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溫黎一直清醒到淩晨五點多，這才産生些許困意。“我的時差是倒不過來了，”睡着前她想到。

陸欽剛醒來，就看到自己懷裏呼呼大睡的錢錢，“我做了什麽嗎？”他回憶着，昨天晚上他好像感覺到錢錢要離開，然後就下意識地抱了一下，然後……

然後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兩個人的衣服都好好的，應該是沒發生些什麽，陸欽又叫了金拱門的早餐，把溫黎的那份放冰箱，又給她留了條短信。

走之前還給溫黎調整成舒服的姿勢，給她蓋好被子。

“這幾天肯定要餓瘦了，”陸欽有些心疼的捏了捏溫黎有些嬰兒肥的臉，“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補補，”他想道。

溫黎這一覺睡到十一點多，對此她表示很淡定。陸欽生活作息很規律，帶着她也規律起來，但是之前在家的時候，睡到中午是常态，“這很正常不是嗎？”她想到。

打開手機看了眼陸欽的短信，先去簡單洗漱一番，又從冰箱裏拿出早飯，用微波爐叮一下湊合當午飯吃。

她現在不需要午睡，吃過早午飯後就在油管上找沙雕視頻，看着看着覺得沒什麽意思，又打開B站。

陸欽下午回來，就看到錢錢窩在沙發上，一臉凝重地盯着手機，天已經有些暗了，但她連燈都顧不上開。

“錢錢？”陸欽問道，溫黎一個哆嗦差點把手機摔地上。

“你怎麽了？”他問道，錢錢的反應好像是被吓到，難道他離開的這一天發生了什麽？

“我看了一部恐怖片，”溫黎道，給陸欽挪出個位子，招招手示意他坐下。

“恐怖片？”陸欽很疑惑，錢錢的膽子他是知道的，比倉鼠大點但有限，連暗黑畫風的游戲都不敢玩，怎麽會主動看恐怖片？

“我看之前不知道，”溫黎皺眉道，她只是閑着無聊找部高評分的電影看，誰知道是恐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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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不怕，讓我看看，”陸欽道，他曾經想過和錢錢一起看恐怖片增進一下感情，但又舍不得她受驚吓，這才作罷。

“《英雄本色》？”他疑惑道，《英雄本色》算是恐怖片嗎？雖然電影裏又一些槍戰鏡頭，但怎麽說都算不上恐怖片吧。

“你看這一段，”溫黎搶過手機，把進度條拉到周潤發飾演的小馬哥，用美元點煙的那一段。

“嗯，帥，就是有點心疼，”他以前上小學的時候，班裏不少男同學都學着小馬哥，用兜裏的五毛一塊，點小賣部兩毛一根的香煙造型的糖。

但他沒有跟着中二，看到美元被點燃就覺得一陣心痛，這部片子都沒看完。

“太殘忍了，”溫黎指着被點燃的美元，“這張錢是被活活燒死的！”

陸欽：“……”突然感覺到了人和人民幣之間的代溝。

“小馬哥燒的是美元，不是人民幣，我們國家毀壞人民幣是犯法的，你別擔心，”雖然心情微妙，但陸欽還是第一時間安慰陷入恐懼的女朋友。

“推己及人，我覺得那張美元一定很疼，”溫黎暫停畫面，盯着那張燒掉小半的美元，一臉“我懂”的樣子。

“還好錢錢本體不是豬，雖然豬也很可愛，但我還挺愛吃排骨的……要不買個山頭養豬吧，山豬肉香，排骨湯也不油膩……”陸欽控制不住自己腦補着。

“總覺得你在想什麽奇怪的事情，”溫黎道，相處這麽長時間，她也對陸欽的習慣有所了解，看起來很正經的樣子，腦子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咳咳，沒什麽，曲琪琪家裏出事了，你知道嗎？”陸欽轉移話題道。

“出什麽事了？”溫黎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

“她家裏有幾個小煤礦，還有石子廠和洗煤廠，涉嫌非法雇傭童工，非法拘禁，虐待勞工，非法生産，偷稅漏稅等等，有十多項罪名，韓林應該給你發郵件了，具體的在郵件裏。”陸欽道。

