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數名咒術師失蹤的事件，以他們被全數遇害，神田愛與七海建人一起祓除了那只咒靈結尾。
現場非常凄慘，連完整的屍體都沒有留下。到處都是殘缺的碎屍，散落的器官，踏進這個地方入眼的滿是鮮紅。
他們到的時候，咒靈正在津津有味的啃食着其中一名咒術師的身體，他如同破布娃娃一般被咒靈随意擺布。
七海建人沒有說話，可額頭暴起的青筋，自己身上肌肉用力的聲音，都足以證明他此刻有多麽憤怒。
他從身後抽了出被布包裹的鈍刀，一言不發的走了過去，可旁邊有一道身影比他更快。神田愛拿着不知道哪來的長刀，飛快的沖了過去。
咒靈獰笑着發動術式，瞬間身邊出來了數個複制體，複制體們擁有着本體的實力，也就是說在這裏的實際上是數個一級咒靈。
怪不得，這些咒術師被全滅，七海建人快步沖過去準備幫忙。
可是……
那些沖向神田愛的複制體突然全部消失不見，只剩下了本體一只咒靈，在它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神田愛一刀下去把它分成兩半。
接着她連揮數刀，把它大卸八塊才停下了動作，咒靈的殘穢噴灑在她的身上，她手裏沾滿咒靈殘穢的長刀被她放開，随後消失不見。
本體已死，空間裏的那些複制體也全部消失。
神田愛走到那名咒術師的屍體前站定，他的腹部被咒靈啃食的空空如也，但是身體還算完整。
滿是鮮血的臉卻無比慘白，上翻的眼睛裏也滿是紅色，眼角還殘留着淚珠，只一眼就能看出來他死的過程有多痛苦。
這個人是活生生被啃食而死，神田愛仿佛能在這個空曠寂靜的空間裏，聽到這個人的悲鳴。
她表情晦澀不明，慢慢蹲下來擦拭掉他的淚珠，然後為死不瞑目的他合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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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在死之前在想什麽呢？有為他而難過的家人和朋友嗎？在這個世界上有真正的快樂過嗎？
此時此刻，她從這個人身上只能看到恐懼和痛苦，沒有人會想自己以這種方式死去。
“神田同學。”七海建人走到了她的身邊，單腿半跪在地與她平視，然後開口說道，“在行動之前要和身邊的同伴打個招呼，這樣才能配合你。”
“不過，你的确是個很厲害的咒術師。”七海建人先是對她剛才一個人單打獨鬥表示不贊同，随後話鋒一轉認真的說道。
擁有這種術式的咒靈，就算是他也要耗費一些時間才能祓除。讓它們消失的術式暫且不提，能一刀斬斷一級咒靈，足以證明她的實力。
即使那把長刀是個特級咒具，普通的咒術師也無法傷害到這只咒靈，神田愛的确擁有特級的咒力。
這是……看她心情低落所以來安慰她的嗎？
神田愛眨眨眼對他微微一笑：“謝謝你，七海先生。”
實際上她并沒有難過或是什麽，只不過是人類在看到同類屍體時的本能反應罷了。
在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她表面不顯，實際上花了很長時間來适應這些凄慘現場。
