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芝芝

芝芝

過節設宴在修真界又成為一個攀比話題,各仙門都在紛纭鏡上發了慶節過程,有山珍海味吃撐的,有西北風喝飽的,還有窮到月餅都買不起、假裝這個節日不存在的。

有缺德的在紛纭鏡‘修真慶節’話題中發起投票。

璇衡宗那一大桌子月宮出品月餅穩居第一,曳影門滿山坡的聚靈草屈居第二,別的都沒什麽看頭。

雲霄派墊底。

這時,有心人出來挑撥,為什麽曳影門掌門雲曦寧和雲霄派掌門聶神芝師出同門,都是一百年前出走璇衡宗,自立門戶,為何在這樣的節日裏,雲曦寧能讓曳影門的弟子去靈山上吃聚靈草,聶神芝卻什麽也給不了?

有對比就有傷害。

面對如此質疑,聶神芝也沒回應,雲霄派各大鏡號都一片死寂,唯有主號顫顫巍巍發了一句‘中秋團圓’,結果公評區被各路修士嘲翻天。

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雲霄派修士的待遇不好,福利直接沒有,下一次招生必創新低。

虞绾平時上課不嚴格,更別提今日的臨時小課。

她欣然接受了司翎蘿仿制的兩面紛纭鏡,自己私藏一個,另一個大大方方拿出來,作為師門公用。

林雁聲拳打陸灼,語傷摩芸,第一個拿到紛纭鏡,在‘修真慶節’話題中氣了個半死。

尋常時候她沒有努力修煉光耀宗門的心思,但這時候集體榮譽感又來她腦子裏串親戚,把她整熱血了。

她在課桌下面的臉熱血的快和關公一個色號了,虞绾也不管她扭成什麽樣,高坐課臺,無情地催促:“歷練心得還有沒交的,我不想每天跟在你們屁股後面要,都自覺點成吧?”

她道:“實在不想寫,找代寫也沒問題,反正在掌事府來查之前要交,你們要是讓我在掌事府那邊丢了面子,我也不會客氣的,懂嗎?”

紹芒聽着覺得這話有些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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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全天下不管教什麽的,到了一定時間都會覺醒這門話術。

竟然一字不差。

她倒沒放在心上,只管想着要賺更多的靈石。

這時,摩芸一臉自信地舉手,道:“師尊,我——”

虞绾擡着下巴:“我話還沒說完呢!舉什麽手?你一個人浪費大家一刻鐘,全班五個人,那就是大半個時辰,我這師尊別當了,讓給你如何?”

摩芸:“……”

虞绾道:“歷練心得今晚之前必須送到我私府,至于這面紛纭鏡,你們幾個換着用用,還有,掌門發了個小任務,原本我們不用做,但現在有了紛纭鏡,不得不做。”

林雁聲一聽是與紛纭鏡有關的任務,脊背頓時挺直了,“師尊,是什麽任務?”

虞绾道:“也不是什麽難做的任務,就是在上面發一些有關我們門派優厚的福利待遇,別讓外人誤解我們,至于具體內容和畫面,掌事府那邊已經準備好了,待會兒我們加個鏡友,我發給你們,你們直接轉出去就好了。”

林雁聲:“……”

弟子們都聽話地應了下來。

又聊了幾句有的沒的,虞绾道:“沒幾月就要入冬了,為師趕着回去織手套,你們還有事沒?”

齊聲:“無事。”

虞绾很滿意,果然跟她們加了鏡友,轉眼便離開了。

林雁聲喊紹芒:“二師姐,你看沒看紛纭鏡啊,咱們門派都被嘲的不像樣子了。”

紹芒沒看,但猜到多半是修真節慶的事,“掌門不是有應對之策了?”

話音才落,林雁聲手裏的紛纭鏡亮了一下。

是虞绾發來的訊息。

「拜入雲霄派前,我是個沒根的人,但入了雲霄派這個歡樂有趣的大家庭,我變得溫和堅強,知道為什麽嗎?因為這裏——有家的感覺,明白我為什麽會改頭換面嗎?因為雲霄派——治愈了我。」

「雲霄是我家,發展靠大家。」

「有些眼界短淺的人嘲諷我們雲霄派沒福利,但我告訴你,雲霄的福利需要你用心去感受,你們這些沒心的人當然不懂雲霄的好。」

「以上三條挑着發,每個鏡號都要發一遍,掌事府有專門的弟子在檢查(這條不要轉出去,有個蠢貨把這條發出去了,猜猜他現在在幹嘛?洗恭桶一定很銷魂)」

紹芒看完,眉頭稍沉,“這能行嗎?”