他回來路上就看過韓林的郵件，這幾年雖然接觸到些黑暗面，但像曲家這樣的還是第一次見。

很多偏遠山村的孩子，義務教育完成後，女孩子會直接嫁人，男孩子則是出門打工。他們不懂網絡，工作都是靠熟人介紹，但這些熟人不全是好的。

有些人和曲家這樣的老板有往來，介紹他們來曲家的礦上和廠裏工作，名義上一年結一次工資，實際上就是被囚禁起來當苦力。

那些礦和工廠都在很荒涼的地方，四周幾十公裏都沒有人煙，被騙來這裏的人無法逃跑，每天要做12個小時以上的苦力，全年無休，發現有人逃跑還會抓回來毒打。

除了被騙來的人，他們還會抓一些流浪漢，或是智力有障礙的病人，這些人就算死了也沒人知道。根據韓林提供的信息，目前被解救的人中，被拘禁時間最長的已經有近八年。

他曾經猶豫過，要不要把這些黑暗的消息告訴錢錢，最後還是決定告訴她。錢錢會厲害的妖法，變成錢形後也擁有一些特殊能力，但她還是一個很脆弱的妖怪。

就算能提前知道一個人的善惡，也不是絕對安全。還是要讓她了解些人類社會的黑暗面，對外人有足夠的警惕心。

尤其是涉及到金錢的問題，錢錢的能力是絕大的助力，但這種能力也可能為她帶來災禍。

溫黎确實被韓林的消息吓到了，她想象不到，在通訊如此發達的今天，在不被人所知的角落，還有這樣把人當作奴隸，囚禁起來幹苦力的事情。

韓林的郵件裏，詳細地寫明了曲家囚禁工人的地點，列出幾十個被解救的工人，年齡最小的只有十七歲，他十三歲出門打工的時候被老鄉帶來曲家的石子廠，這些年輾轉多地，已經被迫勞動四年多了。

被解救的人，很多都喪失了與人正常交流的能力，也有很嚴重的心理問題。溫黎不敢想象，他們接下來要面對什麽樣的生活。

“肯定會比以前好，他們大多數都被家人接回去了，少數沒有家人的也被送入福利院，起碼以後的生活有保障。”陸欽道。

“曲家…為什麽要做這種事情呢？通過正常渠道招工，也可以賺到錢啊？”溫黎不解道。

“因為他們覺得不夠，當資本來到這個世上，每個毛孔都留着血。”陸欽道，“在外人面前，你一定要隐藏好自己的能力，不要被人發現。”

“我知道，”溫黎垂下頭，下意識地像陸欽身邊靠過去，“我一直很小心，只有父母和你知道。”

“會變好的，”陸欽輕攬住溫黎的肩膀，安慰她道，“和過去相比，近些年崛起的企業幹淨了很多。”

幾天後，這件事在微博上爆了，曲琪琪父母，還有一系列相關責任人被公安機關拘留，檢查機關也在收集證據準備起訴。除此之外曲家父母還涉及經濟犯罪的指控，雖不至于判死刑，但起碼也要蹲十幾年大牢。

溫黎也在微博上吃瓜，但這瓜吃起來太苦澀，她看了幾眼，确定曲家的公司會賠償受害者身體和精神損失後就關掉了。

如果溫黎沒有引動曲琪琪雲彩中心的孽力，這件事情可能要被捂很久才會曝光，現在那些人被提前解救，曲家的人和人販子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曲琪琪對這些應該是不知情的，她頭頂的雲彩四周并沒有孽力，說明她沒做過什麽大壞事，最多就是沒腦子，被章顧笙當槍使，來找她的麻煩。

但曲琪琪一點都不冤枉，她過去的富裕生活是建立在其他人血淚之上的，她本人的財運之雲很普通，負擔不了那麽奢侈的生活，現在不過是讓她恢複自己應該過的水平。

曲琪琪确實很慌，她不知道父母犯了什麽錯突然被警察帶走，她家的財産被查封，她也被人從家裏趕出來，露宿街頭。她給自己認識的人打電話，不管是以前巴結過她的朋友，還是她一直努力讨好的章女神，都瞬間切斷了和她的聯系。

在路上還有人對她指指點點的，也有人站出來罵她。她通過網絡了解到一些事情，不敢相信一直對她十分寵愛的父母會做出這種事。

一部分網友扒出了曲琪琪的微博賬號，大量網友湧入評論區。看到曲琪琪曬出來的奢侈生活他們更加憤怒了，也有人順着曲琪琪的微博找到和她互動頗多的章顧笙，雖然章顧笙一出事就删掉自己微博裏和曲琪琪的互動，但還是留下一些蛛絲馬跡。

她只好發布聲明宣稱對曲家的事情毫不知情，曲琪琪一直在欺騙她，自己也是受害者。

有些粉絲受影響對章顧笙脫粉了，也有些粉絲對她更加忠誠，奮戰在最前線和網友撕逼。

熱度逐漸降下去，章顧笙的微博裏終于沒有了前來讨伐的網友，但是她的聲譽也大不如前，粉絲數看起來沒變，但她知道是自己花錢買了幾百萬粉，為她奮戰的粉絲裏也有很多雇來的水軍。

微博上的戰鬥和溫黎沒什麽關系，她也沒有過多關心。幾天的談判後陸欽終于敲定碧游公司的收購方案，也安排好了接手的人，打發其他員工回國後，兩人蜜月旅行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