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神田愛出生于一個普通的家庭,唯一不普通的地方大概是她的父母都是科研人員。
從記事起,她能看到的就只有他們忙碌的背影,家裏總是空蕩蕩的。
可在她上了幼稚園以後,一切都變了。
最初,是老師與他們溝通時,非常擔憂的說她與其他小朋友不怎麽交流,一直一個人玩積木,要麽就是翻故事書。但是,學東西非常快,只要教過一次就能準确的指出答案。
不喜歡與同齡人交流且學習知識的速度很快,這些線索對于專攻生物學的父母來說預示着什麽再明顯不過了。
神田愛第一次得到了父母的關注,他們帶她去了實驗室,進行了一系列對于一個孩子來說很有負擔的測試。
當然,測試結果讓他們很滿意,因為神田愛第一次看到了他們臉上的笑容。
也是從那天開始,神田愛就如同被關在籠子裏的小鳥,任由他們擺布。
學習、學習還是學習,他們把她當做了一塊海綿,源源不斷的向她灌溉着‘水’,上到基礎學科下到各種益智游戲,完全沒有想過她還是一個孩子。
神田愛失去了自由,不允許她與其他小朋友交流,不允許她玩任何玩具,不允許她反抗,她要做一個乖巧聽話的孩子。
這種扭曲的控制欲,讓小小年紀的她在心裏埋下了一顆種子。她的世界觀是在各種書籍中建立起來的,什麽是正确的什麽是錯誤的,上面衆說紛纭,可她那名為父母的生物一定是不合理的。
随着年齡增長她大腦裏儲存的知識也越來越多,過目不忘是個非常讓人羨慕的能力,能讓很多事情事半功倍,她的聰明大腦有一半歸功于它。
可它帶來的副作用也讓她難以忍受,忘不掉的還有那些令她痛苦的記憶。
一旦停止思考,那些回憶便會湧上她的腦海裏,大部分的痛苦根源都來自于父母,他們毫無感情的笑容,他們自以為溫柔的話語,反抗他們後面露猙獰的臉龐,令她無比作嘔。
神田愛無法再忍受這種被人左右的人生,于是她給自己制作了一場游戲,失敗她會被進一步的控制,可成功了就可以擺脫他們,自由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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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允許自己敗北,就像至今為止從未輸過一場智力游戲一樣,這次也不會例外。
于是,她一面扮演着乖巧聽話的孩子,降低他們的防備心,另一面她在家裏搜集着任務‘道具’。
在書房的一個暗格,她意外搜到了一份資料,一份通往勝利的道具。
她早就知道他們的瘋狂,沒想到他們已經瘋狂到把實驗室的保密文件帶回家裏。
真是……天助我也,神田愛沒有放過這次機會,雖然她還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可證據确鑿,在她六親不認的操作下成功将他們送進了監獄。
神田愛獲得了勝利,成功打開了禁锢她的鳥籠。她拒絕了其他人想要收養她的意向,她選擇回到初中上學。
過去他們不允許讓她做的事,她都要一一做回來。
與同齡人交流,玩着除了智力游戲以外的游戲,看着無關學習的書籍,沒有人能再次左右她的人生,她是自由的。
可這樣的愉快時光很快就結束了,能夠提起興趣的東西,能夠讓她思考的東西實在太少了,這個世界比她想象的更加無趣。
越是接觸人就越是發覺他們都是一些沒有任何價值的蠢貨,他們和那對父母沒有什麽區別,只不過是把內心的陰暗和欲望隐藏的很好,他們依舊想要左右她。
可她相信着人類的可能性,茫茫人海之中她一定會尋找到她想要的人。
神田愛第一讨厭試圖左右她人生的人,第二讨厭沒有任何價值的蠢貨,第三讨厭小看她的人。
而她最最最讨厭的事情就是失敗,無趣代表着痛苦,失敗代表着深淵,讓她忍受無趣和失敗,不如讓她去死。
從得到自由的那天開始,她就不允許自己再嘗到敗北的滋味,即使……只是一場游戲。
“恭喜你,你将成為我到高專以來第一位要宣戰的對象,感到榮幸吧,渣滓!”神田愛一腳把屏幕都摔碎了的游戲機踢飛,從入學以來一直壓抑着的本性在此刻顯露無遺。
乖巧聽話可愛從來都不是她,任性又自由才是她的本來面目。
游戲機化作一道漂亮的抛物線飛到了狗卷棘的方向,他頂着頭上新鮮出爐的大包一個閃步成功接到。
看着已經破破爛爛的游戲機他苦惱的皺了皺眉,也不知道咒言能不能讓它修好,不過修好也不能改變游戲輸了的事實。
怎麽辦,愛好像真的很生氣,狗卷棘拿着游戲機默默往旁邊靠了靠,他只希望一會兒不會被遷怒。
如果像他一樣被愛讨厭了,他一定會……想到這,狗卷棘又往後退了退。
而可憐的乙骨憂太哆哆嗦嗦的看向了五條悟,他不明白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
不過是個自我介紹,就被其他人圍住質問,裏香又不受控制的把他們打倒。而另一個本沒有敵意的女生,卻被波及無辜。
他的确是有錯誤和責任,可普通會因為一個游戲機發這麽大的火嗎?
