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就算沒談戀愛也是妻管嚴
就算沒談戀愛也是妻管嚴
認真嚴肅的神情爬上那張一眼就能吸引住旁觀者目光的臉，000注視着它命中注定的宿主，沒由來地想到，哪怕躺在這裏的只是個普通人，宿主也一定會把制造武器裝備的事情放一邊，先救人。
如果不是這樣，他就不可能在上條時間線堅持到最後，【000-時間】也不可能在他身上發動。
連被稱作救世主的謝閑都放棄了，他卻撐到了最後。
000一時之間百感交集，如果有眼淚的話早已經流出來了。
000正想用一百句彩虹屁把它超棒的宿主供起來，虞歸就指揮着牙牙從試劑冷凍倉裏拿了兩支對污染物也有極大殺傷性的酸性試劑出來。
000眨了眨它那不存在的眼睛，心裏的問號比天大。
【宿主，這人不是還有救嗎？藥品在左邊的櫃子裏哦，牙牙拿錯了吧？】
左側的櫃子裏放着的很多外界少見的高能藥劑呢，雖然它不懂哪些藥能救那個人，但這些藥如果拿給它去賣的話，簡直就是暴富！
虞歸搖搖頭，“以防萬一。”
“試驗狀态下，裏面灌注的不是營養液，而是經過調試的污染液，試驗狀态下污染進程可能一日千裏，也可能停滞不前，而且這個人至少……”
【A級！人類精英~】000立刻搶答——這個等級的人類是萬裏挑一，一旦出手，個個都是拆遷辦主任級的破壞高手。
“嗯，所以在救他之前要先保護好我們自己。”
牙牙毛線般的身體卷着兩瓶酸性試劑趴到培養倉頂部，把試劑倒進左側注射孔裏。
虞歸又從櫃子裏拿出相應的高能藥劑，配好後交給牙牙倒進右側的注射孔裏。
一切準備就緒，虞歸按下右側代表着“确認注射”的紅鍵，泛着綠光的巨大顯示器上跳出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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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射程序準備中，手動模式已啓動】
【倒計時：3……2……1】
【第3次改造手術開始】
事關生死，培養倉外的虞歸面色平靜地握住操作杆，輔助外骨骼完全貼合指骨，給予足夠的支撐和動作修正。
培養倉頂側的鋼夾緩緩落下，夾住男人鎖骨下的留置深靜脈置管，旋轉移去靜脈導管端帽，往注射器裏注入高能藥品。
注射準備完成，虞歸深吸口氣，準備進行下一步。
輕推操作杆，虞歸身後忽然傳來一道低沉冰冷卻又十分熟悉的男聲：“終止實驗，否則死。”
青年渾身一震，整個人瞬間僵住，000也震驚：【謝閑！宿主，你男朋友、我爸爸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他不是應該在和校長打架嗎？他來了，校長是不是也快來了？！】
【我們得趕快跑呀！】
雖然謝閑是爸爸，但世上只有媽媽好，它現在可是住在媽媽身體裏呢。
以生存為第一要義的000一點兒面子沒給謝閑留，立刻開始計算最佳逃跑路線，但虞歸一點兒跑的心思都沒有。
他太清楚現在的自己和謝閑之間的實力差距了，只要謝閑想抓他，他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虞歸深吸口氣，緩和心律節拍，強迫自己放下和謝閑第一次見面的激動，繼續推進注射進程。
“我說，停下！”高大的身軀投下一個陰影，把虞歸整個罩住，漆黑的骨翅像兩只巨手緩緩捏合，只要他想，頃刻之間就能要了虞歸的命。
救人的時機稍縱即逝，虞歸沒時間廢話：“想救他就不要打斷我。”
謝閑：“……”
他不會相信一個能在校長實驗室裏行走自如的“人”，但寧周還在對方手上，為了隊友的安全，他暫時沒有做出實質性的舉措。
他只能盯着虞歸，一旦發現他有任何不當意圖，立刻了結他！
兩人之間保持着一種微妙的平衡，只剩牙牙趴在培養倉頂端對着謝閑瘋狂龇牙，甚至從虞歸後脖頸的皮膚裏探出一個小尖尖。
虞歸頓感不妙，嚴肅道：“牙牙！回去！”
乖寶牙牙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縮了回去。
縮回去的時候它還在想，後爸還是這麽讨厭，老想着欺負叭叭！這次更過分了，叭叭還在工作呢，他就想動了壞心思！
小朋友分不清欺負和“欺負”的區別，只是單純地為叭叭分心思在別人身上而生氣。
謝閑站在虞歸身後，看着他和牙牙互動，內心萬分震驚。
