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無法回頭
無法回頭
第二日一大早，路晚舟就起來收拾辦公室，腿斷了的椅子昨天晚上就被他帶去回收站賣掉了。賣了五塊錢，這五塊錢手裏還沒捂熱就被淩一嚷嚷着熱買了跟冰淇淋。路晚舟不得不感慨一番，這個世界也存在雪糕刺客呀！不過看着淩一吃的高興的樣子，路晚舟最終沒在說些什麽。
辦公室的灰塵比較難收拾，最嚴重的莫過于書架犄角旮旯的地方，路晚舟将抹布對折将書架擦拭幹淨，不放過任何一個空隙。今天的溫度比較高，沒收拾一會兒路晚舟身上就冒出汗來。灰色的短袖上浮出一些水漬。
易玖善拿出不知道從哪裏翻出來的空調遙控器，對着空調就是一按。路晚舟看清他的動作來不及阻止，一層灰就迎面撲來。
“阿秋！阿秋！”灰塵來的猝不及防，噴嚏更是一個接一個。他擡手揮散導致打噴嚏的罪魁禍首。“易！玖！善！”
易玖善一個激靈手上的遙控器應聲落地，他尴尬的笑了笑随後便蹲下去将遙控器撿了起來，直起身後低着頭去看自己浮上一層灰的皮鞋。在心中想好措辭後解釋道：“我看你收拾都出汗了就想着開個空調涼快一下......我忘了考慮空調狀态。”灰塵依舊在彰顯着自己的存在感，易玖善話還沒說完就開始打噴嚏。
路晚舟用手腕揉揉鼻子徑直走到門口，将辦公室的門打開，讓空氣流通些。撲面而來的熱浪混合着灰塵的味道屬實是不太好受。
淩一現在是鹦鹉形态，鼻孔附近有羽毛覆蓋因此得以逃過一劫。它扇起自己的大翅膀，想要飛到路晚舟身邊嘲笑易玖善一通。
“舟舟呀！你看看我，我要是他肯定不開這個空調，你說我是不是比他強呀。”
雖然如此還沒等它樂呵一會兒就遭到了反擊，一對翅膀扇起的風揚起了剛平靜下來的灰塵，一時之間室內咳嗽聲，噴嚏聲又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路晚舟伸出手擒住了它的翅膀夾在腋下。因為動作太過迅猛，幾根彩色的羽毛跌落在地上，跟灰塵融合在一起。
路晚舟吐掉嘴邊的羽毛，周圍氣壓頓時一緊，淩一跟易玖善仿佛看見了煤氣竈正在爆炸的邊緣，路晚舟身邊仿佛冒着藍色的光芒。二者不約而同地吞了口唾沫。
“哎...你們兩個..算了不說了。”經過這麽一遭他算是沒脾氣了。
默默拿起掃帚将灰塵掃在一起，簸箕上盛滿灰塵倒進垃圾桶裏。搬來板凳，用抹布擦拭已經泛黃的空調，擦拭幹淨外殼，将手中的抹布遞給易玖善，随後拆開了調控版，将裏面沾滿褐色髒東西的過濾網取了下來，拿到水管旁将過濾網沖洗幹淨，幹淨的抹布擦幹後再重新安裝回去。
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着直至整間辦公室裏裏外外全部打掃幹淨。“現在開空調吧。”此時路晚舟已經癱坐在沙發上，原本以為這沙發就是黑色的，結果擦了三遍後才露出真正的顏色。紅褐色的真皮沙發邊邊角角還泛着水漬，反正現在是看不見一絲一毫的灰塵了，也不清楚是擦拭具體多少遍的效果。
空調緩緩的吹着涼風，路晚舟閉上了雙眼。
好家夥從睜眼開始就開始忙碌了，他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好嘛！收拾完衛生都到12點了，一會兒還要跟周倩見面。伸手捏住衣服帶到鼻子下聞一聞。還是先洗個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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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長辦公室隔壁就有一個休息間，裝潢看上去就高級了許多，用路晚舟的話來講就是為了留住他這一勞動力特意準備的。
手機點好外賣後，就脫掉了身上的浸滿汗的衣服扔進了髒衣簍，關上門隔絕掉嘩嘩的水聲音。
此時此刻周倩坐在家裏有些緊張，在衣櫃裏翻找着衣服，不斷地問身邊的兒子：“乖乖，媽媽穿這件好看，會不會太嚴肅了。我聽新校長的聲音挺年輕的，會不會覺得我這穿太過老土了。”
