不戳穿她所謂的滿滿心意就是賬號裏的那幾根樹枝,他托着下巴問她:“那怎麽辦呢?”

昭昭聞言眼睛一眯,露出早有預謀的笑,“好無聊啊,吵個架吧。”

謝歸一聽這話就往後退了半步,露出“你又想幹嘛”的表情。這是昭昭的常用招式:每次想對他提出要求的時候,就要和他吵架。

他如果占了上風,昭昭就生悶氣,他就得哄,哄就得答應她的要求。

他如果占了下風,那麽好,一步到位,直接答應。

“別害怕,這次真的沒什麽大問題。”昭昭笑眯眯地靠近。

房間裏開了盞黃色的氛圍燈,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照進來,昭昭掀開謝歸蓋腿的薄毯子,一個側身鑽進去,毯子隆起,她攬着謝歸的肩膀說:“商量一下,以後坐着尿尿好不好。”

謝歸:“……”

“幹嘛一副這麽羞憤交加的表情,又沒有讓你表演給別人看。”昭昭撫摸着謝歸的脖子,安撫道。

謝歸:“::: :::”

昭昭開始扮委屈:“這麽點小要求都不答應我,還說你愛我。”

謝歸被她纏得沒轍,從喉嚨裏擠出兩句話:“為什麽……我每次用之前都掀開蓋子,用完都放下的……”

昭昭癟嘴:“但你的尿液會濺到馬桶邊緣的,都是細菌,時間久了我會生病的。”

“這麽嚴重嗎。”謝歸說。他還真沒了解過這些事情。

“當然!”昭昭一本正經重重點頭,“我聽人家說,她們的男朋友都為了女朋友的生理健康坐着尿尿呢!”

謝歸一臉不知道怎麽開口的憋屈,半晌後說:“可以……但你能不能不要把這個詞挂在嘴邊。”

“哪個詞?”昭昭問,“尿尿嗎?”

謝歸:“……”

“這有什麽?你害羞啊。反正除了我們又沒人聽到我說尿尿,也沒人看你尿尿,我說尿尿怎麽了?”

謝歸平時一副吊兒郎當很放浪的樣子,其實在某些時候相當純情羞澀。

也許是從小在管家保姆的禮儀教條約束下長大,他似乎沒有經歷過三四歲小孩開始的污言穢語敏感期,以至于一直到現在,有些詞彙從他的口中根本無法說出。

這也導致他們的某種刺激總是無法達成。

就比如,在床下的時候,動作氛圍都已經很到位了,昭昭望着他泛紅動情的眼角,說:“你叫我什麽。”

“昭昭。”

“我們在做什麽。”

如果不是他的其他方面彌補了言語的缺失,昭昭會想停下來掐死這個只會動腿不會動嘴的啞巴。

所以這個時候,雖然只是說了兩句關起門的污言穢語,謝歸已經受不了有些臉熱了,他憋了半天,又說:“你一個女孩……”

“我一個女孩怎麽了,我又沒和別人說這種話。”昭昭反正理直氣壯。

“你還想和別人說?”謝歸嘴上功夫不夠,手上功夫強勁,他輕揉了下昭昭腰間的軟肉,昭昭被揉出一聲嬌嗔的嘤咛。

“幹嘛……”

謝歸攥着她的手,摁在自己的腿上,翻身坐起來,将昭昭抵在沙發上,“不是說得挺好的麽,繼續啊。”

昭昭咬着牙關,還是忍不住被他的動作惹出一陣陣不可描述的聲響,她掐着謝歸的肩膀,惡狠狠瞪着他,“你就會這樣。”

“你不也是。”

“……那你算是答應咯。”

“什麽。”

“坐着尿尿。”

“……”“嗯。”“別說話了。”

備考逐漸緊張的時候,昭昭化壓力為食欲,将減肥計劃抛之腦後,開始了幾乎頓頓火鍋的生活。

可這種快樂沒持續幾天,她的免疫系統就開始發作叫停——昭昭沉寂了許久的智齒再次開始作妖起來。

在吃了幾天消炎藥,受了幾天的苦後,昭昭終于痛定思痛決定去把這禍齒給拔了。

決心下得很迅速,醫生也約得很順利——甚至還是多年前那個說要用她的牙齒做教材的牙醫。

不過醫生每天見的人多了,當然是沒有第一眼認出她,他冷漠又專業地讓昭昭先去拍個片子。

昭昭拿着片子回來的時候,醫生看了眼片子又看向昭昭,上下打量了一番 ,“原來是你。”

然後回頭向助理吩咐:“打電話讓小呂他們幾個全都打車過來……什麽?出去玩離得遠?就是飛也給我一個小時內飛回來!這可是活生生的超低位水平阻生多生,還是壓迫神經,稍有差池就直接臉癱了,過了今天你們上哪看這麽好的活例子!”

