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以鼠勿念
以鼠勿念
對于家長們而言，早晨接到的電話算得上是一場及時雨。聽到新校長所承諾的會辦下去，他們感覺身上的壓着的大山被掀開，自己的背輕松了起來。有些感性的家長在接到電話後甚至哭了出來，不停的對着路晚舟說着感謝的話。
通知完最後一名家長，路晚舟肉眼可見的蔫了下去，他心情有些複雜。他其實是有意識到家長會是什麽反應，但當真正面對時才是真的感受到家長對孩子上學的關心。
“路校長，我這邊家長也聯系完了。”周倩擡手将眼鏡擡起來揉揉眼角，語氣聽起來也有些喪喪的。
易玖善接過他們二人手上的文件，拿出提前準備好的筆，勾選了做了标記的學生姓名。
這些學生已經找到新學校了，雲溪學院的學生數量又減少了一些。
中午飯吃的簡單，是學校門口賣的盒飯，一葷兩素味道還算不錯。吃着嘴裏的盒飯，路晚舟突然想到什麽，抽出追上的紙巾擦了嘴上的油。從兜中拿出手機點開app，像素風校園躍入眼眸，滑動着校園地圖找着什麽。随後表情越來越凝重。
他怎麽忘了，把學校食堂給忘了！
衆所周知，餐飲是賺錢的大頭。學校旁邊的餐飲店更甚，如果這所學校沒有食堂那麽周圍的小商小販很難不富裕。
對于學校來說，建設食堂更是收入來源的另一種方式。
關掉手機，捏着自己的下巴，思索道：“食堂...”
周倩猛然擡起頭，嘴裏還留着半截雞骨頭。眼鏡後的眼睛滿是期待，期待着校長将話說下去：“食堂...什麽食堂。”
突然被這麽一問，路晚舟雖有點不知所措，但迎着周倩的目光還是說了下去：“咱們學校食堂好像還沒有吧。”
“食堂？”易玖善掏出平板将整個學校的設施平面圖拿出來給他看，伸手指着左下角一個小房子，“這個位置就是，因為學校的學生大部分都是這附近的。所以上任校長在修建食堂的時候就修的不大。但是還是有的。”
“等下學期開學，食堂重新投入使用，你告訴王彪，麻煩他在協議上加一條，食堂需要再擴建一番。”
簡單收拾過後，路晚舟又與周倩交流了一些有關社會招聘的注意事項，但是其中也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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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倩覺得整個雲溪學院現在正處于建設階段，急需用人，現在學校的名氣也不大，很多畢業生根本就不會選擇他們，所以她認為如果是一個來應聘的，就應該給機會，專業知識過關就直接招聘，哪怕後期培養都成。
路晚舟卻截然相反，他雖然認同周倩所說的急需用人，但他認為專業知識是考察的一項，個人素質等方面也必須考慮，所以應該提供實習期而不是直接錄取。
都已經坐在出租車上了，二人還在讨論，整個氛圍越來越低。
“路校長，咱們急需用人。你這樣會把他們吓走的。”
“周主任，我的目标是将雲溪學院做大做強，雖然咱們目前只有小學部。那未來呢？我們現在只考慮用人，未來出現問題了誰來承擔。你還是我？真正受苦的只有孩子。你所說的看專業能力，肯定是要作為主要考察點之一。”
“我又不是不同意你的觀點。我只是希望制定一個考核計劃，在考核期內讓他們跟學生相處，制定考核表，對他們這段期間的表現一一評價。最終決定去留。我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好。他們是第一次當老師在處理事務方面肯定沒有你們好，他們需要在考核期間成長起來。我相信你當初也是這麽過來的。”
路晚舟說的是實話，他承認，他就是不放心，網上的新聞比比皆是，留個心眼還是好的。
考核期的制定不僅僅實在考察新老師的教學能力更是為他們提供了一次成長的機會。這是社會，而不再是大學那樣的溫室。他們需要自己去判斷如何做事情。
周倩最終妥協了，雖然她并不想承認路晚舟的想法是正确的。但是想到路晚舟所向她規劃的雲溪學院的未來。她又不得不承認他的觀點。
雲溪師範學院，是整個雲溪喂一的師範類院校，雖然只是二本，但對于整個雲溪來說卻是雲溪各大學校教師的搖籃。
