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為什麽?

看着被瞬間祓除的陀艮,其他三個咒靈滿心不解。

死?她是在說讓他們去死嗎?

為什麽啊?它們做錯了什麽嗎?明明一切都按照她的吩咐做事……

陀艮是它們認定的同伴,今天帶它過來其實沒有什麽目的,它們的身心早已被神田愛束縛,下意識的把身為同伴的陀艮帶來有什麽不對。

陀艮開開心心的跟過來,可卻是這樣的下場……

一瞬間,花禦和漏瑚心中出現了一團怒火卻又轉瞬即逝。它們無法對身為主人的神田愛産生一絲背叛的想法,即使她殺掉了它們珍貴的同伴,即使讓它們去死……

無數念頭閃過腦海,最後都化為了迷茫。

“您、您是在開玩笑嗎?哈哈,這可不好笑……”漏瑚讪笑着打着哈哈,可額頭流下的冷汗,驚慌失措的神色,都能看出來他此刻的內心。

“不是開玩笑。”神田愛眨眨眼,那雙眸子純潔無瑕又澄澈,完全看不出她正在說着怎樣殘忍的話,“漏瑚在咒術界中心殺害人高層,陀艮因為協助漏瑚逃跑,而花禦襲擊了高專。你們的咒力都已經暴露在咒術界的眼底,所以只能将你們祓除了。”

它們暴露在咒術界眼裏,就已經成了記錄在冊的咒靈。也就是說,從此以後它們都不能出現在她身邊,基本沒有為她做事的可能性。

而且在這個節骨眼上,不能讓他們知道自己可以控制咒靈這個事。他們未必推理不出來,可她從沒有在那些人面前暴露自己控制咒靈,他們的腦海裏還沒有這個概念。

她自己把這件事暴露出來,只會成為一個提示。

提示他們,神田愛是不是有可能控制咒靈做出這些事來。

更重要的是,祓除它們比讓他們活着更有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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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漏瑚連連搖頭,“對了,您可以像夏油傑那次一樣,将我們保下來啊!就說……就說我們已經被您的術式控制了,不會再傷害別人了!”

漏瑚想起來夏油傑的事情眼前一亮。它并不是怕死,只是像這樣毫無意義的死去,誰都不會願意。

“噗!你在說什麽啊!”神田愛嗤笑出聲,“你說要我保下一個惹了衆怒,殘害高層的咒靈?這和在受害者家屬面前,說自己控制住了殺人犯,所以不要怪罪他有什麽區別。”

她為什麽要為幾只可有可無的咒靈,冒被咒術師們敵視的風險。

漏瑚咽了下口水,像是想起了什麽突然興奮的大叫道:“對了,還有那個奇怪的妹妹頭。我們還有利用價值,那個人還沒處理!”

“啊……你說他啊。”神田愛拉長聲音,滿不在乎的繼續說道,“他現在恐怕自身難保了。”

什麽意思?漏瑚迷茫的睜大眼睛。

“阿嚏!”握着武士刀的乙骨憂太打了個噴嚏。

“憂太?”裏香攻擊妹妹頭的動作一頓,擔憂的回過頭。

“沒事的,裏香。”乙骨憂太摸了摸鼻尖,是愛在想他嗎?

“都怪你都怪你,讓憂太冷到了,要是生病了該怎麽辦!!!”裏香瘋狂的攻擊着裏梅,她像是感受不到空氣中刺骨的寒冷,巨大的冰塊被她打成了冰霧。

可惡,到底是怎麽回事?裏梅擦了擦嘴角的鮮血,驚疑不定的看着面前的一人一咒靈。

他不明白這兩個人是怎麽找到他的,上來二話不說就動手,一點也不給人準備的機會。

注意到他憤恨的眼神,乙骨憂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抱歉,雖說你是詛咒師,但我對你沒什麽敵意。只是……”乙骨憂太的眼裏迸發出一抹晦澀的暗芒,殺死從他的身上蔓延開來。

“只是愛說要殺了你才行。”

漏瑚眼裏的光暗了下去,它終于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神田愛在計劃裏,根本沒想讓它們活下去。