總感覺要不是法治社會,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把他撕碎,乙骨憂太欲哭無淚的想到。
“五、五條老師……”乙骨憂太眼含淚光期待的看向了五條悟。
五條悟在捂臉沉思,連第一次見面他擅自闖入的時候都沒有這麽生氣過。他憂心忡忡的搖了搖頭,他能在那些老頭子手裏保下乙骨憂太,可在神田愛這裏就不确定了。
現在他開口為乙骨憂太說話的話,會不會連他一起被讨厭,有點不想呢,五條悟眉頭皺起的弧度連繃帶都掩蓋不住。
五條悟搖頭皺眉的模樣讓乙骨憂太産生了誤會,這表情是在說他沒救了嗎,乙骨憂太欲哭無淚。這個時候肩膀上有一只寬厚的爪子拍了拍他。
乙骨憂太扭頭一看,是剛才還拔劍弩張的那只熊貓,現在的他卻在用極其憐憫的目光打量着他。
“你……加油吧!”熊貓欲言又止,最後長嘆了一口氣。
他身後的禪院真希不知何時站在了狗卷棘身邊,一副不管她事的樣子。
“對、對不起,我、我會賠償的!”乙骨憂太胡亂的擺着手,對站在那裏一言不發的神田愛慌忙道歉。
“哈?”神田愛面無表情的擡起頭。
“剛才的咒靈是你的寵物?”神田愛步步緊逼過去,明明身高比他矮卻莫名的讓乙骨憂太感到壓力。
“不……那個,裏香是……是我的青梅竹馬,發生了很多事情,總之就是變成了咒靈……”乙骨憂太把身體縮成一團緊緊的貼在黑板前,恨不得有個地縫能鑽進去躲一躲。
這裏的學生怎麽一個比一個可怕。
“啊~對對,好像聽真希他們聽說過你的事。”神田愛不感興趣的掏了掏耳朵,嘴角慢慢勾起了一抹微笑。
“聽說你把幾個同學都打成重傷不說,連去逮捕你的咒術師都被殺害了幾名。”
乙骨憂太聞言臉白了幾分,他當然忘不了這些事,那個時候空氣中的血腥氣現在都好像圍繞在鼻尖。
他什麽都做不到,懦弱無能的他反抗不了霸淩自己的人,也阻止不了裏香傷害他們,他什麽都做不到。
也許,死刑才是自己最好的歸宿……
“是、是我沒能阻止裏香……”乙骨憂太垂下頭顫抖着肩膀。
“什麽話啊那是?”神田愛不可置信的嗤笑出聲。
“它是叫裏香?小裏香死亡的十分凄慘吧,好好的一個漂亮小姑娘在最喜歡的人面前這樣死去,痛苦、不甘心……各種負面情緒讓她變成了咒靈……”神田愛勾起他脖頸的項鏈,那個簡單的指環在陽光底下閃閃發光。
“為了心愛的人成了一只醜陋不堪的怪物,即使這樣也守護着你,真是令人感動的故事。”神田愛哼笑一聲把項鏈放了下去。
乙骨憂太不懂她為什麽說這些,不可否認的是她說的這些都是正确的,正因為這樣他才這麽痛苦,他無法責怪裏香,都是他的錯……
下一秒,他的頭發就被神田愛抓在了手裏。
頭皮傳來了發麻的痛意,乙骨憂太呆愣的順從她手中力量擡起了頭。
少女的臉龐近在咫尺,呼吸間的熱意都打在了他的臉上。
她眉頭微蹙面露憐憫,嘴角明明勾起了一絲微笑,他卻完全感受不到笑意,反而眼底滿是冰冷。
“真可憐啊小裏香……”神田愛的表情更加憐惜,可手上的力氣卻加重了幾分。
“唉?”乙骨憂太吃痛的呲了呲牙,表情有些慌亂,這樣下去裏香又要不受控的出來了。
他不想再傷害任何人,即使面前的少女正拽着他的頭發,好像要暴打他一頓。
“張嘴閉嘴都是在說裏香不受控制,你是想把所有責任都推給她嗎?明明是她一直在保護你?”
