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第26章塵埃落定
何家人窩裏反的視頻發到來源手機裏時,他正在削蘋果,随手将手機遞給老婆,才道:“舟舟發了個視頻,你看看是什麽?”
不疑有他的沈桂枝剛點開視頻,才發現不對勁,何家人刺耳的争吵聲瞬間響徹在狹小的病房裏。
響亮的耳光聲終于将夫妻二人驚醒,單從視頻裏就不難猜出,馮思語這麽多年沒少挨何胡景毆打。雖然平日裏見馮思語登門,沈桂枝沒少受氣吃癟,可如今親眼目睹她受欺負,還是軟下心腸同情她的遭遇。
“何胡景真不是個東西,竟然打女人!”
“我真是愧對馮叔和周姨,他們将女兒托福給我照顧,這麽多年來,我就是這麽照顧思語的。”喃喃自語完這話,來源擡手就給了自個一個響亮的耳刮子。
心疼丈夫的沈桂枝趕忙攔下他自虐的手:“你別打自個啊!有這力氣還不如替思語向那渣男讨回來。”頓了頓,眼神上下瞟了眼丈夫,又抿着嘴嘀咕一句:“不過就你這小身板,即便沖上去找何胡景算賬,也是單方面被他毆打。”
“你這是什麽話?怎麽能說我單方面被他毆打!”突然被岔開話題,來源不疑有他,只覺得有關男人臉面,立刻要為自己辯解一番。
眼看着丈夫不再自虐,沈桂枝終于放下心來嘆了口氣,将目光重新轉移回信息框裏依舊播放的視頻。
雖然馮思語一再用各種名目騙錢,可到底是個弱女子,如今得知她落難受人欺淩,終是過不了心底那個坎:“你聯系一下舟舟,看看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來源自然明白老婆話裏的言外之意,詢問女兒整件事情的起因經過,順便聽聽女兒的意思,才好進行下一步計劃。
正坐在副駕駛座位上趕往醫院的來晚舟,聽完父親碎碎叨叨的話語,嘴角流露出一絲苦笑,父親的性子果然念舊情,即便親眼目睹馮思語欺騙他的事情經過,還是被她苦難的遭遇所觸動,再次心軟下來。
“爸,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每個月用一筆生活費養着馮姨與小凡,這并不是長久之計,都說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你這樣只會讓他們喪失社會生存能力。”
女兒說的道理來源何嘗不知道,可擺在面前的現實卻是何康凡好吃懶做,馮思語護犢子心切嬌慣着他,若是還不給生活費,豈不是要餓死他們?
頗為感慨的來源幻想着再次說服女兒:“你不知道你馮姨成長的環境,六七十年代裏,她也算得上一個大家閨秀,從來沒吃過苦頭,現如今一把年紀,哪還受得了委屈去給人端茶倒水卑躬屈膝。你媽也同情她的遭遇,所以我覺得生活費還是要按時接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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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了下白眼的來晚舟突然覺得與父親無法溝通,照顧馮思語這件事,仿佛已經在他的腦海裏根深蒂固,三兩句話想要打消他的念頭,恐怕不易。
駕駛座位上的傅年,用餘光掃了眼唉聲嘆氣的她,動了動嘴型:“挂電話。”
不疑有他的來晚舟懵懵懂懂地回以眼神,卻沒有多問一句,反倒遵照執行了命令:“為何要挂我父親的電話?”
女朋友很聽話,這讓傅年覺得是一件十分舒心的事,回答話語時嘴角也情不自禁地微微揚起:“你父親的善心喂了狼,遲早是要遭到反咬一口,至于他不見棺材不掉淚,你為人子女說服不了,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
“所以你叫我挂電話,是讓我別多管閑事?”來晚舟有些震驚,她去找馮思語可是為了給母親出氣,如今卻變成了見證馮思語的慘狀,再向她伸出援助之手,這個結果實在令她不能接受。
深知她的脾性,傅年也只能說些好話寬慰于她:“那不然你父親不聽勸,你還能強迫他?錢在你父母手中支配,你工作在外,可管不了這件事。倒不如裝作生氣不管,到了關鍵時刻說上一句話也比平日裏絮絮叨叨來的實際。”
沉默片刻的來晚舟在想可行性,報複何家人已經不現實,這一家三口過的日子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慘,也無需她再費盡心機,緩緩點了點頭以示贊同他的提議:“那就這樣吧,眼不見為淨。”
“你放心,經此一事,你父親不會再給大筆資金救助何家,演太多次狼來了總是要自食惡果。”
滿滿驚訝的來晚舟詫異道:“真的?”
瞟了她一眼的傅年,輕笑一聲:“比真金還要真。”
“嗳,那我就姑且相信你說的話。”
事實果真如傅年料想的絲毫不差,兜裏空空的馮思語受了兒子教唆當天又跑到醫院向來源讨要救命錢。
雖然被馮思語算計了大半輩子,可如今事實擺在眼前,也容不得來源不信。這一次他倒也不含糊,将人叫到僻靜的草坪上,開門見山拿出保存在手機裏的視頻遞給她:“你還有什麽話說?”