她着急莽荒的樣子逗笑了家裏人，周倩的丈夫吳越更是笑的合不攏嘴上前扶住她的肩膀說：“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讓我想到了當初即将畢業的時候，你要去面試，那個時候你也是這麽緊張一路上都在問我，自己穿成這個樣子會不會不太合适，20多年過去了，你怎麽一點進步都沒有。”
丈夫的話在一定程度上給予了她鼓勵，她反手捏住丈夫的手腕從自己的肩膀上挪下來随後開口：“這不是見領導嘛，我就不信你在你們單位見到領導不緊張。”
周倩最後還是決定穿自己第一套，看上去沒有那麽嚴肅。教學20年她的眉頭是越來越緊，看上去給人一種威嚴的感覺。她擡手揉散眉頭，心中還是有些緊張。
路晚舟解決掉午餐後，坐在辦公桌前，看着手裏的資料不禁開口詢問道：“你們兩個，一會兒周老師到了，我都要說些什麽。她會不會覺得我看上去太年輕了，直接甩給我一份辭職信。怎麽辦，我好怕怕。”剛到這個世界，他還沒來及置辦衣物，身上這件短袖還是淩一幫助他向主系統兌換的。黃色的鴨子明晃晃立在衣服正中間。更随着他的動作，一晃一晃，看上去頗為幼稚。
“咚咚”門響了。
路晚舟身體一僵，清了清嗓子說道：“請進。”
這是周倩不知道第多少次走進校長辦公室，但卻是第一次在辦公室裏感受到別樣的氛圍。新校長看上去很年輕身上的衣服也顯得嫩，一身正裝的男人站在他身後應該是秘書一類的吧。那只紅色鹦鹉也很顯眼，靜悄悄的窩在辦公桌一角，眼睛正在審視着她。
“是周老師吧。”路晚舟挂上溫柔的笑容，幫助周倩破掉了身上的緊張感，“這邊請坐吧。”他站起身擡手示意周倩坐到沙發那邊，自己也邁開腿走了過去。
周倩坐在沙發上，卸下肩上的包，擡頭對上路晚舟那一張笑臉頓時覺得身上輕了一截。
空氣一時有些凝靜，二者望着彼此的臉僵硬的笑着。
路晚舟心裏有些緊張，從剛進門她就覺得周倩看上去很熟悉，現在就坐在正對面更熟悉了，難道所有老師的氣質都是一樣的？這跟自己高中班主任氣質一模一樣。想到這裏，他不禁腿有些發抖，坐在沙發上用手按住膝蓋以防讓周倩看出端倪，覺得自己這個新校長不靠譜，就算害怕也得憋回去。對于高中時期的路晚舟來說，班主任是一個極其可怕的存在，初生牛犢不怕虎剛踏進高中校園的他根本意識不到高中老師的可怕。因為自己的種種騷操作每天下午必須打卡——班主任辦公室。
從英語老師到體育老師沒有一位在提到“路晚舟”這個名字時是無話可說的。就連門口看門的大爺能參上兩句。
周倩舉起手裏被易玖善塞入的茶杯遞到嘴邊輕抿一口，眼睛似有似無的看向新校長，心裏默默打量了起來。
年齡？25？最多25吧，感覺不能再大了。為什麽總覺得新校長有些不太靠譜呢？手心有點癢癢的。
這是來自老師對刺頭學生的直覺。
周老師為啥總盯着我看。路晚舟端起茶杯遮住了自己半張臉，他敢肯定周倩就是在盯着他，因為不管他的頭轉到那個方向，周倩的餘光裏一直都存在着自己的身影。
“咳咳。周老師？”果然在盯着他看吧。
“抱歉剛才在想事情。”糟糕差一點就被發現了。
路晚舟擡手揉了揉笑到僵硬的臉，朝身後站着的易玖善小聲嘀咕着什麽，只見易玖善從自己的衣領探了進去，像變戲法一樣的拿出了一個平板，一臉嚴肅的屏幕上點來點去。坐着的二人齊刷刷的在心中發出感嘆。要知道易玖善穿的可是短袖呀！短袖！就一層。
你這個家夥到底從哪裏把平板掏出來了呀！喂！
易玖善調試後将平板遞給露出震驚眼神的路晚舟說道：“路校長這是您要的資料。”絲毫不覺得自己所作所為有哪裏值得他那麽震驚，肯定是在自己專注于工作時發生了什麽值得他注意的事情吧。
捏着手裏還有些溫熱的平板，再想想平板從哪裏摸出來的，路晚舟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的疼。這下周老師估計真的要提交辭職報告了。
“校長，我也不跟你繞圈子了，昨天下午電話中你說有些事情需要我來跟你面談，我也就直說了咱們學校的現狀就是老師走的走散的散，學生也沒剩下多少，我看你年紀也不大能接下學校這個活估計家庭情況也不錯。話說得有些難聽，你接了這個學校後很難短時間內實現資金回籠...”不是周倩不想要學校繼續辦下去，她是真心的想勸一下面前的年輕人，出于一個老師的職業道德她想拉住這個明知道面前可能是深淵巨坑的年輕人回頭。
縱使前方是深淵，他也無法再回頭。路晚舟将平板平放在桌子上順便将方向轉到周倩的方向。
“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