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能騙狗

不能騙狗

“啊?等會我沒看錯吧。”段瀾溪揉了揉眼睛,趕忙開門将棉花糖放進來。

“你怎麽自己跑出來了?”

段瀾溪很想問怎麽“又”跑出來了,但回想起自己的行徑,底氣瞬間不足。

嗯,莫名有種騙人騙心,最後被找上門的錯覺。

“嗷嗷!”棉花糖叫了兩聲,明顯沒平時活躍。

還有幾分生氣的嫌疑,腦袋瞥向另一邊,整只狗狗都寫滿“不開心”三個字。

段瀾溪:“你這到底是怎麽逃出來的。”

目前的狀況稱之為門上三把鎖都不為過,為了不讓棉花糖再次搗亂,江主管這次可謂下了血本。

可惜棉花糖仍不回話,耳朵聽到聲音後輕輕顫了顫,以示回應。

“和我說說話,好嗎?”段瀾溪揉了揉小狗的腦袋,心底莫名有幾分失落。

他跑到棉花糖的面前,而狗狗卻将腦袋瞥向另一頭。

“嗷。”棉花糖緊閉着雙眼,不再去看段瀾溪,并且他一聽到動靜就會迅速扭頭,明擺着對着幹。

段瀾溪再次動用人類的智慧,故意制造出聲音,卻仍留在原地,在小狗扭過來後迅速按住腦袋。

“嗷!”被騙了,竟然又騙狗,不對是又騙人!

小狗瞪了段瀾溪一眼,段瀾溪不禁感慨這只狗頗有表演天賦,竟然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三分憤怒三分委屈和四分心碎。

近段時間契約獸題材大火,保不齊能将棉花糖打造成跨時代巨星。

不對,現在可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得趕緊拉回來。

段瀾溪深呼一口氣,詢問道:“棉花糖,你是因為騙了你生氣了嗎?”

“嗷!”棉花糖伸出前爪,用力拍打着地面,以示控訴。

段瀾溪也學會了賣慘的精華,用腦袋蹭了蹭棉花糖:“我給你道歉,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棉花糖果然整只狗呆住,但他可記着自己的目的,眼神又倏地變得堅毅。

“嗷嗷!”棉花糖尾巴高高翹起,再次把腦袋扭向一邊。

作為一位變成狗的人,他也是有尊嚴的。

就算現在可能沒有,也要為自己争取!

當棉花糖察覺到自己被騙時,旁邊的狐貍也眯着眼嘲笑他,這令小狗格外生氣。

他一直覺得自己是特殊的,而段瀾溪也會帶着他睡覺,但結果卻是他想錯了。

而委屈的心情,則是發現門上挂了新鎖後升到頂峰。

什麽,段瀾溪還多設置了幾重障礙,就是不想讓自己粘着他?

狗狗氣得屋裏到處轉悠,好在人有人的智商,狗也有大自然的小夥伴。

棉花糖藏着得力助手,靠着對方的協助,成功從窗戶翻出,以最快的速度奔向段瀾溪。

以四只腳的速度。

當他終于喘着氣抵達時,卻發現段瀾溪屋內竟有其他契約獸。

還把自己的圍巾給對方穿,并且根本不搭理自己!

在段瀾溪一門心思救治小兔子的期間,棉花糖不停拍打窗戶,都沒有吸引到某人的注意力。

“嗷嗷…”

若不是隐隐約約記得,自己的人身是高冷形象,棉花糖鐵定已經蓄了一池子的淚水。

他堅強地等待着,等待段瀾溪可以瞧瞧可憐狗狗。

而誰先道歉氣勢便會處于劣勢,棉花糖也知道自己不能偷偷跑出來,但心裏又氣不過,就故意耍着小性子。

在小狗的世界裏,段瀾溪可是自己的伴侶,怎麽可以和外面的契約獸挨得這麽近?

“嗷嗷!”小狗必須要補償!

“嗷!”一個親親就好!

可段瀾溪又不知道棉花糖在想什麽,他為自己騙狗的行為忏悔,誤以為狗狗讨厭自己了。

段瀾溪垂着腦袋,原本放在棉花糖身上的手順勢滑下,整個人也随之變得無精打采,仿佛頭頂有烏雲在飄。

“嗷?!”棉花糖震驚,他忙不疊破功,不再維持自己矜持的姿勢了,反而撲過去舔着段瀾溪的手。

“欸,很髒的,我還沒有洗澡。”段瀾溪忍不住說道,手心感覺癢癢的,仿佛有電流經過全身。

可棉花糖已經覺醒叛逆的屬性,并且将粘人特性火力全開,雪白的狗狗扒着段瀾溪的手臂死勁舔。

他們之間的氣氛終于緩解,等終于鬧騰完了,段瀾溪也必須要說正事了。

“我要送你回去,棉花糖乖乖的,自己睡覺好不好?”

棉花糖瞬間變過扭頭小狗,再次不搭理段瀾溪。

可惜段瀾溪更勝一籌,他直接将棉花糖抱起,接着勸說道:“我明天早點去找你,乖乖的好嗎?”