驚恐萬狀的馮思語不知何時,覺得額頭上已是布滿汗水,演技爐火純青瞬間垮了臉,擡手就毫不猶豫給了自己一個大耳瓜子,兩行淚水說時遲那時快滑落臉頰:“表哥!是我不好,這麽多年欺騙了你,可是我也是毫無辦法啊!你也看到了,我家那口子平日裏是怎麽欺辱我的,現如今我是身無分文,若是表哥不接濟我,那我就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眼看着五個鮮紅的手指印烙在她蒼白的臉頰,來源很不是滋味,話音立刻軟了些許:“正因為胡景對你不好,我才沒有更多的計較你對我的欺騙,畢竟你已經受到懲罰,我也不好再多的苛責于你。”
聽見這話,馮思語心頭一喜,臉上卻不敢表露,想着再說上兩句賣慘的話,還不是如往年一樣将來源拿捏在手心裏:“是啊!表哥你是不知道我家那口子,他不肯與我離婚,說我若是敢離婚,他就叫我沒有好果子吃!我也是害怕,這麽多年才一忍再忍,表哥,你是這個世界上除了小凡以外的唯一親人,你不救我,還有誰會救我?”
面前的女人泣涕漣漣,淚眼婆娑的樣子和往年一樣,只是看過視頻裏尖牙利嘴的女人,再正色面前的她,讓來源覺得十分陌生,心不知怎麽地,突然硬了起來:“好了,我自然是會救你,每個月的生活費三千元依舊會按時打到你的銀行卡上,可是再多錢,卻是沒有了。”
心底仍在慶幸不已的馮思語聽見這話,臉色刷地一下子白的吓人:“表哥!你這是什麽意思?你不管我了?”
來源眼看着她的一雙手拉扯在他的衣襟,即便是再好的脾氣,也有些窩火,猛地一把将她的手甩開,斥責道:“我不管你?這麽多年若不是我管你,你還能好吃懶做到現在?你看你現如今像什麽樣子?面目猙獰,還學會胡景那套虛僞欺騙,若是馮叔周姨泉下有知,也要替你感到羞恥!”
馮思語傻愣愣地立在原地,不敢相信這番犀利唾罵的話竟會出自來源的口中,遲遲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雖然答應過照顧你一輩子,可并不代表會縱容你一輩子,你該知道,這麽多年來,欠你父母的恩情早就在你身上償還了一次又一次,你還有什麽不知足?怎麽能心思肮髒地窺視起我們家的錢財?”頓了頓,眼看着她的臉色青白,來源終是不忍,又軟下幾分話語:“思語啊,聽我一句勸,好好過日子,騙來的錢終究不是你的,拿到手裏還是被胡景搶了去,你又何必再惦記着?”
她的心裏像被火灼燒了一樣,很想朝着來源破口大罵,說他良心被狗吃了,可再開口時,終究忍住了,臉上硬扯出一個笑容來,柔柔弱弱道:“表哥罵的是,将來我一定痛改前非,也會規勸小凡,讓他洗心革面,不會再好吃懶做。”
得到這個承諾,來源也覺得該勸說的都說完了,也不再多說什麽,從兜裏掏出錢塞進她的手裏:“這裏是一千五百塊錢,這個月還有十多天,你和小凡省着點用。”
見他說完這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馮思語緊緊抓着錢的手卻顯露出青筋,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目光有些銳利地啐了一口吐沫子:“呸,白眼狼,話說的這麽冠冕堂皇,才給我這麽一點錢,哪夠小凡在外的開銷。”
一心想着如何回去和兒子交代的馮思語愁苦着臉,深知近日裏來源是不會再心軟掏錢,沒有辦法,只能惱羞成怒地離開了醫院。
兼職充當司機的傅年一路将汽車開上高架橋,來晚舟才發現這不是去往醫院的路,忙不跌地提醒道:“你走錯方向了吧?”
歪着腦袋露出一絲微笑的傅年,輕聲道:“方向沒錯,這是去往我家的路。”
“什麽?!”
“舟舟,你怎麽露出這種表情,我看起來像是會吃了你的人?”
……像,怎麽不像?
硬咽了咽口水的來晚舟,表示抗議拒絕:“我,我家裏還有事,要回家一趟。”
沒打算放人的傅年難得開門見山不容拒絕道:“舟舟,我好歹幫了你這麽大的忙,你連聲道謝都沒有,那謝禮只能我自己取了。”
“……你想幹嘛?”
眼看着她龜縮在角落裏,一臉防備,傅年啧地一聲,嘆息道:“你還記得答應過我出席宴會的事?”
腦海裏搜索關鍵詞的來晚舟,很不情願地點了點頭:“記得。”
“記得就好,等到了我家,再詳細告訴你具體細節。”
這話怎麽聽起來像是誘拐小羊羔時下的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