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年代文長兄vs知青26

第26章 年代文長兄vs知青26

“知道了。”

頃刻間, 龔佩寧眼神和他的語氣一般溫和了,“帽子和圍巾戴上,我們過去接小樹小蘿回酒店休息。”

“好呀好呀。”

左棠連連點頭, 他對社交一貫興趣乏乏, 被幾個不舒服的眼神一看,龔佩寧不說,他也想早點走了。

龔佩寧眼神一凝, 再次問道,“有人欺負你了?”

“沒有, 大家都挺和氣的……不過,我和他們不熟。”

能讓左棠熟悉起來的人,總接觸時間必須以年為單位, 否則就是隔三差五一見,同在京城也能被左棠歸入不熟的行列裏。

龔佩寧輕輕點頭後, 牽着左棠的手往隔壁包間去。

葉威鳴也在那邊幫忙接待, 作為低頭蛇的他, 很快就被裏頭幾人認出來了。

經由葉威鳴的說明,孫嘉這些人也知道龔佩寧的生意做得有多大。

國民知名度很高的海棠服飾隸屬于棠寧集團這并不難知道。

但棠寧的創始人并不高調, 還未在電視和報紙上露面過, 普通人也不會想去關注這些,更不覺得那個人會可能是自己認知的人。

“佩寧……龔同學現在是大老板了。”

“恭喜恭喜。”

雖是奉承和道賀,可語氣裏還是透着莫名的酸氣。

同是從三江村裏出來的, 龔佩寧已經龍騰于天、財富美人在懷,他們卻還在為生計奔波勞碌。

“佩寧別聽他們胡說, 過來坐下說話。”

詹長冬擠開酸溜溜的幾人, 揚起笑臉招呼龔佩寧和左棠過來。

“我可得好好敬你們一杯, 多謝你當年的幫助, 沒有你,就沒有我的今日……別的地方不敢說,在這裏,你或用得上我詹某的地方,只管開口!”

龔佩寧輕輕一點頭後,他按着左棠的肩膀讓人坐下,他接過聶挺遞來的杯子,朝詹長冬一揚,“我不能喝酒,你随意。”

“你們能有多少成就,看的是自己,我勉強算一陣東風。我也祝在場的各位生活順遂,得償所願。”

“佩寧謙虛了,是我們運道好遇上你。”

詹長冬喝了一杯,又再給自己斟了一杯,一飲而盡,其他人亦是如此,龔佩寧依舊擡了擡杯子就放下了。

左棠半張臉窩在米白色圍巾裏,仰着頭只專注地看龔佩寧。

“各位,我們還有其他行程要回酒店休息,失陪。小蘿小樹。”

“是!”

被幾人追着問龔佩寧左棠更多近況的左蘿左樹立刻應聲,“多謝各位關心,看我哥的模樣,就能知道他們過得有多好。”

一樣是三十出頭的年紀,左棠卻好似停留在十年前,這僅僅靠物質是做不到的,左棠一定是被龔佩寧十年如一日地捧在手心裏寵着護着才會如此。

龔佩寧和左棠進來不到五分鐘就走了,衆人都還想再說些什麽,卻想不出挽留的話,更不敢去勉強龔佩寧和左棠。

角落裏的孫嘉一顆心空落落的,他原就被左棠眼裏的陌生刺痛,現在又被龔佩寧的無視激怒,但他一樣不敢去聲讨什麽。

“海棠,棠寧……”

他以前怎麽從來沒往左棠和龔佩寧身上想過呢。

葉威鳴陪龔佩寧左棠六人下樓後,又再回來招待龔佩寧當知青時期的故舊們,而今日在這飯店裏的花銷将全部從總集團那邊走賬。

葉威鳴再次被人群圍住,但他一樣是今日才見到龔佩寧和左棠本人,更多公司集團內部的消息,他也不能透露給他們。

龔佩寧的這些故舊裏的确有幾個是省城裏的知名人物,如詹長冬,如孫嘉。

酒店套房裏,9點許,左棠準時入睡,龔佩寧從主卧裏出來,左樹左蘿排排坐等着他。

龔佩寧擡手看了眼手表,低語道,“十分鐘。”

十分鐘內他不回去,左棠一準要醒。

左蘿和左樹對視一眼,也不說其他廢話,直奔主題。

“大嫂知道左林……不,慕林現在的境況嗎?”

