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面對陸清的父親,梁折比想象中要來的冷靜。他不知道對方的目的,但這會兒,陸清正在上調香課,沒辦法聯系。
他們約在了住宅區旁邊的咖啡店。
只是剛落座,陸父就把單子往前推:“咖啡我來請。”
“開門見山吧。”梁折抱着胳膊,靠在沙發上看對方,“找我什麽事?”
“我知道你和陸清的關系,今天來這裏也是為了這個事情。”陸父說,“起訴這件事我知道對你們很重要,但他們都是我的孩子,我不忍心看他們這樣。”
梁折沒說話。
陸父從一旁的公文包裏拿出了一些文件,梁折的視線落上面,就見是一些說:“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公司可以投資紋身店……”
梁折直接打斷他:“您把我當成什麽人了?”@無限好文,盡在半夏小說
“我只是為你們考慮,你們都是我的孩子,尤其陸清我看着他長大的。”陸父說,“你就勸勸陸清,陸宛那裏我來說,這件事咱們就過去,開庭還有訴訟都不像個樣子,你們也不用太認真……”
“我知道陸宛對你們造成了很大影響,想要多少賠償我可以給你們。陸清那小子不回我消息,你加我個聯系方式,我們溝通……”
“如果您特地找我這件事就不用聊了。”梁折說,“不過我們也沒有坐下談的必要,您說是吧,這件事我們過不去,也一定會起訴到底。”
這句話徹底讓陸父咬了牙。
他看着梁折,死死盯了一會兒,在梁折想要買單的時候說:“你這種做紋身店的,和他有什麽區別?”
梁折看向他。
“這種職業就是低等一等,說好聽點是自由職業,難聽點不就是沒本事只能開這種店麽?”陸父說,“裝什麽高高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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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的太失态了,不像個長輩能說出口的話。
梁折這下也直說了:“您可別忘了陸宛。”
“這孩子的工作室只是随便玩玩……”陸父冷笑一聲,似乎只有陸宛是他兒子一樣,“你看陸清鬼混到哪裏去了?和你這種人在一起。”
這話聽着可太刺了,梁折的臉驟然變冷,面無表情看他。
但陸父依舊在說,似乎好像在他心裏,梁折和陸清沒有差別,就在陸父說完那刻砰的一聲,梁折起身,連着兩杯咖啡都灑出來不少。
“今天我不說您,是因為我還把你當做長輩,陸清的父親。”梁折的臉冷着,“但不代表我沒有脾氣,也不意味着我可以在這裏聽你這麽說陸清。”
“你們還真是該一對。”陸父嗤了聲。
可能是之前的矛盾,也可能一直以來所累積的什麽,這裏的陸父完全不像剛才所見那樣,但梁折不會在意這事,只是說:“我想我們以後也不會再見面了。”@無限好文,盡在半夏小說
說完這句話,他頭也不回的出了門。@無限好文,盡在半夏小說
梁折一人走了挺久,沿着道兒往前走,說實話不好受,但沒法說什麽,他也不想把這事告訴任何人。
這會兒陸清正好發了消息,梁折直接撥回去了。
陸清的電話聽起來嘈雜,應該是剛結束課。
“怎麽了?”陸清只是聽到聲音就問,“你遇到誰了?”
梁折沒瞞下去,他什麽都能表現在臉上,說瞞着不現實,于是他一五一十的把遇到陸清的父親這事告訴了陸清。
不過說的時候留了個心眼。
他故意沒說那些傷人的話,陸清背負的太多了,多一點兒梁折都覺得他承受不住。起碼這個時候,就讓他悄悄背着陸清,把這些過濾了,不必要到他那裏去。
“除了這個以外。”陸清問,“還有其他的嗎?”
梁折:“沒了,就是說訴訟這事。”
“事情差不多就這樣了。”梁折說,“我先挂了,就等會兒要去做圖。”
陸清:“幾點的圖?”
梁折:“下午四五點吧,那客人延期了。”
“你先來工作室吃個飯。”
“不用。”梁折說,“我随便買一點吃的,這時間就過去了。”
延期不是不行,但這幾個小時就不知道怎麽過了。
原本可以紋身緩解一下,轉移下注意力,現在倒變得難受起來。在他走到工作室的路上,梁折就一邊打電話,一邊去便利店買了便當。
不怎麽想吃飯,買了一盒蔬菜色拉,外加牛奶。擱桌子上拆的時候一不小心,手抖了抖,一道血痕出現在指尖,細密的血珠立刻冒出來。
梁折嘶了一聲。
這會兒陸清聽見了什麽,低着聲音問:“怎麽了?”