利用完,榨幹它們的價值,然後将它們封口,多麽狠毒的人類。

漏瑚和花禦在眨眼間腦袋落地,它們沒有一絲反抗的意識。當神田愛說出那句話的時候開始,它們就沒有選擇的權利。

只留下腦袋的兩只咒靈并沒有被當場祓除,特級咒靈的生命力是很頑強的,更何況神田愛也沒有下死手。

真人被眼前的一系列變故驚的目光呆滞,陀艮已經死了,漏瑚和花禦也快了,下一個好像就要到他了。

可是……真人的心裏卻湧起了異樣的感覺,和它們不一樣,真人嘴角竟然隐隐露出了笑意。

神田愛手持長刀,身體瘦弱又嬌小卻居高臨上的俯視着衆人。臉頰和衣服上滿是三只咒靈噴濺的殘穢,将她潔白的肌膚染上了黑紫色,看上去無比怪誕。

她那雙明淨清澈的眼眸裏淡漠平靜,殺了為她忠心耿耿出賣靈魂的咒靈們,卻內心毫無波瀾。

天使般的面孔卻卻做着讓魔鬼都心寒的事情。

慢慢的,她冷冰冰的視線看向了他,真人渾身一個激靈,說不清是害怕還是興奮。

不,大概是興奮更多一點,真人摸了摸嘴角控制不住上揚的弧度,默默想道。

真人和漏瑚它們不同,誕生于森林、大地和海洋的三個咒靈,彼此之間的感情很好。

而真人卻沒有這種同理心,誕生于人與人之間最純粹的惡意的他,看見神田愛瘋狂的舉動只覺得很興奮。

不行,他還不能死,他想在她身邊繼續看着她。人類的生命極其短暫,錯過了她,他就無法再見到這樣的人類。

“等等!”真人急切的跪伏在地上,太多的情感堆積在心中,讓他本就詭異的縫合臉看起來更加扭曲,“我還沒有被任何人看見,我還有更多的利用價值。我的術式很有用,能為你做很多事,所以!”

先不要殺我,讓我繼續留在你身邊……

咒靈被祓除了也不代表死亡,只要人類不滅亡它們還會再次誕生于世。

只是到那時候,真人不再是真人,神田愛這個人類也會不複存在。

“就這麽想活下去嗎?好啊……”神田愛慢慢走到了真人身前,垂眸看着他。

真人驚喜的咧開嘴角,可出現在她身後的身影卻讓他僵在原地。

“……這是?”夏油傑被神田愛叫到天臺上,觸目驚心的畫面讓他有些疑惑。

真人的嘴唇輕輕蠕動了一下:“等等……”

“傑,将這只咒靈吸收了。”神田愛指了指跪在地上的真人。

夏油傑的視線從旁邊兩個頭上收回,好奇的看向一臉不可置信的真人。

這不是特級咒靈嗎,看這樣子也不像受傷了,可神田愛的話對他來說就是聖旨。

夏油傑沒有猶豫的伸出手對準真人,出乎意料,真人的身體真的開始變形扭曲,他居然可以直接吸收。

真人的視線直勾勾的看着神田愛,她毫不動容的樣子還是那麽令他着迷。

可……這不是他期待的結果,真人失去意識之前想道。

夏油傑面無表情的吞下,如同擦拭嘔吐物抹布味道的咒靈球。喉結上下滑動,将它吞入腹中。

視線又瞥向了地上如同死屍一樣的兩個頭,可神田愛沒有開口他也不能做什麽。

“它們是你用術式收服的咒靈嗎?”夏油傑明知故問的低聲問道。

因為之前的醜寶被她強行收服,所以他是知道她有這個能力的。

而且,他沒記錯的話,那個如同火山頭一樣的咒靈,就是讓京都陷入混亂的始作俑者。

夏油傑一瞬間就明白了,站在幕後将衆人玩弄于股掌之間的人到底是誰。

“傑……”神田愛回眸沖他微微一笑,可夏油傑卻心中一寒。

那雙眸子分明沒有一絲溫度。

等等……說起來她為什麽對手下的咒靈出手?

夏油傑瞳孔一震,他能想到的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封口。

只要它們消失,就再也沒有人能知道是誰做的。

那他……又為什麽被叫來?夏油傑的心越來越沉,他覺得他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

神田愛的聲音在他耳裏像極了催命符。

“……還、還有什麽事嗎?”夏油傑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

神田愛笑了幾聲,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夏油傑下意識半蹲下身,神田愛的聲音也更加清晰。

“別緊張,我又不會吃了你。”神田愛說着像是玩笑的話,可夏油傑根本笑不出來。

他只覺得自己頭上好像懸了一把刀。

“你知道它們為什麽要死嗎?”

夏油傑搖了搖頭。

“因為他們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而你不同……”神田愛的聲音愈加甜美,可卻摻雜着劇毒,“你還記得天元嗎,那個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站在最頂端活了千年的東西。”

和其他咒術師不同,神田愛對天元沒有任何的敬重之心,早就叛逃的夏油傑當然不會感到違和。

他疑惑的點了點頭:“當然記得。”他怎麽會忘記。

“據說她自己拒絕了同化,現在已經人不人鬼不鬼的,變成了和咒靈差不多的怪物……”

聽到這話,夏油傑慢慢睜大了眼睛。

“傑,你去将天元拿到手,以你的術式完全可以做到。”

神田愛帶着笑意輕松吐出的話語,卻在夏油傑的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

神田愛雙手捧住夏油傑的臉龐,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但夏油傑根本無心這些旖旎的氛圍。

