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寧熹從沒喝過酒,更別說53度的白酒,一口悶下去醉得半死不活。
全身像是被網纏住,越掙紮,網繩綁得越緊,牢牢束縛着手腳,就連腰都沒放過。
直到天亮,日光穿過窗戶落到臉上,才終于掙脫出一條腿搭到岩石上。
這塊岩石不太硬,軟軟的極富彈性,甚至還帶着溫度。
等等,溫度?
寧熹翻身睜開眼,一張放大版的臉毫無征兆映入眼中。他遲鈍地眨兩下,看清楚是誰後,瞳孔瞬間擴大數倍,“傅聞禮!你怎麽這兒?”
傅聞禮閉了閉眼抱住他,“早。”
“早你個頭啊!”寧熹立刻推開人坐起身,環顧四周,“這是我家,你怎麽進來的?”
“走進來的呀,不然翻牆麽。”傅聞禮跟着起身,僅穿着襯衣,不禁抖了一下,“這裏真冷,下午我叫人來裝空調。”
話音未落,寧熹反手推倒他,坐到人身上揪住衣領,“我問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兒?還有……你,我,我們……”
傅聞禮慵懶地昂起下巴,露出嘴角及脖子上的紅痕,“這要問你啊,昨晚也不知道誰喝醉了,抱着人亂啃。”
寧熹驀地瞪大眼,“我?”
“不是你。”傅聞禮道:“難道我自己啃的麽。”
寧熹埋下頭仔細回想,印象中好像确實有那麽回事,可他,“我不是和傅景祁吃飯去了麽。”
“你還敢提!自己什麽酒量不知道?”傅聞禮翻身将人壓在身下,“之前我就說過,他的嫌疑不輕,還敢跟他單獨出去,你是嫌自己活太長了是吧!”
粗重的呼吸落到臉上,寧熹不自在地掙紮兩下,“且不說傅景祁不是害你的那個人,就算是,我都已經離開傅家了,他還來害我幹嘛。”
傅聞禮不可置信,“你在替他辯解?”
“我沒有,只是……”寧熹錯開他的視線,又道:“小胖不見的那個晚上,他在醫院,而且他是醫生。”
“醫生怎麽了?就因為他是醫生,所以你喜歡他!”
“什麽?”話題跳地太快,寧熹一時沒能反應過來,“我,喜歡他?”
“不是麽。”傅聞禮眼尾隐隐泛出一點紅意,“跟他出去吃飯,被灌酒,難道不是事實?我們認識五年,也沒見你跟我一起出去吃過飯。”
“223……”
話還沒說完,傅聞禮就已低頭覆上他的唇。
昨天的事,寧熹沒什麽印象,但現在,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無視了。
大腦一片空白,唯一的想法就是,傅聞禮睫毛還挺長的,臉色雖沒養回來,五官倒依舊英俊。
“哥,起了沒啊。”正打算更進一步,院內忽然傳來沈田珠的聲音。
寧熹瞬間清醒,推開壓在身上的人往後縮,“那,那個,我我……你怎麽了?”
傅聞禮捂着腰,哀怨地回頭看他。
“我們倆該不會!”寧熹立刻想到點什麽,震驚地一口都能吞下兩個雞蛋,在他身上來回掃視,着重落在傅聞禮的腰上。
“自己慢慢想。”傅聞禮故意不說,看眼手機上發來的新消息,穿上外套起身,“我還有事先走了,其他的,等我晚上來。”
沈田珠正給小胖喂食,聽到開門聲回頭,正要叫“哥”,卻看到傅大少爺衣衫不整地從寧熹哥房間出來。
“傅少爺。”
傅聞禮朝她點了下頭,揉着腰一瘸一拐離開。
不用言說的背影,目送他走遠後,沈田珠扭頭八百米沖刺到寧熹房間,“傅少爺昨晚沒回去啊?我看他走路姿勢不對……哥?”
寧熹頂着雞窩頭癱坐在床上,三魂已經沒了七魄,“我把傅聞禮,給撅了!?”
沈田珠:!!!
與此同時,傅家大宅三樓。
傅景祁回來後一夜未眠,早上早早地去給妹妹送早餐,敲門等了約有十分鐘,傅允檀方才小心翼翼轉開門把手。
開門發現外面有人又速度準備關上,傅景祁更快一步抵住門,“小檀,是哥哥。”
見是他,傅允檀才沒有那麽排斥,看他一眼低下頭,“哥,沒,沒睡好。”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傅景祁端着早餐盤湊近,輕聲商量:“哥約了一名外國醫生,下午到家來,見見?”
傅允檀伸出手去接早餐盤,聽到這話趕緊收回。
“不想見?”
傅允檀想了一下,猛點頭。
“好好好,不見就不見。”
傅景祁失落不已。瞧她上次并不排斥寧熹,還以為病情稍有好轉,沒想到還是老樣子。
傅允檀抱着手,迅速劃了他一眼又馬上挪開,張開嘴,半天才道:“哥,是,是因為,大嫂?”