梁折還想說沒事,但陸清的聲音變得很嚴肅,或者說一下認真起來,不再是輕飄飄的語氣:“電話裏都這樣了,這還沒事。”
“我……”
“來我工作室。”
梁折思考了幾秒,只能應下來。
他輕輕吸了受傷的指尖,過去的路上還想抽一根煙,但食指和中指都破了口子,沒法兒點煙,只是打一下打火機就疼的龇牙咧嘴。
梁折又打了幾下打火機,忽然有一點心煩意亂。
他收了煙盒,插兜往工作室那裏走。
陸清父親說的那些話他明白不能往心裏去,但總不舒服,畢竟話說着人也聽着,再怎麽覺得對方和陸宛一樣瘋但畢竟是陸清的父親。
等梁折到香水店的時候,陸清已經站門口等他了,看樣子等了好一會兒,抽煙點全是撚掉的煙頭。
見到梁折他走過來,沒說話直接接過便當的袋子。
說實話,他臉色不是很好看,轉身進了工作室,梁折跟着,一路到前臺旁。
青青站在那裏見他們過來,把手上的文件夾放桌子上,把一旁的紅藥水和棉簽給了陸清。
梁折伸了手。
說實話,口子還挺長,便利店的塑料飯盒挺鋒利的,和那種雜志的紙張差不多,長長的一條能劃開一長條口。
“別動。”陸清把梁折的手往回拉了一下,一邊塗藥一邊問:“我父親是不是說了什麽?”
梁折下意識想否認,見陸清的視線落過來,他舔了舔嘴唇,然後很輕的嗯了一聲。
陸清:“說了什麽?”
梁折如實說給了陸清。
那些話是真的難聽,轉述的時候他都不忍心說,但怎麽說,眼前的人是陸清,他們說好不能隐瞞任何的東西,無論是現在還是未來,他們都不能自個兒扛着什麽。
再回神的時候,就見陸清看着他,表情沒怎麽變,但這麽多天相處下來,梁折知道對方肯定不是平常那樣。
陸清沒立刻說什麽,抓住梁折的食指,用紙巾擦了擦。
梁折又嘶了一口氣。
“這會兒知道疼了。”陸清低頭看了一眼梁折的傷口,語氣挺淡,“還扛着嗎?”
這句話一出來,梁折就心裏清楚了。
他不敢直接擡眼,見手上的那個口子,說道:“其實挺好奇的。”
“什麽?”
“你怎麽知道的?”
陸清看着他,沒回答,幾秒後他擰開藥水瓶蓋,沉默地給梁折上了藥後說:“他是我爸,你這語氣一出來,就能知道個七七八八。”
梁折就瞄他:“別生氣了。”
“我沒生氣。”
“你這表情明明就氣着了。”
陸清把蓋子往瓶上一蓋,揚着反問的語氣說:“看得出來?“
“那當然。”梁折說,“這表情能把我吃了。”
直到梁折這句出來,陸清的表情才緩和了一點。
梁折偷偷看了他一眼。
倆人今天是沒怎麽再說話,等上完藥,陸清就說先回到他三樓休息室休息休息,梁折就說自己切着手不是腿,不用特意休息。
但陸清很認真。
于是梁折答應了,他把藥水收到前臺。只是剛伸出手,陸清就拿了過去,擋在前臺後側的電腦旁,輕聲問:“還疼麽?”
“不疼。”梁折說,“真的放心,我皮厚實着呢。”
陸清聽聞點了點頭,說一起上樓吧。
哪有真正生氣的,都是因為照顧對方的事兒才會這樣,不值得生氣。
等臨上樓,梁折思考幾秒,還是說了一聲抱歉。
“以後真不瞞着了。”梁折幾乎是保證的語氣,但這會兒還是跟了句:“只是那話太紮了,沒法兒和你說。”
這話說的他從沒這樣過。
不過怎麽說,沒想瞞和說出口是兩回事,他不想讓陸清聽這些。
而他的話音剛落,對方就停下腳步,轉身看他的時候,伸手牽了手。
“不是要你保證。”陸清低頭撫着梁折受傷的指尖,嘆了一口氣說,“你挨着事兒了不和我說,這才是我心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