他們最後一次知道左林的消息是六年前,龔佩寧剛成立棠寧之際,王書記打來電話說左林回鄉一趟,把左姓改了,戶口遷走了,跟岳家姓。

王書記的本意是希望左棠能阻止左林,但左棠只把這個消息告知了他們。

從那以後,他們以及左薔左薇都不再提起左林相關的任何事情。

左蘿補充道,“今日見的這些人裏難免有和慕林有聯系的,讓他知道我哥和我們過的這般好,我和小樹擔心他起壞心思……”

他們倆在左棠和龔佩寧身邊長大,左棠日常關心他們的身體和心情,龔佩寧則負責他們更多的教育問題。

他們不說學到了龔佩寧心智的十成,但五六成總是有的。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他們就怕這次偶遇會引來其他麻煩。

“他不敢。這些暫時還不用你們來操心。相信我,也相信你哥。”龔佩寧話落端起一杯水回房去了。

左蘿左樹對視一眼,互相無奈聳肩。

起身,他們也各自回房去了。

一.夜好眠。

左棠睡得早醒得也早,龔佩寧的作息和他一致,他們出來不久,被鬧鐘喊醒的左蘿左樹也出來了。

隔壁的聶挺耿銳過來彙合,他們就在酒店吃了早飯,然後就自駕開車往西南山區裏的江北鎮三江村開去。

“大嫂設計的車就是好呀,還是嫂子周全!”

左樹笑嘻嘻地送上他的恭維,他對聶挺的位置觊觎得很,可惜他距離成年還有兩年時間。

而這車也很值得一說,龔佩寧親自帶團隊研發設計,已經出廠多代。

但這一型號的車,到12月為止都只在京城和港城等個位數城市限量出售,誰能想到偏遠的西南地區也會有這麽一輛。

就左樹的眼光也能看出這車的配置,依舊不同于一般市售的車,基本能趕上他們京城家裏衆人日常乘坐的那些了。

“這邊的路不算好,你們能睡就睡一會兒。”

龔佩寧回應一句左樹後,就繼續攬着左棠哄睡。

三小時後車子途徑江北鎮,再開半小時進入了闊別十年的三江村,左蘿左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那一排排的紅磚房和鐵皮工廠。

他們記憶裏那老破舊,雨大一點雪多點就要封山封路的小山村哪裏去了?

“聶叔叔,我們沒開錯地方嗎?”

左樹問話的語氣裏帶着很大部分肯定的味道,聶挺是地道的北方人,第一次開南邊彎彎曲曲的小道,開錯也算正常。

“沒有,村裏通鎮裏和市裏的路是大少資助建的,那些工廠是集體旗下的,工人大多是三江村和周邊村鎮的。”

聶挺一路沿着新路開,根本不可能開錯,別的地方哪裏有這樣的路。他日常跟着左棠,一貫按他的習慣喊左棠叫大少。

“嗷。”

左樹應一聲,車子繼續往裏開去,穿過左蘿左樹有少許印象的新水泥地稻谷場後,繼續開到裏頭,再拐入一條小徑停下。

車子最後這段路開得尤其慢,有好些村裏的少年兒童尾随。

車停下,這些小孩也把車圍住了。

人群裏走出一個滿臉褶皺,皮膚黑黃的老人,他問道,“是左大一家子回來了嗎?快,去告訴王書記,左大一家人回來了。”

老人喊兩個小孩跑腿後,就繼續等車上人下來。

左蘿左樹以及耿銳先下車,然後是龔佩寧和剛被喊醒的左棠。

“是龔知青啊!你還認不認得我老頭子。”

左二爺激動得不行,目光又快速落到左棠臉上,“喲,真是我們棠哥兒!”

“二叔公,好久不見,棠棠,叫人。”

龔佩寧記性好,也是在這裏生活過整整九年,新面孔不認識,一些老人他是記得的。

“二叔公好!”左棠應聲問好。

左蘿左樹也立刻跟上。

“二叔公好,我是左樹。”

“我是左蘿。”

“我和棠棠帶他們回來過年和拜祭爹娘,等我們收拾好,再去看望您。”

寒暄結束,龔佩寧他拉着左棠往塵封多年的左宅走去。

左宅的老破屋子還在,但後院原本的菜地上建起了三層的樓房。龔佩寧提前請人來左宅打掃過,走進去,并不覺得荒蕪。

剛睡醒的左棠有些懵懵的,但在看到左宅被如此用心地保留下來,他能找到許多他生活過留下的痕跡時,感動一下子溢滿了胸膛。

“啊,我記得這個,阿寧用它給我煮雞蛋吃,我吃了好多雞蛋……”

有了興致的左棠主動拉着龔佩寧的手,從廚房溜達到主卧裏。

“是我們的房間,阿寧每天在這裏看書,這是我們的床。啊,這個小石頭是我從後山撿回來的,這個框子能裝好多紅莓吃!”