林雁聲已經萬分積極地轉了三次。

“不做怎麽知道能不能行?”

紹芒道:“……好吧。”

林雁聲剛轉完,為雲霄洗清罵名的勵志表情還未褪去,就被一條訊息驚得瞪大雙目。

她道:“二師姐,柏嫣、柏嫣她接了曳影門女仙的單,你看,交易完成了,她真的拿到那一百顆上品靈石了。”

聽到這話,紹芒也過去看了一眼。

說不酸是假的。

看來不能再死腦筋了,她也得上紛纭鏡上找找門路。

林雁聲點開那段畫面,見孫厄昕被打的口吐白沫,跟中毒一樣。

陸灼還不知道此事,湊過來問:“孫厄昕為何會被打?”

林雁聲道:“好像是因為太油膩了,惡心到別人了。”

陸灼恍然大悟:“這個事兒我在擦劍堂聽過,孫厄昕還找二師姐的麻煩,結果三個媚眼抛過去,小黃吐得昏天黑地。”

林雁聲也頓開茅塞:“原來是這樣,難怪小黃今天沒跟大師姐一塊兒來。”

陸灼道:“對了,大師姐,小黃這兩日怎麽總包着腦袋,受傷了嗎?”

問完這句話,她後知後覺才發現,大師姐今日戴着鬥笠。

因為從前司翎蘿就不願見人,她們聊天時,司翎蘿躲得遠遠的,陸灼習慣她懼怕人群的模樣,因此方才也沒注意到鬥笠。

反正大師姐就算是把自己裹在雲朵裏來上課也很正常。

林雁聲替她問出這個問題:“大師姐也受傷了嗎?今天怎麽戴鬥笠來的?”

司翎蘿沒回。

紹芒擋着兩個八卦精,“歷練心得寫了沒?”

八卦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蔫巴了,雙雙一蹶不振。

見她們不再執着司翎蘿的鬥笠,紹芒悄悄松了口氣,小聲對司翎蘿道:“師姐,我們走?”

司翎蘿點了下頭,兩人便欲神不知鬼不覺離開。

只是剛走出門,紹芒感覺到有人疾步行來,她及時轉身,一掌劈在摩芸肩上。

摩芸被打出好幾步,怒瞪着她:“二師姐!”

紹芒沒有要收手的意思:“你想幹什麽?”

摩芸怒聲:“無緣無故戴什麽鬥笠?肯定有鬼,莫不是毀容了?我非要看!”

她不依不饒,又沖上來。

紹芒面對她時,連劍都不必拔,掌風曼曼,一股韌力将摩芸逼到牆上。

摩芸大叫:“紹芒!你是不是忘了我們之間的事,是我爹救了你!”

在紹芒看來,她已經沒救了。

“是救我還是算計我,你心裏不清楚嗎?摩芸,若你偷襲的是我,我還能當你是個有頭有臉的對手。我再說最後一次,不要把你那些下三濫的招數用在師姐身上。”