乙骨憂太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不停的搖着頭:“我沒有這樣想過!”
“騙人,明明是被保護的人卻一副受害者模樣,你真是個人渣呢~”神田愛臉上甜美的笑容慢慢勾起,眉眼彎彎如花似玉,大概是乙骨憂太見過的最可愛的女孩子。
可說出來的話卻讓他如墜冰窟,他張了張嘴想要辯解什麽,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面前少女的模樣逐漸模糊起來,乙骨憂太使勁眨着眼睛試圖看清楚她,可霧氣卻越來越多。
“噗嗤,真的假的,你是在哭嗎?”神田愛看着瘦弱清秀的少年紅着眼眶,眼淚打轉的委屈模樣嗤笑出聲。
少年委屈哭泣,少女卻抑制不住的笑出了聲,這個場景怎麽看都很詭異。
“好可怕……”熊貓捂住嘴巴低聲說道,“不去阻止真的好嗎,總感覺他很可憐,被那麽說我都想哭……”
“鲑魚……”狗卷棘一只手放在嘴邊瑟瑟發抖,十分贊同熊貓的話。
“切,愛也沒有說錯什麽,磨磨唧唧的也不知道來高專幹什麽。”禪院真希撇了撇嘴,“想阻止的話你自己去吧,現在的愛正在氣頭上,我可不想去。”
熊貓沉默幾秒默默轉移視線:“我只是個熊貓,人類的恩怨和我有什麽關系……”
先不提他們誰對誰錯,就像禪院真希說的那樣,正在氣頭上的神田愛真的很可怕。
他可不想再次體驗她的術式了,想起那個國際象棋熊貓就止不住的頭暈目眩,真是太可怕了。
更何況……他和神田愛的關系更好,非要選一邊的話他選擇站神田愛的那邊。
“不是……不是那樣的!”乙骨憂太扭頭掙脫開神田愛的手,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她當然知道,乙骨憂太沒有那樣想過,也沒有想過利用裏香,可那有怎樣,和她有什麽關系。
他是個怎樣的人,亦或是他和裏香到底是怎樣的關系,神田愛都不感興趣。
只是,他們給她帶來的這份恥辱,她一定要數倍奉還。
那就不要怪她奪走對你來說最重要的東西了,神田愛擡起手,小方塊迅速的落到了她的手心。
“和我玩一場游戲吧,如果你贏了,我就原諒你做的這些事情,也會向你和裏香道歉。”
游戲?