“讓你跟我受苦了。”

龔佩寧将左棠拉進懷裏抱住,一點慶幸,一點後怕,一點惶恐,這些情緒只有他自己知道緣由。

這裏并不只是為左棠保留的,也是為了他自己。

那半年和過去的半生雖然艱苦,卻讓他日漸一日地确定自己的心意。他絕不能錯過這從天而降的幸運。

“才沒有,阿寧對我這麽好,我好喜歡你呀。”

左棠發現自己能記得好多事情,受苦的基本不記得的,他能想起來的都只有快樂和幸福。

龔佩寧把左棠托起放到窗前的木桌上,再稍稍低頭,他吻住左棠的唇。

外頭有客人,也有許多東西沒收拾,但他依舊無法克制自己想吻左棠的沖動。

外頭的左蘿左樹雖未成年,但心智早熟,見過的市面不算少,再有成人的聶挺耿銳在一旁,他們有能力幫着招待上門來的鄰居、村民們。

小孩子們好打發,一把糖就能讓他們樂滋滋地喊哥哥姐姐,村裏年長的老人們則要耐心聽他們說話,不時還要被提起自己的黑歷史來。

“阿棠和龔知青呢?”

王書記姍姍來遲,他比起十年前老了一些,但絕對稱得上老當益壯,他有數次前往鎮裏工作的機會,但都推拒放棄了。

如今他一點沒後悔當時的選擇,他讓三江村成為了鎮裏市裏省裏的傳奇,還有餘力帶動周邊村鎮。

他留在村裏的價值,早已超出他去鎮裏坐辦公椅了。

“我哥坐車不舒服,龔大哥陪我哥去休息了。王伯伯,等我哥休息好,我們一準去您家裏拜會。”

左蘿左樹也記得早年對他們多有幫助的王書記一家。

“說的是,說的是,你們京城過來,那不可折騰地……不着急,都休息好了再來,你們也別杵着看熱鬧,讓阿棠龔知青一家好好休息。”

王書記不僅自己走,還把其他人也一起帶走了。

左蘿左樹也終于有時間去看看這個記憶裏模糊又清晰的老家。

今日之前的左宅前前後後打掃過數遍,放置好行李,再換上他們從京城家裏帶來的床品,就算是收拾好了。

“阿蘿姨!阿棠叔!我是小花!爺爺說你們別開炤,來家裏吃。我話帶到了,你們可一定來啊。不對,飯快好了,我再來喊你們!”

王書記最小的孫女兒王小花在左家門口喊完話就跑了。

左蘿急匆匆從後院磚房來開門,連半個人影兒都沒見着。

“那個……聶叔叔聽到她說什麽了嗎?”

“聽到。”

聶挺點頭,然後手起斧頭落,繼續在前院把大塊的木頭砍小塊了。三江村裏的氣候比鎮裏和省會都要低好些,地炕得盡快燒起來才行。

等了半天沒等來下文的左蘿,氣呼呼一跺腳,繼續回後院新房裏去了,“哥,你平時是怎麽和聶叔叔說話的呀。”

“啊?就說話呀。”

左棠不明所以,繼續把剛拆開的一塊巧克力塞到左蘿嘴裏,“好不好吃?”

“好吃,太好吃,我還要!”

左蘿暴躁的心情立刻被巧克力治愈了,她抱住左棠一只手臂,非常熟練地撒嬌讨吃,但眼神習慣性在屋裏掃一圈,龔佩寧并不在。

“再給你吃一塊,不能多吃……明天再給你,阿蘿乖。”

左棠繼續掰一塊給左蘿,又親昵地在左蘿頭發上摸了摸。

“哥,我過了年就17歲了,不是小孩子了……”

左蘿渴望長大,又舍不得長大,不舍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因為左棠一直把她和左樹當小孩兒對待,哄着寵着護着。

“那你們過了年也還是比我小呀。”

左棠認為自己說得很有道理,想了想,他又遲疑地問一句,“我管太多了嗎?”

“才沒有,我願意一直被您管着,我最喜歡大哥了!”

