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Chapter37

Chapter 37

舒林閉嘴,緘默不語。

舒槐揚了揚聲調:“……舒林?”

“我不知道。”舒林答得飛快,末了加上一句,“你知道的,爺爺沒有立遺囑。”

“你們還真當我傻子?”舒槐也不生氣,只笑了笑,“雖然我現在被董事會趕出來了,但我還流着舒家的血,我現在來問你,不過是給你一個機會罷了。”

言下之意是,如果我自己去查,也是查得出來的——現在大費周折來找你,不過是給你一個機會罷了。

舒林不是傻子,也聽出她的意思。

可是他們花這麽大的力氣布了這個局,舒槐一朝失勢,幾乎沒有卷土重來的可能。誰知道她是不是在狐假虎威?誰知道她是不是只有這個照片的籌碼,反過來炸自己的?

但不可否認的是,她的語氣裏沒有一點驚慌失措。要麽就是她演技太好,要麽就是,她說的都是真的。

舒林咬了咬牙,賭了一把。

他問舒槐:“我們哪裏見面?”

“嗯哼?”

“我要和你當面談。”

舒槐挂了電話,迎着風走回帳篷。

周時泱正把一袋吃的從車上拿下來,見舒槐走近,揚聲問她:“沒事吧?”

舒槐搖搖頭,心頭陰霾掃去,笑着問他:“準備的怎麽樣啦。”

周時泱于是沒有多問。

他擡手指了指地上擺好的野餐墊和食物,一一介紹道:“我帶來了一些食材,等下可以做沙拉吃。你不是還有鱷梨醬嗎,正好還有薯片,這種垃圾食品平時助理都不會讓我吃,待會兒可以……”

“你不打算複出了?”舒槐打斷他。

周時泱向來是個自律嚴格的人,現在竟然說出這樣的話,很明顯是不把保持形體這樁事放在心上。

她和傅予的計劃,她暫時還沒有告訴他。所以現在在周時泱眼裏,她還是個落魄的千金小姐,沒工作沒學歷,自己都養不活,幾乎已經在抑郁邊緣。

也不知道他為什麽還不離開自己。

周時泱看向她,眼睛亮亮的:“對啊。”

“你不要因為我,或者是安慰我,才說出這種話啊。”舒槐微微皺了眉頭,“按照你的條件,完全可以簽到別的經紀公司去,根本不用管我的。現在我也不在景天了,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我還巴不得你快點去景天的競争對手那邊去分流量呢。”

說到最後,女人的眼角都随着風飛揚了起來,周時泱看着她,好像又看到了十幾年前的那個小姑娘,飛揚跋扈,有恃無恐。

走過千山萬水,她還是當年的那個小姑娘啊。

他笑了笑,低頭坐下:“不,你不知道。”

“不知道什麽?”舒槐反問,也走到他身旁坐下。

兩人面對着海天波瀾的天際線,大海的顏色純粹而明淨,遠海平靜,近岸處卻是浪花翻滾。

周時泱緩緩開口。

“其實……我那時候去景天,只是因為你。”

“因為我?”舒槐訝異。

原來這小子小九九打得這麽長遠,那時候就想搭上自己了?

周時泱似乎看出她的心思,迅速地瞥了她一眼,笑道:“比那還要之前。”

舒槐徹底不懂了。“你到底什麽意思?”

周時泱頓默片刻。

“你還記得江都嗎?”

“江都?”這不是他們倆一起被拍到的地方嗎。

舒槐可不知道,除了那張豔.照,她和周時泱之前在江都還有什麽交集。

周時泱低頭看她,眉頭輕斂,說出一個日期。

“……那天下午,你在那個派出所給那個小男孩一筆錢。他就是我。”

“嗯?”舒槐徹底愣住了。

那是她第一次離家出走,所以那個下午她一直記憶猶新。

她想自己那天不算特別好看的,因為灰頭土臉風塵仆仆,臉上都哭花了——難得有一個長得那麽好看的男生願意和她聊了一個下午,她心裏高興,所以給他留下了一筆錢。

沒想到種因得果,那個男孩子最後又轉回自己的身邊。

舒槐問:“你一直記得我?”

