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一段佳話

一段佳話

聶神芝出來時,颍覓峰那幾人已經不見蹤影,唯有那條小黃狗的哀叫聲還回蕩在耳旁。

宋婉敘從鎖妖閣回來,袖擺卷風,行色匆匆。

“掌門師姐,翎蘿怎麽說?”

聶神芝每每與司翎蘿敘畢,臉色就像是在燒磚廠裏熬大夜一樣,疲憊不堪。

宋婉敘此刻并不是很在意。

聶神芝久不答話,看不出在想什麽。

修心堂外月色寂寂,她一頭白發,像是被月色染白般潤亮。

“婉敘,翎蘿她,在同情我。”

她們的争執分明已經到了刀劍相向的地步,但她說出羨慕司翎蘿那句話後,司翎蘿就将一切尖刺攏到一處,藏起來了。

“掌門師姐,你和翎蘿不一樣,她……”

“我知道。不是誰都能遇到荊夜玉。”

宋婉敘看着她:“遇不到荊夜玉,或許是因為,你也是荊夜玉那樣的人,千萬人在拜求你。”

聶神芝深深一嘆。

“我自以為脫離塵緣,實際閉目塞聽,世人觀閱的仙史名錄已成百年往事,與我而言卻近在眼前,我始終忘不掉。”

宋婉敘溫聲勸解:“世間無數執念滿身的人,誰又能像你一樣承認?哪個不是表面前塵随風,私下要死要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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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神芝慢慢往修心堂走,走到一半後又說了句:“婉敘,謝謝你陪我。”

宋婉敘跟在她身後,踩着夜月,“掌門師姐。您也別嘴上謝啊,來點實際的。”

“你這個人真是一點都不高雅。”

方才的感動就像是錯覺,頃刻間煙消雲散。

宋婉敘大步近身,“剛才虞绾那幾句話也算是戳在我心窩子上了,我的徒弟們為人赤城不假,卻沒修煉成神的那根筋,讓我傷神,憑什麽虞绾窮的一塌糊塗卻能有好徒弟,我不服。”

聶神芝道:“這也不是難事。虞绾之前還有個比較出彩的弟子叫摩芸,你想要就給你。”

宋婉敘痛心疾首:“我又不是撿破爛的,你們都不要的就給我?我戒律閣的弟子本就根骨平庸,可沒有一個大人物給她吸血。”

聶神芝瞥了她一眼,“我倒覺得你那些徒弟不錯,尤其是大徒弟很有潛力。”

宋婉敘私心裏也很看好自己的大徒弟,但是眼下的語境比較特殊,她要接着上一句話來說,便道:“你就哄我吧,我終歸是沒有收好徒弟的命,要真有條件,誰不想教出個紹芒那樣的來名震修真界呢。”

聶神芝和婉一笑:“這麽說來,你對大徒弟也不甚滿意?”

宋婉敘指望她做主将紹芒轉到自己門下,此刻當然要貶低一下大徒弟:“我要如何滿意?她一點眼力見都沒有,渴了不知道給你端水,餓了不知給你送飯,有一次我外出辦事,将青惠鳥送至她跟前,請她幫忙照料,回來時見她在涼席上悠然躺着,我的青惠鳥傻愣愣撐着翅膀給她遮陽。這徒弟給你你要嗎?”

聶神芝言不由衷:“當然是要的。”

宋婉敘自然是不信的。

将聶神芝送走,宋婉敘帶着一肚子虧回來,卻見大徒弟梨花帶雨弱不敵風地站在修心堂門口。

珠塵樓是十六峰中最适合修煉的地方,一幫弟子吃飯都捧着修真史看的津津有味,做夢夢的都是雲霄劍譜,早晨人還沒醒來,身體已經在擺劍招。

勤能補拙很多時候都是空話,但在珠塵樓卻是很成功的實踐。

好比徐值,她三年前剛入門時,評級和孫造昕差不多。

當她領了牌子去班級,看到孫造昕的那一刻,別提有多糟心了。

然而玉慈長老見她眼光堅韌,是修劍之才,便借自己和掌門聶神芝的一點情分,以權勢壓人,逼項寒奕把徐值分到自己門下。

項寒奕鼻青臉腫去掌事府修改弟子名冊。

經過三年,這已是一段佳話。

徐值在玉慈這裏已經是能夠獨當一面的大弟子。

尤萼停筆,重新檢查一遍,“能行嗎?”

徐值陰着臉:“不行也得行!我現在名聲這麽差都是因為師尊沒有好好宣傳我。”

尤萼心想,你名聲這麽差難道不是因為尖酸刻薄嗎?

徐值道:“反正這幾天多發一些單子出去,看得人多了,我的名聲也就好轉了。”

尤萼挑眉:“徐師姐,其實你是想讓紹芒看吧?”

“是又如何!”徐值不避不閃:“這半年來,她風頭很盛,在紛纭鏡上為她說話的人好多,但她對我的态度多少有些不好,我總要讓她知道,我徐值也是個人物。”

尤萼惋惜:“只怕你竹籃打水。”

徐值道:“什麽意思?”

尤萼道:“璇衡宗要組建修真學院,弄了個交換弟子計劃,把他們的弟子送到各大仙門修習,再把各仙門的弟子抽一些并到修真學院,你猜我們雲霄派被選中的是誰?”

她既這樣說了,那便只有一個答案。

徐值道:“是紹芒?”

尤萼道:“不錯。這件事紛纭鏡上讨論度極高,你沒看?”

徐值說:“我日日練劍,夜夜看書,哪有時間?”

尤萼驚呼:“那你得錯過多少樂趣啊?”

徐值不屑一顧:“能有什麽樂趣?對我而言,最大的樂趣就是劍譜和符經。”

尤萼也不戳穿。早前她明明外修器經,就因為紹芒擅長符篆,便又臨時轉去畫符了。

“樂趣不要太多。”尤萼道:“昨夜,宋長老好像跟掌門私聊時,說自己那個大徒弟潛力不高,還貶低了一番,她那個大徒弟鬧自殺鬧了一晚上,把宋長老折騰壞了,到現在還在哄,連青惠鳥都學孔雀開屏給大小姐看呢。”

宋婉敘的大弟子挺有名的,出身好,嬌氣千金,卻非要來修仙,還拜入戒律閣的宋婉敘門下,吃得苦多,換成別人,這三年真是把本性磨沒了,她卻不一樣,日複一日的嬌,把宋婉敘熬不行了,當九天公主給人供着,從未虧待。

徐值道:“她叫什麽來着?”

尤萼道:“殷彩。”

徐值回憶一番,好像是有這麽個人。

不過這些年沒在內門榜單上見過她,徐值便不将她當做對手,很快抛之腦後了。

明天補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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