在內部人員的帶領下，路晚舟他們很快被帶到了自己的攤位，一個位于角落，隐秘的空曠的位置。
“大部分攤位已經被提供給其他學校了，咱們目前擁有的這個還是其他學校退出後才提供給咱們的。所以...位置。”易玖善一遍橫挂學校橫幅一遍解釋道。
作為一名合格的系統，他有必要告訴宿主，這個位置不是他故意找到，真的是有其他原因這是事實。
“易玖善，你不用緊張，你已經做的很好了。”路晚舟總覺得易玖善距離他很遠，明明是系統卻總像是個下屬一般。有些梳理。跟凜一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類型。
易玖善愣了一下，随後繼續幹手裏的事情。
連夜印好的校園資料平鋪在桌面上，等待着學生來挑選。路晚舟真理整理身上的衣服，端正的坐在位置上，一旁的周倩也将掏出準備好的文件夾，登記表擺好放平，簽字筆之類的也提請準備好。易玖善也迅速坐好，靜待應聘者的到來。
淩一早上的存在感并不強，為了不吓到周倩它一只蹲在桌面上，時不時重複幾句路晚舟的話，将自己當做是一只真的鹦鹉。
為了坐上出租車它甚至委屈自己縮在路晚舟的包裏，雖然路晚舟已經告訴它，可以不用跟過來的。但是這種重要的時刻怎麽能夠錯過呢！它淩一可是宿主最貼心的小棉襖，怎麽能不為了任務盡出自己的一份力呢！
它悄咪咪從包裏爬出來，沒有驚動路晚舟，從桌子下面鑽出去，因為路晚舟三人的目光都注視着前方，所以沒有一個人注意到整個團隊丢了一只鳥。
望着其它招聘攤子門口人來人往，在看看自己門前冷冷清清。打印了近百張的海報，愣是沒排上用場。
路晚舟，他愁呀。
遠處鬧出動靜，引的學生紛紛探出頭。路晚舟也是閑得慌，站起身子，往攤子子外走，打算去前面看看具體情況。
多年之後回想起自己當初離開座位的這一舉動，恨不得穿回去把自己的褲子跟椅子粘住拔都拔不掉的那種。
人群中間大家都仰着頭往屋頂看，路晚舟也順着人群往上看。他看見一只大紅大綠，尾巴參差不齊兩邊一長一短，胖乎乎的。拿手背揉揉眼睛，定睛一看。
“淩一！”路晚舟近乎是喊出來的。
淩一一個激靈，從空中飛下來，站在了他的肩膀上，耳邊響起淩一的聲音：“雲溪學院小學部，急需人才。典雅校園，頂尖配置。食宿全包。只要你有一個教書育人的夢，請速速找雲溪學院校長，路晚舟！”
秉承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的道理。淩一不僅幫雲溪學院吸引了一大幫的注意力，更收貨了一個臉色通紅，尴尬到腳都能扣出一座夢想豪宅的路晚舟。
我們親愛的路校長表示，本人已鼠勿念。
周圍大學生都帶着好奇的眼光看向路晚舟，他尴尬的笑出聲，随後讓淩一拿來昨晚印好的宣傳單，一一散下去。
“打擾大家了。我是雲溪學院的校長路晚舟。很幸運能夠在這裏跟大家講講我們學校的現狀。”
公衆下演講對于路晚舟來講并不算是一件難事。站在中心處侃侃而談。不過如果沒有淩一之前所幹出來的事情那麽他會更輕松些。
“在這裏我必須承認，我們雲溪學院是一所嶄新的學校。我們需要新鮮血液來一同構建這所還處在嬰兒期的學校。”
一聽是新學校，一部分的學生也不浪費時間了，挪開自己的步子朝着那些老牌學校走去。誰會知道這所新學校的未來會是如何。安穩與否？對于他們來講穩定或許更加重要。不過這堆學生中也不乏有願意迎難而上的人。
趙娴就是其中一員。昨晚刷到雲溪招聘的消息後她就睡好，一只在心中猜測這所學校究竟是怎樣的。聽到路晚舟說的收購了老學校才想起了自家附近哪所快破産的學校原來被面前這個跟自己年齡看起來差不多的年輕人接盤了。
路晚舟将學校現狀說的很清楚，他知道不美化的話語無法将學校推銷出去，但是将學校過度美化後招聘的人在看到真實情況後肯定會有落差。
真誠是最好的必殺技。在任何情況下都是如此。
回到自己的攤位，路晚舟先是将肩膀上的淩一放到地上。一人一鳥蹲在桌子下面，他帶着淩一往桌布裏面躲，躲開周圍人好奇的視線。一只手按着淩一，頭從桌布裏往外探對着易玖善說道：“掩護。”随後便重新鑽了回去。
桌子下，路晚舟朝着淩一漏出滲人的微笑，擡手捏住了那根長出來的羽毛，待着笑容沖着淩一說道：“這羽毛真好看，給學生們做毽子你說怎麽樣？嗯？0911。”
