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第9章新指示
7月的B市，夜裏像個大蒸籠，來晚舟沖洗完一身疲憊，忽地聽見手機振動發出‘嗡嗡’響聲。
裹着浴巾接通電話，耳邊傳來高亮絮絮叨叨的興奮聲：“頭，得知我沒有被狠狠修理一頓，是不是很失望啊？”
來晚舟：……
雖然早已确定對方沒有挨社會青年胖揍一頓，還是覺得太過可惜，如今聽見如此欠揍的話語，她只能表示社會青年不給力：“所以，你人還沒倒下，就先繳械投降？”
“我這是識時務者為俊傑，不是怕死！頭，你要這麽想，我若是身上挂彩，未來在工作上還怎麽助你一臂之力？”
“成，你是想說，險些英勇就義，迫不得已屈服于對方的淫威之下。”
“還是頭最了解我，賣誰都不會賣了頭！”
來晚舟微微挑起了眉，喝了一口溫水，才莫可奈何嘆息一聲：“行吧，既然你忠心耿耿，那明早記得準時上班。”
“啥？明天周末！”
“對，周末方能體現出你對頂頭上司真誠的心，再說，剛才不是說要助我一臂之力？難不成是唬我的？”
隔着揚聲器都能聽見沉重的喘息聲，來晚舟又喝了一口溫水，囑咐道：“記得不要遲到。”
剛想補充說明，這麽晚還找我，可是有什麽事？
嘟的一聲。
她看了眼被單方面切斷的電話，對于無聲的抗議絲毫沒有起同情心，編輯一條‘勿遲到’的短信發送出去，就不再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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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想到剛想将手機放下，又見到屏幕頹然間亮了起來。
債主：早點睡，明天見。
沉默片刻的來晚舟，仰天長嘆，果然剝削壓榨勞動人民，是要還債的。
來晚舟：周末我要加班。
債主：我知道。
你知道還明天見？！
來晚舟猛地翻了個大白眼：我先睡了。
不等傅年回複消息，恨不得将手機丢的遠遠，抱住被子倒頭就睡。
坐在落地窗前遙望璀璨星河的傅年，遲遲沒有看見手機屏幕亮起，也猜測到她是不會再回信息，伸了伸懶腰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才給助理方直信的微信留了條語音：“告訴《B市周末》的總編，明早我有時間接受采訪。”
即将進入夢鄉的方直信，聽見語音蹭地一下子坐起身來，再三确定不是錯覺，才謹慎回到：“BOSS，您明天的行程是要推掉？”
就為了接受日益衰落的紙媒《B市周末》的采訪？
時間就是金錢，祖宗！
這不是BOSS您的宗旨？
可惜，這番大道理沒敢明目張膽地質問。
傅年終究沒昏了頭，十分冷靜回了句：“明天因為采訪所受到的損失記錄下來，我會加倍在某人身上讨回來。”
啥？
這是有人要倒大黴？
方直信很是迷茫，心底雖懷揣着困惑不解，卻也不敢表露聲色，只是遵照指示執行命令。
漸入夢境的來晚舟，睡得極不踏實，整宿在夢裏都被一只大狼狗追得驚慌逃竄，翌日清晨，頂着熊貓眼四肢無力地趕往公司。
敲響辦公室大門的高亮，推門而入時，正撞見撐着臉頰昏昏欲睡的來晚舟，心情頓時舒暢得想要原地轉圈圈：“喲！頭，你這是怎麽了？昨晚沒睡好覺？”
“做了一晚上噩夢，精神不濟。”
“啧！一定是将下屬剝削壓榨的太狠，所以心底愧疚不踏實，才會做噩夢。”
她終于掀起眼皮瞅了眼心懷怨怼的下屬：“這話你記得一會兒原封不動地說給孫總編聽。”
“孫總編？這周末加班是受了大領導指示？”
沒再多做解釋，她拿起一沓文件自顧自地翻閱檢查，确定無誤後才離開辦公室：“原來的報道結束，自然有新的指示，走吧，陪我一起去聽訓令。”
又要奔赴新戰場的高亮，顯然沒有适應高強度的工作，滿臉悲催地向頭道歉：“是我将你的為人想的太過龌蹉，原來剝削壓榨另有其人，頭，實在太對不起你的信任。”
知道他表情浮誇，言語生動，卻絲毫沒有愧疚的心裏，來晚舟回過頭淡然一笑：“你說得對，龌蹉這詞實在太适合我了，為了不辜負你的信任，所以孫總編下達新的指示後，我打算舉薦你去追蹤報道，你看，我對你多好。”
“不是吧？頭，我知道錯了！”
打擊完下屬，頓時覺得心情舒暢，人也精神了些，腳步輕快的來晚舟推開孫總編的辦公室大門，笑眯眯地問候道：“領導，有什麽新的指示？高亮說，他一定會毫不懈怠認認真真完成！”
緊随其後走進來的高亮，親耳聽見被頂頭上司賣，心底泣涕漣漣。
