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争吵
争吵
将那個過于華貴的盒子合上,掩蓋了寶物的光芒,做這些事情的時候,牧長歌心情很複雜。
但要是對別人說的話,大概會覺得他矯情。
畢竟這是愛人的對他的心意,這樣炙熱而又無聲的情感,說出來也會被認為是在炫耀。
但牧長歌還是無法接受解無言要為了他去犯險,那可是“戰場”,随時會丢掉性命的地方。
而且讓他在意是,這是被送來的第二批,那第一批呢,解無言是不是沒打算告訴他這件事?那上戰場呢?也打算瞞着他嗎?
現在他的心裏很亂,牧長歌翻出解無言的通訊界面,卻遲遲沒有撥打出去,或許是停留的時間太長,他的人工智能出聲提醒道:
“宿主,請問是否撥打“愛人”通訊?”
被突然出聲的腕表驚得縮了下,牧長歌無奈地望着虛拟屏幕左下角出現的人工智能“秋”,嘆了口氣說道:
“算了,不必了。”
“抱歉宿主,“秋”出現的時機不對,請問宿主是否進行相關設定?”
因為當初囊中羞澀,他定制的人工智能,是最基礎的款式,連人形都沒有,看起來就是個發光的球體。
比起人工智能牧長歌一直把這玩意當作可以回答問題的桌面寵物,所以這次“秋”出聲才會讓他驚訝。
“沒事,提醒我不也是你的職責嗎?”
關閉解無言的通訊界面,向後仰靠在沙發背上,擡起胳膊遮住額頭閉上雙眼,他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而“秋”也沒有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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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夕陽西下,門口細碎的聲音驚動了陷入思緒的牧長歌,他望過去,是解無言下班回家了。
“雄主對不起,把你吵醒了。”
門被輕輕合上,解無言身上的制服還沒脫下,暖黃色的光線從門口的窗子照射進室內,逆光而立有種神聖不可侵犯的氣場。
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聽語氣就可以想象,這讓牧長歌有想抱抱他的沖動。
但解無言的道歉又像是點燃牧長歌憤怒的導火線,但牧長歌還是強壓着這份憤怒,試圖保持理性,好處理他們之間的問題。
“不要道歉!”
只不過脫口而出的話,洩露了他的情緒,在注意到解無言顫抖了下的動作時,愧疚感到達了頂峰,于是他主動站起身。
從室內的陰影走向了站在門口處的解無言,與解無言共同沐浴在夕陽下。
不知道雄主的情緒因何而生,解無言承認在那瞬間他有片刻的擔憂與恐懼,他仿佛看見了他的雌父倒在血泊中的樣子。
“雄主怎麽了。”
仰起脖頸抓住他的衣角,解無言在不自覺的示弱。
而牧長歌覺得自己像是分裂成了兩半,一邊覺得心疼,只想把解無言抱緊,永遠不撒手。
一邊覺得他們的感情從開始就不對等,又怎麽能走到最後,如果解無言總是這樣在背後為他付出,那這份沉重的愛,他又要如何償還呢。
可有些話他怕開了口,就再沒有轉圜的餘地。
“你有什麽想和我說的嗎?”
把他攬進懷裏,右手捧着他的臉頰,牧長歌在安撫地親吻着他,當意識到這點時,解無言就找回了自己。
良久,他們的唇瓣分離,解無言聽見了牧長歌的問題。
但他首先想到的,是關于商靖宇的事,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說出了準備好的理由。
“雄主白先生和我之前提到的朋友已經見面了。”
特地去找雌蟲學院老師請教的解無言,拿出了他一直提在手上的白色手提紙袋,想到裏面的東西,解無言就覺得臉頰發燙,把紙袋猛地塞進牧長歌手裏。
他低着頭不太敢和雄主對視,聲音直接小了兩個度。
“他很優秀,雄主可不可以只喜歡我,只要雄主喜歡,我什麽都可以。”
老師的原話,對于解無言來說太露骨了,這是他能說出的全部。
提着手裏的袋子,牧長歌此時的注意力在解無言的前半句,胸腔內傳來悶痛感,他把解無言摟的很緊,說出的話卻帶着冰碴。
“你沒有別的事瞞着我嗎?”
被質問的瞬間,解無言是迷茫的,直到他視線越過牧長歌的肩膀,在不經意間看到茶幾上那個熟悉的盒子。
他立刻看向牧長歌,解無言從沒如此慌亂過,呼吸忍不住加重,他用右手一把抓住牧長歌提着紙袋的衣袖。
他不知道牧長歌知道了多少,但這件事他原本是打算一直瞞着的。
所以在發現雄主有可能知曉這件事的那刻,他甚至不能完整的說出一句話,手心滿是汗意,雄主會怎麽看待他呢?但雄主在質問他,那麽就是生氣了。
“雄主對不起,我只是希望你能恢複,你別生氣好不好?”