“哪能不記得。”

舒槐不依不饒,“為什麽啊。”

周時泱想了想,一本正經道:“因為我們江都,很少有那樣好看的小姑娘。”

舒槐笑了,轉過臉一仰脖子,用力吻上了周時泱的唇,與海風一起,輾轉纏.綿。

她今天才知道,原來他真的是蓄謀已久。

是她蓄謀已久的寶貝。

也是一件失而複得禮物。

和舒林的談判進展得異常順利。

這貨這輩子陰得很,沒做什麽好事,連舒一妍都是一件商業聯姻的犧牲品罷了。

所以當他提出妥協的時候,舒槐可不會認為對盛安林的感情才如此讓步。

那時候他都能把盛安林拱手讓到自己懷裏,他對盛安林能有什麽感情?

——這個人最愛的,一直都是他自己罷了。

舒林上場也不和舒槐廢話,單刀直入,問她手上還有什麽東西。他已經知道了舒槐想要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麽,所以要盡力為自己争取利益的最大化,保住他在景天的位置。

舒槐把條件說得含糊又誘人:“我可不像你們家。我只看什麽對我最有利,對方誠不誠心都是其次。只要東西好,我就會讓我們互相雙贏。”

“你只要爺爺的遺囑?”

舒槐笑了笑,“我現在突然覺得,遺囑好像也沒什麽用了。”

“你什麽意思?”

舒槐的出爾反爾讓舒林的警惕心一下子又升了起來。

“放輕松,我可不會像你們一樣,在背後捅自己家裏人一刀。”舒槐松開手,靠到椅背上,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背後捅刀的事你比較擅長。所以,我希望你把我叔叔,從那個位置上搞下來。”

“他是我爸!”舒林的聲音一下子大了好幾個分貝。

“噓,沒必要這麽激動。”舒槐面上露出一點假惺惺的安撫之色,“他還是我叔叔,我爸爸的弟弟呢。不過你可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年我爸的車禍是怎麽回事,江都的那個讓我身敗名裂的項目又是怎麽回事——”

這兩句話一出來,舒林徹底閉嘴了。

見到他黯淡而糾結的神色,舒槐笑得更加肆意,“你想清楚了嗎?”

“我憑什麽這麽做?”那張照片還不至于能讓他對自己的父親動手。

舒槐也清楚地明白,那張照片不過是一塊敲門磚罷了。

真正誘惑地還在後頭——

“你爸下去之後,我不會和你争。股份都是你的。我只要我的那部分就可以。”

舒林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股份你都不要?”

“嗯哼。沒錯。”

“那你……”

舒林的心裏打鼓,徹底沒轍了。

昨晚他給舒槐打電話的時候,對方來勢洶洶,他以為她直指向的就是那個最高的位置。誰知道今天,他這個堂姐劍走偏鋒,也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竟然提出這麽安分守己的條件?

舒林懷疑其中有詐:“那爺爺的遺囑呢?”

舒槐慢條斯理,“你放心,如果我找到了爺爺的遺囑,可只會把那作為逼你爸下來的手段,不會和

你争的。”

看着舒林狐疑的眼神,她笑了笑,再度提出一個誘人的建議。

“如果你不信,要不要我們一起讓律師來,做個公證?我自願放棄爺爺給我的東西,只要股份,從此都不會入景天做事。”

舒林問:“那你要做什麽?”

舒槐聳了聳肩:“女人嘛,做全職太太咯。”

她邊挑撥挑撥指甲,邊斜眼,用餘光迅速看了舒林一眼。

對方皺眉,似乎已經陷入沉思。

舒槐在心裏暗笑:很好,魚已經上鈎。

片刻之後,舒林終于點了點頭:“我答應你。成交。”

舒槐手臂一撐,坐直了身子,慢悠悠伸出右手。

“那麽,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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