狗狗還是不要說話,段瀾溪以為他同意了,才剛站起身,棉花糖便開始蹬腿。

“嗷嗷嗷!”

小狗抗拒回去,小狗必須要要待在這裏,小狗,小狗要監督段瀾溪,不能讓他有別的崽崽!

既然兔兔可以,那狗狗也可以!

以上,來自某位自稱高冷人士的狗狗,心中的第一想法。

“棉花糖乖,來,我帶你去吃好吃的怎麽樣?”段瀾溪再次誘騙。

但狗狗也有腦子,他可不會再次上當受騙,雪白的毛團往屋內更深處鑽去,并且緊盯着段瀾溪的動作,生怕他又把自己抱起來。

“來來來棉花糖,你看這是你最喜歡吃的零食。”段瀾溪沒辦法,掏出殺手锏。

每日的零食量最好在一定限度內,不然契約獸們肯定會只吃零食,從而放棄正餐。

眼下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可即使段瀾溪已經拿出最喜歡的引誘,棉花糖還是堅定地跑開,接着縮在角落。

“行,看我今天抓不抓的住你。”段瀾溪下定決心,他放棄動腦了,直接采取物理抓取的方法。

一人一狗圍着宿舍轉圈圈的,段瀾溪是氣喘籲籲,棉花糖卻四條腿越蹬越有力。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在玩游戲。

小狗的尾巴歡樂地甩動着,他的身手矯健,通常跑跑停停,宛如在戲耍段瀾溪。

“哈…哈…”段瀾溪喘着氣,胸口劇烈起伏着,他擦了擦嘴,待在原地不動。

下一秒又發出“啧”的抽氣聲,整個身體朝前踉跄了一下,好在捏住了椅子,才勉強穩定了身體。

“嗷?”棉花糖趕忙跑過來,他想查看段瀾溪的情況。

但段瀾溪垂着腦袋,身體也扭向一邊,朝着桌子的方向傾斜,根本看不到任何表情。

三米、兩米、一米。

等棉花糖完全挨近,段瀾溪又耍詐,将他迅速抱起。

“嗷?嗷嗷嗷!”

段瀾溪終于面露笑容,明明方才氣喘籲籲的也是他,現在反而開懷大笑起來,顯得有幾分突兀。

“哈哈,抓到你了!”他兩手舉起棉花糖,與自己平視。

棉花糖本以為自己要被送走了,還在瞪着小腿呢,卻因為笑聲而疑惑,在狗狗的腦子裏,段瀾溪總是表情淡淡的模樣。

“你就這麽不想離開我嗎?”

那當然,小狗今晚必須要待在這裏,棉花糖點頭回道:“嗷嗷。”

段瀾溪把白色的毛團攏在懷中,緊貼着溫暖的腹部,腦袋也擱在狗狗上。

“那是你非要過來的,我是沒有辦法才妥協的。”

“嗷嗷!”

對,棉花糖可是整個星際最霸道的狗,就是他非要這麽做的!

段瀾溪接着聲明,“咳咳,所以我趕不走你,你也只能留在這裏了。”

“嗷嗷!”棉花糖興奮地撲上來,前爪不停向上攀,濕漉漉的鼻子數次擦過,最後與段瀾溪平視。

狗狗滿腦子,都被同床共枕的喜悅所沖刷着,卻聽段瀾溪又呢喃一句“算了”,又瞬間警惕起來。

段瀾溪的臉頰靠過來,一人一狗緊貼在一起,“算了,和你沒有關系,是我想讓你陪着我的,嗯,晚上也太冷了。”

作為孤獨的孩子,段瀾溪從小被同學排斥,他也不知為何跑着跑着會笑出聲,總之他在為此刻而歡喜。

并且有件事足以确定,只要能和棉花糖在一起,任何時刻都會是快樂的。

但把飼養所的契約獸帶出來也是不争的事實,段瀾溪為了內心舒坦,開始忏悔着。

“母親,真的很抱歉,我不應該這麽做的,這樣違背了職業精神…算了,這麽說會不會腔調太重了?”

話說到一半,段瀾溪又改回自己的習慣。

他畢竟沒見過母親,也從未進行過談話,一切不過是自己美好的幻想。

“嗷嗷!”狗狗又趁機舔了舔,似乎在疑惑段瀾溪究竟在做什麽。

“沒什麽事,你先在一旁随便玩一下,我處理點事情。”段瀾溪揉了揉棉花糖的腦袋。

這個動作已經成為兩人的專屬信號。

幾乎瞬間,棉花糖就乖巧趴在地上,只用兩只眼睛注視着段瀾溪的一舉一動。

“嗯我想想…它應該是吃素的吧。”

段瀾溪還需要處理小兔子的事情,名字暫時沒想法,畢竟毛發呈褐色,也沒有适應的詞語。

而兔兔渾身只有毛,實際摸起來會發現營養不良,及需要補充營養。

所有準備完畢後,段瀾溪剛舉着無針頭的注射器準備喂食,棉花糖卻倏地跳上來,擋住大半視線。

“棉花糖乖,在旁邊待着哈,馬上就好了。”段瀾溪輕聲哄着,又親自把他抱下去。

但當他再次舉起針管,卻見棉花糖又跳了上來。

段瀾溪:……

不僅如此,他們又來回折騰不下十次,段瀾溪彎腰都彎累了,擦着汗教育道:“要當乖狗狗對不對?”