又是道歉,他仿佛低到塵埃裏,但這不是牧長歌想要看見的樣子,他的愛人該是九天翺翔的雄鷹,又怎麽能因為他成為現在的模樣。
于是他後退了半步,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我們先冷靜下好不好。”
沒有看解無言的方向,牧長歌怕自己會心軟。
但解無言不知道牧長歌的用意,他只知道雄主在避開他。
好痛,好痛,為什麽會這麽痛,解無言捂住心髒的方位,明明是夏季卻覺得有陣陣冷意襲來。
“為什麽,我做不夠好嗎?”
緊緊盯着牧長歌的方向,解無言不想放過雄主的任何表情,心髒的鈍痛感仍然刺激着他的神經,但這次他卻哭不出來。
“不是,我想。。。。。。”
緊抿着嘴角,牧長歌不知道如何開口,他想做什麽呢?告訴對方不要這麽喜歡他,不要這麽卑微嗎,他怎麽說的出口。
“雄主,或許我應該稱呼你為牧長歌。”
在這樣的情況下,叫出雄主名字從來不是解無言的本意,但他只想留下最後的體面。
這一刻,說出的話好像都成了刀子,将他割得遍體鱗傷,但解無言不知道受傷的不止他一個。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不是現在,給我一年,不,半年就可以,我會。。。。。。”
他已經開始後悔了,可好像來不及了,解無言緊握着拳頭,指甲陷入掌心有血順着指縫下落,而他還是說完了那句話。
“放你離開。”
在那一刻牧長歌名為理智的弦徹底崩了。
“你說什麽?放我離開?!”
他霍地轉過頭來,一把抓住了解無言的肩膀,手裏提着的白色紙袋啪的一聲掉在地板上,牧長歌下意識望過去。
只見袋子平躺在地板上,裏面的東西稀稀拉拉撒了一地,這些形狀各異的充斥着馬賽克的道具,震得他久久沒回過神,他只覺得袋子裏的物品和解無言明明應該處于兩個世界,現在這種共處一室的情況本該只存在于他的幻想。
說到幻想,牧長歌直覺得鼻子發熱,立刻打住才沒崩壞自己的形象。
而對于解無言來說,此時這散落滿地的東西像是扇了他一巴掌,他沒有像此刻這般厭棄自己,可又無可救藥的愛着牧長歌。
“雄,你不必瞞我,我知道的你不肯和我結合,不就是你留下的退路嗎。”
習慣并且喜歡稱呼牧長歌為雄主的解無言恐怕一時半會難以改口,這讓解無言更加難受了。
而牧長歌只覺得匪夷所思,他恨不得立刻搖晃解無言的身子大聲吐槽對方他自己都沒想明白,解無言到底知道什麽了。
直到他聽到解無言說他留了退路。
“發情熱不是你的錯,但我們已經結合了,就當,當你可憐我,我需要蟲崽,這是我唯一的請求。”
這個時候,解無言怎麽可能說實話,他需要蟲崽是真,但希望雄主能再陪陪他也是真。
盯着地板光影的交界,解無言第一次覺得,這樣的他一點不像他。
“解無言!”
這是牧長歌第一次用這麽嚴肅的語氣稱呼解無言的全名。
閉着眼深吸了口氣,牧長歌才壓下翻湧的情緒,這些情緒雜亂而無序,但最後還是對解無言的憐惜感占了上風。
把人強行抱進懷裏,他嘗試緩和語氣,可惜失敗了,于是他用僵硬而無奈的口吻說道:
“解無言,解少将,不要在這樣說了,我答應過你的我不會離開你,永遠不會。我承認我留了退路,但這不等于我不愛你。”
開始時解無言還在他懷裏掙紮,到後來反而埋得更深,抱得更緊。
而牧長歌又怎麽會不明白解無言的這些小動作呢,他的愛人全身上下大概只有嘴最硬了。
“少将啊,我們現在可以談談關于你和元帥約定的事,當然,還有這些東西。”
輕拍着解無言的背部,牧長歌回應着解無言的動作,只是他們之間的問題還是要解決,但怕解無言多想,他壞心思的指着地上的那些道具,對着解無言的耳垂輕柔的小聲調侃道。
像只大型犬類的解無言扒着牧長歌的脖子,臉埋在牧長歌肩膀上。
因為牧長歌說話時呼出的熱氣而輕顫着身體,一雙耳朵泛着紅意,也因為視線觸及之地,那些在夕陽下反射着耀眼光芒的散落在地板上的東西。
說好的今日份更新,大家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