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其中內情(大修)
其中內情(大修)
程清湘原以為還有得磨,不曾想江意寒遞了梯子來,她自是不會錯過機會,忙道:
“表妹應是知曉我父母與我定了一樁親事,對方正是楚州鄭家。”
這件事江意寒确實是知道的,她略略一點頭:“确有此事。”
“婚期本是定在來年六月,可上旬鄭家突然來信,說是家中長輩身體微恙,避免鄭家子孫守孝,想将這婚事提前至年後。”
話說到這裏,程清湘的臉色微紅,按道理這話不該她這個即将出嫁的姑娘講,奈何程清芷指望不上,還得她自己來。
古代婚嫁可是大事,江意寒忙問道:“表姐可是要我打探那鄭家為何提前婚期?”
程清湘沒想到江意寒一點就透,忙颔首:“正是如此。程家在楚州沒什麽人脈……”
江意寒了然,卻也不推辭,招了绡紫來:“鄭家丫鬟你可有相熟的?”
绡紫忙道:“自然是有的。可是去打聽鄭家長輩身體?”
江意寒搖頭:“你明兒去問問她鄭夫人最近可有甚麽喜好,咱們沾親帶故的,少不得得有些人情往來。再去問問咱們家鋪子裏可曾有人見過鄭家公子去些未曾踏足的地方。”
绡紫忙應了退下,這會兒程清芷看丫鬟退下了,有些不耐地問:“你問這些能問出來個甚麽?”
看來程清芷這丫頭性子傲一時半會兒是改不了的,江意寒也懶得搭理她,只拿起程清湘準備的一匣子鼻煙壺,笑道:
“今日多謝姐姐招待,若是有消息,必定及時奉上。”
說完也不多留,程清湘狠狠瞪了程清芷一眼,忙道:“母親還說要留表妹飯呢,表妹吃過再回去。”
江意寒擺擺手:“多謝表姐一番好意,方才點心吃得略多了些,飯便不必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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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程清湘便不好再攔着,直把江意寒送到影壁才轉身回院子。只見程清芷耷拉着坐在椅子上,那些許怒氣又散了去:
“你作何給小雪臉子看?她今日舉止行為樣樣得體,也不曾得罪你什麽,偏你句句帶刺。”
程清芷撇嘴:“以往我和她互相句句帶刺,誰知道她今天怎麽轉了性子?”
“那你可後悔了?”
程清湘也感慨,大半年不見,江意寒長大了不少,而自家妹妹年歲比江意寒大,性子卻還如此,不免有些着急。
“我後悔,我可太後悔了!她不會因為我那幾句話,故意敷衍姐姐吧?問鄭夫人喜好和鄭公子行蹤,能問出個什麽東西來?”
程清芷一氣兒問了許多。
程清湘還待解釋,程夫人恰巧掀了簾子進來,聽到這一句,道:“我這外甥女倒是真的長大了。”
程清芷可聽不得她家人誇江意寒,這比罵她還讓她難受:“她又怎麽長大了?”
“我問你,若是大大咧咧地去打探,我何必繞這個彎兒?”程夫人板着臉,嚴肅道:
“自是想私下打探。若是鄭家長輩身體有恙,鄭夫人作為主母少不得最近得吃齋念佛,鄭家公子恐怕也得去燒香祈福。若是沒有,這般打探也不會惹鄭家注意。你擔心小雪敷衍你姐姐,殊不知這才是為你姐姐着想。若是讓鄭家知道她去打探鄭家長輩情況,恐怕有一陣子不會給你姐姐好臉色。”
連未來婆家的話都不信,将來嫁進去恐怕會被穿小鞋。但要程家不打聽一味信任鄭家,她們也做不到。
給程清芷解釋完內情,程夫人不免對江意寒多上了幾分心,忙問道:“清湘你細細與我說一說你們聊的情形。”
程清湘對自家母親哪裏有隐瞞的,忙不疊把江意寒的舉止都說了,程夫人聽罷,幽幽端起茶盞感概:
“小雪當着你姐姐的面吩咐丫鬟,可見是為了讓你們二人安心,不至于擔心她拖延誤事。原只打算拿江家當尋常親戚來往,如今恐怕得親近些才好。下次她來可得好好吃頓飯才是。”
誰知,這頓飯來得極快,第二日江意寒便又上了程家的門。
江意寒才将将回府,打探消息的小厮便遞了消息進來,那鄭家大公子連着數月都會去城西月白巷去。
“那月白巷可是有什麽說法?”
杭白問得仔細,這會兒答起來頗為順暢:“尋常百姓家罷了。咱們家鋪子就在月白巷路口,并不知曉鄭家公子去了哪家。”
江意寒微微抿唇,正思索着,绡紫掀了簾子進來,笑道:“說來也巧,上旬鄭家小姐身邊的丫鬟尋我要花樣子,趕巧還了回來。正好把姑娘吩咐的事情給辦了。”
江意寒忙問:“可探出什麽來了?”
