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畢業舞會(二)
畢業舞會(二)
“二皇子殿下有什麽事不妨直說。”
由校長出面安排他們被請到會客室,牧長歌并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因此開門見山道。
“牧先生也太心急了些,只是我想談的事實在不好這麽多蟲在場,不知道牧先生能不能讓解少将先在門外等候。”
在主位緩緩坐下楚晰單手放在沙發背上,嘴裏說是商量語氣卻更像是在吩咐。
“阿言是我的雌君,我的事向來不會瞞着他。”
沒有半分客氣牧長歌拉着解無言也直接在二皇子側對面坐下。
“呵,既然牧先生都這麽說了我也不好做惡蟲。
事情呢也好解決,我這屬下最近新得了個玩意,我也瞧不出有什麽門道,牧先生見多識廣不如給看看。”
單翹起腿楚晰坐正身子放在沙發背的右手向後。
站在沙發背後的侍者摘下帽兜仍帶着白色面具,是許月知,他從懷中拿出張羊皮材質的卷軸,放到楚晰的手心中,楚晰拿到身前對着自己緩緩展開。
楚晰嘴角的笑容弧度怪異,停頓片刻才對着牧長歌的方向調轉手中的卷軸。
等看清那羊皮卷軸上的圖案後牧長歌驚得站了起來。
那是一副世界地圖,屬于人類地球的世界地圖。
地圖精巧細致,上面甚至标注着漢字,這是由人類創造的物品。
下意識望向站在二皇子身後的許月知,牧長歌忍不住猜測是不是來自于許月知之手。
可即便腦海中有地圖的大概形狀,想要畫得如此細致,也是不容易實現的。
或許是許月知從地球上攜帶來的?
這就更不可能了,他們最初降臨的地點在荒蕪的蟲族遺跡,別說沒有随身物品,就是有也會在進醫院之前被查出來。
“二皇子是怎麽發現這個地……這個的。”
反應過來牧長歌改了口,他輕瞥了眼低垂着頭,一副恭敬态度的許月知怎麽想怎麽覺得不對勁。
“這個就不好告訴牧先生了,不過和這東西一起被發現的還有幾只類蟲生物,許先生說牧先生要是看見這東西就明白我說的是什麽。”
微微側頭楚晰帶着虛假的笑容,而牧長歌只覺得遍體生寒,什麽類蟲生物這說的恐怕是外形和蟲族相同的人類。
一時連呼吸都忘記,牧長歌緊緊盯着楚晰的表情大腦在飛速的運轉,他該怎麽辦,冷靜一定要冷靜。
“類蟲生物?二皇子說笑了,如果按照蟲族評定标準,這應該稱得上是“文明”。”
蟲族法律規定在蟲民發現除蟲族生命體後,要根據該生命體的文明等級采取不同的應對措施。
對于低等無智慧生命,被掠奪,被統治,被研究,會是它們唯一的結局。
但如果已經産生智慧并有相當規模的文明,先保護,再觀察,最後由蟲族議會決定是否要采取進一步的接洽。
而二皇子稱他發現的生命體為類蟲生物,這是不承認人類具有智慧和文明的态度。
是什麽原因導致二皇子對這些疑似人類的生命體呈現這樣的态度甚至枉顧帝國法律?許月知和二皇子說了什麽?而那些疑似人類生命體又是怎麽被發現的?這都是牧長歌的疑問。
“呵呵呵,牧先生果然有趣我只不過是開了個玩笑,牧先生還這麽一本正經。”
說完他擡起胳膊打開手環在半空中點了幾下,就對着牧長歌再次微笑道:
“我還有事先行一步,至于這個送給牧先生了。”
說完便起身,向會客室門外走去,牧長歌和解無言也跟着起身,快走到門口時二皇子突然轉過頭,對着跟在他身後又重新戴上帽兜的許月知說道:
“你不是和牧先生還要敘舊嗎,聊完再回宮吧。”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而背對着牧長歌和謝無言的許月知低着頭,等二皇子離開屋內後才直起身。
“許月知你到底想做什麽?”
邊說牧長歌邊向前逼近。
“呵呵,我想做什麽,你為什麽不問問自己對我做了什麽?”
邊笑他邊摘下了自己的白色面具提在手中,等話說完他就慢慢轉過身,眼神直直地望向牧長歌的方向,并大步走來,被向前一步站到牧長歌的身前的解無言攔住才停下步伐。
離得近了牧長歌他們就能看到許月知原本還算清秀的臉龐上不知何時蔓延着一道觸目驚心的長疤,硬生生的把他半邊臉都毀了個徹底。
“我這張臉可是拜你所賜啊。”
他面目猙獰地拂過自己的傷疤咬牙切齒地瞪着牧長歌。
“你臉毀了應該去找醫院,而不是來栽贓陷害我。”
對着癫狂的許月知牧長歌只覺得可悲,許月知無論是人品還是心性都難堪大任,與他在書中看到的角色相去十萬八千裏,這也是他堅持他妹妹是所謂小說世界記述者的原因之一。
因為只有在腦海中“看到”或者“聽到”這個故事,近而對這個故事中的“主角”進行加工和創造的這個邏輯。
才能解釋為什麽現在他所處的“小說世界”和妹妹的“小說”這麽不同的原因。
“牧長歌!你敢說你沒有幫助那個叫娅楠的明星?”