摩芸氣得捶牆,但她也是真的沒本事,打不過紹芒,只能看着紹芒和司翎蘿離開。

林雁聲和陸灼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看的很滿足。

歷練使人降智,這兩人差點忘了師門內部還有這麽大一個瓜沒啃完。

要知道,之前紹芒可是極照顧摩芸的,有什麽好的全給摩芸,和大師姐根本沒什麽交集。

但不知從什麽時候起,摩芸在紹芒面前就像是死了一樣,紹芒完全不在意她,不關注她,反而和大師姐走的這麽近。

不過大師姐和二師姐确實品性相合,站在一塊兒養眼極了。

摩芸視線狠辣,朝二人看去。

林雁聲和陸灼默默收回八卦精的眼神,腦袋湊一塊兒商量怎麽寫歷練心得。

摩芸憤憤離開。

她在紹芒處備受冷落,也不是沒有努力過,可紹芒就像是換了個人,對她沒有絲毫從前的縱容。

照這樣下去,別說奉她為仙首,紹芒甚至有可能殺了她。

回酒蕪苑的路上,摩芸加快腳步,希望能追上紹芒,與紹芒說說體己話,扭轉如今的局面,但一直到酒蕪苑的門口,她都沒看到紹芒的一片衣角。

又去竹林了。

摩芸心累。

怎麽會這樣?明明之前紹芒面對她時是臣服的姿态,現在卻這樣冷漠。

她想了無數可能,唯獨沒料到紹芒會做一個預示未來的夢。

若不然,她再伏低一些,去竹林找人。

如果紹芒與司翎蘿當真情深義重,那她也允許就是。

紹芒為她賣命,和紹芒與司翎蘿關系親近并不沖突。

摩芸就這麽說服自己,轉頭往竹林的方向走去。

就在岔路口,前路被人擋住。

一個各種動作都像是精心設計過的男修出現,學戲文中那樣輕輕搖扇,自以為俊炸天。

“你就是摩芸吧?”

摩芸結結實實被油膩到了。

男修正是不久前在杏園找茬的孫厄昕,“我知道,你最近也跟紹芒不對付,我們合作一次如何?”

他道:“我手裏不論毒藥還是暗器,數不勝數。既然我們都讨厭紹芒,那齊心協力……”

話未說完,就被摩芸踹中胸口,踩倒在地。

摩芸居高臨下,嫌惡地道:“你是什麽髒東西?我跟紹芒之間的事輪得到你指手畫腳?連我都能輕輕松松把你踩在腳下,你配做她的敵人嗎?你們男修是不是普遍沒有自知之明?”

孫厄昕怒不可遏,要出言辯駁,卻沒料到摩芸踩他時過分用力,一張嘴就吐了血。

最後,摩芸逼着他清理完自己吐的血,才大發慈悲放他離開。

司翎蘿腦門上那一對角長得秀致好看,與她本人極為相配。

她愛穿黑色,龍角則是青中帶白,很顯清貴。

這幾日,紹芒又用天靈紙畫了司翎蘿,司翎蘿拿到後全貼在上次那本畫簿後面,又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紹芒給小黃編了個草席,墊到窩裏,小黃喜笑顏開,在院裏蹦蹦跳跳。紹芒摸了摸它的腦袋,正欲向坐在臺階上的司翎蘿說話,司翎蘿卻目光灼灼地望着她,“你也來摸摸我的頭。”

紹芒無奈一笑,拿出手帕擦了手,果真走過去,掌心覆上司翎蘿的頭頂,輕摩幾下。

司翎蘿唇角溢出點笑意,把頭低了下去。

她們倆倒是各自開懷了,但小黃卻傷了心。

紹芒一瞥眼,就看到小黃質問般的眼神盯着她。

——剛才為什麽要擦手?是不是嫌我髒?

紹芒默了片息,朝小黃回以歉意一笑,對司翎蘿道:“師姐,宋長老傳音,讓我去戒律閣一趟,等我回來了再去瑟瑟峰擺攤?”

司翎蘿道:“好。”

紹芒離開時,小黃還在身後亂吠,親切地問候她。

狗窩裏的草席也不溫暖了。

穿峰過殿,來到戒律閣。

紹芒并未禦劍。

宋婉敘早已派了弟子等候,見她到來,那名弟子上前道:“紹芒師姐,請随我去修心堂。”

紹芒颔首謝過,跟随其後。

不去問心樓,想來真是單獨與她談話。

紹芒來時想過,談話內容大差不離也就那麽幾個話題。

她并不緊張。

帶路的弟子發現後,對她大有敬佩之意。

宋婉敘的脾氣跟虞宗師的窮一樣,廣為人知。而紹芒竟然能同時面對這兩個人。

修心堂裏只有宋婉敘一個人。

外加兩只精怪和一只青惠鳥。

青惠鳥的毛長得差不多了,但對紹芒的憎恨卻一絲未少,它只是鳥臉鳥身,已經看的紹芒心裏發毛,若真如《妖經》中記載的那樣,長成人臉鳥身,紹芒覺得自己會做噩夢。

她向宋婉敘行禮,靈芝怪卻按捺不住,跑過來扯紹芒的袖擺:“怎麽樣?你去萍雨山了嗎?我的同族沒有死絕吧?”