在以前的世界裏，她對人類屍體的這種畫面，只從影視資料、恐怖游戲或者書中見到過，和現實中的感覺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充滿腥氣的鮮血味道，混雜着讓人作嘔的腐爛惡臭，死狀各異的屍體，有的只剩下殘缺的屍塊，眼裏看到的東西、聽見的聲音和聞到的氣味，讓神田愛倍感不适。
特別是她過目不忘的能力，讓那些場景就像剛才發生的一樣，所見所猶如昨日。
不過她适應的很快，神田愛不會因此就退縮，遇見困難就逃避的話，她很早就已經崩潰了。
輔助監督們很快抵達現場，有條不紊的回收着屍體，清理着現場。
能找到的部分很少，裹屍袋看起來都很扁平。七海建人垂眸看着這一幕，墨鏡被他摘了下來，揉了揉鼻梁嘆了一口氣。那雙深邃嚴肅的眼睛，緊閉了一瞬，再次睜開又恢複了以往的神色。
神田愛靠在旁邊的牆上，語氣平淡的開口說道：“從他的屍僵程度、角膜渾濁程度等等來看，他的死亡時間是他任務開始當天。所以再怎麽樣，也無法預知未來，無法救到他們。”
這次他們的死亡原因，是‘窗’對這只咒靈等級偵測失誤。一級咒靈被當成了三級咒靈，更何況擁有這樣的術式，對于這些咒術師來說是必死無疑。
這種失誤，據她了解的就有數十例，有的人僥幸活了下來，更多的是像今天一樣慘死在這。
咒術師人手不足，這也能算是原因之一，咒術師的死亡率太高了。
可負責調查的‘窗’也不見得是故意的，他們不過是能見到咒靈，實力卻很弱，錯估咒靈等級是很可能發生的問題。
可關鍵是，上面的人對此沒有任何解決問題的想法。他們得到了享受了權利和地位，卻不準備履行職責。
屬于她的樂園裏，不需要這樣的垃圾。
從根本上講，這些人就是讓她感到痛苦的原因。
不過沒關系，他們能像現在呼吸的日子，也快到頭了……
七海建人聽到神田愛的話怔了幾秒，随後開口問道：“為什麽突然說這些？”
“因為七海先生一副要是早點來就好了的表情。”
那是什麽樣的表情？他有嗎？不過……他居然被一個孩子安慰了，是作為大人的失格呢。
七海建人重新戴上墨鏡，把眼中複雜的神色掩蓋幹淨。
同伴死亡永遠是他不願見到的場景，神田愛之前對那位咒術師做的事情，讓他回憶起了從前的自己。
“不管怎樣，今天辛苦你了。”七海建人看着面前打扮的像洋娃娃一般的少女，低沉的聲音沒什麽起伏，卻十分鄭重。
年齡和打扮都像是個幼稚的孩子，可展現出來的內心世界卻十分成熟可靠。
明确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以及富有同理心，成熟的應對危機，這些種種都不像是未成年的孩子該擁有的。
把她當做需要保護的孩子，對她是失禮的事情，七海建人在心裏默默的想着。
作為咒術師同伴來講，她值得受到信賴和尊重。
但這也說明，在她身上一定發生過什麽，或是挫折或是什麽不好的經歷，才會造就現在的她。
溫室裏可不會養出這樣的花朵。
“那，七海先生請我吃頓豐盛的晚餐好了～”神田愛一掃剛才的淡然，嘴角上揚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她兩步上前湊到他的面前。
如同七海建人最初見到的那樣，元氣滿滿活潑可愛。
而七海建人卻不再如最初一般，對這樣的她感到奇怪并且遠離。
他無奈的輕笑一聲，推了推墨鏡轉身向出口走去。
“你想吃什麽？”
神田愛愉悅的彎了彎眼眉，嘴角的笑容愈加甜美：“什麽都行嗎！”