這個龇牙咧嘴、外觀扭曲纏結的天賦顯然還未納入人類天賦序列表裏，但一個活性天賦居然這麽聽話，實在令他意外。
活性天賦的不可控之處就在于它們有自己的想法，會自己行動——就像那團小東西剛才忽然鑽出來想要攻擊他那樣。
而且它們幾乎不會聽人話，如果宿主不夠強大就只能用各種營養豐富的污染物哄着。
其他啓明小隊裏甚至有人試圖用驢追蘿蔔那一套來對付自己的活性天賦。
但眼前這個就算只看側臉也絕對稱得上俊美的青年卻能把活性天賦養得這麽聽話……
瞬息之間謝閑就想，如果這個人真的能救寧周，那他就把他帶出智慧之都，如果能安全度過監管期就讓他到研究院供職，專門研究活性天賦的馴養問題。
謝閑看着虞歸，越看越順眼，甚至第一眼就想要相信他。
這種莫名的直覺不一定對，有可能是那個古怪天賦的附加能力，但謝閑絲毫不擔心。
青年只是個C級天賦者，就算有某種獨特的天賦魅力也不可能從他手裏逃脫。
謝閑盯着寧周，翅膀尖上彎彎的半圓長出一個金黃的豎瞳，盯着虞歸，分析他臉上所有的表情，“他被抓來幾天了？”
“實驗日志顯示，七天。”
“……”時間倒是對得上，寧周到智慧之都執行任務，于一周前失聯，剛好七天。
“你呢，這裏的實驗員？”
虞歸耐着性子，迅速回答：“這兒的碩士研究生，為了能順利逃跑摸到進來弄點兒武器。”
“……”全是實話，沒撒謊。
能在智慧之都這種卷生卷死的地方考上碩士，當真是個可吸收的人才。
“這兒是校長的秘密實驗室，你怎麽會知道？”
虞歸用餘光掃了他一眼，“你一個外來者又怎麽知道的？”
謝閑沒有回答，看向牙牙，虞歸打斷他：“智慧之都也有試圖反抗拼接機械統治的人，我是其中之一。”
“但散兵游勇成不了氣候，想活就要想辦法離開。”
謝閑對虞歸的話不置可否，只是問：“你有多大的把握能救他？”
“80%，做好心理準備。”
謝閑不再出聲，虞歸也就暫時當他不存在，專心晃動着操作杆，一邊注射一邊壓下導管夾，注射完畢後，小心翼翼地用無菌端帽封閉管口。
莫約過了三分鐘，玻璃培養倉裏的寧周青筋一寸寸鼓起來，皮膚下也鼓起一個個小包，嗡響聲大到穿透皮膚和玻璃，站在外面的兩個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寧周的狀态肉眼可見地變差，謝閑的氣息瞬間危險起來：“你就是這麽救人的？”
虞歸後背不受控制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但還是抵着壓力：“牙牙，把藍色的那瓶倒進去。”
牙牙掏出藍色的小瓶子倒進去，虞歸開始二次注射。
藥劑剛打進去，寧周瞬間睜眼。
“啊啊啊……！！！”鼓包瘋狂湧動，整個人面目全非，痛苦的尖叫形成聲波，培養倉裏的污染液波瀾驟起。
機械臂‘咔咔’兩聲把寧周強行固定住，隔板伸出，開始排放污染液。
污染液排空一寸，虞歸就注射一寸調配好的高能藥品進去，接觸到藥液的鼓包緩緩癟下去，在皮膚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的黑點，密密麻麻看得人頭皮發麻。
得虧站在培養倉面前的兩個人都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沒什麽多餘的表情。
嗡響聲漸漸消失，A級天賦者的彪悍之處顯現出來——寧周的狀态肉眼可見地好轉，十多分鐘呼吸就已經恢複了正常頻率。
虞歸身後危險的氣息消失，但手術還沒結束，他依舊握着操作杆，等寧周整個人都被藥液覆蓋住以後，他釋放出鈎針，刺破寧周的皮膚，把死亡的污染物一條條勾出來。
頭發絲粗細的污染物屍體閃着金屬光澤，随着鈎針的來回運動落到培養倉底部，很快就鋪了指節粗細的一層。
或許是氛圍緩和，謝閑高大的身形帶來了足夠的安全感，虞歸習慣性地回頭問：“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我們？謝閑板着臉想，這人倒是自覺，才幾分鐘就把自己歸到了“我們”的行列裏。
自來熟，但詭異地不讨厭，甚至想要縱容。
雖然只有短暫的幾分鐘，但虞歸那張清俊疏朗的臉已經印在了他腦海裏，稍微一想就浮現在腦海裏，清晰動人。
因為虞歸的那兩句“我們”，謝閑心情莫名變好，嘴角勾出一絲克制的笑：“你的手術需要多久，我就能幫你争取多長時間。”
雖然這種沒有來的好感讓他心生警惕，但人再高級也只是動物，這種直覺性的好感謝閑無法拒絕，也……不想拒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