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人類，色彩豐富的種族#
#人類，色彩豐富的種族#
謝閑聽不到虞歸和000的腦內交流，所以，他只聽到了最後一句：“它，死定了。”
莫名的心慌一閃而過，謝閑即刻擴大鴉刃的範圍将校長所有攻擊阻殺在最遠處，就為了能給虞歸争取更多反應時間。
但理想和現實的差距仿佛馬裏亞納海溝橫在中間。
謝閑清掉的障礙越多，虞歸飛行器開得就越快，仿佛追在後面的不是機械軍團而是地獄來的勾魂使者，一觸即死。
情況沒有緊急到這種狀态，謝閑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虞歸到底哪根筋搭錯了，怒火直沖心頭。
離開冷言少語的人終究是開了口：“它死不死我不知道，但如果你繼續過度使用天賦，你就死定了！”
“你只有C級，不要挑戰身體極限！”
“……”
但裏面的人絲毫不給反應，謝閑又不能為了讓虞歸減速故意消極怠工，只能咬緊牙根配合他的行動。
一分多鐘，他們就把校長和它被打得七零八落的機械軍團甩在了身後。
十只黃金瞳掃一同睜開，謝閑把方圓一百公裏內的所有空間全部檢索了一遍，确認暫時安全後更是恨不得切開艙門把虞歸拉出來讓他清醒一點。
自己這麽信他，他就不能多回饋一點信任嗎？
“虞歸，我是S級的天賦者，我有足夠的能力帶你和寧周安全離開機械之都。”
駕駛艙裏的虞歸深吸氣又緩緩吐出，“校長已經暴走了，鎮靜程序很快就會崩潰，除非機械柱神關閉它，否則它不會放過我們。”
“是我計算失誤。”
Advertisement
虞歸下意識咬着下唇，唇間盡是苦澀的後悔——校長邏輯崩潰活不了，但崩潰狀态下的校長也能讓現在的他們活不了。
“校長邏輯崩潰，這場戰鬥不死不休。”
“崩潰狀态的校長實力不比你差，真對上了，別說我和寧周，就是你想離開也得脫層皮。”
“飛行器速度越快，我們對上校長的時間就越少，生存率越高。”
這一番話說得謝閑怒從心起——如果他是那種會丢下隊友逃走的人，那他今天根本不會出現在這裏。
“我不會丢下你們！”
“寧周是我的隊員，你是……”謝閑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麽形容虞歸，轉道：“我說話算話，說會帶你們出去，就一會做到。”
虞歸低笑一聲：“如果做不到你打算和我們一起死在這兒嗎？”
飛行器速度又提了一個檔次，這下形式徹底逆轉，由謝閑護着他飛變成了謝閑追着他飛。
惡質骨翅劃破空氣追到艙門旁，謝閑後槽牙差點兒咬爛，下颌瞬間繃緊，整個人被山雨欲來的低氣壓包裹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機艙，狠道：“做不到當然只有死路一條，不然你還想怎麽樣？”
人腦轉太快雖然不會像機械一樣燒掉，但也容易情緒上頭，虞歸又一聲輕笑，低聲道：“當然是放棄隊友自己逃跑。”
“我知道你，”虞歸絲毫沒給謝閑反駁的機會，緊接着就說，“你是所謂安全區……人類天賦者裏最厲害的那個。”
“你是利劍，也是鐵壁，你們中的有些人甚至把你當做了信仰。”
“我從前翻進你們局域網的時候甚至見過你的粉絲後援會。”
當然，粉頭是他自己這種話，虞歸是不可能說的，就算跨了時間線也不能說。
“後援會”一出，謝閑瞬間啞火，山雨欲來的怒氣像被紮破的氣球，噗嗤一聲全沒了。
堪堪吐出一個“你”字，再次被虞歸截斷：“人類失去你才是最不能接受的結局。”
“你不是一個人，你是他們的信念和信仰。”
“所以，抛下其他無關緊要的人獨活才是你的生存之道。”
上輩子到最後都沒找到機會和謝閑說的話，如今終于說了出來，虞歸心裏多了些快慰。
曾經種種在腦海裏一閃而過，虞歸想，如果上輩子謝閑就懂這個道理，幹脆利落地舍棄他，或許人類還可以幸存。
為他放棄最後的希望，不值。
謝閑是人類為自己創造的救世主，他短暫擁有過已經是上天眷顧了。
虞歸一句話，謝閑本來平複下去的火氣頓時蹿回來，燒得比原本更旺，恨得牙癢，差點就被氣笑了——想不到在千裏之外的污染區還能聽到這種狗屁理論！
人類就是因為總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才會變得一代比一代孱弱，弱到四處搞邪/教求永生，增加他的工作量。
