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生日
生日
周日的時候，黃莺凡大清早就出了門，直到暮色四合才歸家。
剛進大門，就迎面看到駱言從樓上下來。
他朝着黃莺凡走過來，停在她面前。
這幾天降溫的厲害，夜晚的溫度已經到了10度以下，小姑娘穿得很溫暖，一件毛絨的外套裹着，束起的馬尾被風吹亂了，落了幾绺在耳側，看着有點憨。
駱言問：“跑哪兒去了？”
她一幅神神秘秘的樣子，看着他揚了揚下巴，“秘密！”
駱言失笑，沒說話。
“小叔叔，你忙完了嗎，我們現在去吃飯？”小姑娘興致很高，臉上笑意盈盈的。
“你這剛回來不休息會兒？”
“又不累。”說完了，她又輕聲補了句：“反正是你開車。”
駱言輕笑了聲，邁開步子往門口走，見小姑娘還沒跟上，微側身，輕撥了下她的馬尾，出聲，“走了。”
即将入夜，街燈一盞盞亮了起來，車滑過一溜串的和珍珠似的。
黃莺凡拿出手機把導航打開，微舉到了駱言面前。
“這家。”
駱言側頭掃了眼，轉而看她，“火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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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她看起來很興奮，“我沒騙你吧，是不是中國服務最好，最熱情的！”
他轉過頭去，閑散道：“我沒吃過這家。”
“那你一會兒就能享受到了。”
他挑眉，很配合道：“嗯，我已經開始期待了。”
這個時間正值飯點，樓上樓下的日料火鍋店門前都人山人海。這家店黃莺凡提前預約了，到了後等了不到二十分鐘就進去了。
黃莺凡跟上服務員，問道：“可以幫我們安排一個角落一點，私密一點的位置嗎？”
“當然沒問題，請跟我這邊來。”
服務員十分的周到，剛落座，圍裙，濕巾，平板通通都上來了。
和駱言吃了幾次飯，黃莺凡也摸清楚了他的習慣，沒什麽特別喜歡的，也不太挑食，所以點菜的過程非常快。
在等菜的途中，服務員又笑吟吟地過來要給他們調蘸料，黃莺凡有自己喜歡的搭配，就沖她擺擺手，“我自己來。”
說完，轉頭問駱言，“小叔叔你喜歡什麽？我給你調。”
他吃火鍋的次數少，對蘸料沒什麽特別的喜好，正想開口說自己來，旁邊的服務員就搶了先。
服務員臉上滿是親切的笑意，看着駱言溫柔得詢問，“先生，您需要什麽，我來幫你。”
駱言也是第一次來這兒，對這樣優質周到的服務略感意外，禮貌笑了下說，“不用了，我自己來，謝謝。”
上菜速度很快，各色的菜式上了一整桌，黃莺凡還特別貼心的将燙好的牛肉全都放進了駱言的碗裏，格外的貼心。
看着碗裏滿滿當當的肉，駱言對她今天格外的熱情感到疑惑，筷尖抵住了她又要送過來的勺子。
“怎麽了？”黃莺凡停住。
女孩眼神無辜真誠，駱言看着她，微微嘆了口氣，“別都給我了，你自己吃。”
“沒事啊。”她也不知道在開心什麽，彎唇乖乖地笑了下， “我經常吃的，小叔叔你多吃點。”
吃了大半程忽然店內響起了音樂。
他們的位置在一個角落裏，旁邊有一堵牆擋着，看起來倒是有點像個單獨的小包廂。
這個位置就是黃莺凡最想要的！
音樂聲還在繼續，黃莺凡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牆邊朝外看了眼，是個小女孩在過生日。