紹芒看了看它腫成兩個大的臉,略有疑惑,但按下不表,只回到:“并未。它們還活着,而且,說只有你一個族長。”

靈芝怪心酸感動,眼睛紅了。

此刻,它的臉看上去像個熟透的桃子。

紹芒出于禮貌問了句:“你的臉?”

靈芝怪當即從感動中跳出來,指着宋婉敘:“你問她!”

宋婉敘理直氣壯:“那能怪我嗎?”

靈芝怪抹淚:“就問了我叫什麽名字,我說了,還打我。”

宋婉敘不想給紹芒留下暴戾冷酷的印象,便主動解釋:“它怎麽敢叫芝芝的?”

芝芝,聶神芝的芝。

難怪。

紹芒同情地看了看靈芝怪,微微一嘆。

宋婉敘眼中星星點點,像是随時能聚起一團火把這個可憐的靈芝怪焚了。“該問的問完了,帶上你的小跟班滾回鎖妖閣。”

靈芝怪不情不願,但還是被帶了下去。

萬妖客棧裏那個堂倌緊緊跟在它身後。

紹芒倒是生疑。

靈芝怪吃了璇衡宗那麽多丹藥,還是沒化出好看的人形,這個堂倌不也是靈芝草成精嗎,為何成功化形了?

宋婉敘遣走所有的弟子,出聲道:“你的歷練心得我看了。”

紹芒立時作禮:“請長老指教。”

宋婉敘又深深一嘆,“我沒什麽指教的,只是周扶疏……你見到她了,覺得她如何?”

紹芒存了點心:“她說,她是璇衡宗宗主的徒弟。”

不論背後真相如何,她都不能主動說出周扶疏認得司翎蘿一事。

她們如今太弱,身上不能有太多話題,否則容易成為衆矢之的。

至于周扶疏對她說過的那些話,她也沒有寫進歷練心得。

她的想法很簡單,在沒有足夠把握應對未知的兇險時,知道的越少越好。

她還是想慢慢來。

宋婉敘嘆道:“是。她與掌門師姐,還有曳影門的曦寧師姐,以及我,是同門。”

紹芒提着心,“您和掌門都是正派名修,為何她卻……”

宋婉敘面上許多情緒雜糅,又是厭惡又是心疼,還有一絲憐憫,比賣弄文筆的詩還難解讀,“由許多原因,但她本性即惡,誰也不能為她開脫。”

紹芒想說,璇衡宗并不像不知此事的樣子,但這話不能由她說。

她只是個小小弟子,何必冒犯尊上。

“事無定數,長老放寬心,她早晚會知道如今行徑是大錯。”

宋婉敘多少聽出她明哲保身的意思,覺得欣慰,但又體會到她說的事無定數,人總是會變的。

“璇衡宗放縱她,否則厭次城外水沫之困已有一年,別家修士怎會視若無睹。”

紹芒不言。

關于璇衡宗宗主荊晚沐,她知之甚少。

大約是荊晚沐不願出現在史書典籍中,有關她的部分總是一筆帶過。

她只在《妖經》中讀到一篇,是荊晚沐和她兄長之女荊夜玉降妖的故事。

歲寒之際,荊氏女誅殺淚精,困于淚湖,沉入湖底,見一白龍奄奄一息,遂馱其上岸。此龍有神格,實為文獸,名硯迩,曾受封功名神。

而紹芒所看的《妖經》和《夢精怪筆記》以及《司命錄》,都是硯迩所著。

由此可知,荊晚沐也是經歷奇特之人,她曾在淚湖中救出一條不知能不能活的白龍,現在卻又放任周扶疏濫殺無辜。

她到底有什麽目的。

宋婉敘道:“總之,你這次歷練表現不錯,名次也不會低,但你可想好了,像前面三年那樣默默無聞雖有些窩囊,但窩囊也是保護色,若有了名氣,得到的多不錯,但面臨的危險也少不了。”

紹芒聽懂了她的意思,“長老放心,該我所得,我絕不怯。”

宋婉敘這才寬心:“好,不愧是掌門師姐看中的人,也只有你才……”

後面的話沒有再說。

紹芒深深一禮。

宋婉敘道:“待下月初張榜後,璇衡宗應該也快來我們門派挑交換弟子了,你聽說過嗎,璇衡宗的交換弟子計劃。”

紹芒道:“不曾聽說,交換弟子,是何意?”