乙骨憂太懵懂的看向神田愛,她琥珀般的眼眸在陽光下無比澄澈,剛才惡鬼般的憤怒神色也沒有了蹤影。她只是背着手站在那裏,像糖果一樣甜甜的笑着。
可在乙骨憂太看不見的地方,五條悟以及狗卷棘他們的臉色大變。
“你沒有拒絕的權利。”神田愛手中的金色方塊散發着耀眼的光芒,“今天就讓我來代替老師教你來高專的第一堂課好了,這堂課就叫做何為咒術……”
“術式展開——游戲人生。”
教室裏的所有人眼前一閃,來到了熟悉的古羅馬競技場。
只有乙骨憂太一個人左顧右盼看起來很慌張。
該不會她口中的游戲指的是角鬥或者鬥牛什麽的吧,乙骨憂太看着競技場的環境整個人都不好了。
站在觀衆席的四個人面面相觑,五條悟很快就調整好心情,既然阻止不了神田愛,那就安心看戲好了。
作為咒術師,這樣不講理的場面還會遇到很多,就當提前給乙骨憂太上上難度好了。
他相信神田愛不會做的太過分的……吧?五條悟撓撓頭決定不再去想,一屁股坐在座位上,翹起二郎腿悠哉的看向了大屏幕。
“希望我們的新同學能平安歸來吧。”熊貓也搖搖頭坐到了座位上。
“歡迎來到我的游樂園!規則已經看完了吧,裏香雖然在你的身體裏,可她擁有獨立的意識,是獨立的個體,你們兩個人是一個團體。而我只有一個人,所以你來代表出戰,沒問題吧?”神田愛小手一揮在面板上按了幾個按鈕。
團體之間的規則和個人戰有很大的區別,首先是參加游戲的人數需要相等,而身為贏家可以對輸家的每個人提出要求,所以作為團體的代表就極為重要,可以說是身負所有人的命運。
一念之差将會是天壤之別。
乙骨憂太聽到耳邊的聲音吓了一跳,明明他們距離很遠聲音卻傳到了耳朵裏。
“唉?這、這到底是……”乙骨憂太向前走了幾步卻撞到了空氣牆上,摸了摸發痛的鼻尖他小心翼翼的問道。
“憂太……”裏香像是感受到他受到傷害,從他身後鑽了出來。
陰恻恻的聲音傳遍整個空間,她瘋狂的撕扯着包圍他們的空氣牆,卻連一道裂痕都破壞不出來。
“哎!那個空氣牆有那麽厲害嗎,連特級咒靈都破壞不了。”禪院真希驚訝的推了推眼鏡,上次他們并沒有被圍住,這還是第一次知道還有空氣牆的存在。
是因為他們沒有敵意嗎?這個術式連分辨這個都能做到嗎?禪院真希雙手抱臂沉思起來。
“這就是規則型術式的厲害之處了。”五條悟從座位上探出頭,“和我們這種單純且只對自己有利的術式不同,規則型的術式通常對敵對友都有限制。”
“而愛的術式更為特殊的點在于,術式的規則是保護雙方的,不僅僅對愛一個人有利。也就是說,這個規則在表面上是公平的。”
五條悟認真的表情一轉,嘴角勾起一抹不明的笑意:“當然這還不是全部,你們還記得術式最為重要的一點是什麽嗎?”
狗卷棘三人思考片刻,熊貓率先眼前一亮。
“難道是術式公開!”
五條悟打了個響指:“沒錯,公開術式讓自己落入不利處境,這種束縛能讓自己的術式增強。當然普通這種類型的術式不會選擇公開,隐藏規則才能讓敵人迷惑。而愛不同,別說隐瞞了,她的術式規則甚至都一一列舉出來。”
“也正因如此,愛的術式才尤為強大,你們也體驗過了不是嗎,那種強制性束縛有多麽可怕……”五條悟咧開嘴笑着點了點下巴。
三人感同身受的點了點頭,那種完全升不起任何反抗的情緒,現在回想起來真是毛骨悚然。
五條悟收回視線重新靠在了椅子上,在得知神田愛對夏油傑做的事情後,不僅僅推翻了他對她的印象,更是重新思考了她的能力。
那樣的聰明大腦和謀略,再配上這樣的術式,真的是……還好神田愛不是敵人,五條悟由衷的感慨道。
可這些乙骨憂太并不了解,他憂心忡忡的看着面前窗口彈出的确認信息,顫抖着按了下去。
當裏香無法破壞這層空氣牆的時候,他就明白了一切已經不是他能反抗的了,就算不同意想必這個女生也不會放他離開。