又向前走了兩步卻被解無言制止,他剛想發怒卻想到什麽竟忍耐下來。
“是我是幫他了,但我幫他是因為你假借樓家的勢力故意為難他,而且這和你的臉有關系?”
輕拍解無言的肩讓愛人放松,牧長歌知道現在許月知聽命于二皇子,只要二皇子沒發話許月知之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呵,如果不是你,姓樓的就不會知道,更不會把我的臉毀掉,還把敢我關起來!現在好了我的臉無法恢複這都是拜你所賜。”
雙眼失焦瞳孔微微放大,一想到樓雲述許月知就恨的牙癢癢,如果不是他聰明逃出來了還抱上了二皇子這個大腿,現在恐怕都要被樓雲述折磨死了。
“首先,如果你不對娅楠做什麽,是不會擔心我去幫他的,更不怕讓姓樓的知道。
其次,如果你口中姓樓的是樓雲述,我不得不提醒你,把你的臉毀掉還把你關起來,這是違反蟲族法律的。
請問你真的不需要向雄蟲保護組織尋求幫助嗎。”
他根本無法理解許月知的腦回路,也不明白許月知為什麽非要把這件事怪在他頭上,他只是出于人道主義精神提醒了對方,卻不知道哪句話戳到了許月知的痛處。
“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向來如此,道貌岸然滿嘴的仁義道德都是狗屁,其實再虛僞不過。
你說你比我強在哪裏,不過是有張能看的臉,和會說話的嘴罷了。”
這下牧長歌明白,許月知根本無法交流他現在完全是在浪費時間,于是他一句話也沒有說,拉起解無言的手就要離開會客室。
可這樣的行為愈發讓許月知覺得憤怒。
“你不許走,我允許你走了嗎!
你個渣滓,你永遠都高高在上,像是在憐憫我,老子根本不需要你憐憫!
我現在跟着二皇子得了他的賞識,金錢,地位,財富要什麽有什麽,而你連精神力都只有可憐的一點,憑什麽和我比,又憑什麽看不起我。”
越說許月知越興奮,仿佛他口中的一切已經變為了現實,他可以把牧長歌狠狠地踩在腳下,所有蟲都要對他俯首稱臣,他就是一蟲之下萬蟲之上,真正的蟲生贏家。
“我沒有看不起你。”
沒有忍住牧長歌強調道,他從始至終對許月知的态度都是遠離不接觸,也沒有任何看不起。
到了後來了解了許月知為人,也是覺得需要遠離,平常更是能不接觸就不接觸,又怎麽會有看不起一說呢。
說到底其實不過是許月知自卑,他來到蟲族之前在地球上不過只是個普通的學生,不夠出衆的外貌,不夠優秀的成績,不夠富裕的家庭,不過泯然衆生。
在蟲族卻不一樣,所有蟲都在捧着他,因為他是雄蟲,一個S級的雄蟲,他曾經不敢奢望的一切都堆砌在他的面前,只要他伸手就能夠到。
自負,得意,興奮可這一切都在發現牧長歌同樣來自地球時銳減了一半,但那個時候的許月知還沒有被權利和財富浸染,還保持着作為人的良心。
而且那個時候牧長歌精神力低微,受追捧的程度遠遠比不上許月知。
直到接二連三的被下面子被拒絕,直到他追求的權利,名聲,財富和愛情被牧長歌輕易的獲取,直到網上開始出現鋪天蓋地的誇贊牧長歌的評論,許月知的心态扭曲了。
既然有了一個來自地球的他,為什麽還要有一個牧長歌呢,他決定要殺了牧長歌,還給自己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是為了自己的安全才不得已做出的決定,誰讓牧長歌無視他,不和他相認呢,他只是為了保證自己來自地球的秘密不會被任何蟲知道,又有什麽錯呢。
這個時候的他至少還能保持表面的冷靜和優雅,可後來他的計劃失敗,網上出現了不少指責他的言論,甚至有大量的粉絲轉而喜歡起了牧長歌。
但他沒有認輸,他仍然想方設法的向上攀爬着,努力着,也沒有忘記在網上一如既往的抹黑着牧長歌,他始終堅信他會把牧長歌踩在腳下。
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牧長歌居然是無名,牧長歌怎麽能是無名,牧長歌憑什麽是無名呢。
或許從那個時候,他就已經瘋了吧,他開始報複着身邊的一切,只是為了舒緩自己的情緒。
那個明星娅楠不過是其中一個,他不知道娅楠和樓雲述說了什麽,他只知道樓雲述和娅楠見過面後,他在樓家本來就不高的地位已經徹底跌入了谷底。
被毀容失去自由,只不過是他在這段時間所經歷的萬分之一。
他逃出來之後才知道娅楠之所以能見到樓雲述,是因為牧長歌。
他恨,怎麽可能不恨呢,所以這次他要讓牧長歌生不如死,要讓他失去一切要讓他嘗一嘗自己受到的折磨,最後在絕望中死去。
人之所以是人,是因為人有人性,當人性丢失,那他也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