收回去的腳再次抵住房門,傅景祁卒然擡頭,“你叫誰大嫂。”
傅允檀又撓了撓手背,“大,大哥讓我這麽叫的。”
提到傅聞禮,傅景祁很快反應過來,溫聲道:“以後不準叫他大嫂。”
傅允檀愣怔許久,點點頭,“哥,生氣了,哥,喜歡大嫂……寧熹?”
“大人的事,小孩兒別插手。”傅景祁攥緊早餐盤,在她看過來時立刻轉過頭,“早餐趁熱吃,吃完放房間門口,阿姨會過來收拾。”
面對妹妹的提問,傅景祁幾乎是落荒而逃。
耳邊不時回蕩崔妍和妹妹的話,眼前又是寧熹攔住他車碰瓷,又是他诓騙沈建華夫婦的畫面,最終定格到昨晚将醉酒的人抱上車。
他喜歡寧熹,他……
心事重重地下樓,正巧撞上從外面回來的傅聞禮,目光精準落到他解開的襯衣領口內。
脖頸上兩道鮮紅的印記,格外顯眼。
“大哥。”他下意識叫住人,試探着問:“該不會是從栖霞路回來的吧。”
傅聞禮回頭昂起下巴,好讓他看得更清楚仔細些,“我從哪裏回來,需要報備給你麽。”
“大哥去哪兒我自然無權過問。”傅景祁再道:“但是寧熹已經跟您沒關系了。”
傅聞禮凝視他半晌。
“跟我沒關系,跟你就有關系了?”他捏着衣領走近兩步,用只兩人聽到的聲音道:“聚餐的醫生裏有個叫崔妍的女人,跟你挺相配的。”
臉上血色盡失,傅景祁不可置信看向他。
“你帶寧熹去聚餐,是為了拒絕她吧。”傅聞禮冷哼一聲,笑問:“寧熹知道麽?你利用他。”
傅景祁:“我沒有。”
“可你并沒有說明帶他去聚餐的用意,也不知道你将他當成了活靶子。”傅聞禮眸色漸冷,“崔妍是你們醫院院長的女兒,如果她因這件事對寧熹心生恨意,你将怎麽處理?”
他再進一步道:“既然沒有護他周全的本事,就不要把人扯進來。”
“那大哥就有麽?”傅景祁不服氣地反問,“大哥已經醒了,大伯母會允許你跟個男人在一起?”
“當然。”傅聞禮想都不想,“沒有他,我會死。”
荒誕又極具說服力的回答超出傅景祁所想,人走後依舊愣在原地。
傅聞禮消失一整天,寧熹就坐在堂屋一整天,越想越後悔昨天那杯53度的白酒。
“果然酒誤人,早知道就不喝了。”
“第七十三遍。”沈田珠将小胖當成天然暖爐抱着,邊刷手機邊勸他,“哥,現在不是你忏悔的時候,你應該好好想想該怎麽彌補,那位可是……傅家大少爺,傅氏集團執行總裁,被你給……”
說到這兒她又立刻發現了盲點,“傅少爺是下面的那個?”
寧熹:“去去去,說什麽呢。”
“那哥你是下面……”
“怎麽可能,我是上面的,”話一出口,寧熹立刻拍下舉起的手指,吆喝,“小孩子提這些幹嘛。”
沈田珠沖他吐了下舌,捏了捏貓爪子,“反正不管怎樣,人家好好一個總裁被你給糟蹋了,你總得負責吧。咱們可不能做那種吃完就跑的渣男。”
說實話,寧熹現在就想跑。
他跟傅聞禮認識得有五年了,從前在精神病院扮家家酒也從沒這麽尴尬過,不高興了打一架,高興了勾肩搭背哥倆好,誰能想到有朝一日居然真的睡了,偏偏他還一點印象都沒有。
寧熹抱着腦袋狠抓兩把頭發,直到晚上傅聞禮再次上門。
沈田珠十分識趣地抱走小胖,回房試試新裝的空調,留下寧熹獨自面對。
寧熹局促地坐在矮凳上,目光不停往他腰下流連,“那個……還疼麽。”
傅聞禮順着他的目光叉住腰,“廢話,擱你試試。”
為了讓他安分下來,撞到桌角,都青了。
寧熹被他怼一頓,頭埋得更低。
“擦過藥了?”
“嗯。”傅聞禮上前兩步,在他面前蹲下,“我來,不是來聽這些。關于昨晚,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臨終遺言……
寧熹自認還算了解他,傅聞禮這人從不會讓自己吃虧。
唯一的辦法就是,“我,負責。”
來之前,傅聞禮想過他會扭臉不認,或是揍自己一頓又叫自己滾,獨獨沒想到能從他嘴裏說出“我負責”這三個字。
“我不是做夢吧。”
他怎麽突然對自己這麽好?
寧熹不自在地伸手捏了捏他的臉,“現在信了吧。成年人,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我可不做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