昭昭話還沒聽完,已經捂着半邊臉一臉驚恐退到謝歸身後了。

冷臉醫生見狀,對昭昭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你放心好了,你這種情況我以前做過,很成功,完全沒有損傷到神經,我敢說整個中國有把握給你這種情況安全拔除的都沒幾個。”

昭昭稍微放心下來,又聽醫生回憶:“不過這也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昭昭:“……醫生你好,我忽然想起我家母雞今天生崽,我得回家幫她接生,先告辭了,下次再約。”

“哎哎哎,吓唬你呢,前幾天才拔了個類似的,不信一會兒給你看照片。”醫生安撫說,“你這智齒就是因為情況複雜所以才會經常發炎,不拔掉後面還會更疼,反正你早晚都要拔,為什麽還要再吃一次苦呢。”

昭昭耳根子是真的軟,她這麽稍微一想,醫生說得好像也有道理哈,于是拍了腦袋決定豁出去了,說幹就幹。

半小時後,她躺在躺椅上,醫生準備給她打麻藥,昭昭望着天花板,問醫生:“真的還有和我一樣的智齒啊。”

“當然,你以為你這智齒是樹葉啊,沒有一片一模一樣的。”

“醫生沒想到你還挺幽默的呢。照片給我看看呗,我看看人家拔出來是什麽樣的。”

醫生抽兌着麻藥,說:“你自己拔完看你自己的。”

“我現在不是還沒拔麽,你讓我先做個心理準備呗。醫生你不會是哄我的吧,你不會是第一次吧……”

醫生摁住她的肩膀,“別說話別動,動了麻藥打你大動脈裏了。”

昭昭立馬閉嘴了,但她閉眼睛又思考了下,哎?嘴裏也有大動脈嗎?

她是不是被騙了?

不到半小時後,麻藥生效,醫生的幾個學生陸續趕到,清一色興奮地看着昭昭。

昭昭第一次被這麽多花樣年紀的小男生盯着,非但沒有害羞滿足虛榮的感覺,反倒覺得自己像是實驗室裏那只被圍觀的猴。

雖然已經說好了,她來做教學案例不收她錢,但她現在是缺着千八百塊錢的人嗎?

——她還真缺,塊八毛她都在意,沒辦法,摳門人設不能倒。

昭昭再次躺下像塊砧板上的肉似的任人宰割,在正式開始前,她忽然叫停,然後喊謝歸給她把手機送了過來。

“放首音樂放松是吧,這個随你。”醫生說。

但昭昭沒放音樂,她把屏幕打開放在手心裏。

醫生開始正式操作,每一步都事無巨細和學生講,這讓事情看起來更具象恐怖了。

她問了醫生一會兒會不會很疼,醫生說“疼你就喊”,但實際上她的嘴巴被固定住,哪裏還能喊得出來。

于是,在牙龈的肉被切開的時候,房間裏傳出一道清晰響亮的“好疼啊”的聲音時,衆人都驚住了。

什麽動靜?

醫生往自己胳膊底下一看,是昭昭握着的手機。

她學網上給自己錄了語音——好疼啊。

牙醫一動她就點一下,一動就點一下。

這麽響了幾聲後,醫生終于忍不住了,直接讓護士把她手機沒收了。

于是昭昭一翻眼皮看向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的謝歸,她招了招手,謝歸臉上露出不想配合的樣子。

然後昭昭就躺在躺椅上跺腳,謝歸無可奈何還是走了過來。

他牽着昭昭的手,醫生以為兩人秀恩愛呢,沒搭理,可沒想到,他那刀一動彈,昭昭就捏一下謝歸的手,緊接着謝歸就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低低地喊一聲:“好疼啊……”

旁邊圍觀的學生剛才還能忍住,現在全都破功噗嗤笑了出來。

醫生黑着臉:“把他給我趕出去!”

這年的考研初試時間剛好是聖誕節,考英語前昭昭特意給自己買了身紅綠配色的聖誕老人同款毛衣,期望考試的時候聖誕老師能發發慈悲,廣撒善緣保佑保佑她。

李格聽完差點笑死,她說:“李昭你這腦子确定能去考試嗎?聖誕,你猜是為了紀念誰的,還聖誕老人,你別笑死我,你怎麽不準備個襪子,等聖誕老人在你床頭放考卷呢。”

“提醒我了!”

于是昭昭立馬去店裏買了個能裝得下考卷的大襪子放在床頭。

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聖誕節前夜,昭昭已經決定不再看任何書了,她把期望寄托于玄學,既吃中國人的蘋果,又買了份外國人的火雞,還朝着正西方拜了拜文殊菩薩,最後心安理得地躺在沙發上刷貓貓視頻放空大腦。

她倚靠着謝歸坐着的,謝歸還在幫她做島建,兩人各看各的,有時候昭昭看到有趣的會叫着謝歸一起看,他要是沒笑,她就逼着他非讓他笑為止。

正看到一個“煤氣罐貓”合集,昭昭笑得捧腹,準備給謝歸看的時候,屏幕上方忽然彈出一條微信。

裴僅:[Merry Christmas Eve.]