孫總編看了眼欲哭無淚的高亮，很是嫌棄：“他太年輕，這次采訪很重要，所以還是以你為主。”
“領導，我也很年輕，還沒男朋友，你将我說的那麽老，将來誰敢娶我呀？”
面對站在跟前的得力幹将，孫總編絲毫沒有顧忌，如實道：“嫁不出去也挺好，免得一休産假就是半年，我去哪找人頂替你的位置。”
來晚舟有些不能接受赤.裸.裸的打擊：“……雖說這是你的心裏話，也不用當着面說出來呀，實在太令人傷心了。”
“來，別貧嘴了，趕緊看一下這次專題采訪對象是誰？”眼看着孫總編将一沓資料推到案前，滿臉笑容興奮地拍了拍文件夾的封皮，再次強調：“可要将他當作祖宗供起來，好好給我寫一篇專訪，到時候刊登在《B市周末》最醒目的位置，那一期銷量一定可以升上去！”
誰啊？那麽牛逼，還祖宗？
來晚舟滿臉疑狐地拿起文件夾打開第一頁，英俊面龐的熟悉男人映入眼簾。
卧槽！債主？！
除了震驚還是震驚的來晚舟，懵逼地僵在原地。
頭的面目怎麽扭曲了？
雲裏霧裏的高亮趕忙探頭張望了一眼，這一眼看得是心驚肉跳，瞄了眼來晚舟，再确認一眼照片裏的熟悉面孔，再三确定無誤後，終于忍不住勸解道：“頭！這男人可以嫁！瞧瞧，多有誠意，對你是愛屋及烏，直接給咱們《B市周末》來一篇專訪，多有誠意，趕緊嫁了吧。”
“誰？晚舟，聚雲集團老總獨子是你男人啊？！”
“什麽是我男人！領導，你別瞎說，要死人的！”
“孫總編，是追求頭的男人，養在外邊還沒名分那種。”
“高亮！你不想混了嗎？”
“行啊！晚舟，原來一直是我眼拙，沒看出來你魅力無邊，連這種頂級鑽石王老五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锲而不舍沒名沒分地追求你，給力啊！”
來晚舟：……完了，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高亮，介于晚舟與傅先生的暧昧關系，才使得咱們《B市周末》獲得此次專訪的機會，你可要好好從旁協助，只要是傅先生提出的要求，不是特別過分，你都盡力滿足。”
這話聽起來怎麽像是，只要傅先生不是對她霸王硬上弓，即便揩點小油，也要安撫她逆來順受。
那她豈不是虧大了？！
“孫總編，傅先生明顯有備而來，對頭假公濟私也行？”
“行！怎麽不行，沒有晚舟與傅先生的私交，哪輪得到咱們去做專訪？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傅先生若是要求與晚舟親近，你不會推波助瀾，也要學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懂嗎？”
來晚舟：……當着她的面賣她真的好嗎？
連忙不客氣地抗議道：“領導，□□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我這麽有骨氣的人，斷然不會向資本主義低下高昂的頭顱。”
“你有骨氣？晚舟，那麽多年了，我還真沒看出來。說吧，給個數。”
“……領導，我是有節操的！”
“專訪結束後的當月工資漲百分之三十。”
“……領導，我的人格不允許丢掉節操。”
“漲百分之四十。”
“……領導，我……”
“漲百分之五十，你若還是威武不能屈，那就別怪我提高亮的薪水，再扣你工資。”
“……屈！怎麽不能屈！節操算什麽，碎一地都沒關系！”宣誓後，來晚舟忽然傾身向前，笑眯眯地再次商量道：“領導，你看，咱們都那麽熟了，既然知道我這麽值錢，又那麽能幹，還那麽聽話任勞任怨，你賣下屬不能只顧着自己數錢，好歹看着我勞苦功高的份上，再漲點，如何？”
孫總編：……
面對不要臉的下屬，他只能忍痛道：“百分之六十，不能再多了！若是這篇專訪你給我搞砸了，就扣你一個月工資。”
來晚舟美滋滋地幻想着即将到手的鈔票，羨慕嫉妒恨的高亮突然感慨萬分：“頭，我怎麽覺得這賬算起來一點都不劃算？”
“啊？怎麽說？”
“你想，這次專訪，不止讓你出賣色相，還出賣形象，換取的報酬不過當月百分之六十。”
“然後呢？”
“倘若失敗，扣一個月薪水。”
來晚舟：……
瞬間她的幼小心靈備受打擊，孫總編還不忘記補上一刀：“你再磨磨蹭蹭，百分之六十也不想要了？”
“要！怎麽不要！不就是賣皮相，姐正值花容月貌，值錢！”
“那你還不趕緊去！”
來晚舟灰溜溜地落荒而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