“當然。”七海建人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人類的內心很複雜，想要得到他人的認可是不容易的事。可一旦得到認可，允許進入他的世界，人的底線就會為之變動。
正是因為神田愛深知這些，所以她從未讓人踏入自己的內心世界。
神田愛跟着七海建人一起走到了外面，伸了個懶腰深呼一口新鮮的空氣，她愉悅的勾了勾唇角。
果然比起冷冰冰的資料，她還是喜歡和鮮活的人一起相處。七海建人，和她想的一樣，是個非常有趣的人。
第二天，神田愛和七海建人啓程回高專。本來她是打算和七海建人繼續熟絡熟絡的，可她得到了一個讓她興奮的消息。
今天，夏油傑要帶領小夥伴們去高專宣戰。
早在幾個月前，她就從盤星教的情報裏得知，夏油傑盯上裏香的消息。
這不奇怪，作為操控咒靈的咒術師，想要得到裏香這個特別又強大的咒靈很正常。為了這個目标，夏油傑勤勤懇懇工作，收服着可以用在這次計劃的咒靈。
神田愛沒有特意做什麽，比起提前去阻止，她更想看他準備很久的計劃失敗的表情。
而且……夏油傑是個重要的棋子，神田愛想起從某處得知的消息，去往高專的路上腳步愈加雀躍。
等她們到達高專的時候，夏油傑已經乘坐交通咒靈飛到了半空中。
神田愛擡起手遮擋住刺眼的陽光，眺望着空中的夏油傑，慢慢勾起了一抹笑容。
“愛，那個人是……”乙骨憂太看神田愛好奇的看着已經遠去的那群人，準備解釋一下。
“夏油傑，現代最惡特級詛咒師，我知道他。”神田愛放下手扭頭看向表情凝重的衆人。
“他的大嗓門我們在很遠的地方就聽到了，說是平安夜要發動百鬼夜行，襲擊新宿和京都兩個地方。不過真奇怪……”神田愛疑惑的歪了歪頭，“特地跑過來宣戰是為了什麽？”
所有人冷靜了下來，若有所思的考慮起來。
“他的目的是什麽？如果是為了殺害普通人，那就沒有必要過來宣戰，去襲擊不是更好。如果是為了與咒術界開戰，特地來宣戰讓我們不得不去這兩個地點保護普通人。可即使釋放數千只咒靈，即使他還有許多詛咒師同伴，又能把咒術界怎樣呢？”
“這樣的戰争沒有什麽意義，對他們也沒有任何好處。我不認為夏油傑會白白浪費那些咒靈，做這種沒意義的事情。”
夜蛾正道點點頭問道：“那你認為是為了什麽？”
神田愛眯了眯眼意味深長的回答道：“當然是因為有利可圖。他廢了這麽大的力氣，把咒術界的戰力都吸引到了這兩個地方，當然是因為他的目标是比那些咒靈要高出很多價值。”
“憂太……”神田愛的視線看向了一臉茫然的乙骨憂太，“他的目标恐怕是你才對。”
“我？！”乙骨憂太慌張的指了指自己，不可思議的大聲叫道。
“什麽意思？”夜蛾正道疑惑的皺了皺眉。
“不要忘了夏油傑的術式是什麽，憂太的身上不是有一個讓他觊觎的存在嗎。”神田愛挑了挑眉。
五條悟蹙着眉抓了抓頭發，沉聲說道：“原來如此，他的目标是祈本裏香，這就說的通了。不穩定的祈本裏香無法作為戰力，他只能留在高專。剛才傑說的那些話都是煙霧彈，把我們從這裏引走，襲擊乙骨憂太才是他的目的。”
夜蛾正道狠狠地捏緊拳頭：“可惡，差點被他騙過去。不過他會釋放數千咒靈的事實依舊存在，既然這樣……”
夜蛾正道看向了五條悟，既然這樣不如讓他留在這裏對付夏油傑。
神田愛哼笑一聲，安撫的拍了拍乙骨憂太的肩膀：“沒關系，我留下就好了。我的實力你們很清楚，就算夏油傑有再多咒靈也沒有用。”
神田愛快速打斷了夜蛾正道的話。開玩笑，她說了這麽多，目的就是留在高專，得到想要的東西。
如果讓五條悟留下來，百分百會阻礙她，她可不想浪費多餘的口舌。