從裴僅離開後,這是她收到的第一條來自裴僅的訊息。

他沒有發朋友圈的習慣,也就是說,時隔将近一年,這是她第一次收到裴僅的消息。

這個問候來得太突然,以至于昭昭有些愣住在原地,對着視頻傻笑露出的牙還沒來得及收回來,就看到頭頂謝歸冷森森的視線。

昭昭咂了咂嘴,理不直氣也壯地說:“給你看,我前面可是什麽都沒說。”

正在她遞過去手機的時候,裴僅那邊顯示着:對方正在輸入中…

半分鐘後,新消息再次發過來。

裴僅:[聽說你明天考研,一切順利]

昭昭抿了抿唇,說:“我能回嗎?”

謝歸板着臉,陰陽怪氣道:“你都留着人家微信呢,還有什麽不好回的,回呗,人家也是關心你。”

“哦,好。”昭昭把手機拿過來就開始回。

謝歸:“……”

故意的是吧,沒看出來他說的是氣話嘛!

AAA看到請喊我去學習李姐:[謝謝。]

“對方正在輸入中…”

裴僅:[我今天剛發了篇Nature。]

謝歸瞥見呵了一聲:“他發了nature,我還發了universe呢,以為誰不會英文啊。”

昭昭擡眼看他:“Nature好像是篇科學雜志,好像還挺厲害的。”

“我當然知道。”謝歸強行知道,“裴僅有沒有禮貌啊,知道你明天考試,現在說這個是在給你炫耀?還是讓你以他為榜樣?沒見過這麽傲慢不懂禮貌的人。”

“對方正在輸入中…”

裴僅:[致謝裏我只寫了你的名字,希望能給你帶來一點好運。]

昭昭又擡眼:“好像不是炫耀。”

謝歸:“……”

他一把摁滅屏幕,把手機扔到沙發盡頭,離他們遠遠的。

“太晚了,你該睡覺了,今晚睡好,明天才會有好精神。走走走,睡覺去。”

昭昭看他的樣子忍俊不禁,她挂着他的脖子,說:“又吃醋啦?”

“這有什麽好吃醋的,不就是一篇nature麽,我就是沒寫,我要寫我也能發。”

昭昭噗嗤笑出來:“行行行,你最牛。”

“但是,你不用吃醋。”她捧着謝歸的臉說,“因為現在,可以在我身邊祝我好運的,只有你一個人。”

謝歸原本憋氣的臉瞬間變得柔和溫情起來,他簡直是昭昭見過最好哄的人,剛才有多生氣,現在的表情就有多美。

謝歸喜滋滋地摟着昭昭的腰,在她的唇角親了一口,“謝謝你,昭昭。”

“謝我什麽。”

“謝謝你,選擇了我。”他說,“謝謝堅定地選擇我,然後沒有離開。”

“謝歸。”她輕輕回吻他,“我是不是還沒有說過?”

“什麽?”

“我愛你。”她說。

他的動作頓了一下,眼底忽然潮濕,謝歸望着昭昭的眼睛許久沒有說話,半晌後他開口,“如果我現在哭出來,你以後會在我們的孩子面前嘲笑我嗎?”

“會。”昭昭嘴角擡着。

“但我忍不住。”他擁着她,再一次地,深深地吻了下去。

“昭昭,我也愛你。”

昭昭打游戲的時候,不管什麽類型,總喜歡調成easy mode來玩。

她大部分的人生選擇也都是這樣,能直接走過去的,絕對不轉彎趟水跑支線。

她這一生沒有什麽頂級的榮華富貴,也沒經歷過真正意義上的大風大浪,她平淡普通的人生唯一的波折,就是遇到了今晚祝福她的兩個男人。

謝歸和裴僅其實很相似,他們和她都不同,人生從開啓時就是hard mode。

謝歸的人生路上遇到的怪物比她多得多,所以他必須要不斷升級不斷強大,他無法躲避,無法逃離,沒有人替他兜底。

她總說謝歸不給她安全感,可他自己的人生中,似乎就沒有過安全感可言。

他應該是不信任這個世界的,卻又要在這個對他不好的世界裏,盡可能的對她好。

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他,昭昭腦海中忽然有些浮誇地冒出“偉大”這兩個字。

他能在經歷過這些荊棘苦難後,平淡地和她相處,就已經非常偉大了。

我愛我的,偉大的謝歸。

昭昭對自己說。

下章結婚。後面還會有個if線,麽麽。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我看上你了 12瓶;春生 4瓶;lily木木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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