她收回視線，轉頭問駱言：“小叔叔，你吃飽了嗎？”
駱言停筷，擡頭看她。
“差不多了，怎麽了？”
小姑娘噙着笑，眨巴着眼有點神秘。
“那你等我一會兒。”
駱言嘴邊的話還沒問出口，她就一溜煙兒似的跑了。
也不知道小姑娘在幹什麽，去了好幾分鐘也不見蹤影。
店裏挺大，有了上次的事，駱言在猜她會不會迷路找不到座位了。
思及此，他起身就要出去找她。
忽的，不知道從哪裏又傳來了音樂聲，沒聽過的調子。
他下意識擡眸往前看去。
是一群人穿着店裏圍裙的服務員，手中舉着幾個生日快樂的牌子在往這裏走。而小姑娘站在人群的最前面，笑意盈盈地推着個蛋糕車。
說實話，駱言沒想到黃莺凡會給他過生日。這頓飯他沒想太多，只覺得是上次的承諾。
所以當小姑娘停在他面前，手裏拿着金燦燦的紙質生日帽要往他頭上戴時，他鬼使神差般的順從微微将頭低了點。
“小叔叔，生日快樂。”
她眉眼彎着，黑漆的眼瞳裏滿是瑩潤的笑意，腮上的兩個梨窩微微下陷，清新又幹淨。喚他的聲音輕輕軟軟的，帶着靈動的笑意。
這個樣子像是片煙粉色的玫瑰墜落在心上，輕飄的沒有實感，但又重得讓一塊地方塌陷。
忽然間很想抱她。
男人看她的眼神沉得像深潭，眼裏有情緒湧着。
黃莺凡滞了一下，下意識以為他生氣了。
本來是覺得駱言過生日過得也太冷清了，這裏熱鬧，但她又考慮到太誇張了怕他不适應，所以選了個角落的座位，人少不會有負擔。
但好像還是生氣了？
黃莺凡睫毛顫了顫，有些怯得試探性喊：“小叔叔？”
下一秒，他喉結上下動了動，開口時的聲音有些磁沉，像在心上輕捶了下，還有餘音似的。
“謝謝。”
黃莺凡愣了。
見慣了駱言平時矜冷的樣子，他這樣的客氣态度倒是讓她忽然有了種駱言為她纡尊降貴的感覺。
她張嘴極其緩慢的“啊”了聲，随後有點受寵若驚般地撓了下鬓角，“……那個……也不用這麽客氣。”
一瞬間情緒就被小姑娘沖開了點，駱言看着她笑了下，配合微點頭，“嗯。”
唱了支歌後，服務員也漸漸散開了，她們這桌的後面是一家人。一個不大的小姑娘站在沙發上，小手扒着沙發靠背，圓溜溜地黑眼睛一直盯着兩人看，過了好半天也學着奶聲奶氣的朝駱言說：“生日快樂～”
駱言看着她低低笑了聲，“謝謝。”
坐下後，黃莺凡有點興奮的将蛋糕打開，催促道：“小叔叔，快來許願。”
蛋糕體是純白色的，樣式很簡單，上面奶油花和草莓沿着邊分開點綴着，中間的位置還在前面寫花體的“Happy birthday”。
看得出小姑娘是想要努力做出好看的樣子，但是塗得不均勻，字也歪歪扭扭的，有點失敗。
駱言看着沒忍住笑出聲。
黃莺凡聞聲愣了愣，轉頭看到他的表情，立馬反應過來他在笑自己做的蛋糕。
有了剛才的“謝謝”，她這會兒人也膽大，看着她立馬換了副表情，軟兇地威脅他，“再笑就不給你吃了。”
駱言眼裏戲谑笑意散開，眼眉拉直，“好，不笑了。”
想到他今天生日，黃莺凡雖然覺得這句話敷衍，但也沒再說。
她将蛋糕端上來，托腮看着他，神色期待，“快許願。”
隔着跳動的微弱燭光，女孩的臉有些朦胧。
駱言直視着她，“許什麽？”
“啊……”黃莺凡噎了下，用一幅“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的眼神看着他。
駱言勾唇，“沒想好。”
她手托着腮，指尖點了點臉頰說，“就許你最想實現的願望。”
“最想實現的……”他似乎還真在思考，片刻似笑非笑地道：“行。”