可是,他代表出戰真的沒問題嗎?他對自己的實力很清楚,雖然他不清楚游戲指的是什麽,可就沖這個古羅馬競技場的場地,怕不是十有八九是角鬥游戲。
“憂……憂太……”裏香發瘋很久卻依舊沒有任何用,她失落的回到了乙骨憂太身邊,猙獰的臉上像是出現了愧疚,聲音都低沉了許多。
這是乙骨憂太第一次看到冷靜下來的裏香,一時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失落,他摸了摸裏香的臉說道:“裏香,我會加油的。”
“憂太!憂太!!”裏香興奮的大叫起來,圍繞着乙骨憂太轉了好幾圈。
神田愛冷眼看着這一幕,留給他們開心的日子不多了,就讓他們趁現在好好溫存好了。
乙骨憂太确認好信息後,空間內的機械聲音響起。
【已确認玩家,正在抽取游戲——】
【已抽取游戲‘雙重神經衰弱’——】
乙骨憂太眼前一閃,面前的裏香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剛才的少女。他們之間有一個木質長桌,上面擺放着兩副撲克。
剛才說什麽?雙重神經衰弱?乙骨憂太疑惑的撓撓頭,這還是第一次聽說。
“沒想到居然是這個……”神田愛挑了挑眉,只能說這個少年運氣太差,她都忍不住可憐他了。
“那個……這是什麽游戲?”乙骨憂太尴尬的笑了笑。
“沒長腦子也就算了,難道連眼睛都沒長嗎?”神田愛甜甜一笑,嘴巴卻說着惡毒的話。
好可怕!乙骨憂太向後退了一步,顫顫巍巍的看向了一旁的規則介紹。
看完了不算複雜的規則,乙骨憂太撓了撓頭,也就是說只要翻撲克就好了,和他預想的游戲完全不同。
雙重神經衰弱的規則很簡單,兩副撲克除去大小王的104張撲克牌背面朝上放在桌面上,兩人輪流翻開一對撲克,花色和數字一致則可收回到自己這邊,如果不一樣則把它們再次翻回原樣。
值得注意的是,如果成功翻對正确的一對撲克,可以繼續翻牌,直到錯誤為止。
“看來這需要我們自己擺牌。”神田愛慢步走到桌子前,拿起了兩副全新未拆封的撲克牌晃了晃。
“為了公平我們就一人擺一副撲克好了,洗牌時牌面朝下,當然擺的時候也要保持牌面朝下,這樣我們都不會知道那張牌放在哪裏。”神田愛把其中一副扔到了他的手裏。
乙骨憂太看了看全新的撲克,默默點了點頭。他知道她說了這麽多都是防止作弊,可是太高看他了。
不過如果是這種游戲的話,他反而放心多了,要是比武他可完全沒有勝算。
這個游戲考驗的是運氣和記憶力,只要他運氣好多翻幾個相同的撲克,還是有點勝算的。就是記牌的位置有點困難,104張牌還要記花色和數字以及放置的位置,實在太強人所難。
乙骨憂太小心的打量了一下對面的神田愛,但這個困難對他們兩個來說都是一樣的才對。
在神田愛眼神的示意下,他把包裝拆開,把最上面的大小王拿出來,然後按照她的要求洗牌。
幾次洗牌後,他沒有多想按照順序把牌放置在桌子上。
神田愛的眼睛沒有離開過乙骨憂太,他以為是監督他是否作弊,實則不然。如果和他對戰的是別人,可能真的要從游戲中記牌才能獲勝。
可是神田愛不同,她的眼睛和大腦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
作為全新的撲克,幾乎是百分之百的幾率撲克會按照大小順序排列。就算乙骨憂太将牌面背着洗牌,神田愛也能在他洗牌的時候在大腦裏重新構建撲克牌的順序。
也就是說,桌子上的撲克牌雖背面朝上,可在神田愛的眼裏,它們每一張牌的花色和數字都清楚明了。
只有乙骨憂太一個人毫無所知。
神田愛和乙骨憂太一樣,拆開撲克然後洗牌,唯一不同的是洗的牌更加散,并且放在桌子上的牌也是随機擺放。
兩人對待這場游戲的态度完全不同。