等生米煮成熟飯後，他們再怎麽樣也無法幹涉。
五條悟看着神田愛心裏有了一絲奇怪的預感，總感覺愛在計劃什麽，不過他又想不到是什麽。
算了，之前愛能把傑耍的團團轉，這次也一定沒有問題。再說了，質疑她只會讓她生氣，他還不想惹她讨厭。
五條悟迅速放棄了探究，未來每每回憶起這個時候，都會忍不住懊悔。
于是，在場的人對神田愛的猜測暫且保密下來。
很快到了平安夜當天，高專內留下的人除了神田愛和乙骨憂太，就只有禪院真希一人。
“愛，夏油傑真的回來嗎？”乙骨憂太有些不安的問道。
他并不是害怕夏油傑會傷害他并且奪走裏香，而是害怕神田愛因為他受到傷害。
乙骨憂太知道她不會輸，可還是忍不住擔心。如果愛輸了，就要聽從夏油傑的命令，屆時……
乙骨憂太突然靈光一閃，等等，屆時他來擊敗夏油傑不就好了。
術式只會在他們身上起作用，只要離開愛的術式，他就可以攻擊夏油傑。只要殺掉了夏油傑，束縛住愛的命令也會随之解除。
除非……夏油傑當場命令讓神田愛去死。想到這裏，乙骨憂太的表情陰沉了下來，只是想象一下，他的心髒就如刀割般疼痛不已。
如果那樣，他絕對不會原諒夏油傑。
說起來，愛被自己的術式殺死，他能不能像裏香一樣，把她詛咒成為咒靈回來呢？
乙骨憂太苦大仇深的拄着下巴沉思着，腦海裏已經開始幻想背負咒靈愛的生活。
仔細想想也不是不行，這樣愛就再也不能離開他了……乙骨憂太狠狠地拍了拍腦袋，他怎麽可能有這樣可怕的想法，太不應該了，他是罪人。
禪院真希身上挂着神田愛讓她帶着的蟲型咒靈，別扭的坐在桌子上。
看着他一會兒傻笑，一會兒抓狂，時不時打自己一巴掌，無語的抽了抽嘴角。
好好的，人怎麽傻了。
“好了，到了玩耍的時間了。”神田愛從座位上開心的站了起來，迫不及待的離開了教室。
“愛！”乙骨憂太回過神立馬和禪院真希一起跟了上去。
離開教學樓，乙骨憂太很快察覺到了外來咒術師進入結界的警報。兩人心中一驚，沒想到神田愛的猜測真的命中了。
“你是……”夏油傑看着出現在面前的粉發少女，細長的狐貍眼慢慢睜大。
随後他看到了她身後的禪院真希，那個不能稱為咒術師的猴子，身上挂着的正是與他失聯的醜寶。
夏油傑的表情迅速猙獰起來，果然那天沒有看錯，這張相似的面孔，這個少女就是山田愛子！
雖然身上穿着的衣服被改的面目全非，可那個紐扣的确是代表高專的那顆。
說起來，今年的高專的确有一個外來咒術師加入。這個人來歷不明，突然出現然後被五條悟帶走。具體術式不明，可入學就被評為特級。
那個學生的名字叫神田愛，這下對上了，沒想到那個該死的山田愛子就是特級咒術師神田愛。
更沒想到，這個女人沒有去新宿或者京都，反而留在了高專。
不過也罷，這下他就可以報之前的仇了，夏油傑咧開嘴露出了經典的反派笑容。
“好久不見夏油先生，雖然很想和你敘敘舊，不過……”神田愛沒有在意夏油傑的敵意，反而愉悅的笑了起來。
“很遺憾，你永遠都沒辦法贏過我。”
神田愛可愛的臉龐，甜美的笑容，此刻在夏油傑眼裏卻無比可惡。
夏油傑輕蔑的嗤笑出聲：“你以為我還會像之前一樣讓你逃掉嗎？”
神田愛晃了晃小腦袋，頭上的呆毛随之舞動：“事不宜遲，我們開始游戲吧！”
嗯？夏油傑疑惑的擰了擰眉頭。
游戲？什麽游戲？
油傑，趁現在還能笑多笑笑！
條悟，快別打了，家要被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