她表現的十分不解。

宋婉敘權當她真的不知,“璇衡宗開設了修真學院,準備在各大仙門挑選一些宗師和弟子,将修真學院辦起來。”

紹芒心中稍沉。這是想将各大仙門之力彙入一家。

璇衡宗究竟想做什麽?

宋婉敘道:“我們門派除了掌門的幾個弟子外,最有可能被抽去的就是你。”

紹芒問道:“弟子該如何?”

宋婉敘道:“掌門師姐與曦寧師姐聯絡過,過些天曳影門會有弟子來雲霄派講學,你們互相認識一下,去了璇衡宗好有個照應。”

紹芒別無選擇,當即應下。

從修心堂出來後,紹芒便禦劍往颍覓峰去。

司翎蘿已經在收院子裏曬好的藥,紹芒将暮荷劍收回縛妖符,略略看了一眼,就過去幫司翎蘿一起收藥。

司翎蘿見她來,道:“宋長老和你說了什麽?”

紹芒不知怎麽,有些不安,“宋長老說,璇衡宗的交換弟子計劃在下月就要選人,我必在其列。”

司翎蘿不答。

紹芒挪到她跟前,接過藥囊,将草藥一棵一棵往裏放。

過了一會兒,司翎蘿才說:“我會陪你的。”

紹芒明白,她說會陪她,那就不可能食言。

“師姐,你頭上的龍角沒了。”

司翎蘿猝不及防,伸手去摸,果然沒了。

她看向紹芒。

紹芒的雙眼像雨幕,弄得她心裏潮濕了。

“我想另做一身衣裳,你能幫我量量尺寸嗎?”

紹芒連聲道:“當然,當然可以。”

司翎蘿微微一笑。

收完草藥,兩人進了屋。

司翎蘿早就準備了果酒飯食,兩人用過後,紹芒用自己的劍縧幫司翎蘿量體。

這劍縧原是準備給之前那把劍挂的,但那把劍被暮荷劍打成廢鐵了,她便将劍縧留着沒拿出來過。

沒料到還有這樣的用處。

司翎蘿靜靜站立,在紹芒靠近時,驀然出聲:“你發現了嗎,小黃不在。”

紹芒呼吸輕緩,量她的肩寬,“它去玩了嗎?”

司翎蘿搖頭:“它發現頭頂禿了,不知道跑去哪裏哭了。”

紹芒記好肩寬,又量腰圍,“早晚要知道,沒事,哭哭就好了。”

紹芒碰到她垂在身側的手,輕聲道:“師姐,擡一下手臂好嗎?”

司翎蘿依言,張開雙臂。

紹芒溫聲道:“謝謝。”

呼吸輕纏,不知不覺混在一塊兒。

紹芒量完,大致心裏有數,道:“師姐,要做就做一件玉慈長老那樣的仙衣,你覺得呢?”

司翎蘿道:“可我們的靈石,不太夠。”

紹芒早有了決定:“沒關系,我們找找能幹的活兒,很快就攢夠了。”

司翎蘿一聽到能幹的活兒,便道:“我之前還幹過一個賺靈石的活兒,只是……”

紹芒道:“累點沒關系。”不能讓師姐的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司翎蘿沉吟片刻。

趁此機會,紹芒悄然轉身,拿袖子擦了擦額上的細汗。

她發現一件事。

每次靠近司翎蘿,她的身體和她的魂魄就開始打架一樣,讓她有種……欲罷不能的無措。

她這是怎麽了?

還沒想明白,司翎蘿已經出聲:“好,那我們就去。”

夜裏,來到埋屍崗時,紹芒真真切切靈魂一震。

司翎蘿已經拿起鐵鍬挖坑了,“我們門派人手不夠,埋修士能賺挺多靈石。”

紹芒默然一瞬,也拿起鐵鍬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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