“那就由你先開始好了。”神田愛漫不經心的勾了勾唇角,攤開手示意他先翻。
和放松的神田愛不同,乙骨憂太顯得格外忐忑不安,他看着一桌子的撲克無從下手。
算了,就先随便翻一對好了……乙骨憂太猶豫的翻開他手邊的一張撲克,随後又翻開了它旁邊的那張。
和他預想的一樣,兩張撲克牌完全不同。104張撲克只有一對是匹配的,他當然沒有這麽幸運。
不過沒關系,這兩張牌已經記住了,一會兒再翻的時候有一樣的就可以匹配上,乙骨憂太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了出來,試圖緩解心中的緊張。
摸了摸快要跳出來的心髒,以前被欺負或者裏香傷害其他人的時候都沒有這麽緊張過,乙骨憂太捏了捏已經發麻的手心。
“你是叫乙骨憂太來着?”神田愛沒有着急翻牌,而是不明所以的問了一句。
“啊?是的!”乙骨憂太一個激靈,身體僵硬繃得筆直,像一只被吓到的小倉鼠。
“這麽緊張嗎,看來你不想輸呢。”神田愛拉長聲音,緩緩翻開了第一張牌。
是這樣嗎?不過他的确不想輸,剛才的規則他看的很清楚,他怎樣無所謂,可是連累裏香一起是他不願意的。
乙骨憂太咽了一下口水,緊張的盯着神田愛的動作。
“不過很遺憾……”神田愛翻開了第二張牌,這張牌剛好和第一張完全一樣。
乙骨憂太驚訝的睜大眼睛,這是巧合嗎,那也太巧了吧!
“你把唯一能贏的機會就那麽放過了……”神田愛收起匹配的一對撲克,然後翻開了第三張牌。
什麽意思?乙骨憂太一臉茫然的看向神田愛,她單手撐着桌子,看起來悠閑又自信。
櫻粉色的頭發披散在肩上,兩側的碎發被可愛的發飾別在耳後。她身上穿的衣服與其他人大不相同,可愛又活力讓本就引人矚目的少女更加閃閃發光,比電視上的那些少女偶像更加耀眼。
只不過,她的性格大概和外表完全不一樣,她臉上沒有溫度的微笑這樣告訴他。
“你知道嗎,很多時候游戲在開局前就已經決定了勝負。”神田愛翻開第四張牌,又匹配上了一對。
“這個游戲也是相當單純的一種,運氣在這裏幾乎沒有什麽作用,需要的是記憶力。在游戲中通過兩人翻牌的環節,記住更多牌得人贏的概率更大。但是……”神田愛再次翻開了一對匹配的撲克牌,“這樣的勝利是不完美的,畢竟中途你可能僥幸得到幾對牌組。”
神田愛接二連三翻開匹配的撲克牌,讓乙骨憂太驚的合不攏嘴,他不能理解她是怎麽做到的。他們兩個人從開始到現在做的事情都是在眼皮子底下完成的,不可能是作弊。
難不成她有透視眼嗎?那這到底算不算作弊?乙骨憂太的腦袋隐隐作痛,不過也是,他大概抓破腦袋也想不到對面的少女是個怎樣的天才。
與此同時,坐在觀衆席的幾個人也驚的合不攏嘴。
“這、這是人類能做到的嗎?”禪院真希拽住旁邊的熊貓,瞪着眼睛問道。
“我怎麽知道,不要問一只熊貓啊!”熊貓滿臉菜色的連忙搖頭。
“金槍魚蛋黃醬……”狗卷棘把臉縮在圍巾裏,露出來的那雙眼睛閃過不明的情緒。
“哈哈哈哈,愛她真的太厲害了……”五條悟臉上的繃帶不知何時已經滑落到脖頸,眼睛緊盯着屏幕上放映的神田愛那勝券在握的臉,目光中的炙熱快要抑制不住。
和之前他們見過的那幾場游戲不同,神田愛第一次表現出了她驚人的頭腦。
沒有人知道她是怎麽做到的,人類的本質都是慕強,至少在此刻這裏的所有人,都為她的實力感到佩服。
“在游戲裏輸掉代表着什麽你明白嗎?”神田愛接下來的動作沒有停頓,一張又一張的翻着撲克牌,好似在她眼裏這些撲克牌都是透明的。
乙骨憂太已經說不出話了,換作任何一個人面對這樣的場面都無法言表。
“敗北代表着失去價值,只會任由他人擺布。”神田愛的神情變得十分可怖,平日裏如同流淌着蜂蜜的甜美眼眸,此刻卻像是結了冰一樣,一潭死水毫無生氣。