不願付出、不敢冒險，只想躲在高牆下歲月靜好，讓別人替他們負重前行。
天下有這種好事？
簡直想屁吃！
想到安全區的現狀，謝閑恨鐵不成鋼，削平一座高山，讓飛行器得以平直地穿過長河。
爆裂一擊稍微平息了一點通紅的怒火，但這筆賬謝閑記下了，等從這裏出去，遲早要向虞歸讨回來。
青年不笑時冷淡的神色，笑時春風化雨的梨渦和勁瘦的腰身悄無聲息地爬上他心間，被他狠狠攥住。
幻想稍縱即逝，謝閑第一次反駁虞歸：“一個人獨活多苦？虞先生，你真該盼我點兒好。咱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如果出去了我大概率也會成為你頂頭上司。”
謝閑這麽說的時候，已經把虞歸将來的就職機構從中心研究所換成了自己的小隊，甭管他是不是私心作祟，至少現在他想的是安全區不養閑人，中心研究所拿了芯片還出不了成果，那人類滅亡的鍋不能丢給他背。
虞歸眉尾一挑，有氣的成分在裏面，但更多的是……
無法阻止的念頭快速劃過——你是我什麽頂頭上司，頂我還差不多。
000：【？？？】
突如其來的少兒模式，000一臉懵逼，【怎麽又放動畫片了？戰鬥這麽激烈，宿主你都七竅流血快死了還有心思想這個？！】
#人類，色彩豐富的種族#
這架沒吵起來，寧周提到嗓子眼兒的心總算落下了。
天知道他一邊緊張武器庫庫存，一邊擔心他老大還沒開始的戀愛就此終結到底廢了多少心神，差點可以報工傷。
雖然不知道他老大那句多少有點兒陰陽怪氣的話怎麽就澆滅了虞歸的怒火，但和平總是美好的，尤其是在大敵當前的時候。
——LOVE&PEACE
兩人怒氣都消了，愛與和平插着透明的小翅膀飛進駕駛艙，但飛行器的速度是一點兒沒慢下來，牙牙凄凄慘慘、可可憐憐、委委屈屈的哭聲又響起來——
牙牙一哭，謝閑眉頭一皺，立刻道：“虞歸，你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你沒聽見它在哭嗎？”
“你不是把這個天賦當自己的孩子嗎？嗓子都哭啞了，你舍得？”
“天賦和我們一體同生，你死了，它也要給你陪葬。”
虞歸在快掃除虛影的手忽然一頓，牙牙哭得更大聲了——它死不死的無所謂，就怕叭叭受傷痛痛，還怕叭叭不理它！
雖然000說叭叭還沒到極限不用擔心，但它是個大天賦，大天賦不騙宿主，但大天賦說不定會騙乖寶呢！
只相信叭叭的牙牙嗚嗚咽咽希望叭叭受傷程度不要再加重，搞得000也焦頭爛額，整個天賦都仿佛老了十歲。
場面逐漸混亂，旁觀者清的寧周忽然領悟——這活性天賦社會化程度也太高了吧，它還知道家長吵架的時候哭哭沒用，等吵完了哭才能贏得關注！
哭聲萦繞在所有人耳邊，連寧周都起了恻隐之心，也幫着謝閑勸道：“是啊虞哥，你家崽哭得也太凄慘了，咱們當家長也得考慮孩子的心情不是？”
雖然是個單身狗，但從小照顧了一整個孤兒院孤兒的寧自認育兒小能手，一鼓作氣繼續勸：“虞哥，真的，你就飛慢一點吧，起碼吃點兒藥恢複一下傷勢？我老大真的超厲害，安全區都有人叫他救世主，一個校長而已他幾翅膀就拍死了！”
謝閑：“……”救世主個屁！
一不小心踩雷卻渾然不知的寧周忽然背後一冷，戒備地轉身，然後轉回來撓頭——總感覺剛才有人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會是黃金瞳吧？
想到自家老大一直不太喜歡別人叫他救世主，寧周超長的反射弧總算反應過來，開始想方設法給自己找補——開什麽玩笑，他家老大的理想型，說不準一輩子就這麽一個，怎麽能折在污染區？
寧周開動大腦，一個天才般的想法出現了，他一拍大腿，“我們離開安全區的時候都留了安全坐标，坐标離現在的位置也不遠，走那邊的話，開慢點兒也沒關系吧？”
他話音一落，空氣瞬間安靜，連牙牙都不哭了。
雖然不喜歡後爹，但它還蠻喜歡黃金瞳的，十顆十種口味，有的咬起來特別有彈性，口感超級棒，有的又特別硬，超适合拿來磨牙。
就是全部睜開的時候味道會變苦，還辣嗓子。
所以當黃金瞳開始散發危險氣息的時候，上輩子咬過的苦味立刻浮現在牙牙的記憶裏，搞得崽子下意識縮起腮幫，哭都不哭了。
#黃金瞳，味苦，止小兒夜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