然後閉眼開始了許願。
男人骨相很好，三庭五眼标準，眉骨優越，鼻梁挺俊，眼窩也深，沉靜時人似冷松，倦懶時又有點風流，矛盾禁忌的感覺，很吸引人。
黃莺凡正看着他拓下的睫毛陰影，猝不及防對上他睜開的眼，她下意識往後移了下。
對視片刻，黃莺凡先敗下陣來，有點虛的移開視線。
“切蛋糕吧。”
吃了主食，蛋糕只是個飯後甜品。
即使黃莺凡再愛吃甜，也只勉強吃完了一個，更別說是駱言。最後一人吃了一塊，還給後排的一桌分了分，才全部解決。
出了店門，冷風不要命的往人脖子裏鑽。
黃莺凡凍得打了個顫，跺了跺腳往旁邊的樹下挪，等駱言開車過來。
夜晚的溫度只有幾度，吹了會兒剛才在火鍋店裏的熱早就散了去，她在原地縮着脖子跺腳，一轉身就看到一個小姑娘。
是剛才店裏後面那桌的小女孩。
小女孩戴了頂兔帽子，整個人又嬌又軟，走過來兩步扯了下她的衣擺。
黃莺凡配合着她的身高蹲了下來，“有什麽事呀。”
只見她朝她伸出一只白嫩的小胖手，攤開裏面有張折成方形的紙巾。
黃莺凡沒明白，“嗯？”
小女孩朝身後指了指，軟聲說道：“我哥哥讓我給你的。”
她愣了下，擡頭順着後方看去。
不遠處一個白淨高挺的男孩，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年紀，時不時一直在往她們這邊看，剛才的桌上好像确實有他。
男孩撞上黃莺凡的視線後，立馬有點緊張又羞澀的轉了回去。
一個靈光跳過，黃莺凡一瞬間就明白了。
她抿唇笑了笑接過，小姑娘走之前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又轉回來說了句，“哥哥說一定要加哦。”
黃莺凡被逗笑了。
校內校外也有過人問她要微信，不過都挺直白的，上來就是直接問，這樣委婉的是第一個。
兄妹倆很有趣，黃莺凡不好直接駁了面子，有禮貌的接下了。
紙巾還是火鍋店裏的，低頭打開看果然是一串字母加數字，旁邊有一句話：【你好，很想認識你】，末尾還配了個顏文字。
路邊駱言的車已經開過來有一會兒了，看了全程，下車後見到她唇角輕彎着，低頭看她，“看什麽這麽開心？”
“诶？”黃莺凡擡頭見到是他，說：“剛才我們吃飯時候，後面那桌的小女孩幫她哥哥送小紙條，還怪有趣的。”
她鼻尖被吹紅，笑意未收，眼睫也在顫。
駱言順着她的臉垂眸，看清了紙上的字，眼角微挑。
小姑娘還挺招人喜歡。
上了車，整個人都暖和了不少，黃莺凡搓了搓雙手敷在了臉上回暖。
駱言從另一側上來，系好安全帶後忽的輕咳了聲。
黃莺凡感冒剛好不久，對這個及其敏感，轉頭立馬問：“感冒了？”
他沒立馬應，緩了會兒說，“可能。”
黃莺凡輕“啊”一聲，“不會是我傳染的吧。”
駱言倒是淡定，側頭看她問：“有紙嗎？”
“啊？”黃莺凡一頓反應過來，立馬應道：“哦哦，我找找啊。”
她低着頭往外套兩側口袋翻了翻，摸到一張立馬就遞給了他。
等駱言接過後，黃莺凡看着紙上的圖标忽然想起了什麽，滞了下，有點急得開口制止。
“唉！等等！”
她話音還沒落，駱言已經用完了那張紙，揉成了一個團，聞聲朝她看過來，略帶疑惑地問：“怎麽了？”
上面有字……
黃莺凡看着那團紙，空咽了下，輕輕嘆了口氣。
“沒事。”
算了，反正她也不加。
“嗯。”駱言面不改色地應了聲，語氣帶點難以察覺愉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