乙骨憂太面色發白向後退了一步,神田愛還在機械般的翻着撲克牌,桌面上消失了大半的牌讓他明白,他已經輸了。
與此同時,他隐隐明白為什麽她會如此憤怒。
她的世界和他不同,這樣的術式注定讓她不凡。
強制将人帶進空間,連裏香都無法破壞這裏,更何況這些需要絕對遵守的規則,以及游戲勝利帶來的結果。
游戲對于其他人不過是個游戲,可對她來說是懸在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在游戲中敗北的下場無疑是致命的。
所以造就了她對游戲的認真,就像今天這場游戲中的表現,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再天才的人也需要學習和實踐,才能做到這麽了不起的事情。
而他剛才在教室裏做的事情,無疑是踩中了她心中的地雷。即使只是現實游戲機中的游戲失敗,對于把游戲視作生命的她也無法容忍。
他真是做了很過分的事,他的無心之舉讓她想到了痛苦的事情,而他卻沒當一回事,還說什麽賠償游戲機。
也是從這句話,她開始對他暴言。
“對不起……”乙骨憂太垂下了頭,聲音裏是難以掩蓋的歉意。
神田愛沒有理會,而是快速的桌上的撲克牌全部翻開,104張牌全部擺在她的手邊,十分壯觀。
她對乙骨憂太的道歉沒有興趣,道歉不過是人類為了緩解自己的愧疚,逃避現實的一種手段,沒有任何意義。
道歉也不能改變任何事情,如果道歉能解決問題,也不需要警察和法官了。
當然,乙骨憂太做的事情在大衆眼裏不算什麽過分的事,可那又怎樣,他人的衡量标準和她又有什麽關系。
任性是她的自由,愉快是她追求的目标,任何讓她不愉快的事物她都要讨厭,別人怎麽看她都無所謂。
“不要和我道歉,就算你道歉,我也不會取消你的敗北結果。”
乙骨憂太連忙擺擺手:“不是,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
他的話被機械聲打斷。
【玩家‘神田愛’獲得撲克104枚,玩家‘乙骨憂太’獲得撲克0枚,判定玩家‘神田愛’獲勝——】
話音剛落,他們的眼前再次一閃,面前的桌子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之前空曠的場地。而觀衆席的衆人也重新出現在了眼前。
“愛~”五條悟笑着撲了上去,兩人的體型差讓旁人看上去十分微妙。
像一只黑熊精撲倒了一只小兔子,熊貓默默的想道。
神田愛呼吸一窒,來自老師的愛格外沉重,偏偏這個男人絲毫沒有意識到這點,還在不停的蹭着她。
禪院真希看不下去了,一把扯住五條悟的肩膀,把他從神田愛的身上撕了下去。
“你這個白癡,沒看到愛都呼吸不上來了嗎!”
五條悟這才看到神田愛小臉通紅的大口喘氣,傻笑着撓了撓頭,毫無歉意的說道:“抱歉抱歉,只是老師太激動了而已。”
“沒想到有一天能擁有這麽聰明的學生,真是令老師欣慰,以後出門在外記得說是我的學生哦~”五條悟捂着臉期待的眨眨眼睛,那雙漂亮的藍眸布靈布靈的閃着小星星。
狗卷棘默默的走到神田愛的身邊,用手掌給她的臉扇扇風。
涼快的小風吹拂過有些發燙的臉頰,舒服的的感覺讓神田愛眉間平和了許多。
“謝謝你,棘!”神田愛沖他甜甜一笑。
“大芥。”狗卷棘快速眨眨眼,視線有些飄忽不定。
不管多少次都不禁感概,要是買門票就能看她的笑容的話,一定有很多人心甘情願的拿出鈔票。
“愛?”五條悟不甘寂寞的戳了戳她的肩膀,剛才的話她還沒有回應。
真麻煩,神田愛面不改色的回過頭,笑眯眯的說道:“難道不該是老師在外面炫耀我這個學生嗎?是愛還不夠讓你感到自滿嗎?是老師有眼光才邀請我來高專的不是嗎?”
