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晴

晴

淩晨，江瑞被宋江喊去KTV喝酒，那天他喝了很多。

他靠在沙發上看着桌子上的酒瓶，神色讓人猜不透。

——離她越遠她就越安全。

——以後還是不要再有交集了。

——林湘，對不起。

他睡了一覺，酒醒。

江瑞去醫院找到了林湘的病房。

他買了一個水果花籃和一束薰衣草放在桌子上，林湘盯着他的動作。

江瑞轉身：“林湘，我們以後就當做不認識吧。”

她低頭，強忍着內心的情緒：“江瑞，你是覺得我給你添麻煩了嗎。”

“你還不明白嗎，他們為什麽要去找你麻煩？因為我，這種事情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可是江瑞，我……”她沒有說下去。

江瑞沒有回頭，大步走出病房。

她想告訴江瑞沒關系的，她想告訴他她喜歡他，很喜歡，可她說不出口。

江瑞走後，林湘呆呆的望着那束薰衣草，她那是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只是覺得疼，心像是馬上要炸裂。

愣了一會，她突然起身，拔掉手背上的針，光着腳沖出病房，她顧不上疼痛，追了出去。

“江瑞！”

他回頭。

林湘赤着腳，唇色發白，身上的傷口被扯開，紗布上映了一層血。

她的身體還沒有恢複，眼前一黑，向後倒去。

江瑞睫毛一顫，抱起她往病房跑去。

他慌了。

——林湘，對不起，我不該說這麽重的話。

醫生給林湘重新包紮了傷口，江瑞在醫院守了她一天。

在她住院的這段時間，江瑞時不時會去醫院看她，陪她聊天。那天的事情就像沒發生過一樣，江瑞也沒再提起。

……

一個月之後，林湘終于出院了。

她在病房收拾衣服和書，江瑞敲門：“要出院了？”

“嗯。”她點頭，“我都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

林湘收拾好，他走過去：“我來拿。”

“謝謝。”

林湘跟在他身後問：“江瑞，你不上課嗎，都高三了每天都很忙吧。”

他笑了笑：“嗯？怎麽，想讓我好好學習？”

小姑娘聲音奶聲奶氣的，一字一句認真的說着：“嗯，你要好好學習，考上一個好的大學。”

“哦，沒興趣。”他避開了這個話題，“出租車到了，走吧。”

*

江瑞把她的行李送回家，又把她送去了學校。

他朝她擺手：“進去吧。”

“你不進去嗎？”林湘問他。

江瑞打了個哈欠：“困，不想去，外面風大，快去教室吧。”

“好，那你回去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嗯。”

江瑞轉身給宋江打電話，讓他來接他，随後大步往前走，他不知道的是，林湘一直在原地看他。

她拿出手機，對着鏡頭比耶，不遠處是少年的背影。

她拍下了第一張屬于他們的合照。

這也是屬于她一個人的秘密。

晚上，她把那張照片洗出來，在照片背面寫了一行文字。

——我的少年，黃昏面下，逆光而行的少年。

12月初，丕川市下了第一場初雪，林湘坐在教室裏盯着窗外發呆。

漫天飛雪。

她不覺想到網上很火的一句話：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課間，李婉挽着林湘的胳膊：“12月了，對了，湘湘，你的生日也是在12月吧？”

她低頭：“嗯，11號。”

11號，還有四天。

好友列表有生日提醒，他應該能看到的吧。

12月11日，她的17歲生日。

淩晨，林湘發了一條動态，僅自己可見——生日願望，希望他祝我生日快樂。

午休，蛋糕準時到達教室。

“吶，能吃到我的生日蛋糕是你的幸運。”

李婉雙手接過蛋糕，一臉真誠：“啊對，我的榮幸。”

“林湘，有人找。”前排門口的同學朝她喊。

“哦，好。”她把蛋糕交給李婉，起身走出教室。

林湘看到黑衣少年趴在欄杆上往樓下看，她試探性的喊了一聲，“江瑞？”

他轉頭撞上了她的目光。

江瑞從背包裏摸出一個藍色禮袋遞給她：“生日禮物。”

她有些驚訝，雙手接過禮物：“你怎麽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啊？”

“算的。”

“啊？”，她擡頭看着他，陽光很刺眼，打在他身上像是鍍上了一層光。

他仰起頭一臉驕傲：“我會算命哦。”

林湘被他的小表情逗笑了：“江瑞，你怎麽這麽可愛啊。”

“別用可愛這種詞來形容我，OK？”

她捂着臉說好。

“行了，趕緊回教室吧。”

“好的。”林湘轉身往教室走，江瑞叫住了她，“林湘，”她回頭。

“生日快樂。”

這一句生日快樂是她的願望。

——生日願望，希望他祝我生日快樂。

她向他道謝：“嗯，謝謝。”

謝謝你記得我的生日。

謝謝你的生日禮物。

謝謝你實現了我的生日願望。

林湘回到教室，小心翼翼地拆開禮盒，是一條銀杏項鏈。

禮袋裏還有一張賀卡，上面寫着：林湘生日快樂。

落款人：江瑞。

字跡有點潦草，林湘笑了笑：“這字還挺符合他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