“那丫鬟說,鄭夫人房裏倒是沒什麽特別的事情,就是前兩個月不知道為何喜歡上石榴擺件,又把紗簾都換成了百蝠紋的。”
多子多福?
“鄭家似乎就這一位公子?”江意寒回來路上聽绡紫說過一嘴兒,這會兒不免又多問了一句,绡紫忙應到:“正是只有一位。”
多子多福,能夠讓鄭夫人供起石榴的,大抵不會是鄭老爺的孩子,那麽……鄭家公子有孩子?
雖說如今禮法較前朝寬松些,但也少見男子還未成婚便在外有子的。未婚先孕便是放在現代也會令人诟病,更何況是現在江意寒所處的古代。
即便不至于沉塘,但恐怕那位珠胎暗結的姑娘未來會坎坷異常。
江意寒皺起眉,茲事體大,未免猜錯,又問杭白道:“月白巷中,可有什麽适齡的姑娘?”
杭白略略搖頭:“這我沒問,姑娘容我再去問上一問。”
江意寒略略颔首:“問仔細些。”
不一會兒,杭白便帶着消息回來:“若說月白巷中适齡的女兒,巷子盡頭蔡二爺家的倒是有一位芳齡十六的女兒。”
“她近月可有什麽異常?”
杭白搖頭,一股腦道:“不僅沒有,而且蔡二爺還去拜訪了幾位媒婆,說是要給女兒說親事。他家父女相依為命,蔡二自己是個書生卻沒考取什麽功名,如今在一家店中做賬房,家底不豐,故而媒婆對這說親一事不甚上心,介紹得都是些鳏夫破落戶。”
江意寒不免覺得奇怪,莫非這位蔡姑娘沒有珠胎暗結?不然怎麽會說親?說親到成婚少說也得半年,那會兒怕是孩子都要落地了。
那又會是誰呢?信息還是少了些,江意寒道:“吩咐人這兩日盯着些,若是懷胎前幾個月,恐怕得喝點保胎藥,盯着藥渣。”
杭白領命去吩咐小厮,江意寒勉強放下這一樁事,意識一松懈,只覺這一天過得上下起伏,疲倦感如層層漫上來,江意寒打了個哈欠,恨不得一猛子紮進溫暖甜香的被窩。
绡紫好說歹說拉着江意寒沐浴,這才放了她去睡覺,臨睡前江意寒迷迷糊糊地道:“點盞燈。”
江意寒有些夜盲,往常總是開着小夜燈睡覺。
杭白溫聲道:“每晚都點着的,小姐且放心睡吧。”
一夜酣睡,江意寒再睜眼時已天光大亮。绡紫杭白服侍着江意寒洗漱穿戴,待江意寒用完早膳,已近中午,外院的小厮又一次遞了消息進來。
這次去聽消息的是绡紫,從二門到江意寒的院子她都沒合上嘴:“那蔡姑娘确實……懷孕了。”
便是一向穩重的杭白遞茶的動作都停頓了,江意寒揉了揉眉心:“可不要看錯,污了人家姑娘清白。”
绡紫忙道:“那小厮說昨夜他守了一夜,那蔡姑娘若說謹慎也是謹慎,知道倒藥渣的時候倒到別人家門邊,可她自己親自出來倒的,小厮哪裏會看錯。”
臨了,绡紫還補充道:“小厮今早便把藥渣拿到醫館去給大夫看過,确實是保胎之效。”
這下,江意寒不得不親自走一趟程府了。此等重要的消息,讓丫鬟去說恐怕不太合适。如此,江意寒忙道:“換衣服,再去一趟程府。”
杭白忙去取衣物,绡紫卻皺眉道:“姑娘何必這麽急,那程家二小姐可不待見咱們。”
江意寒解釋道:“這婚嫁實乃人生大事,不管我和程清芷如何不對付,也不能耽誤大表姐。便是你二人,婚嫁一事我自是不會馬虎的。”
绡紫被江意寒說得俏臉微紅,上前兩步給杭白打下手。很快,主仆一行又一次來到了程家主院。
“表妹來得正巧,今日咱們吃鹿肉鍋子,前幾日才獵的,還新鮮着呢。”程清湘從二門迎了江意寒,溫溫柔柔地攜了江意寒的手往正廳去。
江意寒忙笑道:“那是我今日有口福了。不知舅母可有空?”
“怎麽沒空,只昨日剛來,東西多些,今日都理順了。”程清湘如此說着,領着江意寒進屋子,程夫人領着程清芷出來,握住江意寒的另一只手道:
“外甥女今日可一定要吃午飯的。”程夫人說完,估摸着江意寒怕是打探到了什麽消息,正準備借口離開讓程清湘和江意寒好生說話,誰知江意寒卻道:
“今日得了些消息,可得舅母拿主意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