這個字眼戳動了棉花糖,這次他不僅大搖大擺跳上來,還用尾巴将小兔子掃走。

段瀾溪趕忙護住兔兔,察覺到棉花糖更加生氣後,才恍然大悟。

嗓音還頗為難以置信,他吞吞吐吐道:“難道…你在吃醋嗎?”

不對,這沒什麽可震驚的,擁有感情的生物會吃醋再正常不過。

“嗷。”棉花糖委屈巴巴回一聲,仿佛下一秒就要落金豆豆。

小狗有着強硬的态度,氣勢上卻頗為可憐,段瀾溪也怎麽舍得責罰。

他回想起曾經看過有關契約獸的影相,裏面曾提及,如果和某人契約,這只契約獸會變得格外粘人。

部分還會表現出占有欲,是視為伴侶的表現。

這都是再正常不過的想象,因為人類與契約獸精神産生連接,他們會形成最牢固的關系。

但也不是段瀾溪,這種零精神力可以幻想的事情。

如今望着棉花糖,段瀾溪不由失笑:“我可以再貪心一點嗎…”

棉花糖歪頭,總之他是霸道小狗,不會因為段瀾溪态度變軟而讓位。

“嗷!”

“行,我保證喂一口小兔兔後,肯定也會喂你一口。”段瀾溪與棉花糖商量對策。

可小狗仍撇着腦袋,尾巴拍打着被褥,發出“啪啪”的聲響。

段瀾溪妥協,思考這樣做會不會撐到小狗,語氣也變得猶豫,“那…兩口?”

“嗷。”

明明是小狗的叫聲,卻莫名有種哼的感覺。

段瀾溪聳肩,直接征求意見,“那你想要什麽獎勵,事先說明哈,兔兔的狀态非常不好,我肯定是要喂它的。”

棉花糖當然知道,他也不是惡意刁難的壞狗狗,為了段瀾溪可以理解,他直接演示自己的需求。

小狗爪子再次向上攀,腦袋蹭上來後遲遲沒有進行下一步,似乎在猶豫,半晌,才蜻蜓點水般親了一口。

哎喲,羞死狗了!

呸,是竟然讓全星際最高冷的人做…做如此羞恥的事情!

狗狗還沒有談過呢…棉花糖垂下腦袋,可惜瘋狂甩動的尾巴已經出賣了他。

“呃,嗯,那好吧。”段瀾溪幹巴巴回道。

倒不是他無法接受,只是因棉花糖猝不及防的行為所震驚,半天沒晃過神。

于是,段瀾溪喂一口兔兔,就需要彎腰親親一臉期待的狗狗。

針管的推送極慢,并且要考慮兔兔身體的原因,每次都只能推一點點。

這也導致親親頻率過高,段瀾溪的行為變得機械化,不再帶有感情色彩。

“嗷嗷!”

棉花糖又不滿地叫出聲,當段瀾溪再次靠近時用舌頭舔了舔,借此提醒不專心的某人。

“棉花糖,你…”段瀾溪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但望着棉花糖吐舌頭的模樣,又覺得傻乎乎的格外可愛。

話語被重新噎回去,只能慶幸這個小醋壇不是真的伴侶。

當然,之後會因此下不來床的情況段瀾溪也無法預料,如今他還在被棉花糖考察。

“這應該就是最後一口了。”

“嗷嗷!”

而小兔子的情況也愈來愈好,它不再顫抖,如今也進入夢鄉,正在安穩地睡覺。

“呼,好了好了,我要去洗澡了。”段瀾溪拍了拍狗狗屁股,果不其然,棉花糖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但疲憊一天的打工人可沒精力細想,等處理完一切後,段瀾溪幾乎倒頭就睡。

“嗷嗷嗷!”棉花糖在床底控訴,他還沒有被安排好呢!

不過聰明的狗狗會自己找位置,棉花糖熟練地跳上床,在被褥裏鑽來鑽去,成功擠入段瀾溪的手臂裏。

“嗷。”小狗找了個位置躺好,兩人的體溫互相傳遞着。

長夜漫漫,當窗外寂靜無聲之時,段瀾溪的屋內卻倏地閃爍強光。

幾乎在瞬間,又回歸原樣,而段瀾溪渾身也散發着微弱的光點。

有什麽正在改變,昨晚的高燒似乎是某種覺醒的信號,但段瀾溪此刻還不得而知。

除了今天剛撿回來的兔子。

散發的光點融入身體後,它的耳朵動了動,黑暗中,它睜開漆黑的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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