“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不對?”神田愛輕聲呢喃道。

這才是夏油傑在她心目中的價值所在,早在很久之前她就得到了這個消息。

沒有人能現在她的上面對她指手畫腳。

“……我是不是打攪到你們了?”兩人的旁邊響起一道滿是不爽的聲音。

神田愛松開一臉恍惚的夏油傑,扭頭笑着說道:“怎麽會,等你很久了。”

脫去眼罩的五條悟露出了那張精致的面容,身姿挺拔的站在那裏成了一道美麗的風景線,連身邊像殺人現場的樣子都影響不了他閃閃發光。

“哼!”五條悟沒有猶豫,把一旁發呆的夏油傑撞了一個趔趄,自己站在了神田愛的身邊。

他捏着下巴環視着四周,看着兩只奄奄一息的咒靈若有所思。

那個樹枝就是隐蔽在高專的那只特級咒靈,另一個火山頭他沒記錯的話,就是襲擊總監部的那只咒靈。在場的還有兩種殘穢,一個已經被祓除,另一個則指向了夏油傑。

而那邊還在躺屍的老頭子,怎麽看怎麽眼熟。

這樣看來……五條悟垂眸看了眼身邊乖巧可愛卻一身殘穢的神田愛,無聲的笑了笑。

“剛才說等我很久了是什麽意思?”五條悟眨了眨眼睛。

“當然是等你一起祓除咒靈了。”神田愛話中的意思含糊不清,但五條悟聽明白了。

五條悟單手叉腰,在夏油傑疑惑的目光中哼哧哼哧的笑了起來。

“好啊~畢竟愛是我招攬的人,是我帶到咒術界的,追根究底也有我的一份責任。最重要的是……”

五條悟彎腰拉近兩人的距離,那雙璀璨的藍眸裏映着神田愛的身影,薄唇輕啓刻意壓低了自己的嗓音:“最重要的是你是我最愛的人,就像之前說的那樣,我會支持你的決定……”

話音剛落,他便擡手對準了地上的兩個特級咒靈。藍色的蒼和紅色的赫驟然出現,裏面飽含着他的咒力,它們迅速融合擴散,所産生的威壓感令人生畏。

不僅是天臺上的衆人感受得到,離這不遠的高專衆人也同時擡起了頭,看向了散發着超規格咒力之處。

藍色和紅色融合到一起,最後形成了紫色的能量球,無比耀眼的光芒在五條悟的指尖綻放開來,這便是無下限的奧義——茈。

天臺上猶如憑空出現了風暴,神田愛站在五條悟身後,衣服被吹得嘩嘩作響。夏油傑很有眼色的提起地上昏死的老人,向後退去。

“轟!!!”眨眼間,他指尖的茈轟向了漏瑚和花禦,所到之處皆被毀壞。整個建築物被摧毀了大半,還好這裏空無一人。

神田愛垂眸看着另一邊的殘垣斷壁,這一下漏瑚和花禦恐怕連渣都不剩了。

五條悟随意的擺了擺手,站在搖搖欲墜的建築上也意氣風發。

他大步流星的再次走到了神田愛的身邊,俯下身輕聲說道:“這下我們就是共犯了。”

神田愛挑挑眉,腦子倒是轉的很快,理解了她話中的含義。

可是……

“共犯?說什麽呢老師~”神田愛的手搭在了他的臉上,柔軟的指腹刺激着五條悟的神經。

“那個可恨的叛徒将我調走,派人在半路襲擊我,還好我很強迅速解決了她們。聽聞老師這邊也出了事,我迅速用傳送陣抵達了這裏,沒想到居然正好碰上了逃走的那兩只咒靈和叛徒,以及從高專裏逃出來的那只。”

“對于傷害咒術師同伴們的咒靈,我不可能放過它們,在與他們打的不可開交的時候,是老師你出現支援了我。”

在神田愛細聲細語的呢喃中,五條悟越聽眼睛瞪的越大。

“老師,我們是英雄才對啊……”

五條悟看着坦坦蕩蕩說着胡話的神田愛,目光呆滞的眨眨眼睛,随後……

“噗哈哈哈哈哈!”五條悟克制不住自己的笑容。

神田愛是個相當瘋狂的孩子,他一直都知道,今天更是讓他驚嘆。

果然,這樣的愛真是太棒了……

五條悟嘴角的笑意越扯越大,眼尾泛起了薄薄的紅暈,那雙漂亮的眸子滿是眷戀和瘋狂。

他左手輕輕扶在神田愛的腦後,右手則環住了她纖細的腰肢,兩人的身體緊緊的貼在一起。

神田愛身上殘留的暗色血跡慢慢侵染到了五條悟的身上,他的手掌和貼在神田愛頸部的臉頰都沾染上了痕跡。

“沒錯,愛說的就是事實。”五條悟暗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帶着一絲急促的喘息聲,拉長的尾音聽起來暧昧又缱绻。

夏油傑看着在殘破不堪岌岌可危的天臺上,緊緊抱在一起的兩個人,默默的抽了抽嘴角。

是不是太不把他放在眼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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