神田愛每說一句,五條悟的腰板就挺直一分,她說的好有道理,原來在她心裏他是這麽厲害的老師嗎!
五條悟手指抹了抹鼻尖,不知想到了什麽,臉上的笑容逐漸蕩漾起來。
這個男人雖然麻煩了點,但是很好哄,神田愛功成身退的溜到了一邊。
“憂太……”身體巨大的特級咒靈裏香此刻卻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她身體浮在半空中圍在乙骨憂太身邊不停呼喚着他。
“……抱歉裏香,是我太沒用了。”乙骨憂太看到沒有發瘋的裏香驚訝的一瞬,随後滿是愧疚的摸了摸她。
“憂太……不是憂太的錯……”裏香着急的晃動着身軀。
神田愛面無表情的走了過去,裏香看到她的到來,呲起牙試圖把她吓退。可她猙獰的樣子沒能讓神田愛有任何猶豫。
裏香只是擋在乙骨憂太的前面沒有其他動作,雖然她不理解那些規則,可身為特級咒靈的她對這裏有一種危機感,如果攻擊她自己會被抹殺的危機感。
這種生物的本能讓她無法對神田愛出手,可她依舊站在乙骨憂太的前面保護着他。
“你就是裏香嗎?”神田愛對咒靈裏香反而沒有了剛才對乙骨憂太的敵意,她默默勾起了溫和的笑容,好奇的問道。
裏香沒有回應,反而惡狠狠的怒吼一聲。
“哈哈哈哈,裏香還真是喜歡他呢,即使這樣也要保護他。你呢,你也喜歡裏香嗎?”神田愛面色不明的看向了乙骨憂太。
這個問題讓裏香安靜了下來,雖然沒有回頭可能感受到她的期待。
乙骨憂太不明白為什麽突然問這個問題,不過他沒有猶豫的點了點頭:“當然,裏香……裏香是我的青梅竹馬,對我來說是重要的人。”
乙骨憂太默默攥緊項鏈上的指環,他們幼時相遇相知,甚至約定将來。雖說他現在的這份感情不是愛情,可祈本裏香依舊是他喜歡的人沒有錯。
“憂太!!”裏香看上去十分開心,滿是利齒的嘴都要咧到了耳後。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神田愛嘴角的笑意加深,看着溫馨的兩人眼睛都開心的眯了起來。
“現在我要用我勝利者的身份對你們提出要求。”
聽到這話,乙骨憂太臉上的表情一怔,然後又苦笑了起來。他早就做好了準備,之前因為裏香的阻止沒能自殺,他本就是該死刑的人,即使她就這樣殺死他,他也毫無怨言。
只是……乙骨憂太擔憂的看向了裏香。
“乙骨憂太君,你的那份暫時先保留,以後再說。當然這不是放過你,當你輸給我的那一刻起,這份束縛就已經在你體內,即使從這裏出去我也能随時執行。”
乙骨憂太呆愣的看向她,他以為已經難逃一劫了,怎麽會這麽輕飄飄的放過他呢?
不對,放過的只有他一個人!乙骨憂太臉色大變。
“祈本裏香……”神田愛慢慢将手放在了她的臉上,沒等她反抗便繼續說道,“從今天起,你最喜歡的人是我神田愛。”
裏香反抗的動作停了下來。
“什、什麽?!”不僅是乙骨憂太,就連旁邊看熱鬧的五條悟他們都大吃一驚。
“唉?!這、這是什麽意思!”乙骨憂太張大嘴巴不可置信的大聲喊道。
“字面上的意思。”神田愛微微一笑,小手在裏香的臉上來回撫摸。
既然你做出了不可原諒的事情,也就不要怪她奪走你最重要的東西。
最喜歡彼此是吧,深愛到成了詛咒是吧,本來她對奪人所愛沒有興趣,只可惜誰讓你們惹到了她呢。
裏香……裏香陷入了混亂。
愛:你老婆fine,下一秒mine!
裏香:壞了,沖我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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