左蘿繼續霸占左棠這為數不多能空給她的時間,她說的是真心話,從小到大,她最喜歡的人一直是左棠。

“我也喜歡我們家小蘿蔔。”

左棠笑眯眯地回應,“有我和阿寧在,誰都不能欺負你們。”

“咳,”不知什麽時候下來的左樹一聲低咳提醒,收拾好卧室出來的龔佩寧已經朝左棠走來了。

“想去躺一會兒,還是去村裏走走?”

時近中午,算是一天裏最暖和的時候,正是冬日裏适合走動的時間。

“不想躺……我們走走路吧,小蘿小樹去不去?”

左蘿左樹異口同聲,“去。”

雖然是去當電燈泡,但還是想去呀。

“大哥一會兒走累了,我也能背您。”

左樹給出自己跟随的完美理由,這麽多年下來,他們還能不知道左棠的體力有多差嗎。

十回和龔佩寧去飯後遛彎,有九回都是龔佩寧背回來的。

“咳。”

這回輪到左蘿來提醒左樹。

而為了體現自己的體力足夠,龔佩寧把左棠攔腰抱起走。

“小樹逗你玩呢,我只要阿寧背我。”

左棠并不避諱地往龔佩寧臉頰親了一下,見龔佩寧神情有所緩和,他再接再厲繼續親幾下。

意思意思吃醋的龔佩寧把左棠放下來,十指相扣,手牽着手并排走。

十年過去,國內的風氣比過去開放一些,但依舊有限,真正不同的是龔佩寧有底氣和實力應對那些尤不開化的人和事兒。

龔佩寧左棠一行慢悠悠游逛到一半,就遇上來喊吃飯的王小花,左樹返回去提禮物和喊留家裏的聶挺耿銳。

左棠龔佩寧一行抵達王書記家裏沒多久,左樹幾人也到了,吃飯喝酒敘舊,他們在王書記家裏待到下午兩點才出來。

說話把自己累着了的左棠趴在龔佩寧背上給背了回去。

他們身側是午後出來溜達玩耍的小孩們,嬉嬉鬧鬧的聲音,又引好些村民出來看。

到了晚間,村口那個大廠裏的職工們都聽說了左棠被龔佩寧背着走了一路的事情。

“大家都管好自己的嘴,三江村沒有左棠和龔知青,哪有如今的好日子。王書記嘔心瀝血地幫我們,還把左棠和龔知青請回來參加大祭。你們誰敢壞了這份情誼,我王娣花第一個不放過他。”

原本還有面露怪異神色的那些人,立刻低下頭去,不敢多反駁一句。

有周邊山裏人對比着,以及那些未被完全忘記的極寒困苦記憶,他如何還敢說道左棠和龔佩寧什麽呢。

翌日,左棠和龔佩寧去看望了村裏幾個對他們有過幫助的老人後,左棠又一次給龔佩寧背着往家裏走去。

“三姐明天就能到省會,等後天她接了四姐再一起回來。”

一路陪同的左蘿左樹在邊上絮絮地說話,左棠已經昏昏欲睡了,聽他們說話的只有龔佩寧。

“下午讓耿銳提前去省會,你們想去的也可以跟着……”

“村裏才好玩……我不去。”

左樹眯了眯眼睛懷疑了一瞬龔佩寧要把他們安排走的動機,但想想也無必要,大概是順口問問他們。

“我也不去……嫂子,我們好久沒見我哥了的,這兩天根本不夠!”左蘿說話更直接了,圓溜溜的眼睛警惕起來。

“小蘿蔔乖。”

左棠迷迷瞪瞪還是伸手摸了摸左蘿的頭發,而在龔佩寧背上休息的這一小會兒,他也把體力恢複得差不多了。

“哥,嫂子想把我們支走,和你過二人世界呢!”

左蘿捉住左棠要收回去的手,輕輕晃着撒嬌和告狀。

龔佩寧緩慢蹲身,讓休息夠的左棠下來,他神情裏并無被揭破的慌張,左蘿左樹氣不過找左棠告狀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

“二人世界?可是我們一直都是二人世界啊,我只喜歡阿寧。”

左棠擡眸看龔佩寧,努力思考這不知怎麽就有的小矛盾。

從小到大,左蘿左樹告龔佩寧的壯一直是屢敗屢戰。原因從來不在龔佩寧手段多高,而在于左棠。

“你說的對,我們一直都是。”

龔佩寧緩緩低頭在左棠的眉心輕輕一吻,再握住左棠的手往左宅方向走去,“順口一問。”

左蘿左樹撓撓頭,低低又無奈地應一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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